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如何不戀他 第84節(jié)
在臺階上,眸光定定地看向百步臺階下的男人。 他高大英挺的身姿立于一輛黑色商務(wù)車車身旁,單手插兜,深色的風(fēng)衣一角被風(fēng)輕輕卷起,修長的手指上夾著一根被點(diǎn)燃的煙。 整個人肅然冷漠,一如當(dāng)初,還是那個沉穩(wěn)內(nèi)斂的閔先生。 兩人四目相對,宋南星呼吸都緊了幾分,閔肆鋮的眸子一向深幽看不出什么情緒,但能感覺到很冷很淡。 他們分明只是一周時間沒見,宋南星卻有種仿如隔世的感覺。 宋南星眼圈莫名泛酸,她握了握身前的手包,柔軟的嘴唇微抿,挪動僵硬的步子,只想快速離開這里,一點(diǎn)都不想看見他。 閔肆鋮摁掉手里燃了半截的煙,丟進(jìn)旁邊專門的煙灰箱內(nèi),占著人高腿長的優(yōu)勢,幾大步就追上了宋南星。 大手攥住了宋南星纖細(xì)的手腕,緊緊握著,嗓音清冷,“跑什么?一周不見,我在你這還成陌生人了?” 宋南星不知道怎么回事,聽著他淡而熟悉的嗓音,一股子委屈上來,眼圈又紅又酸,“閔先生,我想我在信上說得很明白了,還請您放手,不要在這里拉拉扯扯的。” 閔肆鋮受不了宋南星這種刺刺的語氣,前幾天還摟著他,在他懷里撒嬌,興起十分在他身下嬌嗔,纏著他不肯放,在他耳邊說著要一生一世情話的女孩,轉(zhuǎn)眼就變了一副冷漠態(tài)度。 想到這些反差,想到她留的那個勞什子的荒唐離婚協(xié)議書和信,閔肆鋮脾氣上來,嗓音更沉更冷漠,深眸緊縮,“我明白什么了?我只看到那封中一句一個‘您’地稱呼,還口口聲聲說我在你心里年輕有為,成熟內(nèi)斂是個有魅力的男性,如今一封信暴露你對我真實(shí)的看法。” “......”男人的關(guān)注點(diǎn)未免特別了些,她講了那么多內(nèi)容他看不見嗎? 閔肆鋮冷哼一聲,眸色極沉,“出個差,我老婆跑了!你告訴我,我該明白什么?你不該給個解釋解釋?還看見我扭頭就跑?” 宋南星對上閔肆鋮很冷的眸色,微微一怔,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晦暗冷漠的目光,至少在她這里是這樣,她抿了抿唇,盯著脹脹的眼睛,“我才不是你的老婆,離婚協(xié)議書你沒看見嗎?還有你弄疼我了,請你松手?!?/br> 閔肆鋮眉頭微蹙,捏她手腕的力度不小,他還是把握的,不會真的弄疼她。 宋南星很不舒服的表情,又讓他陷入自我懷疑,畢竟她那么嬌氣。 閔肆鋮緩緩地松開手,宋南星像個滑膩的泥鰍一般,就要跑路。 不過剛有這個舉動,她的要被橫來的一只有力的手臂束縛住,閔肆鋮輕輕松松地把人勾入了懷里,換做一雙手背從后摟住宋南星纖瘦的腰,抱住他心心念念的人兒,冷笑道,“想跑?你那點(diǎn)心思我還不清楚,你跑得了嗎?” “......”宋南星偏不信這個邪,抬腳在閔肆鋮鞋背上踩了一下。 閔肆鋮眉頭蹙了下,手上的力度稍有松懈,宋南星身體迅速滑了出去,踩著高跟鞋‘噠噠噠’下臺階,過于快又過于急,她腳下一滑,險些跌倒,好在閔肆鋮眼疾手快地攙扶住她,人靠在他寬厚結(jié)實(shí)的懷抱里,不至摔倒在地。 閔肆鋮心疼道,“跟你說了多少遍,不要瞎跑!何況還是穿這么高跟的鞋子,下次帶去跨幾米高的障礙物,跑鵝卵石的路,就讓你穿著這雙高跟鞋,看看你還有沒有這個能耐跑!” “......”宋南星忍著腳上的疼痛,咬咬唇,“你別想折磨我,我們之間早沒下次了!” 閔肆鋮輕笑了聲,沒把她這句話放心里,只關(guān)心她的腳踝有沒有被傷到,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下,“別亂動,我看看腳踝有沒有問題?!