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一來，她的菁菁還是不能無憂無慮地長大。

    楚婳不認同江氏的做法，都快保護過度了。

    【難道這個世界壞人很少嗎？難道你不會告訴菁菁外面有拍花子，讓她出門玩耍的時候不要去太偏僻的地方嗎？】

    “這……”江氏沒法反駁。

    知道善人名聲很大的葉家是個騙子窩，開的善堂經(jīng)常干販賣人口的事后，江氏嚇得好些日子沒睡好覺，也告誡過女兒不要一個人出門，不要去偏僻無人的角落，容易被拍花子抓走。

    楚婳又道：【保護太過，你女兒確實能夠天真地長大，可萬一有顧慮不到的地方呢？】

    系統(tǒng)本就不認同江氏的做法，聽到這不由插了一句：【要是真的有那一天，受點小傷和驚嚇還是幸運的，如果被拐走找不回來，甚至當場被害怎么辦？】

    【你爹是刑部尚書，每天經(jīng)手多少案子，或許你不清楚所有，一部分總知道吧？京城的連環(huán)殺人案發(fā)生得還少嗎？挖眼睛那事這么快忘了？你不會以為被殺的只有成年人，沒有孩子吧？】

    江氏捂住胸口，連連吸氣，那么大的事她怎么會忘？

    連環(huán)殺人案發(fā)生的時候，她還把女兒拘在家里，說外面危險，不讓她出去呢，因為其中一具無頭尸體丟得離她家就只差一條街，太近了。

    她想保護女兒，不告訴女兒發(fā)生了什么，她爹或許也想保護女兒和外孫女，沒告訴她被害人中還有孩子。

    楚婳等江氏的心情平靜了些再說：【可能是我比較理智，以下僅代表我個人的觀點，接受與否在你?！?/br>
    江氏望了過來，臉色蒼白：“你說吧。”

    楚婳：【你應該告訴孩子這個世界的美好，引導他們成長為一個品德美好的人，同時也該告訴他們這個世界的丑陋，讓他們不至于毫無防備地對人對事，免得哪天意外來臨了，因為太過震驚而失去逃跑的最佳時機?！?/br>
    【有些道理長輩不教，別人會教，而讓別人教，往往會付出很大的代價。那個時候，或許孩子已經(jīng)頭破血流，或許會反過來埋怨長輩不曾教導。有埋怨的機會還是好的，最怕的是，連那樣的機會都沒了?！?/br>
    為什么機會沒了？

    因為他們已經(jīng)死了。

    得出答案的那一刻，江氏覺得楚婳說得過于聳人聽聞，不會出現(xiàn)那么嚴重的后果，她不就是在爹娘的保護下天真長大的嗎？

    隨后，她又想到：是啊，爹娘沒教她，魚嘉言和魚家教她了，一段失敗的婚姻，差點難產(chǎn)而亡，代價還不夠大嗎？

    私底下，她不是也埋怨過爹娘沒有早點發(fā)現(xiàn)不對，沒有早點拉她脫離苦海嗎？

    楚婳：【我覺得，比起天真無邪地長大，讓他們平安地活下去更重要?！?/br>
    【而且，誰說天真善良不能和懂得怎么保護自己共存了呢？】

    江氏下意識追問：“怎么共存？”

    楚婳愣了一下，笑了：“你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即便曾被人狠狠傷害過，學會了反擊和報復，依然天真和善良，不隨便以惡意揣度他人。

    江氏騰地鬧了個大紅臉，不想再說這個話題：“那、那什么，統(tǒng)兒你繼續(xù)說吧。”

    系統(tǒng)：【懷楊用溫柔、善良、耐心等塑造出來的人設(shè)接近你，還邀請過你和你女兒上門做客看貓咪，你覺得不太好就拒絕了?！?/br>
    【如果你去了，就會發(fā)現(xiàn)懷家的那些貓咪對懷楊的態(tài)度并不好，一點不想接近他，非常怕他，有些貓咪很兇，看到他就會哈他，渾身毛發(fā)豎起，還會抓他撓他咬他?！?/br>
    “懷楊說他從小就不受貓咪待見?！苯蟿傉f完就嘆氣，“我是不是又被騙了？”

