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們沒選你。”傅沉延重復(fù)了一遍，然后輕松道，“就等著他們出難看的下期季報，和更難看的三季度報。”

    “噗嗤。”裴檸沒忍住，笑了出來。

    傅沉延這副態(tài)度，他還真是很難再緊張起來。

    裴檸還想再說什么，一抬眼，見遠處有幾道眼熟的身影走過。

    是范陽和李心瑩，身后還跟著兩個bhe的人。這次包總沒在，只有他們幾人。

    看注意到的同時，對方似有所感，也看見了他。

    “快開始了，我先掛了，謝謝傅總?！?/br>
    裴檸輕聲道。

    另一邊，被他后半句客氣的語氣微微哽了一下，傅沉延喉結(jié)動了動，不置可否：“嗯?！?/br>
    范陽率先笑開：“這不是裴總監(jiān)嘛，又在這見面了，真巧?！?/br>
    裴檸皮笑rou不笑：“是不太走運?！?/br>
    李心瑩登時變了下臉色，不過想到他們已經(jīng)穩(wěn)cao勝券，又很快穩(wěn)?。骸斑@才哪到哪，不走運的事還在后面呢?！?/br>
    “也不能這么說，畢竟還沒定論。”范陽笑著，“萬一裴總監(jiān)今天運氣爆棚呢？”

    他語氣帶著譏諷，裴檸臉上卻不見惱意，只勾了下唇：輕飄飄道，“那借你吉言好了?！?/br>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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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順序依舊是抽簽定的，順序和上次差不多，裴檸是倒數(shù)第二個。

    第一家的小公司負責人看起來緊張過頭，講話的過程中磕巴了兩次。他看起來沒什么信心，像是早就自我放棄了，時間也沒用多久。

    大約有個十分鐘左右，就輪到了裴檸。

    他今天穿了件淺咖色的襯衫，額前剪短的碎發(fā)也被吹得又軟又蓬，給整個人干練的氣質(zhì)透出幾分溫和。

    “品牌想轉(zhuǎn)型又想續(xù)航，就要吸引年輕市場，因為聽說清茉齋已經(jīng)接洽過幾家了，我們給的方案依舊是挑選年輕品牌做聯(lián)動……，上次提到了預(yù)期利潤，關(guān)于這一點，我們做了份持續(xù)到六個月以后的利潤預(yù)測。我們依然堅持要把活動時間向后推，做充分的準備，后續(xù)帶來的效益會更可觀?！?/br>
    屏幕上的ppt放到了末尾，座位里鴉雀無聲，只有幾聲翻頁的響動。

    裴檸拿翻頁器的手緊了緊。

    “已經(jīng)在接洽了？”最前排的一個人看著計劃頁，有些不解。

    裴檸看了崔經(jīng)理，后者主動接過話頭：“之前做備選方案都時候詢問過幾家，對方都表示有意向，但后來…方案沒進行下去。昨天我們又聯(lián)系了一下，有兩家表示如果近一周內(nèi)能敲定，是可以的?！?/br>
    提到方案沒進行下去，魏總的表情微動。

    他沒提什么意見，只是問：“最后這個數(shù)，你們有多大把握？”

    裴檸：“百分之七十。如果對方愿意合作周期長一點，還會更大?！?/br>
    魏總點點頭，不再說話。

    bhe這回的出場的人是范陽，他今天打了發(fā)膠，幾乎是從發(fā)絲精致到了皮鞋，上臺前還不經(jīng)意露了下昂貴的腕表。

    看起來不像是去做匯報，倒像是要發(fā)表獲獎感言。

    不知是不是上次魏總給予肯定，讓他們對自己的方案充滿了信心，前期預(yù)算價格不僅沒降，反而還增加了一些。

    范陽道：“我們的計劃，是先線上聯(lián)動網(wǎng)紅，然后再選擇十個城市，在人流量大的商場里做線下鮮花快展…”

    裴檸只聽了五分鐘就微微蹙了下眉。

    范陽講完以后，空氣同樣安靜了一會。

    這次沒有人低頭翻頁，后排的兩位高管互相看了一眼，表情都有些微妙。

    過了片刻，魏總才開口：“前期投入怎么高了這么多？”

    范陽解釋道：“既然要做，當然要爭取到最好的效果?！?/br>
    魏總又問了幾個，他都一一作答。

    或許是見他反應(yīng)不如上一次積極，范陽笑容有點掛不住，臨下來前主動道：“魏總，長線嘛，我們或許考慮不了那么遠，但眼下的利潤，真金白銀可是實打?qū)嵉?。?/br>
    “范總監(jiān)?！眳欠E然打斷，“您這有點唯心了吧，第一步還沒開始呢。別說金子銀子了，鋼镚也沒見一個啊?！?/br>
    他做出一個有點遺憾的表情，看起來像是真的很疑惑。

    范陽笑容僵了下，依然維持著他的禮貌：“這是在講預(yù)期，按照我們方案的計劃，當然會有?！?/br>
    吳帆：“哦，也就是眼下還沒有。”

    對面很輕的笑聲傳來。

    小公司負責人沒忍住，用文件捂住了嘴。

    范陽：“你…”

    “不好意思啊范總監(jiān)?！迸釞幖皶r攬過話頭，他聲調(diào)幽幽，嗓音像是浸了點涼意，“小吳有時候心直口快，說話也不怎么過腦，別跟他計較?！?/br>
    三天前，范陽在走廊護著李心瑩的話，現(xiàn)在裴檸原封不動的還給他。

