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火箭的小女孩[星際] 第680節(jié)
“我們來這干嘛?”他問。 楚辭指了指天空:“看天?!?/br> 奧蘭多抬起頭,今夜天氣清朗,深紫色如天鵝絨幕布般的天穹一望無垠,時有星辰閃爍,仿佛揉碎了一把鉆石撒在天幕之上。 “紫色的天空誒,聯(lián)邦只有藍色天空……” 陳柚皺著眉頭,良久,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眼眸一亮,嘰嘰喳喳對楚辭道:“你竟然還記得!你還記得我們當時說過的話!” 奧蘭多一臉懵逼:“什么話?” “我們當時在179,我,小林還有弗雷德,”陳柚興致高漲的回憶,“我們看見了極光,然后說起天空的顏色,小林說他見過別的顏色的天空?!?/br> “弗雷德是誰?”奧蘭多瞇起眼睛,“我怎么不認識?!?/br> “你當然不認識啦,是我們的學(xué)長,我們二年級的時候他就畢業(yè)了,現(xiàn)在在戰(zhàn)區(qū)工作,可厲害了?!?/br> 奧蘭多“嘁”了一聲。 楚辭找了個空的地方坐了下來。他抬起頭,望著山茶星的天穹,他曾經(jīng)無數(shù)次路過這個星球,見到這與眾不同的天空,卻從來沒有哪一次像今天這樣,抱著一種閑適而欣賞的態(tài)度,去看這片天空。 而記憶里,179基地的極光也越飄越遠,絢爛如夢。 良久,他聽見奧蘭多問他:“等你研究生畢業(yè)了,會留在實驗室嗎?” 他道:“應(yīng)該會?!?/br> “啊,”陳柚高興地道,“那以后就要叫林老師——哦不,楚老師了?!?/br> 他點了點頭,道:“也可以吧?!?/br> 第490章 貓與蟬鳴(上) 一開始西澤爾只是想給楚辭過個生日。 但老林實在太不靠譜,他根本不知道楚辭的生日應(yīng)該怎么計算,而這些年里楚辭似乎也根本沒有過過生日,于是確定他的生日在哪天,成為了一個初始難題。 “你就隨便找一天,”老林建議道,“他小時候,我們在錫林的時候,每年過生日都是蒙著眼睛飛飛鏢,扎中哪天就是哪天?!?/br> 西澤爾:“……” 他總不能去對楚辭說,我想給你過個生日,但我不知道你的生日是哪天,要不你在接下來的日子里跳一天吧。 這太離譜了。 他果斷地斷掉了和老林的通訊。但他沒想到的是,老林因為和楚辭分別時間太久,現(xiàn)在正處于一個恨不得上天給兒子摘星星的老父親彌補缺憾的階段,和楚辭簡直無話不說,西澤爾這邊剛通訊完,楚辭就已經(jīng)知道了。 當天晚上楚辭做完實驗回家,西澤爾還在想著怎么才能不顯山露水的旁敲側(cè)擊,基因里根本就沒有浪漫這一說法的楚某人已然直截了當?shù)亻_口:“我不過生日的,或者什么時候過都行,你挑一天放假的時候……唔,不過最近兩個星期都不行,實驗到關(guān)鍵階段了,說不定過幾天我就得住在實驗室去。” 西澤爾無話可說。 實驗室正在測試的,是落雨負責的主項目,和機甲能源導(dǎo)管有關(guān),楚辭說過一次,但西澤爾雖然也是個機師,對機甲結(jié)構(gòu)有一定了解——也僅限于“一定了解”,簡而言之,他聽不懂楚辭口中那些精密結(jié)構(gòu)和專業(yè)術(shù)語。于是楚辭也就不說了,只是實驗到了關(guān)鍵階段,他們實驗室的人又少,就忙得披星戴月,暈頭轉(zhuǎn)向。楚辭每天回家的時間都在晚上二十二點之后,西澤爾還想說點什么,但看他打著呵欠走進了盥洗室,也就閉嘴了。 可是過了一會,楚辭忽然從盥洗室冒出來頭,頭發(fā)上還滴著水,若有所思地問:“你是不是嫌我這段時間太忙,沒有和你約會?” 