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火箭的小女孩[星際] 第125節(jié)
“沒,沒有!”男生連忙否認,“我們兌換的的情報坐標就是在這里!” 楚辭的精神力場覆蓋出去,半響,他從口袋里掏出動能槍,瞄準對面一截突兀的錐形冰柱。 砰! 槍聲驚破風雪。 他連著開了三槍,那根冰柱表層凝結(jié)的晶瑩霜雪簌簌下落,冰凌開裂,露出一點獨屬于金屬的,冷硬棱光。 弗雷德驚訝道:“真的有?!這就找到了?” 陳柚的視線緩緩移向地面,那里似乎毫無動靜,但是陳柚可以感覺到,細微的冰霜塵埃正在微微顫抖,有什么龐然大物被驚擾,正在蘇醒。 她喃喃道:“哪有那么簡單啊……” == 沈晝上一次回來主衛(wèi)三還是在三年多前。 林在新月44號基地失蹤之后不久,他回來辦了離職,也改掉了自己的個人注冊地址。這里是他生長的地方,但父親過世后不久他就去了別的星系讀書,一直到大學畢業(yè)幾年后才回來,挖掘出那樁已經(jīng)成為陳年舊案的案件真相,父親的真正的死因。 那段時間他有些心灰意冷,但后來逐漸思考、逐漸開闊、逐漸平靜,他本以為自己會一輩子留在這個小星球,狹窄的故鄉(xiāng),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閑適散漫,直至老去。 直到他開始調(diào)查一件奇怪的兒童販賣案件,直到他遇見了一個神秘的孩子。 平靜從此離他遠去,于是四年之后,他卻是從霧海歸來,去見那孩子的哥哥。 沈晝覺得有點神奇。 他們約在中心區(qū)的一家咖啡廳,沈晝憑借著記憶找到,然后推門進去—— 兩個小時前。 白粵將終端上投射出來的資料片段推在西澤爾面前,道:“憲歷37年年沈晝先生帶著林去北方星系的素式星拜訪他的表姐,一位叫南枝的女士,他們在那里度過了新年。年后沈先生回到主衛(wèi)三辦理了離職手續(xù),然后將自己的個人注冊地址遷移到了素式星。 “不過讓我有點驚訝的是,沈先生是白藍聯(lián)盟名校出身,而且在校時學術成就不低,卻不知道為什么,甘愿屈居于主衛(wèi)三和素式這樣的邊疆小星球……” 白藍聯(lián)盟是聯(lián)邦五大一級星系的名流大學所組成的高校集團聯(lián)盟,誕生過無數(shù)優(yōu)秀的學者和各界大佬,幾乎代表聯(lián)邦最高學術殿堂。 沈晝畢業(yè)于謝非留斯大學,畢業(yè)時取得了政治經(jīng)濟學和社會學雙學位證書,按理來說他應該留校繼續(xù)深造,或者進入中央星圈某政府部門任職才是,而不是在邊疆小星球做一個中學老師。 這簡直就是對聯(lián)邦教育資源的浪費啊……白粵出神的想。 西澤爾示意她將資料片段收起來,而她關上終端一回頭,看見安靜的咖啡廳,門疏忽開了,走進來一個穿深色西裝,戴金屬無邊框眼鏡的年輕男人。 他面容清俊,溫和儒雅,一身光風霽月的學者氣質(zhì),可不知道為什么,白粵皺了皺鼻尖,她覺得這位沈老師,不會是個簡單人物。 “你好,”沈晝走到了西澤爾和白粵跟前,微笑道,“我是沈晝?!?/br> 西澤爾點頭:“我是西澤爾·穆赫蘭?!?/br> 第116章 喪鐘為誰而鳴(下) “沈先生,貿(mào)然打擾,還請諒解?!?/br> 沈晝坐在了西澤爾和白粵的對面。 他和西澤爾面對面,一抬頭正好對上他冷翡翠的般的眼睛,美麗而深沉的色彩,一瞬間讓沈晝產(chǎn)生了某種……恍惚的熟悉感。 “沒關系,”他露出微笑,“小林失蹤后我們都很著急,到處尋找她?!?/br> 這是一句大實話。