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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得到一具完美無缺的強勁軀體,留下千瘡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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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哥!聶哥!聶郁?聶哥你在不在?聶郁聶郁!聶小倩!倩兒!聶小倩你別關(guān)著門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家——啊,聶哥你在啊,怎么都不說話?”

    聶郁無奈地指了指自己剛套上的內(nèi)褲:“我在洗澡?!?/br>
    江成雨偷偷摸摸地看了一眼,立馬抬頭:“隊長叫你開會?!?/br>
    對面屋的吳璘站在門口,忍著笑:“武參贊說有事情要聊,要不回來再洗吧?”

    “好,謝謝你來通知我,”聶郁對著江成雨嘆了口氣,又朝吳璘點了下頭,“煩您等我一分鐘。”

    江成雨擺著手往后走:“沒事沒事,我先走了啊聶哥?!?/br>
    吳璘關(guān)上門:“好,我等你一起?!?/br>
    一分鐘后,聶郁穿著T恤短褲踩著拖鞋出來了,吳璘調(diào)侃:“第一次看你穿那么隨性,白天三十度都沒看你脫過作訓(xùn)服外套?!?/br>
    一說起這事兒聶郁又氣又好笑:“那天我去健身房,你們隊員差點把我扒了?!?/br>
    吳璘一愣,后來想起什么,一拍掌心:“哎呀,我這才對上號,你們那喻小哥說我們隊員上肢練得不行,還比不上你。他那身高杵著,大家不敢說什么,但對你肯定是不服氣的……哈哈,不過你確實很不錯?!?/br>
    吳璘往他胸前瞟了好幾眼,豎了個大拇指。

    ……好奇怪的夸獎。

    聶郁忍著雞皮疙瘩,轉(zhuǎn)移話題:“武參贊有什么消息啊,這么急?!?/br>
    “應(yīng)該不是很急,他們就是習(xí)慣了晚上活動,”吳璘隨口回道,又笑問,“你外號叫聶小倩?”

    “是,我姓聶,大家就開玩笑叫聶小倩了?!?/br>
    “很別致,”吳璘高度贊揚,“你們隊起外號的水平是很不錯的,非常生動,比如喻小哥叫大波,一聽就知道胸很大?!?/br>
    “……”

    可惡,隊長起外號的時候就不能不這么丟人嗎!

    “是啊……是小喻自己跟你說的嗎?”

    “哦,不是,是東君告訴我的。”

    “那你要不要猜猜東君的綽號是什么?”

    吳璘好奇:“是什么?”

    聶郁維持著完美無缺的溫柔笑容,誠摯地回視吳璘,吐出三個字:“花仙子?!?/br>
    “?”

    吳璘爆笑。

    會議桌前,吳崇山難掩興奮,都有些語無倫次:“雖然他們老板在國際上名聲很差,但我覺得也不是不能一試,畢竟他們和中國沒有過沖突。而且他們是專業(yè)的公司,總不會跟錢過不去??此麄兘o出的條件,肯定是非常有把握才敢提的,就算報價稍微高一點,只要能成功就是很值的——吳副隊,你為什么一直在笑?”

    吳璘聞言連忙拍了自己一下:“那個,不好意思,您繼續(xù)說吧?!?/br>
    姜疏橫不動聲色地瞥了他一眼,在桌下輕輕握了一下傅東君的手。

    傅東君還挺郁悶,反捏回去。

    他怎么知道吳璘為什么老盯著自己笑。

    聶郁輕咳一聲,忍著笑別開臉。

    “哦,好,武參贊覺得怎么樣?”吳崇山看著煙霧裊裊的一角,“您以前聽說過這個公司嗎?”

    武柯點頭,把煙摁了:“發(fā)戰(zhàn)爭財?shù)?,但還算靠譜,以前的業(yè)務(wù)主要在敘利亞,這兩年轉(zhuǎn)到東非來了?!?/br>
    敘利亞。

    陳承平心里微微異樣,看了傅東君一眼。

    看武柯贊同他,吳崇山的神情更松弛了一點:“那陳隊長和雷隊長意下如何?”

    雷眾顯然有點顧慮:“跟戰(zhàn)爭販子攪和在一起,不會有什么問題吧?”

    “這個您放心,武參贊會幫我們規(guī)避政治風(fēng)險的?!?/br>
    武柯點頭:“我們這邊不會和他們有太多接觸,本質(zhì)上只是請個顧問買份情報,也不是沒有先例?!?/br>
    陳承平問:“那我們這邊要做什么?”

    吳崇山笑道:“可能要您出幾個人給我們的談判人員做安保?!?/br>
    “這個沒問題,”陳承平頓了頓,突然想到什么,“哦,他們老板叫什么名字?”

