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2青春啊,真好。
“聶郁過分了,”喻藍江抱怨,連聲哥都不叫了,“都纏著寧昭同多久了,一星期我就見到她兩面?!?/br> “比陳潛月好,”韓璟安慰他,“他從前天開始就不回家了,說回來也見不到她?!?/br> “你們學學領(lǐng)導,別成天就想女人,”陳承平提點了一句,“往外跑挺好的,最近小閨女對著她媽鼻子不是鼻子的,而且寧昭同不是把薛預澤也帶去了嗎?” 說到這事兒。 韓璟若有所思:“還沒過去???” 大家回頭看領(lǐng)導旁邊噤若寒蟬的封遠英,領(lǐng)導神態(tài)悠悠,一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樣子。 所以氣壓那么低的原因是……大家看向旁邊氣質(zhì)陰沉得要長出蘑菇的小朋友。 “要習慣,”韓璟勸了一句,有點同情的樣子,“你jiejie每段時間都有不同的事情要忙。” 舒席玉話都不想說,揚了揚手里的教科書,意思是自己能找到事情干。 林織羽端起茶杯,神態(tài)難得這么自在:“陛下出門給我?guī)ФY物了?!?/br> 所以去就去吧,她心里有我。 喻藍江頓時有點膩味,嗤了一聲:“拿你當孩子哄你還挺樂意?!?/br> “不是,”林織羽訂正,“孩子也沒有。” 孩子……孩子還真沒有。 孩子氣質(zhì)更陰沉了。 “哎,說什么呢,你們哄哄他,待會兒哭了就麻煩了,”陳承平有點看不下去,結(jié)果眾人都不吭聲,只好自己轉(zhuǎn)開話題,“小舒現(xiàn)在成績怎么樣?” 舒席玉領(lǐng)情,把旁邊的貓jiejie摟過來,摸了兩把:“這次模考稍微好一點了,五百七十多?!?/br> “滿分多少啊,什么水平?” “七百五,”舒席玉頓了頓,“班上排第二,年級二十多名?!?/br> 班上第二,年級二十多,那這個班聽上去不是很厲害啊。 陳承平琢磨著,沒琢磨出什么,最后直接問道:“這個分能考什么學校?” “因為是??季碜?,不能代表高考水平,還判斷不了,”舒席玉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還是給了一個答案,“如果依照上次區(qū)聯(lián)考的排名來看,應(yīng)該可以上一本了?!?/br> 陳承平點了點頭,其他人沒什么反應(yīng),只有喻藍江投出了略帶羨慕的眼神。 韓璟看樂了,踹了喻藍江一下:“想念書了???” “……說實話也不想,”喻藍江把鞋踹了,“就是有時候覺得在這個家混得沒什么地位?!?/br> 這話陳承平就不樂意聽:“幾個意思,家里地位靠學歷分配的?” “沒,就是他們寒磣我沒文化的時候沒底氣反駁,”草原浪子到了中年終于體會到學歷不足的酸澀,尤其是在這個家里,“你問韓璟,他肯定也有這感覺,他說當年天天被嘲笑文化水平不行?!?/br> 韓璟警告:“少帶上我,我上頭是太師,在文才方面四境都沒幾個人能對著太師不自卑的。” 喻藍江不給面子:“避重就輕是不是?誰敢跟太師比,老子說的是陳碧渠?!?/br> “你這連名帶姓的,也就仗著陳潛月脾氣好,不愛跟人紅臉,”韓璟笑罵,又安慰了一句,“放心,你學習比不上他們,他們也打不過你?!?/br> 陳承平欣慰點頭:“別什么都想壓過別人,誰都有擅長的不擅長的?!?/br> “但是聶哥就哪方面都挺過得去的,”喻藍江據(jù)理力爭,倒也不是想夸聶郁,“不說這屋子里,就咱們基地那會兒,聶哥搏擊至少比老姜牛逼吧?還有他考那軍校,收分多少來著,六百叁四?” 陳承平終于在這一刻體會到了喻藍江最開始那點膩味,罵道:“他媽的叁十多年的事兒的了還拿著說個沒完,怎么,你高考完這輩子就過完了?。俊?