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婦女主任 第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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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婦女們聽了風(fēng), 回家后紛紛跟家里老人悄悄打聽“守村人”。 老一輩兒, 少有不信點(diǎn)兒啥的, 且哪個身上都“經(jīng)歷”過幾件玄乎事兒, 津津樂道。 然后各家老人一“科普”,婦女們的反應(yīng)都是:呦嚯——還真有這么一說。 守村人是啥, 是替村子擋災(zāi)禍的人。 如果村里有名的“傻根兒”真的是守村人, 哪還是什么晦氣?那簡直是福氣! 趙村村口的老槐樹是生產(chǎn)隊婦女們的主要根據(jù)地, 也是八卦流傳的樞紐點(diǎn)。 下一次婦女們碰頭, 互相一交換情報,表面上一副說笑的樣子,好像都不咋在意,背地里實(shí)際都有點(diǎn)兒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不是她們輕信, 實(shí)在是這種程度的迷信確實(shí)流淌在骨子里。 這片土地成長起來的每一代人, 從小耳濡目染的,都是胡柳白黃灰五大仙兒的故事。 深入人心到什么程度呢? 這年代物資緊缺,雞鴨都是各家的重要財產(chǎn),重要到萬一有點(diǎn)兒啥損傷,家里的熊孩子都得挨一頓胖揍。 可要是黃皮子偷吃了,村里人再罵罵咧咧也都是攆走罷了, 不會打殺。 現(xiàn)在“破四舊”, 不能封建迷信, 村里人就講究個偷偷摸摸, 諱莫如深。 反正需要花錢就相信科學(xué), 不需要花錢就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主打就是一個伸縮自如。 · 王老三的婚禮重新定了日子,還在老王家院外原樣兒cao辦,各家都來幫忙。 趙柯和上次一樣,一手不沾,嫌棄她的依舊嫌棄,但這一次趙四爺代表的男社員沒有對趙柯指手畫腳。 男社員:開玩笑,對她指手畫腳?誰是舒服夠了想下不來臉嗎? 所以,趙柯和趙蕓蕓坐在座上嗑瓜子磕得相當(dāng)安逸。 趙蕓蕓湊到她耳邊,躍躍欲試地問:“樹根兒啥時候來?” “咔?!?/br> 趙柯磕開瓜子皮,瓜子仁進(jìn)嘴才說:“不知道,但我跟他說好了?!?/br> 趙蕓蕓懷疑,“他能記得嗎?” “應(yīng)該能?!壁w柯覺得樹根兒記性挺好的。 趙蕓蕓眼睛盯著路口,忽然眼睛一亮,大力招手,吆喝:“樹根兒,你過來,我給你瓜子吃!” “樹根兒”的名字這兩天在婦女們那兒相當(dāng)敏感,洗菜、切菜、炒菜……的婦女們不少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動作,抬頭望過去。 東嬸兒這個新郎媽甚至好信兒地走到柵欄后,臉伸進(jìn)柵欄縫兒瞧。 樹根兒站在路口,住腳,不往老王家大席這邊兒走。 嗯,趙主任讓他停在這兒。 趙蕓蕓見了,嗓門兒更大,“樹根兒,我叫你,你聽見了嗎?” 樹根兒表情呆呆的,聽見了,不能動。 趙蕓蕓像是為他的不聽話而不高興,站起來,向他走過去。 她有點(diǎn)兒可怕。 她要過來了…… 樹根兒忍不住看向趙主任,不知所措。 趙柯知道這有點(diǎn)兒為難一個心智不夠健全的孩子,她的良心也很不安。 于是,趙柯選擇掩耳盜鈴,抬手遮住臉,當(dāng)作沒看見樹根兒可憐的小模樣。 趙蕓蕓已經(jīng)到了樹根兒面前,“我說話你咋不應(yīng)?” 要……要……要干啥來著? 樹根兒慌張地退了一步,不長記性地望趙主任。 趙主任不瞧他。 趙蕓蕓像個惡霸一樣,一把揪住樹根兒的胳膊,“走?!?/br> 樹根兒縮了一下手,突然想起來了,使勁兒掙扎。 