    范陽的笑已經(jīng)徹底消失，一雙眼睛死死盯著他，隔著十幾米的會議室，都能感到他的眼眶肌rou在用力。

    然而上一次還無比活躍的包總，今天卻一反常態(tài)的沉默，而前排那些平日較好的高管們，竟也沒有人出來打圓場。

    杵了半分鐘，最后還是秘書上前把環(huán)節(jié)順了下去。

    這一輪，雖然匯報的人數(shù)變少了，但要做最終決定，因此，等待時間卻會更長。

    剛剛一口氣說的話太多，裴檸擰開一瓶水，小口小口喝著。

    蔣蕓拿著方案文件逐字逐句的研究，時不時看眼手機，像是在跟人交流細節(jié)。吳帆正在打電話，從偶爾蹦出的稱呼來看，應(yīng)該是上一個客戶。

    都在各干各的，但看起來情緒還算平穩(wěn)。

    然而比起上一次的氣定神閑，bhe幾人狀態(tài)就顯得不太好。

    又一次被秘書的客套話打發(fā)出來，李心瑩細長的眉皺著，高跟鞋落到地上的聲音都大了幾分。

    范陽就坐在身邊，她湊過去，小聲抱怨了兩句，然而后者聽得心不在焉，只敷衍的嗯了一聲。

    范陽手里的文件卷成紙筒，一下一下敲著長椅邊沿。

    “還沒好？”

    空調(diào)開著，李心瑩卻還嫌不夠似的，還用文件扇了兩下風：“說還在討論?！?/br>
    范陽鼻腔里重重呼出一口氣，緊抿著嘴不說話。

    他不經(jīng)意朝左邊看了一眼，身形修長的青年靠在另一處座椅上，手里拿著瓶水，弧形優(yōu)美的下巴繃直了些，正凝神聽助理說著什么。

    裴檸也有小動作，他時不時會用指尖點瓶蓋。但和范陽的煩躁不同，他更像是無意識的緊張。

    兩派人涇渭分明，小公司負責人坐在中間左瞧右瞧，被李心瑩白了一眼后，老老實實耷拉下腦袋看自己的。

    又過了一會，秘書終于走了出來。

    她剛過來，會議室門口就傳來動靜，是一眾高管們魚貫而出。

    其中個別人看到他們在外面，還禮貌性點點頭。

    包總和崔經(jīng)理走在最后，范陽使了個眼色，可惜包總沒有分給他眼神。大家互相看著，他也不好上前，只得作罷。

    會議室只留下了魏總。

    魏總審視的目光從他們?nèi)松砩襄已捕^，才慢慢開口：“這一次時間緊急，大家很辛苦，我們也都看在眼里。諸位的創(chuàng)意各有特色，都很好，可惜精力有限，只能擇一?！?/br>
    “考慮到成本因素，未來效益，以及與公司的適配性，經(jīng)過商定，我們決定用端悅提供的方案?！?/br>
    最先開口的是范陽，他幾乎是聽到“端悅”兩個字就炸開了：“魏總，這是…”

    魏總視線瞥過來，他板著臉，嚴肅中透著無形的壓力。

    范陽頓時頭皮一麻，急道：“這是最終結(jié)果嗎？董事會一致通過了？”

    魏總當即皺了眉：“范總監(jiān)慎言。方才出去那些人，難道是擺設(shè)嗎？”

    李心瑩連忙說：“魏總，他不是那個意思！他就是有點驚訝。我們公司為了這個案子，前前后后沒少忙，沒想到會…”她咬了下唇，神色像是有點委屈。

    魏總卻亳不領(lǐng)情：“是嗎？恕我直言，裴總監(jiān)遞上來的這一份，光是數(shù)據(jù)調(diào)研就比你們的詳盡得多，還在結(jié)尾專做了一份市場發(fā)展報告。”

    李心瑩不可置信似的看了裴檸一眼，似乎是想說什么，嘴唇動了動，最終卻咽了下。

    “也感謝你們，給二位準備了新品的禮盒，算是一點心意。小張，帶他們?nèi)ト“伞！?/br>
    魏總監(jiān)吩咐完秘書，又轉(zhuǎn)頭對裴檸道：“裴總監(jiān)，幾位跟我來。”

    這就是委婉的逐客令了。

    裴檸沖著范陽微笑：“范總監(jiān)，有緣再見了?！?/br>
    “裴檸，你現(xiàn)在是有人撐腰，敢叫板了？”范陽怒火攻心，口不擇言。

    左右也拿不到項目了，他干脆無視了魏總等人的神色。

    “是又怎么樣？”裴檸輕輕道，“很嫉妒？你也可以呀?！?/br>
    “你他媽…！”范陽面色猙獰，像是有些氣急敗壞。

    裴檸作出人畜無害的模樣，卻用只有他們二人能聽到的聲音道：“哦，我忘了，范總監(jiān)是可以，可惜對方不愿意?！?/br>
    范陽猛地瞪大眼睛，青筋都突了出來，他死死盯著裴檸，整個人像一只xiele氣的皮球，再也說不出半個字。

    -

    自從上次之后，裴檸對于別人提到他的婚姻狀況，心態(tài)已經(jīng)很平。

    和傅沉延結(jié)婚的事本來就不是秘密，人都有趨利性，看身份下菜碟再常見不過。就算他閉口不提也會受到影響，不如坦然承認。他做好該做的，至于外界如何評價，不在他的考慮范圍。

    當然，會遭到些議論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