身為魔族的我如何在名門正派做臥底 第15節(jié)
黎丹姝倒是不需要什么修養(yǎng)之地,她金丹沒了也不是一天兩天,救也救不回來了。不過她確實需要一個地方躲躲蒼竹涵,當下便順桿下坡:“我正需要地方修養(yǎng),若是不麻煩,還拜托蘇兄了?!?/br> 蘇十八聞言受寵若驚,他點頭如蒜:“不麻煩不麻煩,尊者還請同我來!我家就在這附近!” 黎丹姝走遠了。 蒼竹涵還有些愣神。 被攔了的晅曜難免有些怨氣,他對蒼竹涵道:“師兄心善,這我與師尊都知道??蓭熜?,你的心善著實不該用在壞人身上,那黎丹姝兇神惡煞,明知幽魔藍焰會灼燒修者元神,卻還用出來對付我。像她這樣狠辣的魔修,你便是再不忍,也該同她劃清界限了!” 蒼竹涵還在想黎丹姝的逃跑。 他垂眸同晅曜說:“她不是惡人,你不知道前因后果,不該如此?!?/br> “前因后果,什么前因后果?是她受石無月蠱惑,把惡人引進家門的因,還是她后來執(zhí)迷不悟,隨石無月墮魔的果?”晅曜向來看不起敢做不敢當的懦夫,他崇敬蒼竹涵,自是對他在黎門的那些事情知曉的一清二楚,即是知曉,便也瞧不上被石無月騙心騙命,既不報復還貪生怕死隨他墮魔的黎丹姝。 晅曜道:“黎丹姝此人,或許如師兄你說,受石無月蒙騙,受害在先??赡闳ゾ人堑活I情,還隨著石無月墮魔了!這樣的女人,師兄何必還要守一時之諾,困住自己?” 晅曜字字懇切。 蒼竹涵卻耐心解釋說:“許諾便應承諾,況且我應該同你說過,她墮魔是我之錯,若非我當時力有不逮,她也不會墮魔?!?/br> 一聽到這樣的論調,晅曜只想翻白眼。 在他看來,他師父的大弟子蒼竹涵哪兒哪兒都好,就是太過重情重諾。當年黎丹姝不過是與他有點師兄妹情分,他便能為其豁出命去,后來更是一直同世人說黎丹姝墮魔是迫不得已并非本心——天啊,黎丹姝對石無月一片癡心的傳聞都傳到上清天了,也就只有蒼竹涵相信黎丹姝無辜,令人無語。 晅曜因著蒼竹涵的緣故,也算是聽著黎丹姝的事長大。 他對這個毀了他師兄前半輩子的女人毫無好感,甚至頗有親手除之的意思在。 蒼竹涵也知道他不喜歡魔修,所以也不再多說什么,只是吩咐他:“相城一事已了,你回去同妖族長老交接一二,先回瓊山等我。” 晅曜一聽“先回”二字,心道不好。 他執(zhí)著問:“那師兄你呢,你別告訴我你要去找那妖女?!?/br> 聽見晅曜的稱呼,蒼竹涵蹙眉,但他也知道這會兒不是糾正這個的時候,他耐心解釋:“丹姝消失了幾十年,先前我們所有人都以為丹姝是隨石無月一同入了魔域。魔域與上清天有神魔之門封著,是無法互通的,如今看起來卻未必如此。丹姝出現,只有兩個可能,一是神魔之門已破,二是丹姝確然有冤,她從未真正墮魔。” 晅曜微怔,他當下說:“石無月惡鬼之心,魔域更是覬覦上清天已久,連利用神識魔念cao控凡人奪取妖力這事都能做出,若是封印已破,他們哪里還能忍得住不出來?!?/br> 蒼竹涵微微頷首,他贊同說:“不錯,如今凡世并無太多魔族蹤跡,可見封印未破。” 晅曜下意識道:“那就只剩下——”他反應過來,不快道:“師兄,你怎么還是在給那個女人找借口!” 蒼竹涵道:“你看,你是我?guī)煹?,尚且對丹姝誤解至此。我雖然不知道她為何忽然又出現了,可如今凡世多修者,她若是遇上了其他人,怕有意外。況且無論當年如何,她都是最后見到石無月的人,只有找到她親口問一問,我們才能知道魔域封印與石無月的狀況?!?/br> 提到這一點,蒼竹涵眸色漸深。 石無月是個冷血的惡鬼,他是個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瘋狂之人。 當年他沒能殺了對方,對方便早晚有一日會卷土重來。魔域的封印,瓊山派守著的預言與秘密,這樁樁件件壓在蒼竹涵的肩上,讓他沒有一日敢停下腳步,沒有一刻敢稍作休息。 還有黎丹姝—— 蒼竹涵微頓,叮囑晅曜:“她如今身受重傷,一人在外或有危險,我需得先去尋她,妖族的事情,便只能拜托你來了?!?