他一臉“我悟了”的表情,西澤爾哭笑不得,連忙道:“沒有,我只是覺得你好像從前都沒有過過生日,就想給你過一次。” “你這樣一說我怪不好意思,”楚辭那個毛巾胡亂擦了擦自己的頭發(fā),“我也沒有給你送過生日禮物?!?/br> “可是你送給過我別的禮物?!?/br> 楚辭一想,又悟了。他對“禮物”沒什么具體概念,而之前送給西澤爾的大多是一些亂七八糟的小玩意,似乎從來沒有給西澤爾送過什么正經(jīng)禮物。 “十二月十二?!彼麑ξ鳚蔂栒f,“冬至,這是我上輩子的生日?!?/br> 西澤爾在星網(wǎng)上檢索了很久才在首都星圖書館的一本歷史書里找到“冬至”是地月紀時期的古地球人所采用的一種農(nóng)業(yè)歷法時令之一,但他還是不能理解楚辭所說的“上輩子”是什么意思。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十一月底,距離十二月十二日沒幾天了。 這么想著,他打開了自己的終端備忘錄,里面有一個文件,記錄了所有他答應(yīng)楚辭,或者楚辭提起過,或者他能想到的要去做的事。他將備忘錄翻了一遍,最終,目光定格在了其中某一行上。 吃完午飯,弗洛拉抱著一大堆樣板去了儲藏室,等她回來的時候,見楚辭還坐在那,眼睛一動不動地看向某個地方,但是目光空洞,毫無聚焦,俗稱發(fā)呆。 弗洛拉抬手在他眼前揮了揮:“你想什么呢?” 楚辭這才回神,若有所思地問:“你朋友過生日,你都送什么禮物?” 弗洛拉問:“男生還是女生?” 楚辭道:“男的?!?/br> “多大年紀?” 楚辭:“三十多吧?!?/br> 弗洛拉立刻偏頭去看他,笑瞇瞇道:“要給小穆赫蘭元帥送生日禮物???” 楚辭:“……” 他納悶道:“這么容易猜?” “當然?!备ヂ謇瓝u頭晃腦地活動著自己僵硬的脖頸,道,“但是你的這個問題,我沒法給你別的建議,我只能建議你自己多想想?!?/br> 楚辭嘆氣:“問你真是白問啊,也對,你又沒有男朋友?!?/br> 弗洛拉:“……你不炫耀自己男朋友真的不會死?!?/br> 楚辭覺得任由自己再這么想下去,十二月十二號馬上就要到了,他還是想不出到底要給西澤爾送什么禮物。晚上,實驗室終于取得了階段性的進展,他和弗洛拉得以稍作喘息,他應(yīng)陳柚的邀約去學(xué)園島外面吃飯,去了后才發(fā)現(xiàn)艾薇拉也來了,楚辭道:“學(xué)姐,你最近不忙?” 艾薇拉笑道:“確實不算忙,而且已經(jīng)遞交了辭呈,就算忙,也沒我什么事了。” “誒?”楚辭好奇,“怎么忽然辭職了?” “我準備去首都星進修,”艾薇拉聳了聳肩,“已經(jīng)拿到了瓦藍得大學(xué)的錄取通知書?!?/br> 楚辭點頭:“祝賀?!?/br> 陳柚點完菜,瞥了楚辭一眼,道:“一看你就沒有領(lǐng)略到這件事的真諦,學(xué)姐之所以申請瓦藍得大學(xué),當然是因為諾亞學(xué)長啦?!?/br> 艾薇拉笑了笑,道:“確實有一部分原因在他,但更多是因為我瓦藍得大學(xué)是我的最優(yōu)選擇?!?/br> “這就叫兩全其美?!标愯重Q起大拇指。 “學(xué)長最近在還在首都星?” “對,”艾薇拉點頭,“不過他過幾天就要回來了,因為我們馬上就要舉行婚禮了?!?/br> 陳柚剛喝進口中的飲料差點噴出去,她一邊咳嗽一邊瞪大了眼睛:“真的?上次楚辭和奧蘭多回來告訴我你們要結(jié)婚了,我還以為只是開玩笑!” “當然不是開玩笑?!卑崩溃暗綍r候給你們發(fā)請柬,可都要來哦?!?/br> 她說著,向陳柚展示了手上的戒指。 楚辭斜過目光去看了一眼,那是一枚戒圈很細,顯得玲瓏精致的女士戒指,戒托上卡著一塊楚辭叫不上名字的寶石。 “好漂亮!”陳柚夸贊。 “是吧。”艾薇拉感嘆,“克里斯這家伙雖然有時候扭扭捏捏的,但是審美還可以?!?/br> 楚辭眨了眨眼睛,心里忽然一動。 