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婦女主任 第2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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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柯道:“幫我叫魏大海到大隊部?!?/br> 魏老太和苗鳳花全都露出焦急的神情,“別……” 趙柯打斷她們婆媳,“二奶。” 趙二奶瞧著魏老太的神情,露出些得意,叮囑趙柯“得公正啊”,然后才倒騰步子離開。 趙柯看向魏老太婆媳,“跟我去大隊部吧?!边~開步子先走一步。 魏老太想說啥,沒能說出口,憋得慌,只能扯著兒媳婦苗鳳花跟著趙柯。 苗鳳花低眉順眼地順從婆婆。 大隊部—— 趙柯在辦公室門前止步,對魏老太說:“您也先回去吧,我跟鳳花嫂子和大海哥說就行?!?/br> “我不走,有啥我老太婆不能聽的?” 不走也行。 趙柯指指房檐下的小凳兒,“那就搬著凳坐遠點兒,別偷聽?!?/br> “誰要偷聽了?” 魏老太搬著小凳兒氣憤地往旁邊兒走。 趙柯道:“您別跟我使心眼兒,影響我們說話,要留下,就光明正大坐我能看見的地方?!?/br> 心思被拆穿,魏老太脾氣還挺沖,轉(zhuǎn)了個直角彎,腳步踩得更重,遠離辦公室,坐到大院中央去。 老太太背影都帶著氣兒。 “進來吧?!?/br> 趙柯開門。 苗鳳花跟她一進辦公室,就急急地替魏大海辯解:“趙主任,不怪我男人,他不是故意打我的?!?/br> 趙柯還沒吱聲呢,她就迫不及待地維護了。 “……” 趙柯眼神不太冒犯地打量著苗鳳花。 她右側(cè)顴骨處有一塊兒明顯的青腫,右眼擠得有點兒扁,看不出身上有沒有傷。 苗鳳花在村子里,一直都不顯眼,總是縮著頭,最出名的事兒就是“常挨打”,是趙村兒大隊“調(diào)|教兒媳婦”的重點范例。 她閨女魏如月性子跟她有點兒像,小心翼翼的,最近半年,聽說好像開朗了點兒。 而魏大海對分派給他的活兒都會干,但僅此而已,其他事兒都干勁兒不高,也不主動,身上帶著總縈繞著郁郁不得志的陰郁,不抬頭,不挺胸。 魏老爹跟魏大海父子如出一轍。 魏家只有魏老太這么一個人張牙舞爪。 趙柯從魏如月入手,平和道:“你別急,咱們先聊聊,我聽說明月一直很懂事,學(xué)習(xí)也很好,你們家能送女孩兒去上學(xué),很有覺悟?!?/br> 她的語氣,并不激進,苗鳳花緊繃的神經(jīng)稍稍緩解,提起女兒,眼神溫柔了些,“明月奶奶要送她去學(xué)校的,她讓明月爭氣,要比村里的男娃都強,給她爭面子。” 苗鳳花愛女兒。 老魏家想要孫子要不成,魏老太越在意越要強。 趙柯看向窗外,對上魏老太的眼神。 魏老太立馬扭回頭去,坐得端正。 她的張牙舞爪背后藏著虛張聲勢。 趙柯收回目光,繼續(xù)聊天兒:“明月應(yīng)該做到了,你們家里驕傲嗎?” 苗鳳花先是笑了一下,隨后嘴角垂下,憂郁道:“她要是個小子就好了……” 這時,外頭傳來腳步聲。 魏大海來了。 趙柯喊他進來。 魏大海沉默地低著頭,走進來,杵在趙柯面前,沒有愧色,也沒有其他情緒,就好像怎么樣他都無所謂似的。 而苗鳳花竟然不畏懼他,看著魏大海的眼神……是愧疚? 被施暴者對施暴者愧疚……? 趙柯的心平氣和有些維持不住,心口有些淤堵,“我們剛說到明月,吳老師對她評價很高……” “趙主任,要咋罰就咋罰,別說那些沒用的?!?/br> 魏大海不耐煩地打斷她,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一句話,趙柯的情緒直接淤堵到胸口,呼吸都不受控制地不順暢起來。 什么叫“沒用的”? 趙柯吸氣吐氣,調(diào)整升騰起來的情緒。 莫生氣。 生氣影響內(nèi)分泌…… 趙柯語氣變嚴(yán)厲:“動身打人,你就沒有愧疚嗎?” 魏大海靜默。 