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第一太子 第53節(jié)
做好事不留名這種事傻子才會干,他李承乾做了就會讓全國人民都知道。李淵自然更是重中之重。 道聽途說不如親身體會,任何東西只有你自己試過才更能感受其中滋味。耕地也是如此。 李承乾直接將工具塞進(jìn)李淵手里,配合著李淵將“任務(wù)”耕完,然后扶著他坐在田邊休息,轉(zhuǎn)頭又屁顛屁顛遞上熱水伺候其凈手:“阿翁覺得如何?是不是比以前的直轅犁好上數(shù)倍?” “確實。怎么想起來做農(nóng)具?” “因為以前的農(nóng)具不好用啊,自然要推陳出新。阿翁,你也覺得曲轅犁好對不對?那你想不想讓我們大唐的百姓都用上曲轅犁?” 李淵聞弦音知雅意:“你想讓阿翁推廣曲轅犁?” 李承乾歪頭:“阿翁不想嗎?” 李淵失笑,自然是想的。 李承乾指了指旁邊的木匠:“孟海他們雖然在做,但他們的能力有限,即便有合作的鐵匠,可鐵匠購買的鐵需在官府備案,夠鐵的數(shù)量跟用途都是被嚴(yán)格控制的。所以想要讓曲轅犁最大范圍的推廣出去,還得阿翁來。阿翁才有這個本事咧!” 語氣中滿是對李淵的推崇,李淵十分受用,笑容逐漸擴(kuò)大:“阿翁回頭就安排。” 李承乾眨眨眼,握住李淵的手:“阿翁,曲轅犁是用來犁地的。農(nóng)耕是民生之本,所以曲轅犁是有利于民生之物,對不對?” 李淵面露狐疑:“對?!?/br> 所以呢?這是想說什么? 李承乾又眨眨眼:“阿翁,我們是皇室,享受百姓的供奉,擁有無上權(quán)利,便也有應(yīng)盡的義務(wù)。權(quán)利跟義務(wù)向來是共同存在的,沒有人可以舍棄義務(wù)而只享受權(quán)利。這點我一直知道。所以我應(yīng)該為百姓出一份力??墒恰?/br> 他抬起頭:“阿翁是皇帝,我只是個中山王。若論義務(wù),阿翁的義務(wù)是不是更大點?” 李淵:??? 什么跟什么?幾個意思? 李承乾撇嘴,都說到這份上了還不明白?阿翁真是不上道。哼。 他不得不說得更直白點:“阿翁,你是皇帝,若說要造福百姓,你的責(zé)任是百分百。我這個中山王也就那么一丟丟。但是我弄出了曲轅犁,你也說這東西很好,是惠利天下、益于民生之物。這么算來,我在履行自己那一點義務(wù)的同時,更多的是不是幫了你一個大忙?” 李淵好容易回過神來,很是哭笑不得,忍著笑意道:“勉強(qiáng)算吧?!?/br> 李承乾瞪大眼睛,什么叫勉強(qiáng)算吧?自己出這么大力幫他,他居然就這態(tài)度?這叫什么?按表姐的話說,妥妥的渣男! 李承乾雙手抱胸轉(zhuǎn)過身去,委屈極了。 李淵愣了片刻,戳了戳他的后背:“生氣了?” 李承乾重重哼氣不說話:明知故問。 李淵莞爾失笑:“是是是,咱們承乾幫了阿翁的大忙,立了大功一件,合該大賞。” 李承乾立時轉(zhuǎn)回來:“這可是你說的,大賞。你是皇帝,出手可不能太摳,不然怎么對得起這個大字?!?/br> 李淵:……你這變臉變得也太快了點。 他笑笑不說話,算是應(yīng)下了。 大賞而已,無非就是些金銀珠寶,他給得起。雖然他不是很理解承乾明明啥都不缺,還比許多人都要富有,為何仍這么喜歡跟他討東西。但他討來討去,要的也不過是些身外之物,總比別的兒子記掛著他的勢力權(quán)柄、屁股底下的龍座要強(qiáng)得多。 別的兒子…… 李淵不自覺想到李世民與李建成,隨后重重嘆息一聲。 水云觀之事后,他想了許多,確認(rèn)自己沒法放下對李世民的忌憚,可也已經(jīng)與李建成回不到最初。