    楚婳點了點頭，看江氏的眼神中略帶了點同情。

    系統(tǒng)道：【是的，他騙了你，以前還是受待見的?！?/br>
    【通常來說，貓咪是比較愛護幼崽的，對幼崽的容忍度很高，但這不代表被打被傷后還不長記性，畢竟是偶爾投喂的野貓，不是陪伴長大的家貓，沒那么多感情?！?/br>
    【而且，懷楊這個人虐貓，手段十分殘忍?！?/br>
    江氏：？？！

    眾人：？？！

    虐貓？這事在眾人看來十分不可理解。

    貓咪確實會偷一些食物，會大晚上的叫喚，突然竄出來會嚇到人，那也沒必要虐貓吧？

    不說貓咪同樣是生命，有些貓會抓老鼠，有些貓可可愛愛會陪伴人給人解悶，人家好好的貓怎么惹到你了？居然要到虐貓的程度！

    系統(tǒng)：【別看他對外表現(xiàn)得人模狗樣的，啊呸，說這個都是侮辱狗兄了，真對不起狗。】

    【懷楊所表現(xiàn)出來的溫柔、耐心都是一張假面，是他知道世人都喜歡這種類型的男子，容易對這樣的人卸下防備，所以故意用這個樣子面對你們而已。】

    【真正的懷楊十分陰暗，心里滿是破壞欲，他把所有負面情緒全部宣泄在貓身上，宣泄完才能溫柔地對你?！?/br>
    一想到前一刻溫柔說話的人，后一刻兇殘虐貓，江氏寒毛直豎。

    “嘔——”

    楚婳：“……”

    系統(tǒng)：【……】

    江氏都被嚇吐了，也是一人一統(tǒng)沒想到的。

    鑒于此，系統(tǒng)不好詳細說明懷楊虐貓的過程，省得江氏噩夢連連，那就更罪過了。

    【這事怎么說呢？大多數(shù)人不喜歡貓就會避著點，不會刻意去傷害他們，貓咪沒感受到威脅就不會主動攻擊人，兩者就能相安無事?！?/br>
    【像懷楊這種在生活上遇到一點不如意，自己沒法改變，怨天怨地怨父母，甚至在弱小生命身上宣泄的人，還是比較少的?！?/br>
    江氏慘白著臉問：“真的少嗎？”

    系統(tǒng)卡了一下：【額……這個事吧，我這么誠實的統(tǒng)，也不好騙你。】

    【男女老少都有，原因各不相同，程度有所不同，基本都是心理出現(xiàn)了問題?！?/br>
    【好吧，說了這么多，答案是：有，不少，但絕沒有很多。】

    江氏：“嘔——”

    第121章

    以江氏目前的狀態(tài), 楚婳和系統(tǒng)不敢再提虐貓的事，省得干嘔再升級。

    知道懷楊這人不行，江氏會主動疏遠就行, 至于懲罰？

    大盛沒有貓咪保護法, 沒辦法按律處罰，頂多是道德譴責, 讓鄰里鄰居的看顧好自家貓咪，免得被抓被害。

    江氏好半天才緩過來，感嘆道：“我這是有多吸引渣男??？”

    楚婳：“只是運氣不好而已，而且, 你身邊不是還有一個護花使者嗎？”

    前面和系統(tǒng)私聊的時候, 她也有過類似的疑問, 礙于時間有限, 系統(tǒng)只簡單說了兩句。

    江氏一愣：“誰??？”

    楚婳沒有貿(mào)然說出他的名字，只是提示：“那個人可能不是很溫柔, 也不太擅長說話, 但一直陪在你身邊。”

    江氏的瞳孔緩緩放大：“是他！”

    楚婳笑了笑，江氏猛然意識到什么，臉頰飄起一層紅暈。

    何止不太擅長說話？是特別不擅長！

    和離以后, 那人來過家里好多次，還給菁菁送了貓, 懷楊都知道用看望貓咪的借口多來幾次, 他怎么就不知道呢？呆子！

    罷了，回去以后再說吧。

    現(xiàn)在還是懷楊的事比較要緊。

    江氏覺得自己看人的眼光不行, 魚嘉言的事她已經(jīng)知道了, 懷楊的事也得搞清楚才行，總得把這個教訓完整地吃下去才能更長記性。

    “懷楊為什么會虐貓？”