遍h肆鋮幫她脫下高跟鞋,深深嘆息了一口氣:“大冷天的穿一雙單涼鞋。幾天不管你,尾巴又翹上天了,又開始不穿冬天的鞋子和襪子?上次我怎么跟你說的,腳心連接人的器官,腳著涼對人體傷害很大,你怎么聽不進(jìn)去呢,你說,你個算是學(xué)醫(yī)的,家里面還是做這方面生意的人,這么胡鬧,像什么話?” 宋南星聽著閔肆鋮這些‘爹系老公’,她眼眶濕噠噠的,她又不由地翹了翹她的腳,“我這個不是襪子是什么?” 這句話說出來后,宋南星又覺得不合理,這個不是她老公了,是別人的了。 這樣的好,以后都是別人的,跟她無關(guān)。 她垂下眼簾默默地不說話,盡量讓自己不要掉眼淚,這一周來,她掉了太多眼淚,不想再掉了。 宋南星想要從閔肆鋮懷里出去,閔肆鋮哪能如她的愿。 幾經(jīng)掙脫,無果,宋南星不在掙扎,安安靜靜地待在他懷里。 他的懷里很暖,還是她一貫熟悉的淡淡木質(zhì)味,沒有其他女生的香味,一點(diǎn)都沒有。 沒有聞到其他香味,宋南星莫名舒坦,她還是那么依賴,在他懷里就不想動了,想一直靠著他。 就一會兒,一會兒就好,她保證。 也就這一會兒,碰見了一個熟人,一個跟閔肆鋮在紐約有合作的以為華僑老總。 對方還不敢認(rèn),在演奏廳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擦了擦眼睛,確定是閔肆鋮才敢上來打招呼,“閔先生,哎呀!還真是您??!您不是近期都在國內(nèi)嗎?怎么有空回老本營了?”談合作都鮮少露面的閔肆鋮,竟然還會出現(xiàn)在演奏廳,稀奇還真是稀奇啊。 閔肆鋮抬頭看見熟面孔,微頷首,淡聲道,“尤總,幸會?!?/br> 尤總笑嘻嘻道:“我陪我閨女來看演奏會,您這是?”尤總的目光看向被閔肆鋮抱在懷里哄的女孩。 閔肆鋮淡笑,“我太太。陪她一起來看演奏會,不小心崴了腳,我正在幫她看看有沒有傷到腳踝?!?/br> 宋南星聽到對方講的中文,她在閔肆鋮懷里一動不動的。 閔肆鋮幫她輕柔著腳踝,又低聲輕哄,“要你不要亂跑,不聽話,活該受罪,這會兒,知道疼了吧?以后還亂不亂跑了?” 宋南星聽到閔肆鋮清沉的嗓音里都是溫柔的關(guān)心和心疼,眼淚忍不住地掉落。 這一周,她強(qiáng)行自己忘記閔肆鋮,不要想他。 還是抑制不住地想他,想他。 她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戀愛腦,無藥可救。 閔肆鋮這般溫柔地低哄著懷里的女孩,尤總也大為吃驚。 圈內(nèi)早有傳聞閔肆鋮秘密領(lǐng)證的消息,雖沒機(jī)會得到本人證實(shí),但他公司員工基本是確認(rèn)有其事。 不少傳聞還說,宋氏能有今天都是因?yàn)楸澈笥虚h肆鋮的支持,還說閔肆鋮的老婆是那個和江家二少退婚的宋大小姐,一直沒得到證實(shí)。 他之前對宋氏的醫(yī)藥有些想法,對宋氏和宋南星本人做過調(diào)查,閔肆鋮懷里這位,雖說只露了一個側(cè)臉,這不是宋大小姐還能是誰?誰不知道宋大小姐是一位小提琴手,畢業(yè)于紐約音樂大學(xué),閔肆鋮出現(xiàn)在這里更加證實(shí)這一切。 閔肆鋮那么清冷的一個人,在談判桌上毫不留情面,紐約之前有兩個赫赫有名的賭資老板,在他前面破產(chǎn),甚至家破人亡,他眼睛都沒眨一下。 要不是親眼所見,尤總都不相信他有一天會這么哄一個女孩,正可謂是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殺伐果斷的閔先生也不例外。 