簡純和多倫雷斯最初捕撈失敗之后最先通訊的是艾略特·萊茵,沒過多久這消息就被慕容開知曉,同時也傳到了沈晝、南枝、neo、馮·修斯等幾人耳朵里,盡管這些賞金獵人、黑客、情報販子的消息渠道遍布霧海,但短時間內(nèi)依舊沒有辦法找到一顆流落于茫茫宇宙的營養(yǎng)艙。 一直到幾天之后,埃德溫監(jiān)測到聯(lián)邦星網(wǎng)上的救援廣播,所有人這才松了一口氣,南枝從二星出發(fā),匆匆前往北斗星。 沈晝道:“南枝——也就是我,呃,jiejie,她看到救濟消息已經(jīng)去了北斗星,但沒想到,您會來這里找我?!?/br> “我離開的時候救援廣播剛剛發(fā)出,還沒有人接收,”西澤爾道,“所以就按照他身份卡上的信息,找到了這里?!?/br> 他沒有穿軍裝,沈晝也很久沒有穿過西服,因為近幾年他一直都在霧海各處游歷,和馮·修斯、左耶接一些委托或者懸賞,賞金獵人不需要西裝革履、彬彬有禮,本就生性散漫的他就愈發(fā)落拓隨意。 在刀鋒和槍火之間行走的越久,見過太多的悲歡與混亂,他有時候會忘記自己是個聯(lián)邦人,是聯(lián)邦高等教育培養(yǎng)出來的精英分子。 而同樣……認知了太多魚龍混雜的星盜、牙子、各類黑市商人之后,他也就知道,曾經(jīng)的黑三角仿佛特戰(zhàn)隊,穆赫蘭指揮官姓甚名誰。 于是此刻坐在這,在西澤爾·穆赫蘭的面前,他內(nèi)心生出幾分微妙的失衡感和不真實。 ……按照neo的說法,穆赫蘭這家伙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邊防軍的高級軍官,如果他是小林的哥哥,那小林應該是出身中央星圈?沈晝的眉頭不著痕跡的抽了一下,因為他想起,就在不久前,小林同學還參與了圣羅蘭星的勢力黨爭,據(jù)說戰(zhàn)果優(yōu)異,大星盜頭子慕容開不吝夸贊的稱,這孩子有前途! 這…… 什么前途,做星盜的前途嗎? 沈晝默然道:“她那張身份卡是后來我收養(yǎng)她之后才補辦的,因為還沒有成年,如果更改的話就需要每年申請一次,嫌麻煩,所以雖然我們離開了主衛(wèi)三,但是信息也一直沒有更改。” 這是neo告訴他的,因為林的身份卡和檔案信息被她改的面目全非,合法合規(guī),但神奇的是,林本人可能并不知道自己在聯(lián)邦還有一個正經(jīng)身份。 “原來如此,”西澤爾點頭,“怪不得他身份卡上有些信息是錯誤的?!?/br> 沈晝心中一凜,心想有什么地方還是錯的,回去讓neo趕緊再改進改進! 面上卻不動聲色:“這也正常,兒童救濟院在統(tǒng)計信息的時候不會非常仔細?!?/br> “我們找過莉莉·李維斯探員,已經(jīng)大體了解過您收養(yǎng)林的原因和過程,您現(xiàn)在定居在北方星系的素式星?”西澤爾問。 “是的,”沈晝道,“我jiejie住在那,我們現(xiàn)在和她生活在一起?!?/br> 北方星系是聯(lián)邦東南端最小的星系,其偏遠程度比起卡斯特拉有過之而無不及,甚至于居住人口都非常稀少,而neo選擇那里的原因之一就在于此,至于原因之二,是南枝真的有一個假身份注冊地址就在素式星,甚至那個身份名下還有一戶房產(chǎn)。 西澤爾頓了一下,道:“能給我講講,林在這幾年里,都過著怎樣的生活嗎?” 沈晝:“……” 他想,如果按照小林的話來說,這就是一道送命題。 要怎么說?說你家小姑娘這幾年忙著逃命、殺人、賣軍火、做懸賞任務……經(jīng)歷非常豐富,前幾天還和圣羅蘭星盜打架,贏的非常漂亮!哦,還混進去過聯(lián)邦的研究基地,然后被發(fā)現(xiàn),撤走途中出了事故被彈進營養(yǎng)艙在宇宙里漂了三年? 