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ToForget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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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島的雨停了,明暗交替的天色中霧氣蒙蒙。屋內很安靜,唐元抱膝坐在床上,望向臥室門的那個虛掩的縫隙。 何梁是在清晨五點多走的,全程動作都輕,可她還是聽到了。怎么會注意不到呢?她也睡不著啊。 愣神許久后,唐元下床,走向客廳,發(fā)現(xiàn)椅子被復原了,那張毛毯也被重新迭好放到了沙發(fā)上。唐元走到沙發(fā)邊,近身看著那迭毯子,他打理得是那樣規(guī)整,就像是在兩人的關系小心翼翼做最后的收尾。 “砰砰砰” 不多久,防盜門再次被敲響。莫非?唐元一激,昨晚那熟悉的緊張感再次浮現(xiàn)。她快步跑到門前,一拉,卻發(fā)現(xiàn)是易一凡清雋的俊顏。 “你…你怎么來了?”唐元沒控制住情緒,震驚的尾聲中帶了片刻的失落。她馬上感受到了,在心內怨罵自己。 易一凡靠在門框,交叉手在胸前,挑眉道:“又不是沒來過,這么驚訝干嘛?”說話之余,他往門內掃了眼,立即注意到了沙發(fā)上的毯子。 “什么…什么事呀?”唐元有意往門口中央一站,擋住他的視線。 看到她的動作,易一凡會意地收回目光,眼珠慢慢向下,盯住她緩緩道:“想你了。” “不是才見過嗎?”她干笑一聲,一邊往屋里走,“先進來吧……” “唔……” 她還沒來得及邁出第二步,整個人忽然被易一凡抵到了門上。易一凡溫柔地笑著,一只手撐在門上,每說一個字,溫熱的氣息都噴到她臉上,“昨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 “什么夢?” “很奇怪,居然是我們第一次相見的那輛公交車。但夢里我卻并沒有上去,只有你一個人在車上,你就坐在車窗邊,看著外面的風景?!?/br> “確實很奇怪?!碧圃χ呐乃?,但他卻并沒有退開的意思。 “于是我就在外邊叫你的名字,拍打你的車窗,可你毫無反應,就像眼里沒有我,就像我根本不存在。” “你是不是精神壓力太大了呀,最近要注意休息啊。”唐元仍舊在笑他,但心卻越跳越快。 “后來車開了,你也跟著離開了,我就沿著馬路追你,一直叫你的名字,但你卻離我越來越遠,直至消失不見了?!?/br> “怎么會呢?”唐元像哄孩子一樣去抱他,“我…我不會不在的?!边@句話她既是在對易一凡說,也是在沖自己發(fā)誓。 易一凡這才親密地回抱住她,臉在她脖子里摩挲著,“這是你說的,小元…我有點怕?!?/br> 易一凡的聲音弱了起來,像窩在巢里等待覓食的母鳥飛回的幼崽。唐元忽然想起他的身世。易一凡跟她一樣,一直都不被家人所珍視,一直都是孤零零一個人,當然也會沒有安全感了。 唐元只能抱他更緊,“我一直都會在的?!?/br> “小元,我們一起逃離吧,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 “嗯?” “要不要去奧地利?”易一凡聲音高亢起來,“我們還很年輕,我們畢業(yè)后一起去奧地利留學吧?再也不回來,永遠和國內say goodbye?!?/br> 唐元一震,還沒有做好任何心理準備,但最終淪陷在易一凡熾烈的雙臂和脆弱的語調中,“好……” // 何梁回京后身體陷入長眠。之前所有的計劃、自律、克制統(tǒng)統(tǒng)拋之腦后,除了上課再不邁出宿舍門一步,為別人寫代碼的兼職也被擱置一旁。 舍友叁人察覺他的變化覺得奇怪,游爽偷偷向顧教授帶的研究生師哥打聽,卻被告知何梁在南下的學術會議上表現(xiàn)極佳,和師門眾人也相處得不賴。那么…問題究竟出現(xiàn)在了哪里? 習學文大概猜到了,在宿舍沒有別人時,找到何梁問:“你這樣,是關于那個姑娘嗎?” 何梁點點頭,但又隨即搖頭:“不怪她,不是她的原因,是我。”是他還沒有放下,是他還在內耗。 習學文猜到了最壞的結果,“有了新男友?” 何梁沉默無言,易一凡的確是個不錯的男生。