苗鳳花急切地說:“我都說了,我不怪他,他就是喝了點兒酒,心里難受,趙主任,我一點兒委屈都沒有,求您了,忙您的大事兒去,別管我們成嗎?” “不管為啥,動手就是不對!” 魏大海抬頭,“我知道不對,我說了,你隨便罰,我認(rèn),行了吧?!?/br> 趙柯嚴(yán)肅道:“罰不是目的,改正才是目的,你們動多少次手了?這就是你改正的態(tài)度嗎?” 魏大海撇開頭,并不想再跟她說啥。 苗鳳花哀哀地維護他:“是我沒給老魏家留下個根,婆家沒趕我回娘家,大海不喝酒就不會打我,他對我很好?!?/br> “魏如月呢?” 趙柯看著兩人,為那個小姑娘感到悲哀,“她為啥不是兒子,你們時時刻刻希望抹殺她的存在,她怎么想?” 魏大海突然憤怒:“我家對她還不夠好嗎?供她上學(xué),供她吃喝,還想咋的,供起來嗎?” “她一個丫頭再優(yōu)秀有啥用,還不是便宜別人家,傳宗接代的是兒子?!?/br> “就算招上門女婿,傳得也不是老魏家的血?!?/br> “我連個兒子都沒有,日子有啥奔頭?!?/br> 兒子就是魏大海的“志”,所以大隊越是熱火朝天,大隊的人越是期盼,他就越痛苦。 魏大海火氣上來,直接推了一下苗鳳花,“不想過就走,我啥時候攔你了!” 苗鳳花踉蹌,哭著撲回去,抱著他,哭喊:“我不走我不走,我沒有不想過……” 魏大海捏著拳頭,閉上眼,呼吸急促,額頭的青筋暴起,臉上逐漸漲紅。 不喝酒的時候,他能控制住情緒。 魏大海壓下暴戾的情緒,拽開她的手,扔下一句“隨便罰”,徑直出去。 苗鳳花跌坐在地上,看著他冷漠的背影,傷心極了,轉(zhuǎn)頭對趙柯哭求:“趙主任,你別害我行嗎?” “你覺得我是在害你?” 苗鳳花哭道:“我不能走,他打我我也不走,離開魏家我能去哪兒?娘家嫌我丟人,我回了娘家,隨便送到哪兒去都不知道,沒準(zhǔn)兒是四五十歲的老頭子,沒準(zhǔn)兒還要挨更重的打……” “是我不能生,沒了我,大海還能娶,我不能沒有大海……嗚嗚嗚……明月也不能沒媽啊……后媽不會對她好的……” “我沒有你們這樣的本事,我就想守著男人和女兒過一輩子,還不行嗎? 她哭得凄慘,無盡的苦澀傾瀉而出。 “我認(rèn)命……認(rèn)命還不行嗎?” 外頭,魏老太看看窗內(nèi)的兒媳,又看看走遠的兒子,到底甩下兒媳,去追兒子。 趙柯無言。 她自愿畫地為牢,能怎么處理? 擱置不管,然后不知道什么時候,魏大海情緒控制不住,打得更慘嗎? 第146章 趙柯坐在灶坑前燒火, 盯著灶坑里一閃一閃的火苗出神。 她打從回家,沒說過幾句話。 余秀蘭忙活的間隙,時不時看她一眼,有些擔(dān)心, 故意笑話道:“咋?這么小的事兒, 就受打擊了?” 趙柯抬頭, 搖了搖頭, “不能算是打擊,就是震動?!?/br> “你們年輕人做事, 非要講究個追根究底, 有些事兒掰扯不清楚, 就不掰扯唄?!?/br> 余秀蘭故作不在意地說:“擱你們這些知識青年的話說, 時代處在變革中,以前大家都四六不懂,現(xiàn)在帶動一個人進步,就是一次勝利, 一定要十全十美, 那不是給自個兒找麻煩嗎?” 趙柯否認(rèn):“我沒有要求十全十美?!?/br> 這是實話。 “那你震啥?” 現(xiàn)成飯在鍋里,余秀蘭拌完涼菜,洗了根黃瓜,一掰兩半兒,遞給趙柯沒有根兒的一半兒,“我以前不跟你說過嗎, 咱大隊的大小爺們兒算不錯的了……” 她說完, 頓了一下, “許誠是特例?!?/br> 然后, 余秀蘭繼續(xù)道:“咱們老百姓, 一輩子能有多大事兒,尤其咱們這兒以前淪陷,好不容易穩(wěn)下來,才多少年,圖個啥,不就圖個活著,圖個傳宗接代嗎?對大家伙兒來說,理想追求都是虛的,大家拼命干,想蓋磚房,就是為了過好日子,為了下一代,為了心里頭的踏實?!?/br> 老一輩兒,都是經(jīng)歷過戰(zhàn)亂的,而余秀蘭這一輩兒人小時候都惴惴不安地藏過地窖,更別說那些年的饑荒,餓死過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