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婦女主任 第1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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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稍稍領(lǐng)先。 趙小草還保持之前的速度繼續(xù)向前。 趙柯微微搖頭,再拔下一棵白菜,心里就倒數(shù)默念一個數(shù)—— 十。 九。 八。 …… 三…… 趙蕓蕓絆倒,頭搶白菜芯兒,暈頭轉(zhuǎn)向地爬起來,嘴里還咬著一小片白菜葉。 趙小草趁著這個工夫,趕超她。 趙柯毫不意外。 趙蕓蕓驚地睜大眼睛,嘴唇一動,綠葉咬進(jìn)嘴里,邊嚼邊迅速地站起來,奮起直追。 但她追不上了。 兩個人距離越拉越遠(yuǎn),趙小草都換了一根兒壟折返,趙蕓蕓第一根壟還差七八個白菜。 趙柯跟趙小草錯身,趙蕓蕓還離挺遠(yuǎn)。 這時,趙小草停下,回身沖她扮鬼臉,“略略略……追不上!” 趙蕓蕓喘著粗氣,生氣……追不上。 真的不用一個小時,她就掐腰挪了。 到后來,已經(jīng)不是趙小草跟她的輸贏,趙柯都折返回來,追上她了。 趙蕓蕓瞪大眼睛,“趙柯,你竟然背著我偷偷進(jìn)步了??!” 趙柯呼吸均勻,反駁她:“第一,沒有偷偷;第二,是你耐力太差了?!?/br> 事實(shí)上,誰像她似的一開始就沖那么猛,耗盡力氣,后面都要折。 趙柯一抬手,“不等你了,回見?!?/br> 趙蕓蕓眼睜睜地看著她也慢慢走遠(yuǎn),氣成河豚。 趙小草已經(jīng)到終點(diǎn),還怕趙蕓蕓看不見,蹦起來沖她揮手。 趙蕓蕓看不見。 趙小草又重開一條壟,再次和趙蕓蕓交匯時,兩人之間的橫向距離仿佛在嘲笑著趙蕓蕓。 “蕓蕓姐,我贏了?!?/br> 趙蕓蕓聽不見。 白菜地一望無際,就像她的心,沒有邊際。 好幾百人,像是勤勞的工蟻,在土地上一點(diǎn)點(diǎn)兒地挪動、勞作。 搬運(yùn)白菜的人則像是運(yùn)輸蟻,不知疲倦地來來回回。 而年紀(jì)比較小的孩子們也都負(fù)責(zé)搬運(yùn),一只只小螞蟻,有的抱一個,有的抱倆,還有好勝逞強(qiáng)的,手臂不夠長偏要抱三個…… 三棵白菜形成一個穩(wěn)定的三角形,白菜葉擋住了小孩兒的臉,兩條手臂使勁兒地?fù)?,兩只黑不溜秋的小手也夠不到一起?/br> 結(jié)果和趙蕓蕓一樣。 自不量力。 白菜落地。 最外層的白菜幫子摔得七零八碎。 “牛小強(qiáng)!別禍害東西!好好干!” 牛小強(qiáng)媽隔著老遠(yuǎn)大吼。 牛小強(qiáng)怕丟臉,臉縮在兩棵大白菜后面,疑惑:這么遠(yuǎn),他媽究竟是咋認(rèn)出他的。 “牛小強(qiáng)!聽見沒?找揍嗎!” 牛小強(qiáng)只得應(yīng)聲:“知道了知道了?!北е鴥深w大白菜,一溜煙兒地跑向田埂。 白菜擺滿人力板車,提前搓好的草繩四面八方地捆嚴(yán)實(shí),綁在兩個扶手上的粗麻繩掛到更強(qiáng)壯的運(yùn)輸蟻--男社員們身上,男人兩只有力的大手握著扶手一使勁兒,便拉動板車,回巢。 村里,老人們用干草先鋪上曬場北邊兒。 白菜運(yùn)到,卸在干草上。 老人們摞白菜,男社員再拉著空板車返回地里。 螞蟻搬家一樣,一輛又一輛滿載的板車和空板車向著不同的方向交叉行進(jìn)。 慢慢的,地里的綠白色縮小,土色擴(kuò)大,而曬場上的白菜從一個小白菜堆兒,一點(diǎn)點(diǎn)變成白菜山,并且不斷向曬場南鋪開。 