優(yōu)雅的京城富家公子,也剛好和唐元門當戶對。想到這里,何梁看了眼同樣貴氣出眾的習學文,“像你。” 何梁不得不承認,氣質是與生俱來的,一個人就算后天裝扮再多,也難以改變先天基因和出生環(huán)境賦予的特質。易一凡生來就有松弛感和舉手投足的優(yōu)雅,這就是他沒有的,就算上了第一學府的京清也很難得到的。 他覺得自己可笑,同時也佩服之前的自己,那樣一無所有,是怎么有勇氣去接觸唐元,并在幾周前還幻想著兩人一定會又在一起呢?當現(xiàn)實的面紗被無情掀開之后,一切竟是這樣殘忍。 “或許,我是不是應該向前看呢?”何梁苦笑問。 習學文沉默很久,道:“前段時間我們隊在ACM競賽上的銀獎獎狀下來了,你收拾收拾,我們一起去領吧?!?/br> // 易一凡高價從香港聘請了一位德語老師,專教二人德語。既然決定大叁開始升奧地利的學校,現(xiàn)在就得開始打德語基礎。 德語有小舌音,變位、時態(tài),詞的性和格比之英文更為復雜。易一凡每天練琴之余都抽出好大一片時間說德文,而唐元就顯得要吃力許多,積極性也不高。 終于有一日,唐元從聽力、閱讀教材中抬起頭來對易一凡長嘆:“我真羨慕你?!?/br> 易一凡立馬察覺到她情緒不對,走到唐元身前,揉揉她的頭發(fā),摟她入懷問:“怎么了?” “我羨慕你,一凡。因為你知道你要做什么,你要去維也納學音樂,一個好明確的目標?!碧圃执瓜伦旖?,“可是,我不喜歡我的專業(yè),我不知道我要去奧地利干什么?!?/br> “不知道就慢慢想,總能明白的。”易一凡安慰道,“維也納是天堂,那兒有多瑙河,有音樂,有幽美的森林,你去了后一定會愛上那里,一定會知道自己想做什么?!?/br> “是嗎?” “相信我”,易一凡肯定地點頭,“再沒有比那兒更好的去處了。我們在那里留下來,約會、結婚,永遠都不再回來…我們終于可以永遠離開海島了?!?/br> 唐元一驚:“永遠離開?為什么?你不喜歡海島嗎?” “這只是祖國南端一個偏僻崎嶇的小島,這里能有什么?它太小了,根本無法承載我們的夢想?!?/br> 聽他這樣說,唐元才有了切切實實的難過,“可是…我喜歡海島……” “寶貝,再堅持一下?!币滓环驳?,“馬上就快放假了,老師過年要回家,我們得趕在這之前把B1學完?!?/br> 突然,唐元把頭從易一凡肩上移開,撇開臉道:“我…我有點累了,我寒假想回陳姐客??纯搓惤恪!?/br> 易一凡臉上閃過難掩的失落,但并未反對,“就非得趕在這個時候去嗎?” 唐元聽得心虛,但還是點頭,“是。我…我已經很久沒見過陳姐了?!?/br> // 期末,寒假伊始,大半人都回家了,而何梁卻破天荒地開始購入一些設備。首先是一輛二手摩托車,然后是頭盔、雨衣、防水鞋、沖鋒衣,最后竟還購入一大箱葡萄糖、布洛芬、紗布、碘伏之類的醫(yī)藥。 習學文家離學校近,并不慌著離開,是以也在學校待到很晚,看到何梁這些設備時,問道:“不回家嗎?買這個干什么?” 何梁還坐在地上整理摩托車的工具箱,頭也不回道:“旅行?!?/br> “騎摩托車?”習學文問,“去哪里?” “西藏吧?!?/br> “你一個人?” “有什么問題嗎?” “你瘋了?”習學文大驚,“你去過那里嗎,從這里騎車到西藏要多久!現(xiàn)在是冬天,氣溫這么低!為什么不回去和家人團聚偏要在這個時候去送命呢?” 何梁只默默勾起嘴角。他知道,唐元已經一年多沒回過梧城,他也再沒回家偶遇她的幻想。至于家人,何梁抬起頭,反問:“我就不能為自己活一次嗎?” 好有力的聲音,像是在質問他。習學文馬上明白自己有“亂插手”的嫌疑,軟了聲道:“何哥…別誤會,只是擔心你?!?/br> “謝謝你,兄弟?!焙瘟簭牡厣献饋?,正經道,“這是我前一個月就在計劃的事,路線和地圖我已經看得很明白了,有什么意外和補救措施也想到了,不必擔心?!?/br> 習學文嘆了口氣,拉住何梁手臂,“為什么呢?” 何梁又默笑一聲,換了副輕松的口吻,“我現(xiàn)在已經沒有什么可支撐自己活下去的動力了,我想去尋找生命的意義。” “你說……”何梁繼續(xù),“是不是身體痛苦了,心就沒那么痛了?” “要忘記她,非得以這種自損的方式嗎?”習學文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