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不好嗎？”西澤爾疑惑。

    “老沈說，霧海的發(fā)展態(tài)勢就是在斗爭和弱rou強(qiáng)食之中生存，不然就會走向衰敗，盡管二星已經(jīng)足夠衰敗了，”楚辭停頓了一下，道，“我上次回去的時候這種感覺更明顯了，連我姨都說二星的物資比其他星球貴了很多。雖然很殘忍，但也許，沈晝說的是對的?！?/br>
    “會有改變嗎？”西澤爾輕聲問。

    “也許吧。”楚辭緊緊抓著西澤爾的手，“這次是真的怕你丟，這里人太多了，一不小心就會走散?！?/br>
    西澤爾挑眉：“這么說你以前出門的時候拉我不是怕我丟，是有別的目地？”

    楚辭：“……”

    他理直氣壯地道：“能有什么目地，不就是想牽你的手?！?/br>
    西澤爾反手握住他的手指，道：“好，給你牽。”

    楚辭朝他做鬼臉：“本來就應(yīng)該給我牽?！?/br>
    “對，就是前面那家年糕，”他興奮地道，“齊老板推薦的，很好吃。”

    小店里沒有堂食的位置，楚辭買了三串年糕，給西澤爾兩串，自己留了一串，不過他那串他只咬了兩口就又都給了西澤爾，因?yàn)閯偛懦蕴珦?，現(xiàn)在已經(jīng)吃不下了，但就是想嘗一下別的味道，結(jié)果西澤爾把另外兩串也都給他嘗了嘗，楚辭為此滿意點(diǎn)頭，又問：“你是不是很少來這種地方？”

    “對。”西澤爾道，“以前上學(xué)的時候和同學(xué)去過學(xué)校附近的小吃街，但是感覺沒有這里熱鬧?！?/br>
    “我也覺得聯(lián)邦的夜市沒有這里熱鬧?！?/br>
    楚辭本來想帶西澤爾去嘗嘗齊朗小弟推薦的果酒，都快要走到店面門口，他卻又折了回去，西澤爾問：“不是都過來了，為什么要走？”

    “那是一家賣果酒的。”楚辭挑眉，“可你不是不能喝酒嗎？”

    “喝一點(diǎn)沒關(guān)系的?！蔽鳚蔂栒f完忽然意識到哪里不對，“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喝酒？”

    “你告訴我的?！?/br>
    “我說過？”西澤爾驚訝，“為什么我不記得?！?/br>
    楚辭道：“你上次喝醉了的時候?！?/br>
    西澤爾：“……”

    “我還告訴你什么？”他問。

    “沒有了，”楚辭搖頭，“你喝醉的時候和沒喝醉差不多，也不鬧，就很乖。”

    西澤爾不可置信道：“乖？”

    “是啊?！背o笑瞇瞇道，“比現(xiàn)在要可愛一點(diǎn)?！?/br>
    “……”

    大概是從未有人如此形容過穆赫蘭參謀長，他沉默許久，未置一詞。

    他們往前走了一段距離，經(jīng)過街道拐角的時候，一個衣衫襤褸的女人佝著腰從人群中橫沖直撞過去，不慎碰到了一輛棉花糖車，老板坐在地上破口大罵，而那女人鉆進(jìn)人群之中，一會就不見了。

    片刻之后，幾個穿著常服的男人從街道拐角匯聚過來，陰戾地目光在人群之中橫掃，隨后再次四散開，幾分鐘后，前方傳來一聲槍響，人群一哄而散。

    等到楚辭和西澤爾走過拐角的時候，剛才那個女人已經(jīng)雙目圓睜地躺在地上，身下蔓延開一灘濃稠鮮血。

    其中一個男人架起槍口朝著天空，蹲下身在女人臉上摸來摸去，而后毫不猶豫地撕開了女人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最后按著耳后的通訊器說了句什么，站起身揚(yáng)長而去。

    那個衣不蔽體的女人躺在街道中央，霓虹，和路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徜徉而過，卻無人駐足。

    直到許久之后，一個小乞丐從角落里鉆出來，躡手躡腳走到女人身前。

    “mama？mama。”那孩子叫了兩聲，“你死了嗎?！?/br>
    他抬起女人的雙腳，費(fèi)力地將她的尸體，一寸一寸挪走。地面上拖出一條迤邐的血痕。

    “那些人……”西澤爾停頓了一下，低聲道，“是凜坂生物的人?！?/br>
    “你怎么知道？”

    “他們的靴子，”西澤爾低著頭道，“好幾年都還是那個形制，鞋底有凜坂生物的標(biāo)志?！?/br>
    “凜坂生物的人在這里做什么？”楚辭疑惑，“而且剛才那個女人，看樣子像是乞丐?！?/br>
    西澤爾緩慢地?fù)u了搖頭。

    他們回到青社總堂口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二十二時，經(jīng)過天井回房間的時候一片安靜，連西澤爾都很驚訝：“怎么都沒人了？”

    “因?yàn)樗麄兌妓?，”楚辭聳肩，“是不是覺得很神奇，第五區(qū)最大的社團(tuán)是所有人都早睡早起?！?/br>
    西澤爾：“……這習(xí)慣挺好的?！?/br>
    回到房間，楚辭若有所思地問：“老沈?yàn)槭裁磿硪恍?？?/br>
    “他說，”西澤爾摸了摸鼻子，“為了防止我對你圖謀不軌?！?/br>
    楚辭“嗤”地笑出了聲：“他還真這么對你說？”

