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鐘露出迷茫的神情：“你在說——”

    砰！

    楚辭一拳揍在老鐘左臉上，巨力迫使他的頭向左偏過去，楚辭抓住他的頭發(fā)迫使他仰著頭，道：“趁我還有耐心問，好好回答。不然的話，自由彼岸應該很容易找到地下診所讀取你的記憶?！?/br>
    如果是在受壓迫的情況下強行進行精神通感，大概率會對人腦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頌布是不是走綠色通道離開自由彼岸的？”

    老鐘依舊沒有說話，楚辭又一拳擂在他的右臉上，正好青紫紅腫成了個對稱。

    楚辭看向艾略特·萊茵：“問問哪個地下診所有精神成像儀?！?/br>
    萊茵道：“這東西在自由彼岸不算罕見?！?/br>
    老鐘抿了抿嘴唇，道：“我不知道他叫頌布，他是從綠色通道離開自由彼岸的?！?/br>
    楚辭問：“你送他走的？”

    “我和康維用綠色通道偷偷運輸一些貨物，這是不被允許的，康維被他殺了，”老鐘咳嗽了幾聲，“他讀取了康維的終端，冒充了他的身份，但我沒發(fā)現(xiàn)，讓他帶著貨離開了自由彼岸?！?/br>
    “朱葉是誰？”

    老鐘看了橙子一眼，但是橙子的神情冷漠而麻木，像一塊極地的冰。

    “自由彼岸的守門人?！彼f道。

    艾略特·萊茵問：“她發(fā)現(xiàn)你用綠色通道走私貨物的事情了？”

    老鐘忖了一下，道：“發(fā)現(xiàn)了，但她沒有證據(jù)，康維已經(jīng)死了。”

    “你讓橙子去送貨，是為了試探她的態(tài)度？”

    “嗯?！崩乡姷?，“我送給她一塊稀有礦石?！?/br>
    艾略特·萊茵笑了笑，道：“如果橙子被朱葉殺死，你就會立刻逃跑，如果她沒被殺并且收下了礦石，就說明她這次放過了你?！?/br>
    “但有一點我不太明白，”艾略特·萊茵平緩的道，“要給朱葉送東西，為什么要將鑰匙也給橙子？你不怕自己的秘密暴露嗎?！?/br>
    “朱葉……覺得我應該親自過去?！?/br>
    “所以不論朱葉是否收下礦石，橙子原本都應該被她殺死，對嗎？”

    老鐘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橙子攥緊拳頭，片刻之后卻又松開。

    但是朱葉沒有殺死橙子，這讓你非常驚訝，但你的秘密卻已經(jīng)暴露了。并且當意識到，阿萊德去打聽到關于康維的信息里有林的身影時，你覺得為了保險起見，覺得阿萊德也應該滅口?！?/br>
    “所以昨天晚上，你去了長青橋?！?/br>
    艾略特·萊茵淡淡道：“我在廢墟里找到了燃燒彈才會用的外包密封紙，長青橋的火之所以燃的那么快，是因為你放置了燃燒彈?！?/br>
    橙子死盯著老鐘，垂在身側(cè)的手臂上青筋暴起。

    老鐘咳出一口血水，對萊茵道：“我知道你是誰，猩紅偵探?！?/br>
    艾略特·萊茵微微頷首：“看來你對上述事實無所避諱?！?/br>
    “你們果然不好惹，”老鐘感嘆，“接下來你們會怎么處置我？殺了我還是——”

    這句話的后半句變成了短促的卡頓，艾略特·萊茵一手將橙子推開，另一手箍住老鐘的下巴一捏一錯！

    咔吧。

    老鐘的下頜骨錯位，嘴無法合攏，口水和血水沿著嘴角淅淅瀝瀝的流淌了一堆。

    “他牙齒上裝了發(fā)射器。”萊茵簡短的說道。

    瘐；析；佂；黎——

    橙子從地上爬起來，一言不發(fā)的去了后廚，回來的時候，手里拎著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切刀。

    她一步一步走近，艾略特·萊茵并沒有阻攔的意思，沉默的后退了一步。西澤爾看向了楚辭，楚辭卻輕輕搖了搖頭。

    老鐘瞇縫著眼睛，錯位張開的嘴費力的動了動。

    他似乎在說些什么，但橙子無動于衷，她雙手緊握刀柄，將刀舉了起來。

    老鐘腳掌推著地面，試圖往后躲去，但是沉重的椅子一動不動，他掙扎的動作越大，機械肢體敲在地面上，咚咚作響，像擂鼓，像扣門。

    噌！

    利刃切入皮膚，但橙子力氣不夠，那柄長切刀卡在了老鐘的脖子上，他的頭顱向著一邊倒去，脖頸處豁開一個巨口，鮮血濃漿般噴涌來出來，星星點點的迸濺在橙子蒼白的臉頰上。

    橙子慢慢的將刀抽出來，手指忽然失去了力氣一般，再也無法抓住刀柄，切刀掉在地上，叮當一聲，而后歸于寂靜。

    ==

    “你真的不跟我們一起走？”楚辭問。

    橙子搖了搖頭，沉默半響，她忽然啞著嗓子問：“你真的是……林？那個，紅標第一的獵人？”

    楚辭點了點頭。

    橙子的唇角彎起一點弧度，但很快又抹平，她低聲道：“我就留在自由彼岸吧。”

    “對了，”楚辭從口袋里找出一把黑色磁條鑰匙遞給她，“這是老鐘的那把，你拿著吧，說不定以后用得到?！?/br>
    橙子盯著鑰匙幾秒鐘，伸手接了過來：“明天什么時候走？”

