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他是特種作戰(zhàn)領(lǐng)域最天才的人物。
“韓非先生好像……”沉平莛頓了頓,還是把話補全,“對我有些成見。” 寧昭同從他胸前抬起臉:“你這是告狀還是心里不踏實???” 他笑,摸了摸她順滑的頭發(fā):“怕有什么地方冒犯前輩,不免心頭惴惴?!?/br> “你就給他面子,怎么也不怕冒犯我。” “我不給你面子?” “你不尊重我的意見,”她不滿,結(jié)果自己沒繃住,一邊笑一邊從他身上翻下來,“每次讓你停都不停?!?/br> 他失笑,摸了摸她下巴上新長出來的一點rou,手感很好:“向你道歉?!?/br> “道了歉不改是吧。” “是想改的,可惜有心無力,”他也樂得陪她說兩句沒營養(yǎng)的調(diào)笑話,“寧老師多糾正糾正。” “你該糾正的可不止那么點兒,”她小小打了個哈欠,“我放桌上的信偷看過沒?” 沉平莛頓了下,還是承認:“看到了?!?/br> “我就知道,”她嘀咕了一句,“窺探欲強得要死?!?/br> 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年工作留下來的職業(yè)病。 “已經(jīng)看了,那我只能再次向你道歉了,”他沒有反駁,撥開她的劉海,“我很羨慕?!?/br> 羨慕。 “羨慕什么?” “你給他寫信,那么瑣碎的日常,”他低眉,“經(jīng)常寫吧。” 寧昭同看他一眼,慢慢坐起來:“半月一封,還沒在一起那會兒就開始寫了?!?/br> 他不搭話了,翻過身,輕輕抱住她的腿。 她警告:“幾個意思,我跟你說我真不哄的啊?!?/br> 沉平莛輕笑一聲:“不是說了嗎,羨慕?!?/br> “羨慕我也不會給你寫的,”她堅定表達意見,頓了頓還是哄了一句,“他見不著我,你能見著,所以他也羨慕你?!?/br> 這話說的。 他失笑,輕輕吻了一下她的手背:“好。洗澡吧?!?/br> 十月十九日,沉平莛同志被免去中共北京市市委書記的職務(wù),紅頭文件濃墨重彩“另有重用”四個字,外人看來算是塵埃落定。 在家纏了女朋友幾天,二十三日,一中全會舉行,政治局委員換屆。沉平莛頂著一頭烏黑亮麗的短發(fā),肩背筆挺,正裝儼然,順位第五出場,板上釘釘?shù)某N弧?/br> 照身份證上的信息,沉平莛79年出生,如今27年底,滿打滿算也才48歲。幾年前他就因不到五十的副國級政治局委員而被外界津津樂道,沒想到他上正國后,竟然還是沒有滿五十歲。 不過,今日的風頭不歸他一個人出。 劉蒙,山西運城人,前浙江省委書記。他順位第七出場,外界猜測他應(yīng)當會擔任中紀委書記,而他1978年出生,也僅僅比沉平莛大上一歲而已。 圈外開玩笑,中國權(quán)力頂峰進入四零年代,在內(nèi)的人卻聞到滿滿不詳?shù)难任兜馈?/br> 姜和楚,沉和劉,自此新的大幕拉開,水火相接,涇渭分明。 十月末,大興安嶺的深夜,大雪鋪天蓋地。 “太冷了,”遲源搓著手,聲音壓得很低,“我就最煩北邊兒,一防紅外每次都凍得跟孫子似的?!?/br> 傅東君笑:“那你慘了,這兩年的演習肯定大多數(shù)都在北邊兒。” 旁邊兄弟單位有人問:“為啥?我還等著去南邊見見海呢?!?/br> 他的隊友輕輕給他來了一下:“笨!