到了十二月份,機甲能源導(dǎo)管的實驗收了尾,落雨和達蒙都去出差參加實驗成果展示會議,留下楚辭和弗洛拉在實驗室里,弗洛拉出去旅游了兩天,回來后幫楚辭跑了三天的實驗數(shù)據(jù),楚辭只需要早上去實驗室就行,時間一下子充裕了起來。 周五那天,他早上去實驗室轉(zhuǎn)了一圈就回家了,無所事事地打了會游戲,然后接到了西澤爾的通訊。 “今天能不能早點回家?”西澤爾問。 楚辭慢吞吞道:“可是我已經(jīng)在家里了啊?!?/br> 西澤爾沉默了幾秒鐘,道:“我在樓下?!?/br> “啊?” 楚辭飛奔到門口,還沒有換好鞋,大門已經(jīng)開了,西澤爾站在門口,手里拎著一個航空箱。 “你怎么忽然回來了?”楚辭驚訝道,“不上班了?元帥就可以隨時翹班是吧——這什么東西,怎么好像還會動?” 他的注意力立刻西澤爾手中的箱子吸引,西澤爾打開航空箱的蓋子,角落里蜷縮著一個白色的小毛球。 楚辭睜大了眼睛:“小貓咪?” 西澤爾伸手進箱子里將毛球撈了出來,小家伙只有半個手臂那么大,通身雪白的毛,粉紅色的小耳朵抖了抖,發(fā)出一聲又嗲又尖細的叫聲。 “這哪來的?”楚辭從他手里將小貓接了過來,小貓還不習(xí)慣陌生的環(huán)境和人,立刻就蜷成了一團,將頭埋進了楚辭的懷里。 “找朋友要到的,”西澤爾道,“從首都星運過來?!?/br> “好家伙這么遠?!?/br> 西澤爾“嗯”了一聲,在楚辭和小貓大眼瞪小眼的時候,道:“它現(xiàn)在是你的了?!?/br> 楚辭兩只手護著小貓咪,偏過頭在他嘴唇上親了一下,笑瞇瞇道:“我的愿望實現(xiàn)了?!?/br> 西澤爾看著他抱著小貓滿房間亂竄,美其名曰要小貓熟悉新家,一邊躥一邊問小貓:“你喜歡吃什么?你喜歡喝什么?你喜歡去哪里玩?” 小貓當然不會回答,并把頭埋起來不理會楚辭,而在客廳里收拾航空箱的西澤爾笑著嘆了一聲。 不知道是不是不適應(yīng)新環(huán)境,小貓第一天一口飯也不吃,并乘著楚辭一個不注意就躲進了床底下,縮在角落不肯出來。 一直到晚上要睡覺了,也還是不肯出來。楚辭趴在床邊,苦口婆心地勸:“快出來吧,你都一天沒吃飯了,你不餓嗎?” “你知不知道你哥小白每天要吃幾頓飯?你這樣是要被嘲笑的?!?/br> “你是我大哥行了吧,快點出來吧,出來吃飯了?!?/br> “大哥,吃飯了!床底不是你家,外面才是!” 最后也還是沒把小貓呼喚出來。楚辭只好放好貓糧和水就去睡覺了,第二天早上起來,碗里的貓糧和水果然少了一些,楚辭“嘖嘖”地嘆:“原來你還知道餓啊?” 這種情況一直到第三天才有所改善,楚辭下午從實驗室回來,小貓正在客廳里東聞聞西摸摸,聽見他開門的聲音,跟受驚了一樣立刻躥到臥室床底,過了一會又探頭探腦地出來了,磨磨蹭蹭到了飯碗旁邊,那碗有點大,它腦袋又小,于是探頭進去吃飯的時候就跟整個臉都埋進了碗里一樣,看上去非常可笑。 楚辭蹲在它身旁,輕輕捋了一下它的后腦勺,小貓就又蜷縮起來,不吃了。 楚辭無奈地對西澤爾道:“它還真是我大哥,大哥頭上不能動土?!?/br> 而西澤爾道:“它為什么膽子這么小?我記得小白小時候也沒這么膽小?!?/br> 楚辭:“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出生的時候,小白已經(jīng)在家里待了很久了,論輩分你得管它叫大哥?!?/br> 西澤爾:“……” 小貓來到新家一個星期過去,才終于不躲床底,楚辭尋思該給它起個名字,秉承他一貫的起名風格,他決定管這個小貓叫小檸檬,他興沖沖地將他取得名字告訴西澤爾的時候,西澤爾沉默了足足有三秒鐘,才道:“挺好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