    “中午十二時?！?/br>
    “我去送你?！?/br>
    “好?！?/br>
    第251章 螞蟻和大象

    “我覺得有點奇怪?！背o若有所思道，“老鐘為什么要這么迫切將阿萊德和橙子滅口？他明明已經(jīng)知道我們在調(diào)查這件事?！?/br>
    “他所犯的錯誤在于低估了橙子的警惕性和反應能力?！卑蕴亍とR茵說道。

    “您最后對橙子說了什么？”

    “和你剛才的問題差不多?！?/br>
    楚辭問：“她的答案呢？”

    艾略特·萊茵卻只是搖了搖頭。

    此時他們已經(jīng)抵達占星城，星艦降落在一百三十五層。

    凜坂公司的大清洗不會波及高層，而昆特被刺殺的風波猶有余音，三人做了喬裝打扮，現(xiàn)在的表面身份是二星來的軍火商，這個設定是楚辭提出的，因為按照他的說法，自己的最初的目標并非是成為賞金獵人，而是軍火商。

    西澤爾好奇：“為什么是軍火商？”

    楚辭理所當然的道：“因為比較掙錢?！?/br>
    也不知道西澤爾有沒有相信他的理由只是笑著搖了搖頭，和艾略特·萊茵一起去打聽消息了。

    他們無法確定，凜坂公司是否像某些傳言中那樣，因為內(nèi)部傾軋斗爭而暫時將調(diào)查昆特之死的真相后置。還是說，這只是他們做出來掩飾戲碼，為了迷惑一些敵人和競爭者故意為之。

    一百三十五層的氣氛看上去完全正常。楚辭乘著西澤爾和艾略特·萊茵去找情報販子的空檔在街上隨意的走了走，已經(jīng)鮮少能聽到關于凜坂生物公司和昆特的談言。

    直到晚上西澤爾和萊茵才回來，楚辭疑惑道：“怎么去了這么久？”

    “事情演變的有些復雜。”艾略特·萊茵說道，“凜坂生物公司，可能馬上就不復存在了?！?/br>
    “什么意思？”

    “昆特夫人代替了昆特的位置成為了新的董事，她與另外一名董事聯(lián)手，瘋魔了一樣不斷肅清和更換原本效忠于昆特的高管，凜坂生物高層人人自危，她手里原本就有凜坂生物的股份，加上原本屬于昆特的、和她聯(lián)手的那位董事的，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成為了凜坂生物公司的最大股東。

    現(xiàn)在凜坂生物內(nèi)部割裂成兩個派系，”西澤爾道，“昆特夫人為首的新派系，和其余小股東在暫時結(jié)成的聯(lián)盟，已經(jīng)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接下來很有可能個會徹底分離成兩個主體?！?/br>
    楚辭“嘖”了一下，道：“真蠢。要是分裂，肯定就再也不能躋身巨頭公司的行列，會被感應科技和其他巨頭公司壓著打。”

    “這背后必定有人推波助瀾，”艾略特·萊茵道，“依我看，八成就是我們那位前雇主的杰作。”

    楚辭聳了聳肩，道：“意思是我們可以暫時不用擔心凜坂生物的報復，按照計劃行事？”

    艾略特·萊茵點了點頭，玩笑道：“說不定昆特夫人還在心中感謝我們呢?！?/br>
    當晚他們就去了一百三十六層的南青街找鎖匠斯達克。

    鎖匠似乎并未想到這么快他就在再次和這些人見面了，但他道：“安圖瓦夫人告訴過我，鑰匙你們不用著急歸還?！?/br>
    “感謝您與安圖瓦夫人的慷慨?！卑蕴亍とR茵道，“但我們有別的事需要您的幫助。”

    “我只是個鎖匠?！辨i匠說。

    “恰好和您所制作的鑰匙有關。”

    鎖匠微微抬起頭，渾濁的目光注視著艾略特·萊茵。

    “您是否認識一個叫康維的人？”萊茵問道，“他是一個手工匠人，生活在自由彼岸，擁有一把您的鑰匙?！?/br>
    “記得?！辨i匠緩慢的道，“雖然我這一生制作的鑰匙有上萬把，但我記得我制作過的每一把鑰匙和他的擁有者。”

    楚辭和西澤爾都有些詫異，而艾略特·萊茵問道：“鑰匙是否可以出借或者轉(zhuǎn)讓？”

    鎖匠搖了搖頭：“只有我可以出借鑰匙，比如你們手中那一把。要想轉(zhuǎn)讓的話……除非本人死去?！?/br>
    “那么，使用鑰匙在綠色通道開啟的每一趟通行，是否都有記錄？”

    “有，”鎖匠道，“如果是占星城的通道，你們可以找戴夫去查?！?/br>
    他停頓了一下，慢吞吞的補充道：“但是要告訴我原因?！?/br>
    艾略特·萊茵如實道：“有人殺死了康維，冒充了他的身份，用他的鑰匙逃到了占星城。”

    “這不太可能。”鎖匠有些驚訝，“自由彼岸的守門人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fā)生?！?/br>
    “總會有人心存私心?！卑蕴亍とR茵說了老鐘的事情，“他鑰匙現(xiàn)在由一個叫橙子的女孩接手，如果您要回收，我可以代為轉(zhuǎn)達?！?/br>
    鎖匠張了張嘴，最終嘆了一口氣，道：“不用了?！?/br>
    “那么，我們還需要知道，那位叫做戴夫的先生，如何聯(lián)系？”

    “他在八十七層?！?/br>
    “八十七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