/br> 晅曜聞言瞠目結舌,他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崇敬的師兄會袒護一個妖女至此,直到蒼竹涵離開了,也沒能回神。 好半晌,晅曜攥緊了手中劍,咬牙切齒道:“黎丹姝,你果然就是個禍害!” 第17章 行善確實是有回報的。 被領進了妖族領地,瞧著這不費個二三十年翻不出的秘密基地,黎丹姝深覺助人為樂的好處。 雖說她在相城救妖獸也不是因著什么善良純真,但她救了妖獸是事實,在關鍵時刻受了妖獸報恩也是真。 妖族的領地以秘法修筑,瞧著是在相城周邊,實則遠在東海之上。也就是說,黎丹姝待在妖族的領地是十足十的安全,完全不用擔心蒼竹涵能找到她。 畢竟——誰會想到去東海找一個在相城周圍露了蹤跡的人呢? 當然了,習慣性謹慎求生的黎丹姝也早向救她的蘇十八求證蒼竹涵和妖族之間是否還有聯系,得知兩方的事情已了,蒼竹涵先前也曾和妖王道歉先離,估計是不會回來了,黎丹姝的心才慢慢全部放下。 妖族見多識廣,黎丹姝在這里倒是不用掩飾她的小骨頭人。只是小骨頭人一出,難免會被其他妖族瞧出她與魔族有關。妖族勢單,這些年來,受石無月舊黨迫害不知凡幾,自然對魔族沒有半點好感。也得虧她從相城救出的妖足夠多,愿意為她作證的也足夠多,方才容她得了這一夕安穩(wěn)。 不過黎丹姝自己也很清楚妖族終不是合適的落腳之處。一則她確實是魔域中人,紅珠早晚會再次聯絡她,一旦身份曝光,收留她的小妖難免受到責難。二則妖族孱弱,千年前的大戰(zhàn)后只能居于靈氣稀薄的凡世求存,即便她真有心避禍,妖族也護不了她什么。 她如今要做的,應是盡可能多畫幾張符,時時刻刻打聽蒼竹涵的動向,掌握時機后,往離他最遠的方向去跑。 黎丹姝主意打的定,自然也不會同這些小妖過多親近。 不過這些小妖怪也不知是不是察覺了什么,對她有些莫名的親昵感。每天早中晚準時定點的、以送餐的名義來打擾她。每次來的人還不太一樣,今天是只性急的兔子,明天就可能是只慢吞吞的烏龜。 小骨頭人對這些弱小的妖怪纏人的行為很是不滿。 好幾次都想從黎丹姝的肩膀上跳下來推走那些妖族。 黎丹姝阻止了一兩次,也有些好奇為什么魔域的骨頭人會對妖族有敵意。 她好心和小東西溝通:“咱們現在吃人家的喝人家的,還借著人家的地方避難呢。即便魔頭都是不講道理、恩怨不分的,但吃人嘴短拿人手軟的原則總要守吧。你把他們萬一弄傷了,咱倆住哪去?” 小骨頭人好像聽懂了,它咔吧咔吧幾聲。 黎丹姝聽得好笑,她伸手去推小骨頭的腦袋,推了它一個趔趄,直說:“回魔域?我什么都沒拿到呢,就算爬回去了,以石無月的性子還能再把我丟出去。” 黎丹姝咬牙切齒:“再說,我好不容易逃出來的,為什么要回去?” 這句話剛說出口,黎丹姝就心覺不好。好在這句話骨頭人好像沒聽懂。它抱著黎丹姝的手指,又咔吧兩句。 這回輪到黎丹姝沒聽懂。 她微微低下頭,問:“你嘀咕什么?” 小骨頭人忽得便不說話了。 它空蕩蕩的眼眶盯著黎丹姝,半晌好像害羞了一樣,把腦袋塞進了她的指間。 黎丹姝只覺得好笑。 她半玩笑半警告道:“不許鬧了啊,不然我真的把你丟掉?!?/br> 也不知道是骨頭鬧夠了,還是她的警告起了作用。今天來看她的小狐貍進門時,骨頭乖乖的藏在她的袖口里,沒有鬧騰。 小狐貍人形化的還不是很熟練,裙擺下透出的“腳”還是獸型,頭發(fā)上也仍豎著兩只毛茸茸的白耳朵。 她端著今日摘回的水果,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凝視著黎丹姝,半討好半自豪地說:“黎仙君,今天的早膳是我親自去摘的優(yōu)果,可甜啦。” 黎丹姝其實很喜歡這些小妖怪。 大概是她也很弱小的緣故,她在面對妖族時既不用像在魔域時歇斯底里地偽裝求存,也不用像面對上清天修者時那樣殫精竭慮地竭力逃亡。 她能在這兒感覺到久違的輕松適意。 因著心情平和舒暢,黎丹姝便也愿意用最耐心的姿態(tài)來應對這些小妖怪。 