這個時間段和場景都屬于私人時間,尤總看到閔肆鋮一心都貼在哄懷里女孩身上,并沒多聊其他,寒暄幾句,便先行離開。 閔肆鋮確定宋南星腳踝沒問題,一個麻利的反轉(zhuǎn)動作,把懷里的人扛在了肩上。 忽然被扛起來,宋南星整個人在他肩上掙扎,閔肆鋮一手按住她的后腰,另一只手一個巴掌毫不留情地打在宋南星的屁股上。 宋南星一瞬間懵了,眼睛睜得大大的,閔肆鋮竟然打她? 還是在她小屁屁上打了一巴掌! 不重,但是好丟臉! 還好這是在國外,思想開放一些,要是在國內(nèi),她丟臉丟大發(fā)了。 “閔肆鋮你竟然動手打我!你憑什么打我?”宋南星抓狂又委屈。 “你聽話一點(diǎn),會挨打?憑你不聽話!” 在閔肆鋮看來這一巴掌都是輕的,一會兒狠狠揍她。 閔肆鋮幾大步走到剛剛那輛黑色商務(wù)車旁,拉開后車座門,宋南星被他無情地拋在車后座的角落里,宋南星還沒來得及揉一揉被他摔疼的小屁屁,閔肆鋮高大的身軀欺身過來,一條長腿跪在座位上,另一只長腿橫在他一雙腿前,宋南星被他抵在角落里,動彈不得。 冬天五點(diǎn)多的天氣逐漸暗了下來,車內(nèi)沒有開燈,很暗,只能隱約看到彼此的輪廓。 閔肆鋮呼吸很粗,也很沉,完美五官輪廓的線條在忽明忽暗的車內(nèi),異常的鋒利,深邃的眸底無比深幽。 宋南星眸色定定地看著眼前的閔肆鋮,心臟跳得很快,呼吸漸漸的困難起來,她一雙小手顫顫巍巍地推了閔肆鋮抵在她身前的胸膛。 “你、你能不能離我遠(yuǎn)點(diǎn),我喘不動氣了?!?/br> 閔肆鋮冷笑一聲,“你喘不動氣?你不是很能耐嗎?很能跑嗎?很能一聲不吭嗎?” 宋南星也被激怒:“閔肆鋮你講一點(diǎn)理好嗎?不要這么霸道好嗎?和平分手你懂嗎?非要彼此難堪嗎?”分明是她被分手,怎么搞得跟他受了天大委屈一樣。 閔肆鋮盯著宋南星一會兒,冷靜下來,他高大的身軀從宋南星面前撤離,幾許癱軟地坐在她身邊,抬手松了松領(lǐng)口襯衫紐扣,淡聲問,“住哪里?” 宋南星氣鼓鼓的不應(yīng)。 閔肆鋮扭頭道:“不說?那去我的地盤?”閔肆鋮開口說了外文,司機(jī)說了個位置,是一個別墅地點(diǎn)。 宋南星立即拒絕:“有什么在這里說!沒空跟你浪費(fèi)!我們也沒話可說的?!弊詈笠痪湫÷曕洁臁?/br> 閔肆鋮被氣得不輕,笑了,“我的白月光,心上人,你不想知道是誰呢?想跟我撇清關(guān)系之前,也得把我喜歡的人搞清楚不是?不然你跟我在一起一年多,連我喜歡什么人都不知道,多虧?以后碰面都不認(rèn)識對方,想要撕個架什么的,都找不到人不是?” “......”宋南星淡淡說,“閔先生,不用你專程來告訴我,你喜歡的女孩有多美,多好,多優(yōu)秀。” 閔肆鋮看著她要笑不笑,“那不行,我大老遠(yuǎn)跑過來,就是為了告訴你我喜歡的,深愛的人有多美,有多好,有多優(yōu)秀?!?/br> 宋南星委屈上來,淚水不爭氣地涌了出來,她低吼道:“我都跟你和你心里那個人騰位置了,你還想怎么樣,還要專門跑過來羞辱我嗎?我們本來就是利益關(guān)系,互利互贏,我也說過只要你有喜歡的人,直接跟我講。我們互不干涉,我也做到了,你還想怎么樣?”還看她不夠難過,還要過來補(bǔ)一刀嗎?她這一周難過的都快要都快窒息了,還要怎樣,才可以罷休,不可以永遠(yuǎn)不出現(xiàn)在她面前嗎? 宋南星抽噎道:“我知道當(dāng)初你是和心愛的人賭氣,才會跟我在一起,才會出手援助我。我很感謝你,更沒有理由質(zhì)問你的始末。” “可是,我也有心啊,是你說,要跟我白頭偕老,是你說,閔家結(jié)婚就是一輩子,沒有離婚的可能性,是你給了我希望!”