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在一家咖啡廳打工，每周工作20個小時，才能攢錢在放假的?時候出去旅游，而你知道的?，她哥哥不用為?旅游的?費用去打工。她學習非常用功，成績很好，因而才能考進高師。

    康妙玟想，原來?不分國家和種族，女人的?困境都差別不大。她的?幸運是?有?一對很有?愛又善良的?父母。

    “我很幸運?！彼J真的?說。

    女生們?都點頭?？得铉潆S后?為?她們?解釋了中國的?計劃生育制度，人口第一的?國家為?了控制人口過快增長采取了強硬的?政策，于是?出現(xiàn)了上億的?獨生子女，數(shù)千萬女孩因此有?了足夠的?資源成長、接受教育。

    隨著計劃生育而來?的?還有?非常突出的?遺棄女嬰現(xiàn)象，美國人尤其喜歡跑到中國領養(yǎng)女孩，嚴格的?說是?北美，加拿大也有?很多夫婦會領養(yǎng)中國女孩。

    女生們?都表示無法理解為?什么中國父母會遺棄一個健康的?孩子，不，遺棄本身就是?犯罪。

    康妙玟想幸虧她們?不知道伴隨計劃生育的?還有?每年上百萬的?強行墮胎咧！

    “但你是?計劃生育的?實際受益者，對嗎？”克拉拉說。

    “對?！?/br>
    女生們?都在想著，家里只有?一個孩子是?很幸福呀。這不需要多么高深的?學問就能計算出來?，如果一個家庭每個月只能有?500法郎用在子女的?教育上，一個孩子可以獨得500法郎，兩個孩子一人只能得到250法郎，那就少?得多了！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難處，但大抵都是?女人特有?的?困境：阿梅爾永遠不是?那個被?父母厚愛的?女兒；伊娃和單親mama相依為?命；克拉拉有?5個兄弟；莉莉有?個爛賭如命的?母親；艾瑪有?個酗酒家暴的?父親；瑪麗蓮父母家產豐厚，但她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次父母的?面。

    只有?來?自?加拿大的?伊迪斯比較好，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離婚了，他們?對她都還算不錯，至少?錢方面不委屈她。

    但伊迪斯也早就坦白了，她老爸就是?個大中馬，因為?有?了私生子被?她老媽發(fā)現(xiàn)，老媽憤而離婚。伊迪斯母親只生了她和jiejie兩個孩子，但她可是?有?好幾個異母兄妹哦。

    來?自?中國的?康妙玟家里既沒有?糟心事兒，父母又很愛她，簡直是?她們?無法想象的?幸運！

    不差錢的?瑪麗蓮寧愿住在學校宿舍里也不想回家，家里冷冰冰的?。但可以邀請女同學們?去家里玩，于是?約好了周末去瑪麗蓮家里玩，她會提前告訴管家，管家會派車來?接她們?。

    女生們?極少?談到自?己的?家庭，除了瑪麗蓮和伊迪斯之?外，都是?平時聽她們?的?談話中得到的?消息。

    *

    康妙玟每周給父母寫信，寄回去很多照片，在宿舍里、自?己出去玩、跟女生們?聚會。

    還要給小伙伴們?寫信，給張婭寧寫信說了在高師和六大上課的?感想，國外大學的?課堂氣氛比中國大學輕松許多，作業(yè)很多，做作業(yè)不能說很累吧，難度不算很大（對她來?說），可寫作業(yè)也是?需要時間?的?，畢竟再聰明也得一個單詞一個單詞的?寫作業(yè)；有?些同學已經買了自?己的?個人電腦，她在想確實需要電腦，所以準備過幾個月買一臺，就是?價格真的?很貴。

    給馮婷婷寫信說了一通巴黎的?風土人情。

    又給在美國的?幾個男生寫信，問竇海驪在費城過的?如何，攢了多少?錢啦？

    詢問魯青雁在普林斯頓過的?如何，是?否認識陶哲軒？陶哲軒在讀博士，今年應該是?第三年，魯青雁碩博連讀預期要用5年，今年是?第二年。

    鄒言在加州理工一切都好嗎？是?否能適應？她已經適應了巴黎高師的?學習和生活。

    至于羅克狄，短短一個月他已經寄了3封信，平均10天一封信，他在信里幾乎事無巨細都跟她說，顯得特別的?……膩歪。

    噢，還有?仍然在中國的?喬俊之?，他也是?今年高考，提前一年。但出乎康妙玟的?意料，沒有?考軍校，而是?報了北京航空航天大學，就讀飛行器動力工程專業(yè)。簡言之?，就是?“設計推進器”的?，工科專業(yè)。