中午,社員們沒有回家,在曬場席地而坐,面向白菜山,吃著提前做好的干糧。 他們不清楚他們到底薅了多少白菜,不知道運(yùn)了多少趟,他們只能看見滿眼的翡翠白玉。 干糧填飽肚子,豐收的喜悅填滿心房。 身體雖然疲累,精神卻鼓脹飽滿。 有社員臉上掛著大大的笑,犯愁地說:“這么老些白菜,可咋送去公社呦~” 旁邊的人附和:“就是嘞,咋送去呢?!?/br> 真是甜蜜的負(fù)擔(dān)。 稍作休整,幾百人便再次忙碌起來,一直干到天黑,才齊力推著裝滿白菜的板車回村兒。 一天下來,白菜已經(jīng)占領(lǐng)大半個曬場,還有一半白菜地沒收。 晚上天涼,全村兒上手,將一張一張厚實(shí)的草墊蓋在巨大的白菜山上,直到所有的白菜都蓋好了被子,這一天的搶收才終于結(jié)束。 趙村兒所有人累得手腳無力,嘴卻都咧得大開。 昏暗的天色下,看不清每一張臉,齜著的每一口牙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沒辦法,合不攏,完全合不攏。 外村兒青年們羨慕不已,悄悄議論—— “這得收多少?” “趙村兒大隊還有莊稼呢……” “也不知道咱們村兒白菜能不能豐收……” “真好啊……” …… 趙柯家—— 幾個人全都累得不想做飯,隨便煮了一鍋小米粥,就著干糧咸菜,對付吃飽,完事兒。 余秀蘭叮囑趙柯她們:“都燙燙腳,不泡腳,明天腿就抬不起來了?!?/br> 于是趙柯燒炕的時候,燒了滿滿一大鍋水。 余秀蘭和曲茜茜一人一個腳盆,趙柯、趙蕓蕓、趙萍萍、趙小草她們四個倒?jié)M洗衣盆,圍一圈兒,燙腳。 “呼——舒服~” 趙蕓蕓喟嘆完,語氣慵懶地問:“這些白菜,能賣多少錢???” 趙萍萍猜測:“幾千塊肯定是要的?!?/br> 趙小草驚喜:“那分紅的時候,一家不得幾十塊?” “你想多了?!壁w柯微闔著眼,含糊地說,“白菜也有交公比例,再刨出下一年的費(fèi)用,一家分不了多少?!?/br> 遠(yuǎn)的手扶拖拉機(jī)先不說,土窯真要蓋起來,還得花不少錢呢。 不過即便趙柯這么說,其他人依舊喜氣洋洋,睡夢中,白菜堆得比山高,四肢重得怎么爬不到頂兒,翻不過去,笑得咯咯出聲兒。 美夢,在趙村兒每一家每一戶發(fā)生,每一個人嘴角都保持著上揚(yáng)的弧度。 第二天,沒有一個人掉隊,所有人重復(fù)著前一天的勞作,眼看著白菜像夢里一樣堆成巨大的山,甚至滿溢出曬場。 趙村兒的社員們快樂又煩惱:“咋這么多呢?” “這可咋運(yùn)到縣里,就算套上牛車,所有板車全用上,也拉不下呦~~” 趙新山蹲在白菜山邊緣,吧嗒吧嗒抽了一根煙,才控制好表情,維持住大隊長的威嚴(yán),道:“上次公社領(lǐng)導(dǎo)送各村兒青年來,坐得啥,你們忘了?” 眾人當(dāng)然不會往,“卡車?!” 趙新山抿不住笑,“早就定好了,卡車來運(yùn),公社和各大隊共同承擔(dān)租卡車的錢?!?/br> 那最后的煩惱也沒了。 只剩下傻笑。 第84章 搶收兩天, 每天勞作十幾個小時,極其辛苦。 趙新山在自家的院子里抬眼就能看見白菜堆成山,一高興,第三天也不安排社員們做別的活了, 撿干凈掉在地里的白菜葉子, 全大隊就可以休息。 人多, 個把小時就能撿完菜葉子, 又沒人催,村民們?nèi)疾恢薄?/br> 現(xiàn)在他們最大的樂趣就是蹲在白菜山邊兒算這些白菜能賣多少錢。 大家伙兒不敢往多了想, 可算來算去, 互相一對, 全都認(rèn)為咋不得掙個幾千塊。 有人驚呼:“幾千塊錢, 那不得一家分紅幾十塊啊!” 往年種莊稼,產(chǎn)量不高,家家分的糧,算下來可從來沒有過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