    吳崇山聞言翻了一下自己的資料:“您稍等,我看一看……delia  ottaviano,迪里亞.奧塔尼亞諾,聽起來應(yīng)該是個意大利人?!?/br>
    那個發(fā)音一出口,數(shù)道目光一下子落在了吳崇山身上。

    “呃……”吳崇山都被看緊張了,“有什么問題嗎?”

    周圍安靜了片刻,傅東君開口:“你是說,是個意大利人,叫delia。”

    “啊,沒錯?!?/br>
    “有照片嗎?”

    “……有,”吳崇山一下子尷尬起來,把資料翻到照片頁,放到桌子上,“他早年販毒,犯過很多事,背著幾乎所有歐美國家的通緝令,照片倒是好找……”

    雷眾一愣:“啊?毒販?。俊?/br>
    武柯好心幫吳崇山解圍:“戰(zhàn)爭販子,不能指望屁股多干凈?!?/br>
    那倒也是。

    雷眾點頭,但其他人其實根本不在乎吳崇山的尷尬,傅東君握著那張照片,看著里面長鼻銀發(fā)的白人,臉色非常難看。

    陳承平就有數(shù)了:“是他?!?/br>
    傅東君很輕地嗯了一聲:“就是他?!?/br>
    姜疏橫按住他的膝蓋,傅東君反手覆住,把照片扔給聶郁:“你看看?!?/br>
    聶郁只掃了一眼,低聲道:“是德里亞。”

    他們的反應(yīng)把幾人都看愣了,武柯蹙眉:“什么意思,幾位認識他?”

    傅東君笑:“私交,舊仇。”

    “……啊這,”吳崇山都手足無措了,“這、有仇???”

    “沒事兒,不用管他,”陳承平話說得很絕情,手卻安撫地拍了拍傅東君的肩膀,“我們這邊配合,什么時候要人說一句就行?!?/br>
    雖然還有點沒明白狀況,但吳崇山也只能跟著梯子下:“好,好,那辛苦幾位了!”

    大會開完,淬鋒幾人開了個小會,陳承平把腳搭在桌子上:“小姜關(guān)個門兒。”

    姜疏橫把門按上,甚至還上了鎖。

    “行,你們仔細跟我說說,這個德里亞到底是個什么東西,”陳承平翻了兩下文件,扔在了桌子上,“看看咱們有沒有機會過河拆橋永絕后患什么的。”

    傅東君本來情緒還挺低落的,一聽這話沒忍住樂:“你這叫公器私用,你就不怕情況說明說不過去被找麻煩???”

    “老子一心要給你出氣,你跟我這兒拆什么臺,懂不懂事兒?”

    “心領(lǐng)了好吧,”傅東君抬起雙手,“離家萬里,咱們還是別節(jié)外生枝了?!?/br>
    陳承平聞言笑瞇瞇的,語調(diào)曖昧:“這么懂事兒啊東君?”

    姜疏橫敲了兩下桌面:“說正事?!?/br>
    “嘿,你還吃上醋了是吧,”陳承平笑罵一聲,用下巴指了下聶郁,“那你說,你跟他也算熟人了?!?/br>
    聶郁對上傅東君的眼睛:“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br>
    傅東君喝了口水:“你說吧?!?/br>
    “德里亞依然沒有放棄做你身上這種實驗,我在他的別墅里找到了厚厚一沓實驗者的履歷,還有很多實驗報告?!?/br>
    傅東君放下杯子:“不奇怪,他是個神經(jīng)病,狂熱一輩子了?!?/br>
    “同同也在里面?!?/br>
    三人怔住。

    聶郁重復(fù):“我在里面看見了同同的資料。最后一張報告上的日期是2023年四月,而同同的死亡報告上顯示她在22年五月因為心因性猝死。”

    滿座死寂。

    姜疏橫嘆了口氣,對聶郁說:“我按不住兩個?!?/br>
    聶郁沒有理會他難得的冷笑話,靜靜地回視兩人,那目光冷靜得簡直像月下的水,陳承平一時都沒能把話問出口。

    片刻后,傅東君開口,嗓子有點干:“你沒告訴任何人?!?/br>
    “只有巴澤爾知道,他答應(yīng)我會繼續(xù)追查。”

    “包括同同?”

    聶郁頓了頓:“她當(dāng)時的精神狀態(tài),我不能確定她是不是能接受這件事……我沒有說?!?/br>
    傅東君吸了一口氣,按住陳承平的手問他:“你呢,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勁的?”

    陳承平搖頭,問:“他跟你說過巴澤爾的事兒???”