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心里那個人一回來,就不顧之前對我的承諾,可以不負(fù)任何責(zé)任甚至沒有任何負(fù)擔(dān)地跟她告白,你怎么可以傷害我?!?/br> 閔肆鋮準(zhǔn)備了一大堆話,最后都敗在宋南星眼淚下。 她一哭,閔肆鋮心都碎了,將人緊緊地?fù)нM(jìn)懷里,不讓她有掙脫的機(jī)會,他眼圈微微泛紅道,“我心里能有誰?除了你這位小祖宗,我心里還能裝得下其他人?你以為我好端端的為什么會把公司總部挪回國內(nèi),除了為了你這個小祖宗,我還能有什么理由?” 宋南星淚眼模糊,聽得跟糊涂了,什么叫把公司總部挪回國內(nèi),是為了她? 什么意思? 閔肆鋮拿她沒辦法,吻重重印在她的額頭,道歉并全盤托出,“抱歉,剛剛是我過分了,不該激你,是我不該攜帶一時怒氣,不好好跟你講正事,東扯西拉的惹哭了你。我知道你在家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匣子,想要來我辦公室找我證實(shí),又在公司恰巧聽見我和程斂以及卓明越的談話,誤會了,對不對?” 宋南星不否認(rèn),事實(shí)如此。 閔肆鋮嘆了嘆氣:“程斂當(dāng)時問我‘什么時候打算讓她知道’,我那句‘就近吧,我等她太久了,好不容易等到,不想繼續(xù)等了’是真的。” 宋南星心沉了沉。 閔肆鋮又是一笑,“那個人是你呀,我要表白的那個人是你啊,一直都是你。原本想要精心安排一次表白,結(jié)果成驚嚇了,都是我的錯?!遍h肆鋮忽地又將她擁得更緊,頭緩緩地埋在她的頸窩處,嗓音低沉又沙啞,“但,星星,我真的等了你太久,我以為等不到了,以為永遠(yuǎn)都等不到了。”以為會將自己徹底流放在這個他并不喜歡的國度,以為沒了以后。 宋南星緩緩抬眸看向閔肆鋮,神色怔怔的。 等了她太久,一直都是她,都是什么意思? 她跟閔肆鋮之間有過什么嗎? 她不記得,她跟閔肆鋮之間有什么交集點(diǎn)。 閔肆鋮趁機(jī)在她唇上貼了一下,“來,惹我老婆生氣的罪大惡極,我?guī)н^來了?!遍h肆鋮在收納箱里撈出一個匣子,遞到宋南星懷里,“今天我們就要要審判審判這個匣子的主人,讓她惹我老婆生氣?!?/br> “這個匣子是誰的?”宋南星在閔肆鋮抽屜里看到匣子地第一眼總覺得眼熟,那時候有些東西沾滿理智,沒深想,這會看,更加眼熟了。 宋南星看著懷里的匣子,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里面有些模糊又空白得不可追尋的東西滑過。 閔肆鋮握住她的手,見她不舒服,眸色沉了一些,“先不想匣子的事。”跟她相處不久后,閔肆鋮便察覺到她在舒城的記憶是不完整的,很多人經(jīng)過一些痛苦的事,都會選擇性遺忘一部分,這也是這么久以來,他從不提在舒城他們便認(rèn)識,他就是那個她偶爾提起卻記不得來是什么樣子的‘大哥哥’。 如今他不確定,這個匣子會不會讓她那些痛苦的回憶,隨著這一部分的記憶解封,對她是好是壞。 宋南星纖手壓在匣子上,不許他碰,態(tài)度堅(jiān)決:“不行,你必須說清楚,萬一你誆我怎么辦?不管里面是什么東西,你都必須告訴我,否則我們沒可能了?!?/br> 宋南星隱隱覺得自己忘了一些事,尤其是舒城的記憶,她是不完整的,地震過后的很多事和畫面她都只能在發(fā)高燒或者被激怒,才能想起一些畫面。 等她冷靜下來,想要仔細(xì)回想舒城的事,她是模糊狀態(tài)的。 直覺告訴她是很重要的東西,而這些東西,有關(guān)她和閔肆鋮,她不想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