防毛子發(fā)瘋?。 ?/br> 此人懵懂地哦了一聲,眾人小聲哄笑一通。 這長久的等待狀態(tài)實在有點難熬,不多會兒又有人開腔:“怎么一點兒動靜都沒有?!?/br> 旁邊人拉了一下遲源:“你們的人還沒露頭???” “我聽說你們可邪性了,每次都拉風得要命……” 遲源都樂了:“你們聽說怎么也不聽全啊,沒聽過我們一露面演習就不消停了嗎?” “不消停是啥意思?” 傅東君動了下屁股,這雪窩子一趴趴那么久,凍得他都要ED了:“就是逼著所有人吃不下睡不著的意思?!?/br> “所有人?” 遲源撐著臉:“憑我的經(jīng)驗,我們老大很快就要出幺蛾子了?!?/br> 傅東君笑:“信他,他烏鴉嘴?!?/br> 果然,一個小時后,隔壁峽谷交火聲大作,曳光彈撕開夜幕,宣告一場持續(xù)整整兩天的屠殺的開始。 憑心而論,陳承平是傅東君見過在特種作戰(zhàn)領(lǐng)域最天才的人物,其他人或許可以如同外科手術(shù)般精確完美地執(zhí)行作戰(zhàn)任務(wù),他則可以將一種天馬行空的想象力運用在殺人這件事上,讓見過的人無一不膽戰(zhàn)心驚,以為死神曾經(jīng)光臨。 “坐標已經(jīng)發(fā)送,請求遠程火力打擊?!苯铏M用英語向指揮部報告,聲音遺落在凜然的冬風里。 “收到,立即撤離。” “收到。” 幾分鐘后,山谷里燈光大亮,導(dǎo)演組宣布紅方指揮部被導(dǎo)彈摧毀,演習提前結(jié)束。 程邇昌沖進來黑著臉大罵:“我cao祖宗!楚循你他媽給老子滾出來!老子人才剛放出去,有你這么玩兒的嗎?” 楚循在椅子上抱著茶杯,姿態(tài)慢悠悠的,半點兒不急:“又不是第一次了,氣什么氣。多勸自己一切基于實戰(zhàn),消消氣,待會兒血壓高了嫂子得找我麻煩了。” 程邇昌一噎,然后一拍桌面,怒道:“不是,我cao,我那么多人拉過來好歹也得練練吧?你這弄得老子的人凍兩天就回去了,連槍都沒怎么開,玩兒呢?” “非對稱作戰(zhàn),非對稱作戰(zhàn),我們只是做了一個合格藍軍該做的事兒,”楚循很有耐心地強調(diào)了兩遍,“所以我說你們?nèi)秉c兒什么,成天死磕軍事技能有什么用,作戰(zhàn)思維跟不上,練多少次也一個樣兒?!?/br> 所謂淬鋒,淬煉共和國最鋒利的尖刃,干的當然是最不受待見的活兒,也就是所謂職業(yè)藍軍。什么叫職業(yè)藍軍?最好的資源練出最精的兵,就敢把戰(zhàn)爭玩成刀尖跳舞的藝術(shù),不只心氣兒還有能耐—— 我憑借著高科技,如同鋒利的手術(shù)刀,要和你做最靈巧細膩的戰(zhàn)術(shù)博弈。如果你沒有斷臂求生的勇氣,就等著我刺入你的骨rou里,解構(gòu)所有的聯(lián)結(jié)。 程邇昌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好險讓剛進來的孟岳成扶住了,勸道:“你跟他斗什么嘴,他就成心想氣你?!?/br> 楚循悠悠道:“是啊,我的人就是給我爭氣,氣到你能有什么辦法?” 孟岳成笑罵一聲:“你他媽嘚瑟什么啊,不就運氣好一點兒嗎?” 楚循泰然:“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br> 兩邊接到消息的時間應(yīng)該是一樣的,但寧夏飛東北比云南近上一點,按理是要占據(jù)一些先手的。