/br> 喻藍江嘲笑:“別嫉妒啊老鬼,這不還有我陪你嗎?” 陳承平懶得跟他說了,不過為了洗掉嫉妒的惡名,評價了一句:“聶叔蘇姨會養(yǎng)孩子?!?/br> 韓璟安慰:“沒事兒,現(xiàn)在也是咱們爸媽?!?/br> 大家都笑,沒有反駁,而林織羽被arancia撓得煩了,起身坐到了韓非身后。韓非看他一眼,落下一子,問道:“大卜近日在忙什么?” 這句話顯得大家有點陌生,沉平莛忍不住笑,提了一子起來:“聽她說,還在完善那個程序啊?!?/br> 聽她說。 大卜若有所思,覺得按照影視劇邏輯,這是在向他炫耀寵愛。 于是林織羽盯著沉平莛看了一會兒,然后嗯了一聲:“臣有日日向陛下匯報進程?!?/br> 我也天天跟陛下待在一起! 沉平莛有點莫名其妙,但不至于跟林織羽一般見識,只是點了點頭。韓非好像看出來什么,神色里蘊著一點好笑,倒是沒有直說:“大卜辛苦?!?/br> “不辛苦,”林織羽搖了搖頭,頓了片刻,“很好玩?!?/br> 很好玩,所以他愿意去做。何況這件事只有他能做,他能在這個家里成為不可或缺,付出再多他也愿意。 一個好玩入耳,兩人緩了神色,而后沉平莛問韓非:“開年就要忙學校的事了吧。” “然,等資格下來了,就要盡快確認招生計劃,報給教育部門,”韓非最近就在研究這件事,“不是公辦學校,流程要麻煩些?!?/br> 沉平莛還真不知道這些關(guān)節(jié):“民辦學院……是不是都是二本?” “如今大部分省都是本科線統(tǒng)一招生,沒有批次的劃分了,”韓非解釋,“只是用人單位還在沿用這套說法,學生和家長也難免會做區(qū)分?!?/br> 沉平莛點了頭:“還是沒改到點子上?!?/br> 韓非不想再聊這個了,待會兒激起他職業(yè)病沒完沒了的,示意他看棋面:“先生要謹慎些了。” 沉平莛低眉看了一眼,投子認輸:“下一把?!?/br> 忽然耳邊傳來一聲輕笑,不知道是不是林織羽發(fā)出來的。 其實夫人最近朝外跑,也不僅僅為了遛遛男人。 薛預澤現(xiàn)在退休了,夫人以“咱們草臺班子就要有主動擔責任的心態(tài)才能干成大事”的理由拉著他打白工,于是他不僅要一筆筆地掏錢,還要客串HR。 “友商的財務(wù)總監(jiān),去提籃橋待了叁年多……那件事跟她關(guān)系不大,這件事我認真打聽過,可以確認……水平肯定沒問題的,就是看前科這個事我們的團隊怎么看待……”薛預澤給寧昭同看簡歷,“期南挖過她,很有耐心的一位女士。” 寧昭同看了一會兒,也不太清楚那一條條的是什么含金量,塞回給他:“你決定,你看準的人我沒資格質(zhì)疑?!?/br> 這話乍聽有點硬,但薛預澤琢磨完只覺得心里甜,湊過來抱住她的手臂:“謝謝昭昭的信任,讓我能參與到昭昭人生的重要進程,來為我們的大學添磚加瓦?!?/br> “不許這么會說話,你讓人家怎么混?”寧昭同假裝不滿,“趕緊的,下一位,法律顧問?!?/br> 薛預澤再次展現(xiàn)了揣測君心的能力:“昭昭不想找小質(zhì)的mama嗎?” “我問了,招瑜說沒空?!?/br> “只是顧問,不用坐班的啊。” “她最近在做維權(quán)的案子,應(yīng)該是怕影響我們,”她頓了頓,“我們領(lǐng)情,她也不想勉強自己,倒不是崔喬和小質(zhì)這邊的考慮?!?/br> 薛預澤大概理解了,沒有多評價什么,轉(zhuǎn)開話題:“云南天氣好,開了年就可以把樹都種下去了。” “好,到時候咱倆一起去看看?!?/br> “好,一起種兩棵。” “種枇杷樹?” “……昭昭,”薛預澤嘆氣,“要是大卜今年就把你送走,我會哭死的?!?/br> 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吾手植也是吧。 “好啦,開玩笑的,”寧昭同哄他,然后叫了一句后面的舒席玉,“寶貝,給你小韓叔叔打個電話,讓他過來吃午飯,下午篩篩綜合崗和行政崗的簡歷?!?/br> 本來一句寶貝出來舒席玉還心臟怦怦跳,聽見“小韓叔叔”他的臉就耷拉了,這擺明了是把他當孩子哄。他有氣無力地哦了一聲,拿出手機慢吞吞地撥出電話,寧昭同走過來直接把他手機拿了:“然也……” 薛預澤看著氣鼓鼓寫在臉上的小朋友,忽然撲哧一聲。 青春啊,真好。 過了年,寧昭同以云夢大學的名義在微博上發(fā)了一則招聘信息,再次上了熱搜。 這次倒不僅僅是因為大家驚訝于寧昭同看著是真要辦大學,校區(qū)建好了不說,人都開始招了。網(wǎng)友們津津樂道的是,云夢大學的承諾如果都能履行,全國開設(shè)這叁個系的重點大學估計會有一半的老師想跳槽。 待遇就不說了,和幾個月前就在學術(shù)界流傳的那個版本相差不多:安家費雖然差強人意,但考慮到云南房價不高,就憑這份相當有競爭力的工資和福利,都可以想見生活質(zhì)量能有多高。課時費中規(guī)中矩,但如果真的一學期學院安排的課程絕對不超過兩門,這簡直跟養(yǎng)老差不多了。而且人云夢大學直說了,來養(yǎng)老也沒關(guān)系,不卡年齡,25到75的都可以。 其他的,平臺雖然寂寂無名了一點,但小學校缺錢買數(shù)據(jù)庫資源的痛點,人家云夢大學直接靠砸錢解決了。這都不說,這客座教授的名單也太離譜了吧,確定不是去北大照抄了一份? 還有還有,這個淡化行政教授治校的餅,是不是年頭太久——不是,你們說給青椒多少? 寧昭同沒有過多的回應(yīng),五月之前招聘信息后面都只有那一條,但僅憑一條就讓云夢大學這個初創(chuàng)教授組成的HR團隊工作量拉滿了。 【昭昭明光-V:我們相信,卷學歷沒有意義,但念書一定是有意義的?!?/br> 一句話說得廣大青椒熱淚盈眶——寧昭同是女神嗎?寧昭同是伯樂?。?/br> 不過民心如水滾滾而來的后果就是,林嘯抱著門痛哭流涕:“校長!這個班真的不能明天再加嗎!” “不能,孩子們都等著呢,我們晚一天出結(jié)果他們就要多忐忑一天,”寧校長神色冷酷,把他拽回來,“還有一百份,繼續(xù)看,要是放了水貨進來我拿鞭子抽你?!?/br> 后面的薛預澤幽幽開口:“他哪里來的福氣?!?/br> “困了就歇會兒,不能什么都說哦,”寧昭同含笑哄他,“加油,咱們今天搞到十點,爭取結(jié)束這項工作,玄玄也加油!” 過玄已經(jīng)神志不清了:“好,十點、十點……” 五月底,梅家叁姐妹跟著梅黃溪夫婦來了昆明,第一次見到了幼弟(夫人)家的五層豪宅。 “我在學校后面給您置辦了一個小院子,待會兒飯吃了就帶您去看看,”寧昭同看梅黃溪一直笑著,姿態(tài)還算客氣,又見陳曉雅神色驟然有些不對,解釋道,“梅老師年紀大了,這邊過去畢竟也是半小時的路,那院子離學校近,還算清凈?!?/br> 陳曉雅連說她考慮得周道,只是笑容看著有點勉強,寧昭同沒有多品味,示意韓非招呼一下,自己則上樓處理消息去了。 進了六月學校就不開課了,張青敏親自把舒席玉送上了門,不好意思地說孩子見不到寧昭同心里不踏實,希望寧家能幫忙帶兩天。 寧瓅是真有點想舒席玉了,拉著他就往上面跑,舒席玉一邊上樓梯一邊回頭看寧昭同,頗有幾分眼巴巴的意思。 臨近高考,寧昭同最近是真忙,一直在跟教育部門接洽,防止招生上出現(xiàn)什么問題。小家伙等了一天兩天叁天四天,終于在高考前一天忍不住了,闖進五樓抱住她的腿,因為她在打電話也不敢開口,只是用力地在她膝蓋上蹭了蹭。 寧昭同有點好笑又有點心疼,揉了揉他的頭發(fā),認認真真把電話打了,放下手機:“最近休息得怎么樣?” “每晚都在想你,想得睡不著,”舒席玉已經(jīng)學會張口就來了,控訴地盯著她,“我明天就要高考了,你就不能陪陪我嗎!” 