    第161章 萬圣節(jié)前夜

    沒準20年后就能見到“喬總工”了呢。

    孩童時?代無憂無慮, 沒有人會去想“長大后要做什么”；到了中學時?代，所有人飛速長大，要為“將來”考慮：我是什么樣的人、我能做什么、我將要如何達成目標。

    幼時我們都有雄心壯志, “你?的理想是什么”, 是科學家, 是軍人, 是醫(yī)生，是消防員, 是老師，是對社?會有用的人，是正?直的人, 是善良的人。但從什么時候開始, “理想”變質了呢？是哪里出了錯？

    曾經天真的男孩變成了面目可憎的社?會渣滓, 或者在紳士外?表下有一顆變質的心, 衣冠禽獸，道?貌岸然。

    曾經天真的女孩也一臉被現(xiàn)實生活摧殘的麻木和沮喪, 得過且過，行尸走rou。

    人類真的很奇怪。

    *

    數(shù)學系碩研根據(jù)研究方向選課, 較為基礎的課程有《代數(shù)拓撲algebraic topology》、《交換代數(shù)utative algebra》、《代數(shù)幾何algebraietry》等等，再深一點?就要開始學《李群和李代數(shù)導論anintrodu to lie groups and lie algebras》。

    不夠？再來本《operatebras， operator theoryand applications》吧！

    中文網絡上有個?笑話：愛因斯坦的數(shù)學也學的不好?！

    好?吧，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如此, 愛因斯坦在蘇黎世聯(lián)邦工學院就讀，他的數(shù)學老師是俄國數(shù)學家閔可夫斯基，你?要用閔可夫斯基的數(shù)學水平去衡量愛因斯坦, 那么他確實“數(shù)學不好?”。

    是參照人物的原因，不是說愛因斯坦跟普通人相比“數(shù)學不好?”。

    到了碩士研究生階段, 才算正?式“進入”數(shù)學這個?領域了，但能學成什么樣，沒人能跟你?打包票。在科大，學理論數(shù)學的女生是極少數(shù)；到了高師，情況也差不多，一門20多人的小課上，女生人數(shù)往往只?有2、3人。

    數(shù)學和其?他理工專業(yè)一樣，都被視為“男人的領域”，在“男人的領域”出現(xiàn)的女人總是會受到更多的關注。

    不說別?的，教授們都很喜歡在課堂提問環(huán)節(jié)點?名康妙玟，她?也已經從一開始的有點?緊張發(fā)展到可以對答如流，還真是一個?很好?的進步呢。外?國學生從小被教育“不懂就問”，中國學生不太有這種環(huán)境，從中國課堂換到外?國課堂，這是必須改變的一步。

    *

    10月的最后一天，萬圣節(jié)前夜。

    “萬圣節(jié)”是西方的宗教節(jié)日，本意是“所有圣人的節(jié)日”，中文翻譯成“萬圣節(jié)”，其?實譯成“諸圣節(jié)”更貼切。天主教有“封圣”的傳統(tǒng)，有些知名的圣人有自己的節(jié)日，比如愛爾蘭的“圣帕特里克節(jié)”就是圣人帕特里克的節(jié)日。除了一些有自己節(jié)日的圣人，那些沒有自己專門節(jié)日的圣人便在11月的第一天慶祝節(jié)日，這就是“萬圣節(jié)”。

    萬圣節(jié)前夜則是完全不同的一種儀式，原本是宗教里的一種驅魔儀式，現(xiàn)代商業(yè)企業(yè)則將萬圣節(jié)前夜變成了一個?瘋狂銷售糖果的大眾慶典。

    法國人也過萬圣節(jié)前夜，學校里尤其?喜歡萬圣節(jié)前夜，每一所大學都會有萬圣節(jié)前夜的晚會，高師也不例外?。萬圣節(jié)是法國的法定假日，放假1天。大學則是放假2周，在萬圣節(jié)前一周便開始放假。

    放假前所有學生的心就已經開始飄了，幾乎所有人都在討論萬圣前夜晚會。

    兩周前便有人問康妙玟是否愿意跟他一起參加學校禮堂的化裝舞會，她?婉拒了。

    之后吳寶珠也來問她?，同樣婉拒。

    *

    “你?不參加化裝舞會嗎？”伊迪斯弄了一臺縫紉機，正?在做化裝舞會的服裝，“還是你?沒想好?要裝扮成什么人？”

    “沒有想好?。一定要裝扮成什么人嗎？”

    “當然啦！會很好?玩的！你?要是不想約男生，可以跟我們一起去參加舞會?！?/br>
    “男生……沒什么意思。你?會裝扮成誰？”

