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禮(補二更)
好在他在出發(fā)前就怕宣清會趁機跑掉,在她衣裳上做了些手段,可當他發(fā)現(xiàn)那件被丟在暗巷中,已經(jīng)被混混扯得破破爛爛的斗篷時,腦海中懸著的那根線忽然就斷掉了。 凌羲光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宣清會將那衣裳也一齊丟掉。 他無法再思考任何事情,心底也生不出絲毫殺意,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無力感,讓他難過得喘不過氣。 凌羲光默默將那件衣裳撿起抱在懷里,其實他有的是辦法尋她,可尋到她之后呢,真的要把她關(guān)起來? 那他先前在她身上所做的一切又算什么? 他明明已經(jīng)對宣清很好了,為什么她還會逃? 夜色漸深,外頭亦逐漸變得安靜起來,城中的打更人在吊著嗓子打更。 不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正在朝他的方向靠近。 那腳步一輕一重,急迫又凌亂,不像是正常人的腳步聲,他警覺地抬頭,當那腳步徹底變得無聲時,凌羲光果斷轉(zhuǎn)身,毫不猶豫扣住那人的脖頸。 “呃——師兄!” 被扼住脖頸的少女弱弱地朝他伸出手,手上似乎還拿著什么東西。 他睜大雙眼,即刻松了手,然后將她緊緊抱在懷里。 “你去哪里了?”他忍不住問。 “我——” 宣清一出聲,他的喉間就變得無比苦澀,說出來的話也啞了:“衣裳也丟了,你就這么不愿意……” “嗯?”宣清不知道他為何忽然噤聲,“不愿意什么?” 他想說你是不是就不這么不愿意待在我身邊,可又說不出口,只能收緊手臂,悶悶地出聲:“不知道?!?/br> 宣清撲哧一聲笑了,偏過臉貼在他的頸邊,輕聲笑說師兄怎么與我一樣傻乎乎的。 他很疑惑地看她,宣清攤開手,手心里躺著一條抹額。 “先前我在那些過來請教你的師兄師姐口中打聽到,今日是你的誕辰,你方才說不喜歡那些腰帶,我就買了這條抹額?!?/br> “師兄,你喜歡嗎?” 黑暗中,她的眼睛煥發(fā)著炯炯的光彩。 凌羲光不回,而是垂了眼,繼續(xù)問道:“只是買個禮物,又何故要將繩子剪掉?” 少女笑容微斂,垂頭說:“不是我要剪的?!?/br> 她說那家裁縫店的老板有個傻兒子,力氣出奇的大,不由分說地將她拉到了漆黑的小巷子里要與她玩捉迷藏,誰知那巷子里有幾個混混,先是搶劫了那傻兒子,而后又見她穿得漂亮,又想搜刮她身上的財物。 為了保命,她便將外裳脫下來逃跑,卻因為那些混混太貪心,加上她寡不敵眾,還是被那些混混用木頭棒子打到了腿。 她一邊解釋著,凌羲光就將她抱得越緊,緊得她有些喘不過氣。 宣清總覺得他太過緊張,便想說些玩笑話讓他放松:“他們說我是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千金大小姐,我還嘴了呢,師兄,你看,我現(xiàn)在都會反擊了。” “腿都瘸了,還反擊?!彼谎?。 經(jīng)此一遭,凌羲光的內(nèi)心滋生出了獨占她的陰暗想法。 宣清是他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平日里連他自己都不舍得說一句重話,更不能隨便讓人欺負了去。更何況,她的命也是他給的,日后她只能一輩子與他在一起,誰也不能帶走。 平復了復雜的心情后,他讓宣清給自己戴上那條抹額,然后在她面前半蹲了下來。 宣清看著他,有些發(fā)愣。 “愣著作甚,背你回家。” 她干巴巴地應了一聲,然后走過來,雙手勾住他的脖頸,趴在他的脊背上,臉頰也軟軟地貼在上面,說出來的話由脊背傳達至心腔,有些麻酥酥的:“師兄,我重不重?。俊?/br> 見宣清還不忘關(guān)心自己,凌羲光的心不受控制地軟成一灘水。 “輕死了。”他說。 路上,宣清一直在嘀嘀咕咕地說話,說了一路,到最后聲音漸漸含糊下來,像在夢囈。 凌羲光適時地不再說話,背著她,亦步亦趨地走在回去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