楊文干的事像一根刺扎進(jìn)了他的心里,拔不出來。 但他又總會不自覺想起從前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日子,想到竇皇后還在的年月。那些過往的情誼在心間縈繞,揮之不去,讓他同樣無法對親兒子下死手。他努力維持如今的局面,幻想著這份平衡能持續(xù)下去,卻連自己都不知道哪一日會徹底破碎。 李淵勉力壓下心頭恐慌,將思緒抽回來,目光重新落在曲轅犁上,面色逐漸好轉(zhuǎn)。還是承乾好。果然承乾是不一樣的。他隨隨便便就能拿到西紅柿辣椒種子,輕輕松松就能做出豆皮腐竹,如今更是順手就設(shè)計出曲轅犁。 袁相師說得沒錯,他是有大運(yùn)道的人,是生而知之者,夢里有仙人教授。他,是上天派來幫自己的人啊。 李淵露出慈愛地摸了摸李承乾的頭:“承乾想要什么,只管說。” 李承乾高興歡呼:“阿翁真好!既然阿翁這么大方,那我再悄悄告訴你一個秘密?!?/br> 他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田地:“這一片種的都是新作物,等收成后,你就又能吃到新食材了。” 李淵輕笑,這事李承乾沒怎么瞞著人,他也是知道一些的:“從水云觀拿回來的那些土豆?” 李承乾點頭:“阿翁,你別小看那些土疙瘩,往后你就知道了,那是寶貝嘞?!?/br> “怎么寶貝?跟西紅柿西瓜一樣好吃,還是跟辣椒一樣讓人欲罷不能?” 李承乾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才不是。土豆跟它們都不一樣,總之,你等著吧,到時候你肯定會嚇一大跳?!?/br> 李淵忍俊不禁:“呦,我們家承乾還學(xué)會賣關(guān)子了呢?!?/br> 李承乾倨傲地仰起頭:“反正我現(xiàn)在不告訴你。你一早知道就沒驚喜了,那多沒意思啊?!?/br> “行,阿翁等著你的驚喜?!?/br> 李淵這么說著,卻是哈哈大笑,顯然不以為意。 李承乾氣呼呼,哼,等著吧。他就不說。他已經(jīng)不是從前的他了。如今的他肯定沉得住氣。他必須沉得住氣。這幾天夢里表姐教了他一些新東西,譬如什么叫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他決定要做一鳴驚人的那個。 翁孫倆回到長安。李淵第一件事就是差人送東西去宏義宮,這是他答應(yīng)李承乾的。第二件事便是差人推廣曲轅犁,這也是他答應(yīng)李承乾的,更是他必須要做的。 他想權(quán)掌九州成為天下之主,也想做一個圣明的君王,得世人稱頌,萬代流芳,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對于曲轅犁的意義,他比五歲的李承乾要清楚的多,這事若做好了,都是他在任的政績,是他創(chuàng)造的輝煌。所以不容有失。 皇命在前,負(fù)責(zé)此事的官員都很賣力。李淵搞的都是大動作,非是李承乾那點小打小鬧能比。不到半個月,曲轅犁便已走入長安城各個村落,且悄然蔓延至長安之外。 李淵有了優(yōu)秀的政績,很高興。李承乾獲得了大批賞賜,也很高興,他又去了楊家村。因著今年豆皮腐竹的熱銷,兼之前陣子西紅柿豐收的盈利,如今的楊家村早已換了模樣,即便仍舊算不上富裕,卻能飽腹能暖身,就連楊娃都換上了新衣。 這時節(jié)山泡早就沒有了,可山里又長出了別的野果。楊娃時常去山上轉(zhuǎn)悠,搜集起來做成果醬,儲存好專門等著李承乾來。 