趙蕓蕓抓著他,生拖硬拽,“你干啥,吃席去啊?!?/br> “不,不去,不去……” 趙主任不讓。 樹根兒掙扎得越來越用力。 趙蕓蕓快要拉不住他,想著應(yīng)該差不多了吧? 她正猶豫是不是順勢放開的時候,旁邊兒橫插過來一只粗糙的手,重重拍打在樹根兒的后腦勺上。 “你個掃把星,又到外面來給我惹事!” 趙蕓蕓驚了一下,手不由自主地松開。 樹根兒一根筋,一個時間只能想一件事兒,他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跑,得了自由,跟個大耗子一樣嗖地躥出去。 他啥時候不是任打任罵的,突然跑了,鄭廣梅氣得罵人,“這么不聽話……” 趙蕓蕓可不愛聽她說話,繼續(xù)她的戲,邁開腿追,邊追邊大喊:“樹根兒,跑啥?你給我回來……” 倆人都跑得特別快,一轉(zhuǎn)眼就不見影兒了。 鄭廣梅對著空氣罵了幾句,沒啥意思,轉(zhuǎn)過頭看見社員們都在看她,一點(diǎn)兒不臊,領(lǐng)著劉小寶就湊過來。 “東嫂子,我干點(diǎn)兒啥?” 鄭廣梅問得熱情,實(shí)際手都沒伸。 鄉(xiāng)下講究喜事不請不來,白事不請自來,可鄭廣梅哪回都要躲到活兒忙活差不多了才過來,假模假式地伸把手,然后就扯個大嘴吃。 往常她這樣兒,婦女們都懶得跟她計較。 這一次,趙二奶卻是白了她一眼,“你咋不吃上的時候來呢?省得還得裝一下?!?/br> 鄭廣梅臉皮厚,“誒呦,我這不是家有事兒嗎,要不然早來了?!?/br> 其他婦女臉上或多或少露出些嗤笑。 東嬸兒倒是因?yàn)闃涓鶅簺]過來,喜氣洋洋笑呵呵的,“今天我家老三肯定順順利利的,快忙活,別耽誤席?!?/br> 婦女們一聽,再不理會鄭廣梅,全都動起來。 不過她們有意無意地疏遠(yuǎn)鄭廣梅。 鄭廣梅剛開始樂得沒人揪著她來晚的事兒,后來她跟誰說話,都好像跟空氣說話似的,有的還故意在她說話的時候扭頭去跟旁邊的人說話。 鄭廣梅不是個忍耐的性子,就問她們啥意思,是不是對她有意見。 婚禮必須得順順當(dāng)當(dāng),否則以后過日子都不順當(dāng)。 東嬸兒忙得腳打后腦勺,煩的呲楞她:“你咋事兒那么多,別在我兒子大喜日子找事兒啊?!?/br> 其他婦女紛紛附和,都說鄭廣梅想得多,誰有那閑工夫。 鄭廣梅只能憋著氣,待在邊兒上,一句話插不進(jìn),也徹徹底底地閑下來了。 她這種閑,和趙柯完全不一樣。 趙柯舒服,她不舒服。 另一頭,趙蕓蕓攆著樹根兒跑一道,跑得是上氣不接下氣,“樹、樹根兒……夠、夠了……呼……別跑了……” 樹根兒跑到家門口才停下,乖巧地等她跑近。 將近一分鐘后,趙蕓蕓才停在他面前,支著腿大喘氣,“你可真能跑啊……” 樹根兒得到夸獎,眼睛一亮,進(jìn)到院兒里,爬進(jìn)豆秸洞里扒拉。 “你干啥?。俊?/br> 趙蕓蕓抬頭,不解地看他。 樹根兒拿出個筆記本,獻(xiàn)寶一樣遞給她,期待地看著她。 “這啥啊?” 趙蕓蕓拿過來,翻開一看,懵逼,“這啥?。?!” 天書嗎? 趙蕓蕓多看一眼都犯暈,還給樹根兒,“你從哪兒弄得?我不要,還給你吧?!?/br> 樹根兒蔫頭耷腦地拿著。 他應(yīng)該是失落的。 趙蕓蕓咳了咳嗓子,說:“我不喜歡這個,你給趙柯吧,有沒有別的?” 樹根兒又抬起頭,“還有!” 他說完又往回跑,鉆進(jìn)豆秸洞扒拉。 趙蕓蕓好奇地跟上去,這才發(fā)現(xiàn)他豆秸洞里竟然還是兩室的,上回應(yīng)該是豆秸擋著,他們都沒看見。 現(xiàn)在樹根兒把東西全都拿出來,擺在趙蕓蕓面前。 趙蕓蕓看著各種各樣的廢品,以及各種形狀的樹枝、石頭……最終選了一個光滑的石頭,“這個挺漂亮的,石頭我拿走了?!?/br> 樹根兒臉上的笑特別大,拿起石頭全都給她,“給!” 趙蕓蕓收下了,踹進(jìn)兜里手摸到手絹兒,想起還有獎勵,拿出手絹兒。 她打開手絹兒,捏起一塊兒冰糖,示意樹根兒張嘴。 樹根兒不張。 “糖你還不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