    傅東君沉默地點了點頭,閉了一會兒眼睛。

    巴澤爾,同同,德里亞,他身上的實驗。

    傅東君突然覺得很疲憊,自己似乎是應(yīng)該發(fā)火的,卻連怒氣都生不出來。他捂住臉:“當(dāng)時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我怕你不管不顧地沖到美國去,”聶郁低聲道,“我只能選擇相信巴澤爾,再把事情全部瞞下來?!?/br>
    傅東君拿開手,眼淚已經(jīng)盈滿了臉:“那你有沒有想過同同可能一直在等我們?nèi)ゾ人?,就憑著這個念頭吊著一口氣——我跟你說過吧,這種實驗過程……真的,我不騙你,真的太容易讓人絕望了。”

    無盡的黑暗,疼痛,麻醉藥品,催眠,電擊,無法自控的攻擊性。

    千錘百煉,得到一具完美無缺的強勁軀體,留下千瘡百孔茫然失措的內(nèi)心。

    聶郁咬了一下手背強忍住淚意:“對不起,我當(dāng)時——抱歉。”

    “你不用道歉,聶郁,以后你都不用跟我道歉了,”傅東君聲音有點輕,“我生氣是因為覺得你心狠,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前兩年說得上窮碧落下黃泉的,等人回來了,你說過去就過去了。我甚至還替你開脫過,說不過是責(zé)任和感情你選了責(zé)任,反正你一直也是這樣的人?,F(xiàn)在看來你就是根本沒把同同當(dāng)回事兒,她還活著,不知道在哪里受折磨,你知道了,你連消息都不告訴我一句。你跟她是有什么大仇吧?你跟我道什么歉,你對我真的有歉意嗎?你的歉意該對著我嗎?”

    聶郁臉色蒼白:“東君”

    “不要叫我,我現(xiàn)在看著你想吐,”傅東君紅著眼眶,還笑了一下,“所以是這回事兒是吧?你知道同同活著,還在哪個地方受著折磨,但就當(dāng)她死了,自己一個人安安心心地找了個新對象談戀愛。是這個意思吧?”

    聶郁不敢看他,垂下眼睛。

    “我真的,聶郁,我這輩子都沒遇見過比你還惡心的人……”傅東君推開椅子,“我早該看出來的,你但凡能稍微把同同當(dāng)個人看,當(dāng)時北師大門口,也不至于跟著去趟醫(yī)院的都不肯……你是不是還覺得,她不如真死了更方便,你就不用那么尷尬了,尤其她還是為了救你女朋友進的”

    “我沒有!”聶郁忍不住了,這話實在太誅心,“東君,同同能平安回來我肯定是很開心的,我”

    “你開心的是什么?她又平安什么了?”傅東君打斷他,“她拼著命救你女朋友你很開心是吧,肚子上中了八刀,ICU躺半個月,你覺得可能還是因為放不下你,你很開心?”

    聶郁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傅東君,你”

    “夠了!”陳承平暴躁地一拍桌子,“他媽的有完沒完?”

    傅東君冷笑一聲:“你還要幫著他是吧?”

    “小姜你哄哄,他這腦子現(xiàn)在處理不了事兒了,”陳承平示意姜疏橫,又煩得踹了聶郁一腳,“你小子是不是有毛病,他爹讓你別告訴他,你把事情攬下來干什么?”

    聶郁沉默。

    傅東君愣了一下:“我爹?”

    陳承平按捺下火氣:“這消息我知道,本來也是要跟你說的,但你爸過來求聶郁不要斷你的前程,差點兒都跪下了?!?/br>
    傅東君簡直理解不了什么情況:“為什么我爸會知道同同的事?”

    聶郁神情復(fù)雜地看了他片刻:“國內(nèi)對德里亞的研究絕不是一片空白?!?/br>
    陳承平把腿放下來:“腦子能動了吧?”

    傅東君心里著急:“隊長,到底什么情況?”

    “這里面的水可能比我們想象得都要深一些,”陳承平嘆了口氣,“你自己更清楚,你為什么能留在淬鋒。”

    傅東君神色茫然。

    他為什么能留在淬鋒……因為他特殊的身體。

    “當(dāng)時你來參加選拔,細皮嫩rou,瘦得跟個娘們兒似的,誰樂意要你。當(dāng)時還是你爹走的關(guān)系,楚循本來沒打算買賬,心說這世道什么耗子都敢來充太子了,”陳承平話說得很不客氣,“后來的事兒記得吧,國安親自打的電話,讓不惜一切代價把你留下來。正巧當(dāng)時你小子進步神速,我們還都挺感興趣,就沒那么反感。再后來,不就吳龍興那事兒嗎,有了籍你才留下來的,小姜還跟你打了一架。”