他做了十一罐,十罐都給了李承乾,只留了最后一罐,又問李承乾要不要去山上走走。李承乾也好奇他在哪里尋的果子,興致勃勃答應(yīng)下來。 都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話半點沒錯。二人沿著蜿蜒的山路直上,也沒往遠(yuǎn)處去,只走到山腰。 楊娃一路解釋著自己在何處得來的收獲,順便跟李承乾介紹山里的植被花草:“可惜如今已入九月,很多果子都沒了。您若是早一陣子過來,不但能看到果子,還能看到不少野菜呢?!?/br> 話是這么說,但楊娃還是憑借自己那雙“毒辣”的眼睛,挖到了兩顆。楊娃很高興,李承乾更覺新鮮。挖野菜,這還是他長這么大第一回 體驗?zāi)亍?/br> 捧著野菜往回走,來到山腳時,剛好瞧見一位嬸子挎著籃子,見到李承乾笑嘻嘻的湊上前:“小郎君可要嘗嘗我新做的餅子?” 說著已然將餅子往李承乾手里塞。餅子個頭不算大卻很香,聞著有葷腥味,里頭應(yīng)當(dāng)放了rou餡。李承乾咬了一口,忍不住夸贊:“好吃?!?/br> 嬸子笑得咧不開嘴,又給他塞了一個,順便給娃塞了個。娃本不肯要,嬸子將籃子掀開給他看:“放心吃,多著呢?!?/br> 確實不少,娃訝異:“今兒是什么日子,嬸子怎做這么多餅?” “你叔在城里找了個活,說來還得多謝小郎君。小郎君弄出的曲轅犁,如今不但長安城人人爭相購買,外地也多有瘋搶?,F(xiàn)在許多人都在做這東西。你叔雖然不會打鐵也不會木工,卻有一把子力氣,別人雇傭他送貨打雜呢。” 李承乾睜大眼睛,曲轅犁竟然還有這作用?夢里父母是怎么說的來著,增加就業(yè)崗位! 嬸子仍在說著:“你叔食量大,我多做些他可以帶在身上吃,剩下的,我再送倆去給道長先生?!?/br> “道長先生?” 李承乾疑惑,這是什么稱呼? 嬸子解釋說:“村里來了個游方道士,在族長家借住幾日。前天我家孫女病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弄的,隨便幾下就把我孫女身上的晦氣給去了,給了我孫女一張安神符,我孫女第二天就沒事了。真神通咧。他又不肯收銀錢,只要了一文。我過意不去,便想給他送點吃的?!?/br> 娃笑起來:“嬸子等等我,我也去,把家里剩的那罐果醬送給道長先生。昨日我哥哥摔跤傷了腿,他在我哥腿上點了幾下,將符紙燒成灰敷上去,立馬就不流血了?!?/br> 李承乾:???這cao作怎么這么熟悉呢? 他警覺起來,跟著嬸子與娃前去,果然在族長家中見到了吳峰。 好家伙,當(dāng)真是他! 吳峰身邊圍了許多人,有似嬸子與娃一般來給他送東西表示感謝的,也有前來求醫(yī)或求助的。對于前者,吳峰只象征性拿了一兩個雞蛋,其他都退了回去;對于后者,吳峰來者不拒,有病的治病,身體無病而是有別的難處的,也會給予適當(dāng)建議。 李承乾蹙著眉,不等他說話,吳峰便已瞧見了他,笑著打招呼:“小郎君,我們又見面了,也算緣分。” 李承乾嘟嘴:“誰跟你有緣分?!?/br> 在場眾人驚訝:“吳道長與小郎君認(rèn)識?” “一面之緣?!?/br> “不認(rèn)識?!?/br> 二人同時出聲,答案卻并不相同。眾人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面面相覷,一頭霧水,摸不著頭腦。 見李承乾面色不善,吳峰忙笑著改口:“確實不算認(rèn)識。” 李承乾冷哼:“我跟你們說,他就是個騙子,你們別被他給騙了。