結(jié)果淬鋒這群鳥人來妖的,先最快機動了十來個人過來,用滑板沿著河道溜進了紅方的后方。然后前方搞動靜吸引注意力,后方趁亂摸清指揮所位置,直接呼叫導(dǎo)彈打擊殺死了整場演習。 說起來是相當粗暴的戰(zhàn)術(shù),但淬鋒就是對他們的后勤和作戰(zhàn)人員有絕對的自信,每個環(huán)節(jié)的銜接利落得簡直有種美感。 “媽的,這下老孟不得氣死了,我跟你說,我、哎,老孟!”陳承平滿臉帶笑,跟孟岳成打招呼,手里還握著聶郁的肩膀,“怎么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孟岳成一把把聶郁薅過來,罵道:“少他媽動手動腳的,以為還是你的人呢!” “說什么呢,嫁出去了就不是娘家的人了?我說老孟你得反省一下自己了,你這話咱嫂子聽了不得有意見?”演習結(jié)束后淬鋒的人通常只對一件事感興趣,那就是犯賤,而陳參謀長是其中翹楚,犯得花樣百出可惡至極,“我可先跟你說啊,雖然你們輸了,輸?shù)眠€挺慘,但不能因為輸?shù)脩K就遷怒我們倩兒……” “隊長!”聶郁受不了了,失笑,“克制一點,不要炫耀得那么直白?!?/br> 原來他們以前都是那么一副可惡的嘴臉嗎? 陳承平嘖了一聲:“怎么,在其位謀其政,現(xiàn)在就幫著老孟說話了?” “嘿,你他娘還裝起文化人來了。”孟岳成都氣樂了。 擱以前頂多能說出個屁股決定腦袋。 “那是,我最近可是好好學習了,可不是裝的啊,實打?qū)嵃雮€文化人,”陳承平得意,坐到楚循旁邊去,“是吧老大,你夸夸我?!?/br> 楚循瞥了逆子一眼,到底是看在他剛打了勝仗的份上,沒有寒磣出口,問聶郁:“為什么重火力覆蓋A區(qū)的幾座山?” 聶郁聞言,稍稍站直了一點,認真回道:“因為那幾座山符合隊長搶占高地的習慣,我猜測上面會布置幾個狙位。淬鋒狙擊手的撤離流程非常完善,除卻重火力覆蓋基本上做不到清除,所以我冒了一點險……” 楚循聽完,點了點頭,問陳承平:“死了幾個?” 陳承平咬著根煙,也不點燃:“三個組,六個人,全陷進去了,臭小子?!?/br> “這是你的思維定勢,現(xiàn)在有人找出漏洞了,”楚循提醒,“知己知彼,這也是在提醒你?!?/br> “這話能不能回去再說?” 楚循清凌凌掃他一眼。 陳承平秒慫:“好好好,我深切地領(lǐng)會到錯誤了,老大你別這么看我,這破天兒已經(jīng)夠冷了……” 眾人發(fā)出惡意的哄笑,孟岳成則安慰自己家旅長:“沒事兒,晚上吃飯的時候再跟這小子算賬……” 陳承平當然不會逞一時之快拉那么多仇恨,于是落地沉陽后就偷偷摸摸準備溜了,結(jié)果程邇昌這回是真氣不順,一路都盯著呢:“哎哎楚循,你那參謀長怎么回事兒,這是要跑了?” 楚循一見,一把扯著陳承平的領(lǐng)子拽回來:“做什么去?” 陳承平心里暗罵一句,擠出一臉的笑:“老大,我看看底下的兔崽子去?!?/br> “叫領(lǐng)導(dǎo),”楚循再次糾正,“都全胳膊全腿兒有什么好看的,晚上你想下去給他們做飯我都不管你,現(xiàn)在給我老老實實待著!” “不是,老大!我這” “少他媽叫喚!”楚循冷笑一聲,“敢跑后天老子就把你捆好了塞老程家?guī)铩!?