    姜疏橫抬手按在傅東君的肩膀上,意帶安撫。

    國安。

    傅東君想起來了,神色猶豫:“你的意思是,我和同同,其實一直被關(guān)注著……”

    “現(xiàn)在不清楚,但你跟她的事兒明顯可以合起來一起談,”陳承平盯著對面墻上的鐘,“那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國內(nèi)一直有人在關(guān)注德里亞,也就是剛剛倩兒的意思?!?/br>
    傅東君明白了,吸了一口冷氣:“但,我們不知道是誰?!?/br>
    “暫時摸不到頭緒,估計密級不低。”

    傅東君猛地抬頭:“那他們會不會去找同同的麻煩?”

    聶郁搖頭:“同同跟我說過,她偶爾會接受國安的訊問,但都是常規(guī)話題,也并沒有限制過她的人身自由,甚至都沒有提過德里亞?!?/br>
    傅東君又迷茫了:“那這是什么意思……”

    國安訊問,又不提德里亞。

    陳承平早就琢磨過這個事了:“我猜國安的訊問就是常規(guī)流程,伸手的是其他人,那國安的監(jiān)視說不定還成了保護?!?/br>
    “那不是說明同同還是有危險?”傅東君有點急了,“不是,國安總不會一直盯著吧,你在她家的時候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正常嗎?”

    陳承平搖頭:“沒有。但你也別急,這事兒沒那么嚴(yán)重,而且……”

    他頓了頓,迎上三雙眼睛:“應(yīng)該暫時沒有人會動她?!?/br>
    “什么意思?”

    “她朋友多?!?/br>
    傅東君蹙起眉頭。

    朋友多。

    突然一張臉從腦海一閃而過,傅東君張了下嘴:“你是說,那個,沉?”

    “我沒說,”陳承平不想聊了,把文件全部撥給聶郁,“哪天你跟著補給車去一趟阿斯馬拉,找個地方給她打個電話。

    傅東君連忙點頭:“行!”

    聶郁似乎還想說什么,但最后沒有出口。

    第二天,武柯從阿斯馬拉打來衛(wèi)星電話:“陳隊長,明天您和雷隊長過來,跟我們一起迎接一下顧問吧?!?/br>
    “顧問?”陳承平?jīng)]懂,“什么顧問???”

    “明天到了我再跟您細說,衛(wèi)星流量太貴了,盡量中午之前到吧。機場門口集合?!?/br>
    武柯說完就掛了,陳承平心說一句還挺勤儉持家,起身出門挑人。

    厄立特里亞很小,但基建不行,從礦上到阿斯馬拉還是需要點時間的。首都治安很好,他們和政府的關(guān)系又暫時還算融洽,陳承平就沒打算帶太多人,只叫了傅東君。

    “不去,你打也是一樣的,”傅東君臉很臭,“你把聶郁帶走吧,否則我倆容易打架?!?/br>
    姜疏橫用氣聲告訴陳承平:“吵了兩個小時?!?/br>
    陳承平心說老子怎么跟幼兒園老師似的,到底還是聽傅東君的,就叫上了聶郁。轉(zhuǎn)天六點鐘,天色剛亮,聶郁鉆進駕駛座:“隊長,雷隊長,早上好。”

    副駕駛的陳承平看他一眼:“他還鬧騰呢?”

    聶郁搖了下頭,把車發(fā)動,看了一眼地圖,一腳油門駛出大門:“應(yīng)該的。”

    雷眾在后面笑:“鬧矛盾了?。俊?/br>
    “怪我,我慣的?!标惓衅礁_玩笑。

    “哎,你們這關(guān)系真好,我底下那群小兔崽子都跟我不親……”

    開了十來分鐘,兩人不聊了,而聶郁突然開口:“隊長,你也應(yīng)該生氣的?!?/br>
    陳承平聞言,從后視鏡里瞥了探頭探腦的雷眾一眼,看向窗外黃沙漫天:“我覺得你小子還有隱情沒說?!?/br>
    聶郁失笑:“您也不用幫我找理由……”

    “我用得著幫你找理由?你自己說說,我在這事兒里憑什么護著你?”陳承平嘁了一聲:“別的不說,懷疑我看人的眼力就是你的問題了,你就不是那種人?!?/br>
    “要是您這次就是判斷有誤呢?”

    陳承平吸了一口氣,調(diào)整了一下屁股:“那這鍋就要咱倆一起背了……這好哄嗎?她總不會剁了我吧?”

    聶郁撲哧一聲笑出來。

    雷眾一頭霧水,但自覺這個話題似乎并不好摻和,于是只是聽著,沒有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