我們在水云觀見過的,那會兒……” 他將當(dāng)日之事娓娓道來,言明吳峰如何用藥畫符,如何謀算測卦云云。吳峰一字不發(fā),居旁傾聽,非但不辯解,臉上還始終掛著淡淡的笑意,望向李承乾的目光充滿包容。 李承乾抨擊完,已是口干舌燥,本以為大家知曉真相后會同他一樣義憤填膺,誰知眾人靜默了會兒,某位嬸子疑惑道:“小郎君,若這么說,吳道長也是有本事的啊。不論他用的什么手段,他確實救治了婦人的孩子,也確實給予了那位男子信心,助他當(dāng)上衙役。這……這不挺好嗎?” 眾人紛紛點頭:“對啊。吳道長確實給我家那口子治了病?!?/br> “我家也是?!?/br> “還有我,吳道長教我怎么應(yīng)對東家的刁難,真的有用?!?/br> “吳道長若要騙,能騙我們什么呢?莫非就為了騙那一文錢?我們便是去看大夫,診金與藥費(fèi)也不只這么點?!?/br> …… 大伙兒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語把李承乾說蒙了。他不喜歡吳峰,總覺得這人奇奇怪怪,給他的感覺很不舒服,因此心中不平不忿,帶著有色眼鏡去瞧。可如今仔細(xì)想來,吳峰雖有騙人,但確實沒傷害大家的利益,反而給予了大家好處。 他想到自己前陣子還同阿耶言道富翁捐款做善事搏名聲的事,低頭一想,吳峰的行為與富翁又有什么區(qū)別?便是有些私心,但付出是真的,人們得到的便利也是真的。這份私心并沒有建立在傷害他人的基礎(chǔ)上。 他不覺得富翁有錯,那為什么要堅定地認(rèn)為吳峰有錯呢?這不是雙標(biāo)嗎? 李承乾歪頭看向吳峰,試圖從他臉上找到別的破綻,卻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他微微抿唇陷入深思,所以是他錯了嗎?是他對吳峰偏見太過?李承乾一時間有些迷茫。 就在這時,娃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角:“小郎君,其實我之前就很好奇道長先生的那些手段,他本事好大,我佩服得很,偷偷找上他想要拜師。覺得若我學(xué)會了,也有了大本領(lǐng),就能幫助家里,哥哥們就不必那么辛勞了。 “可是道長先生說他那些手段都是假的,是戲法。那會兒他就告訴了,他給哥哥點的那幾下都在止血的xue位上,還說符篆燒灰后能止血是因為符篆用藥泡過,上頭的筆墨也有藥。我若要學(xué),不必跟著他,找個醫(yī)館從學(xué)徒做起,努力上進(jìn),總有一日也能達(dá)到這個水平?!?/br> 某位嬸子一拍腦袋:“你這么一說我也想起來了,我之前覺得吳道長會神通,叫他神仙。他不讓我叫,跟我說都是些戲法。我以為吳道長是不想暴露仙人身份呢,便依他的,只喚他道長。原來真的是戲法啊?!?/br> 吳峰點頭:“自然是?!?/br> 嬸子仍舊不死心:“可這點xue止血,符篆用藥治病都說得通,但吳道長,你那紙人過江,令河里的水突然沸騰的本事也是戲法?天底下居然還有這種戲法?” “對。這些我們大家可都瞧見了。吳道長,你那紙人沒誰推它,居然自己會動,一溜兒就沿著水面跑了,這不就是把小花身上的邪祟帶走了吧。而且那河水里突然咕嚕咕嚕冒泡,還有噼里啪啦的聲音,這怎么作假?” 李承乾:???紙人過江?靜水沸騰? 聽起來怎么這么像夢里某些科學(xué)實驗小課堂類電視科普節(jié)目的標(biāo)題呢? 吳峰仍舊點頭:“自然都是戲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