/br> 懂不懂事兒,一讓吃飯就跑。 程邇昌樂:“行啊,我不計前嫌,來我這兒吧。” 陳承平忍氣吞聲,默默跟在楚循后面出了機場。 這次的特種作戰(zhàn)聯(lián)合軍演模式比較新,所以沒來多少人,除了云南的淬鋒和寧夏的雪楓,也就南京的飛龍和東道主東北虎。 人少,關(guān)系好,那肯定有得好聊。不過前不久中央剛再次強調(diào)了禁酒令,所以桌子上沒酒,只能干聊。 但沒酒也不意味著跟這群老少爺們兒吃飯是個美差,陳承平縮在角落里一聲不吭,筷子也很少動,顯得都有點頹唐。鄭遠帆看了就笑,朝楚循示意了一下:“啥子情況,這剛打了勝仗不說,吃飯都不積極,你不哄哈啊?” 楚循笑罵一聲:“誰知道他犯什么病,甭管他!” 陳承平唉聲嘆氣,嘆得眾人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被關(guān)糊涂了,老大你就放我出去遛遛吧,半個小時就行。” 這話說得大家都來興趣了,程邇昌抬了下下巴,問楚循:“啥意思,你不給他休假?” 楚循瞥了陳承平一眼:“自己解釋,別壞我名聲?!?/br> 陳承平當然不敢明目張膽造老大的謠:“好久沒來過東北這地界了,想出去逛逛?!?/br> 東道主劉青山聽樂了:“真的假的,你要真放這話頭,那我可得經(jīng)常找你們過來了啊?!?/br> 鄭遠帆忙道:“來南京嘛,南京沒得那么冷!” “要不直接過來吧,別跟你們楚老大縮在云南那破地方了!” 楚循都要有意見了:“明目張膽撬我墻角?” 劉青山嘿嘿一聲:“人往高處走嘛。我們緯度高?!?/br> …… 陳承平掛了個耳朵聽著,摸出手機,點進微信置頂。 【寧昭同:(圖)】 【寧昭同:玠光養(yǎng)的高加索,叫懷人】 【寧昭同:嗟我懷人,置彼周行】 【寧昭同:好大一只啊,快有我高了】 【你這是在哪兒】 【小韓最近不是在橫店拍戲嗎】 【那地兒還能養(yǎng)狗?】 【寧昭同:在沉陽啊】 【寧昭同:玠光戶口在沉陽】 【寧昭同:我來看看他教練】 陳承平劃了一下,拉到最新消息。 【寧昭同:你也在沉陽?】 【寧昭同:那方不方便見見你】 【我看看能不能溜出來】 【靠,被老大抓住了】 【寧昭同:笑死】 【寧昭同:那好好改造】 【等下】 【你在沉陽待多久】 【寧昭同:準備明天回去,周二學校有點事】 【那我看看吃飯的時候能不能溜出來】 【寧昭同:好好好】 【寧昭同:帶狗來見你】 【寧昭同:不用強求啊】 【(地址)】 【晚上擱這兒吃飯】 【寧昭同:行】 【這群男的好煩】 【一直盯著我】 【寧昭同:笑死】 【寧昭同:出不來就算了吧】 【寧昭同:或者你探個頭?】 【寧昭同:我在大門口了】 陳承平一下子支棱了,起身去推窗,正見到大門口一人一狗,在和哨兵交涉。 哨兵抱著槍靠過來,有點驚訝這狗的大?。骸芭浚@邊不能遛狗?!?/br> 寧昭同笑得很和氣:“我不遛狗,找個人?!?/br> 找人? 哨兵往后看了一下:“這邊也不好找人吧……” 突然手機屏幕亮了,寧昭同低頭,陳承平回消息了。 【陳承平:右邊兒五樓】 她抬頭,陳承平正扒著窗邊,朝她招了兩下手,隔那么遠都能看清他眼睛里的光。 這畫面太電影了,寧昭同失笑,打出三個字。 【下來嗎?】 【陳承平:這就來】 哨兵看得有點愣,寧昭同牽著狗退到一邊去,笑:“打擾你了,現(xiàn)在不找人了,人來找我了?!?