她接下來了狐妖的獻禮,很配合的問:“你想要什么獎賞?” 小狐貍見黎丹姝如此大方,雙眼頓時發(fā)亮。她迫不及待地說:“仙君好漂亮,小小想要像仙君一樣漂亮!” 小狐貍愛美。 黎丹姝心領神會,于是她向小姑娘招了招手,讓她坐在了自己的梳妝臺前,伸手捏起一把木梳,便替小姑娘開始挽髻。 這是小狐貍是只白狐,因著妖力不夠,連頭發(fā)都是雪白色的。 她聚精會神地瞧著黎丹姝輕而易舉便將她一頭亂糟糟的頭發(fā)變成了漂亮的發(fā)髻,心中萬分雀躍。尤其是黎丹姝替她梳好了頭發(fā)后,還從自己的發(fā)間取下了一枚綴著流蘇的發(fā)梳,別在了她的發(fā)間,讓她一頭白色的頭發(fā)上也有了粉紅色的寶石花朵點綴,瞧起來可愛極了。 黎丹姝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她笑瞇瞇地同小狐貍說:“可以嗎?” 小狐貍點頭如蒜,她真心夸贊道:“仙君真是太厲害啦!” 這些天黎丹姝從這些小妖怪嘴巴里聽到不知道多少次這樣的話,她也沒真放在心上,抿唇笑了笑,便讓小狐貍自己去玩了。 小骨頭人見小狐貍跑了,這才爬了出來。 它盯著黎丹姝發(fā)髻上少了的飾品,也不知它是怎么做到的,竟然從手中變出了一枚鮮花,雙手舉著那朵紅色的花,小心翼翼順著她的胳膊走到她的頰邊,在她摘下發(fā)梳的原處上,為她簪上了這朵花。 黎丹姝見狀微訝。 她看向鏡中的自己,確然姿容絕世,連這樣血一般艷俗的紅花簪了上去,都仍是只顯得明艷動人。 黎丹姝向小骨頭人彎了彎眼睛,輕聲道:“謝謝啦?!?/br> 小骨頭人正有些羞澀,還來不及把自己的骨頭扭到一起,就又聽黎丹姝無情地說:“不過我還是要把丑話說到前頭,我不會回魔域,要是遇到正道追殺,也會拋下你的哦。” 小骨頭人沒有反應,它只是抱住了黎丹姝的脖子。 黎丹姝以為它沒聽懂,正要再次重復一遍,忽有種不太妙的直覺。這直覺讓她推開了窗,往屋外看去。 晅曜原本并不樂意來與妖族交接,可蒼竹涵的交代他又不得不做。 他來時怨氣沸騰,直看得妖族族長膽戰(zhàn)心驚。 妖族面對他時越膽怯,晅曜難免越煩躁。他三言兩語將蒼竹涵交代他的事情落實了,又替妖族強化穩(wěn)固了隱秘法陣,急著要走的模樣,讓本意好客的妖族都不敢開口挽留。 妖族族長親送晅曜離島。 只是妖族少見仙君,更少見愿意幫他們的仙君。不少好奇瓊山派的小妖們沒有被晅曜的不耐嚇壞,他們躲在林中,偷偷瞧著晅曜漂亮的面孔嘰嘰喳喳。 “這個仙君也很漂亮,他的劍看起來好厲害呀!” “不要胡說,這個仙君不能叫漂亮,只能叫英??!長老教過的,女人才能說漂亮!” “可漂亮就是漂亮嘛,我就說,就說!” 小妖怪們的議論吵得晅曜面色發(fā)黑,妖族族長更是驚恐。族內被保護者藏著的小輩們或許不清楚晅曜君的可怕,跟著蒼竹涵一起去救人,親眼見到了曜靈出鞘的妖族族長確實再清楚不過的明白,只消這位晅曜君愿意,他能一劍平了相城府,也能一劍平了他們妖族東島。 妖族族長磕磕絆絆地開口:“晅曜君,族中小輩疏于教導,性情頑劣,我等之后定會好好教育,還請您、請您不要——” 晅曜聽得煩,他正要說他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不會同一群弱得連凡人都打不過的小崽子們計較,卻忽得從一只悄悄從樹后探出腦袋的小狐貍的發(fā)髻上,瞧見了眼熟的飾品。 晅曜瞇了瞇眼。 這好像是那妖女的東西。 黎丹姝一貫很相信自己的本能。 她依靠本能活過了大多生死難關,連“她”都夸過她在求生上的天賦異稟。 黎丹姝心覺有異,自然也不會毫無動作。 她毫不猶豫地把骨頭人塞進了袖子里,抱起自己那盒新制好的符箓就要離開妖族東島,動作利索得若是讓那些小妖怪看見了,怕是還會難過的說一句“仙君一早就有離開的打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