    西澤爾無奈道：“對啊?！?/br>
    “我大概知道他為什么要來一星了?！背o脫掉外衣往床上一趟，“他太久不回家，回去可定要被我姨罵，所以想拐帶上我一起回去幫他分擔(dān)火力?！?/br>
    “不信你等明天他醒了，看他怎么說?！背o又爬起來，“要不我們打個賭，要是他不這么說，就算你贏；要是他這么說了，就是我贏?！?/br>
    西澤爾挑眉：“贏了能怎樣？”

    “呃……”楚辭停頓了幾秒，“不能怎么樣，就是贏了啊?！?/br>
    “這樣多沒意思?！?/br>
    “那你想怎么樣？”

    西澤爾笑道：“我還沒想好，到時候再說。”

    楚辭沉默了一下，道：“我現(xiàn)在覺得沈晝說的對，你確實(shí)對我圖謀不軌?！?/br>
    西澤爾平靜的抬了抬眼睫：“你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這件事吧。”

    楚辭又躺了回去，來回仰臥起坐，他躺在床上活動著四肢，像是在水里遨游，游了一會，又道：“不過我覺得這次我姨應(yīng)該不會生氣，因?yàn)樗脹]回去了?！?/br>
    “我感覺南枝女士，不像是脾氣很差的樣子？”

    “我姨脾氣很好，”楚辭輕聲道，“但她總是很擔(dān)心?！?/br>
    果然次日一早，聲稱要睡到中午的沈晝醒的比楚辭還要早，等他下去吃早飯的時候就在一旁閑閑道：“小林，你都回霧海了，不回家里去看看？”

    楚辭道：“我不，我前段時間剛回去過?！?/br>
    沈晝“嘖”了一聲：“多回去幾次又沒有壞處?！?/br>
    “是沒有壞處，但是很耽誤時間，我和萊茵先生還有別的事情要做?！?/br>
    “什么事？”沈晝道，“我也可以幫忙。”

    楚辭拒絕之：“謝謝，但是不用?！?/br>
    沈晝怒而道：“你知道我的咨詢費(fèi)多貴嗎？你竟然拒絕我給你幫忙的請求！”

    楚辭擺手：“太貴了要不起。”

    楚辭油鹽不進(jìn)，沈晝勸說失敗，只能轉(zhuǎn)頭去生悶氣，并在心里琢磨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平安到家。

    要不……讓馮·修斯來接自己？

    想了想好像覺得此計(jì)可行，就在他準(zhǔn)備給馮·修斯通訊的時候，他聽見楚辭對西澤爾道：“我贏了?！?/br>
    西澤爾點(diǎn)頭：“好，你想要什么獎品？”

    楚辭想了想，抬手摟住西澤爾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西澤爾笑道：“這么簡單？”

    沈晝一臉嫌棄地拿著終端躲遠(yuǎn)，嘀咕：“真是沒眼看?！?/br>
    吃完早飯楚辭去找艾略特·萊茵，可是卻被告知萊茵一大早就出去了，楚辭看了下時間，此時才剛過七時，也就是說，萊茵在他們起床之前就已經(jīng)走了？

    他給萊茵的信箱里留了條短訊，剛要去后院找李老板問一句的時候卻迎面又遇上了齊朗，楚辭打了個招呼：“這么巧?！?/br>
    “不巧，”齊朗道，“我是專門來找你的?！?/br>
    楚辭驚訝：“什么事？”

    齊朗含混地道：“就是……那個，收保護(hù)費(fèi)，你還去嗎？”

    楚辭嗤笑：“你之前不是嫌我煩嗎？”

    “我哪里嫌你煩？”齊朗嘀咕道，“我只是告訴你，收保護(hù)費(fèi)不好玩而已。”

    “既然你都知道不好玩，為什么還要我跟去，”楚辭揶揄道，“給你做免費(fèi)打手？”

    “我們老板說，會給你收到手的保護(hù)費(fèi)的兩成，”齊朗低聲道，“所以不是免費(fèi)……”

    楚辭笑道：“不用，我開玩笑的。至于報酬，你晚上請我吃飯就行?！?/br>
    齊朗瞪大眼睛：“你答應(yīng)了？”

    楚辭點(diǎn)頭：“對啊?！?/br>
    齊朗狐疑道：“這么好說話？”

    楚辭抱起手臂：“我什么時候不好說話了？”

    齊朗嘟囔：“你看著就挺不好說話的……”

    “你剛說什么？”

    “沒什么，”齊朗立刻挺直了脊背，“我們什么時候走？”

    “你等我一會，我能不能叫別人一起？”

    齊朗忖了一下，問：“你老婆？”

    楚辭點(diǎn)了點(diǎn)頭。

    “行?！?/br>
    楚辭立刻去天井將西澤爾拽了出來，西澤爾不明所以：“要去做什么？”

    楚辭：“收保護(hù)費(fèi)?！?/br>
    西澤爾：“……”

    穆赫蘭參謀長的人生閱歷中又多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昨天晚上天太黑，齊朗并未看清楚西澤爾的相貌，只是覺得這人氣質(zhì)卓絕，哪怕遠(yuǎn)遠(yuǎn)看見也不容忽視。而今天正面見到的時候他反而驚了一下，悄悄對楚辭道：“你找對象是不是對相貌有什么特別要求，比如長得不能和你差太多之類的?！?/br>
    楚辭道：“謝謝你夸我老婆好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