/br> “啊……好的,”哨兵退到位置上,但沒忍住說了一句,“這狗好大啊,不會咬人吧?” 她掀了掀懷人的耳朵,笑得開心:“不會,狗狗可乖了?!?/br> 陳承平叫了一句“領(lǐng)導(dǎo)們我去洗個手”就沖出去了,眾人面面相覷,三秒鐘后齊齊起身,搶奪著窗口的位置。 孟岳成小聲問:“這老小子有情況了?” 楚循也有點迷茫,讓人給他讓個位置:“是有個相好,還沒遞結(jié)婚申請。不過那姑娘在北京,應(yīng)該——” 看見大門口纖細的身影,楚循把后半句吞了進去。 頭發(fā)很長,皮膚很白,身材很好,非常年輕——鄭遠帆抓住重點,摸了摸下巴,三分嫉妒三分不忿:“龜兒一把年紀也好意思,這丫頭看著都沒得二十五的?!?/br> 身后一個聲音幽幽道:“前幾天剛?cè)!?/br> “哦,那就是不顯歲數(shù),”劉青松瞅著那張雪白小臉,“南方人吧,真秀氣。” “不算太南,湖北的。” 孟岳成奇了,問聶郁:“你怎么知道?” 聶郁:“……” 就,曾經(jīng)還挺熟的。 楚循瞥他一眼,幫他解了圍:“這姑娘她哥,我們單位的,以前是他戰(zhàn)友?!?/br> 孟岳成明白了,嘿了一聲:“那陳承平這事兒做得不講究啊,下屬meimei都追到手了?!?/br> 那你是低估了他不講究的程度! 楚循暗罵一聲,也不想看了,坐回位置上,心說怪不得就想往外面跑,真他媽出息。 陳承平不用看都知道窗口肯定一堆人盯著,所以看她張開雙臂也沒抱上來,停在她面前,揉了揉狗頭:“嚯,這狗一頓得吃多少!” “輪不著你cao心,”寧昭同不滿,“你怎么不抱我?” “哎,我這剛吃飯,一身都是味兒,”他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鼻子,“你一聞就剛洗完出來……” 寧昭同不管,牽著狗上來抱住他,扒著不撒手:“不行,我沒戒過毒,我忍不住,想抱你?!?/br> 這話說得。 陳承平失笑:“那上面一群老東西看著呢。”手倒是很誠實地扣緊了,臉埋到她肩窩里狠吸了一口,不太熟悉的化工香氣。 “看就看唄,讓生活更愉快的一個小技巧就是少把老東西們當回事兒,”她語調(diào)正經(jīng),又笑著蹭了蹭他的臉,“沒想到能見你一面,我好開心,好想你……” 哨兵小哥眼淚在心里逆流成河。 這大門口怎么有兩條狗。 這話說得陳承平心里怪酸的:“對不起,也沒能陪你過生日?!?/br> “怎么還道歉。生日年年都有,沒那么特殊,而且我也沒給你過過生日啊?!?/br> “我早八百年就不過這種日子了,一過就覺得對不起我媽,但我一想覺得沒什么對不起我媽的……” 不太有營養(yǎng)的話說了幾句,寧昭同笑著退出他懷里,抬手揉了揉他的臉:“過年回不回來?” 她這手還挺涼,陳承平握進懷里磨了磨:“能回,過年想見我?” “我什么時候都想見你,”說了句膩歪的,她頓了頓,“想著過年人齊,家里人都互相見見面。” 家里人。 此話一出陳承平心里更酸了,甚至有點來脾氣:“不想見怎么辦?” 她輕笑,探頭親了他一下:“能怎么辦,慣著你,等你有空再讓他們來給你磕頭。” 慣著他。 陳承平心里舒坦了,把她摟進懷里:“到時候再說,先抱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