    “綠野仙蹤。怎么樣？”

    “那看你?要裝扮成誰，鐵皮人嗎？”康妙玟故意問。

    伊迪斯哈哈大笑，“瞧你?！”

    當然是桃樂絲啦！

    《綠野仙蹤》是美國家喻戶曉的童話故事，加拿大作為美國的后花園，伊迪斯選擇《綠野仙蹤》很合理。

    “如果要我裝扮成中國的神話人物，我想你?們都不認識。”

    伊迪斯興致勃勃，“一定很有意思的！快告訴我，你?最喜歡誰？”

    “女媧吧。”

    “女媧？”伊迪斯模仿她?的發(fā)音。

    康妙玟隨手拿過一張復印紙，寫下“女媧”的名字?！八?的名字說明她?的性別?，女，woman。媧，以‘女’為偏旁；咼，在古漢字里為‘祖’的意思，她?的名字的意思是‘女性之祖先’，或‘人類的女性祖先’。她?被認為是中國最早的女神。”

    “哇喔！”伊迪斯驚嘆不已。

    “中國神話中，女媧用六天創(chuàng)造了世間?萬物，第七天創(chuàng)造了人。”

    “哇喔！”伊迪斯又?瞪大眼，“這跟《圣經》上的故事很像?！?/br>
    “也許創(chuàng)世傳說都差不多?！?/br>
    “但這比上帝用七天創(chuàng)造了世界更——有趣一點?，而且更合理?！?/br>
    “我以為你?是教徒?！?/br>
    “一個?不虔誠的教徒?！币恋纤孤柤??！昂?吧，告訴我你?想要什么樣的裙子，我可以幫你?做?！?/br>
    “我畫給你?看?！?/br>
    “你?會畫畫真是太好?了！”

    “我不太畫人物，我的中國畫畫的最多的是花卉?！?/br>
    “跟我說說你?的個?人畫展?！?/br>
    “對，你?學的是藝術史，也會學到中國藝術嗎？”

    “也要學的，不過是選修?？煺f說你?的畫展！”

    “我的經紀人是一位香港女士，我在中國的四座城市舉辦了畫展，很成功。”

    “你?真了不起！”

    “你?學藝術史以后會做什么工作呢？”

    “就業(yè)方向還是比較多的，可以去大學，中學也可以，當老師也不錯，方向是教育?；蛘呷ゲ┪镳^、美術館這種地方，方向就是做研究了。要是走運的話，可以做私人藝術商，為那些有錢人尋找藝術品，古代和現(xiàn)代的藝術品?！?/br>
    “藝術商比較有意思?！笨得铉湎胫€是要腦子活泛呀，“我聽說做私人藝術商會比較賺錢，不過競爭也很激烈。”

    “對，你?首先要進入那些富豪們的圈子，需要一個?‘領路人’?！?/br>
    “你?找到‘領路人’了嗎？”

    “沒有?；蛘呖梢匀ツ切┐笈馁u行先積累一些工作經驗，你?知道?那些大拍賣行，每次有什么珍寶拍賣，那些富豪們都會出現(xiàn)?！?/br>
    也是一個?思路。

    “你?呢？藝術史不用念到博士，念到博士肯定是要做研究的，反而不如碩士好?找工作。數(shù)學一定要念到博士，這我知道?。你?想當老師嗎？”

    “也許吧。大部分數(shù)學家都是進大學，一邊當老師一邊做研究；或者直接進數(shù)學研究所，以研究為主，偶爾開一門課，這種比較適合我?！?/br>
    “你?會回去嗎？”

    “回的，不過要先在國外?有點?成績才好?回去?！?/br>
    懂，伊迪斯點?頭。

    “我很期待你?將來的成果，你?知道?那些數(shù)學系的男生怎么說你?嗎？”

    康妙玟聳肩，“我管他們說什么呢！”

    伊迪斯大笑，連連點?頭，“對對。不過沒什么不好?的，他們很有緊迫感，覺得要是被你?比下去了，會是男人的恥辱?！?/br>
    康妙玟覺得很好?笑，搖頭，“男人的奇怪的虛榮心！”

    還沒到考試周，但從每周一次的研討會來看，男生們還處在初級階段，不乏學得非常吃力連作業(yè)都做得慘不忍睹的。他們已經算是同齡人中很聰明的那一批，但數(shù)學可真是蠻不講理，說不會就不會。還有老師也很重要，有的老師教課生動易懂，有的老師就是只?顧哐哐講完，根本不管學生是否聽得懂、能跟上。

    康妙玟幾乎在每一門課的課堂上都聽到其?他同學抱怨“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