她佯作詫異:“這兩件事之間有什么必然聯(lián)系嗎?” “……你不陪我,萬一我考不好怎么辦?” “你考不好跟我有啥關(guān)系?” 這個女人太可惡了! 他都快哭出來了,這回是真的:“jiejie!” “好了好了,逗你呢,”她忍不住笑,捏了捏他的臉,“不過說真的,緊不緊張?” 舒席玉由著她捏,坐在她腿邊:“有一點。” “是因為害怕考不好嗎?” “……不知道,可能是吧,”他把臉放在她膝蓋上,一個依戀的姿態(tài),“jiejie,我想離你近一點?!?/br> “那你就選省內(nèi)的大學吧,按你現(xiàn)在的成績,只要正常發(fā)揮,可以在云大選一個很好的專業(yè)了?!?/br> 寧昭同研究了好幾個月錄取線,在這方面確實是很有發(fā)言權(quán)了。 這不是舒席玉的本意,但他莫名覺得說要去云夢大學會讓她不高興,所以只是乖巧地點點頭:“那你今晚能來陪我嗎?” “今晚就不了吧,”她笑,在小家伙眼里的光熄滅之前將調(diào)笑出了口,“今晚挨著我,你就真別想睡了?!?/br> “……jiejie,”他臉上有點燙,“那、那……” 他想問她的彌補是什么,卻羞得有點開不了口。 “所以,現(xiàn)在去睡個午覺?”她問,“你收拾兩件衣服,八號下午考完我來接你,帶你出去玩半個月?!?/br> “……” 可惡,這個女人簡直像在拿他當狗養(yǎng)啊。 “睡久一點,”他紅著臉,“然后晚上……就能睡個好覺了?!?/br> “家里空一半了,”陳承平把衣服晾了,下樓跟沉平莛感慨了一句,“每次這時候都覺得自個兒像狗,得留下來看家。” 沉平莛忍俊不禁:“這次有我陪你了?!?/br> “我可沒說你是狗啊,”陳承平開玩笑,“就是想著想著覺得上班挺沒意思的,要退休了,我也能跟他們一起出去……你這次也沒跟著去,跑累了???” “對啊,跑累了,”沉平莛感慨了一句,“上班的時候每天國內(nèi)國外地飛,回北京歇個腳,也像住酒店一樣?!?/br> “那是,那官邸肯定沒家里這么有人味兒。” “當然家里好?!?/br> “家里好你就多跟我做伴兒,正好我是真閑,”陳承平說著說著又繞回去了,“不行,真想退休了?!?/br> 沉平莛輕笑:“能退嗎?” “能研究,但他們想留我多干幾年,估計不成。” “讓老領(lǐng)導給你說說話。” “就他愛使喚我,跟他說不頂用?!?/br> 沉平莛聽出端倪了,看向他:“要我?guī)湍阏f說話?!?/br> 陳承平嘿嘿一笑,一臉不好意思:“您比楚循說得上話,我當然來找您啊?!?/br> “別算計我,”沉平莛可不會由著他,不過話頭放得很親近,“去問問聶郁,讓他說?!?/br> “……就不能繞過他嗎?”陳承平一臉郁悶,“這小子以前在我手底下打轉(zhuǎn)的,現(xiàn)在我得求著他,我臉上過不去啊?!?/br> 沉平莛又笑了:“都是一家人,什么過得去過不去的。” 陳承平不吭聲。 沉平莛突然意識到什么,抬了下手:“你想退休是因為寧昭同……聶郁會嫉妒,所以不會幫你,是這個意思?” “……不是,你腦子到底怎么長的?”陳承平都無語了,“你猜猜我今天底褲啥色?!?/br> 沉平莛不理他的爛話,把酥酥抱進懷里:“那我也沒道理開這個口了?!?/br> “善良一點,就是一句話的事?!?/br> “一句話的事,”沉平莛點頭,“我不會幫你?!?/br> “行,今天中午我出門,午飯你自己做?!?/br> “……” 沉平莛吸了一口氣,沉聲:“封遠英,找一下楚循的電話。” ------------ 沒想到竟然沒天窗!不過明天開始暫時更不了了,下次更新應(yīng)該就是大結(jié)局了,短則半月長則一月能搞定,大家下本書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