    楚婳和系統(tǒng)私聊的時候只知道一個結(jié)果, 并不知道原因，聞言豎起了耳朵。

    楚家眾人也非常好奇。

    懷楊到底跟貓有什么深仇大恨啊？總不至于是因為小時候被貓抓過咬過毀容了，這才記恨到現(xiàn)在吧？

    剛剛江氏和系統(tǒng)也沒說懷楊這人長得怎么樣，要是面部毀容，容易嚇壞小孩，系統(tǒng)沒說菁菁第一次見到懷楊的時候有被嚇到，所以這個可能性不大。

    那究竟是為什么呢？

    在所有人瘋狂開動腦筋猜測的時候，系統(tǒng)說出了原因：【原因有很多，先說說性格吧?！?/br>
    【懷楊本人性格比較陰暗和消極，遇到困難挫折從來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只會歸結(jié)于別人，怨恨別人。有些人這么做是無意識的，有些人是知道還故意這么做的，因為自我反省和改正并不容易，怪罪他人來得更簡單更輕松?！?/br>
    【很小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的真實性格不受喜歡，長輩不喜歡他，同輩不和他來往，他和堂哥有了口角，只有他會被長輩斥責訓誡，就算是堂哥的錯，長輩也不相信他?！?/br>
    【幾次之后，他就明白什么樣的人更值得他人喜歡和信任，埋頭苦讀，提升學習成績，將自己偽裝成溫柔善良的類型，見人就笑，說話溫聲細語，這一招果然有效。】

    楚婳由此聯(lián)想到了學霸和學渣。

    她上學那會兒，老師很喜歡學霸，真發(fā)生什么事了，也會更相信安安分分學習的學霸，而不是經(jīng)常調(diào)皮搗蛋和逃課的學渣。

    家中長輩也是這樣，逢年過節(jié)就愛炫耀家里成績好的孩子，給的紅包也會多一些，學霸的食物鏈永遠比學渣高，溫柔會說話的食物鏈永遠比沉默寡言的高。

    系統(tǒng)：【懷楊的真實性格和偽裝出來的性格截然相反，偽裝性格越受歡迎，懷楊越能感覺到真實的自己有多被人厭惡，時間越久，越是憤恨。】

    【負面情緒一直積累著不發(fā)泄出去，會抑郁，會痛苦，懷楊之前是打枕頭，撕書頁，揪草木花朵，最后是把這些全部宣泄到貓咪身上?！?/br>
    【從宣泄手段的改變上也能看出，他一開始是害怕旁人知道，所以躲起來在臥室打枕頭，后來在書房，去花園，毀別人喜歡的花，手段越來越大膽，也越來越激烈了?！?/br>
    【虐貓的手段也是從簡單的捶打變成大針扎，打斷腿，剪爪子，斷尾巴……具體畫面十分血腥殘忍，聽了以后容易做噩夢，這里我就不多做贅述了。】

    手段升級得很快，楚婳有些擔心：【如果哪一天虐貓無法滿足他的宣泄欲和破壞欲，他會不會選擇把矛頭對準人？】

    【他選擇貓而不是狗，是因為貓的個頭和戰(zhàn)斗力比狗弱，而在人類這個群體中，老年人和孩子都是相對的弱勢群體，如果他真的走上這一步，最初的受害者很可能是孩子?！?/br>
    江氏和溫氏同為母親，一想到孩子會被懷楊像虐貓似的虐，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楚家不少人眉頭緊皺，虐貓和他們無關(guān)，畢竟受害的不是自己，可要是虐人或者殺人，那就說不好自家人會不會被波及到了。

    意外來臨之前，誰知道死的會是哪個倒霉蛋？

    江氏是最擔心的，因為女兒菁菁和懷楊比較熟悉，也信任他。

    不行！回去就得告訴菁菁懷楊是個什么樣的人，否則萬一哪天懷楊仗著菁菁不知情，忽然對菁菁下手，那她再怎么后悔當初沒有聽楚婳的意見都沒用了！

    系統(tǒng)為難地表示：【婳姐，我只能查到已發(fā)生的事，不能預測未來可能發(fā)生的事呢?！?/br>
    楚婳在回憶過去從懸疑刑偵類電視劇中看到的情節(jié)，想著有沒有類似的例子讓她做參考，回答得略有些心不在焉：【我知道?！?/br>
    系統(tǒng)太熟悉楚婳了，一聽這語氣就知道她的心思已經(jīng)飛了：【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