而他這個所謂的監(jiān)護人,不僅沒有起到半點監(jiān)護的責任,還帶著帶著她去過秩序混亂的山茶星、危險至極的霍姆勒? 想想都令人窒息。 更何況坐在他面前的不是別人,是一位讓霧海星盜聞風喪膽的聯(lián)邦軍官。 誰能想到小林的哥哥竟然是聯(lián)邦軍官呢?! 沈晝在心里嘆了一聲,道:“這個問題不如留著去問小林,而我更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這孩子才會流落到主衛(wèi)三?你們不應該……在中央星圈嗎?” 西澤爾沒有立刻回答他。 站在監(jiān)護人的角度來看這個問題再正常不過,可關鍵就在于,這根本無法回答。 他道:“沈先生對林的過去,有多少了解?” 沈晝平和的道:“一無所知?!?/br> “我問過一次,”他補充,“她不愿意說,我也就沒有再問?!?/br> 西澤爾沉默了幾秒,才道:“感謝您尊重他的意愿。” 如果非要說的話,沈晝要比一開始西澤爾想象中年輕的多。一位不到三十歲,未婚,學歷很高卻甘愿蝸居于偏遠小星球的年輕老師,卻收養(yǎng)了一個小孩,這件事多少有幾分違和。可是白粵提出這個疑問的時候,莉莉·李維斯卻無奈道:“不要有任何懷疑,他就是這樣一個好人,一直都是?!?/br> 于是西澤爾對這個人產(chǎn)生了一些好奇,不止是因為他是楚辭現(xiàn)在法律意義上的監(jiān)護人。 沈晝給人的第一印象確實很好,他溫和儒雅,風度翩翩,是很容讓人產(chǎn)生好感的那種人。而讓西澤爾驚訝的是,楚辭沒有告訴他自己是誰,他也就沒有再問過,這是一種非常難得的特質(zhì)。 未知即是神秘,神秘很有可能就意味著麻煩,但沈晝愿意站在未知之外,承擔著神秘可能會帶來的麻煩和責任……那么從這一點來說,他確實稱得上一個好人。 但是楚辭的過去…… 他想,楚辭不告訴沈晝某些事實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而且錫林的事情牽扯到老林,牽扯到執(zhí)行委員會和叢林之心,而后來在空間站的遭遇也和311艦隊被襲擊,甚至可能和新月44號基地有關……沈晝這樣一個普通人,還是不要把他牽扯進這些混亂的事情里為好。 于是西澤爾簡單的道:“其實我不是他的親生兄長,林是我一個長輩的孩子,那個長輩過世的很突然,我在帶他回中央星圈的途中遇到了星艦事故,失散了?!?/br> “這樣啊……那她現(xiàn)在?” 西澤爾道:“這也是我要和您說的,他的營養(yǎng)艙是被星艦學院前往北斗學院參加交流訓練的小隊捕撈到,中間出了一些差錯,他跟著學生們進到了訓練基地里——這也正是我認出他的原因,他的訓練成績很好,我們總參謀長的意思是等他參加完這次訓練……” 他話音剛剛落下,白粵就低聲道:“師長,靳總通訊。” 西澤爾歉意的朝沈晝點了下頭,連接靳昀初的通訊。 而罕見的是,通訊界面里靳昀初和暮少遠都在,且都神色凝重。 不等西澤爾開口詢問,靳昀初就沉聲道:“先回北斗星?!?/br> 她很刻意的停頓了一瞬,才道:“總統(tǒng)先生遇刺身亡?!?/br> 西澤爾的眉頭不詳?shù)陌櫫艘幌隆?/br> 而就在西澤爾連接靳昀初的通訊時,沈晝的終端上同樣也有通訊提示,但他戴了通訊器,因此下一秒內(nèi)部通訊頻道里就傳來neo冷質(zhì)的聲音:“在哪?” “主衛(wèi)三,”沈晝低聲道:“我已經(jīng)見過西澤爾·穆赫蘭了?!?/br> “有事?”他問。因為他清楚,按照neo的性格,如果沒事,是肯定不會在這個時候和他通訊的。 “不是什么大事,”neo打了個呵欠,聲音里蘊著冰雪般的冷,“聯(lián)邦總統(tǒng)被刺殺了?!?/br> 沈晝剛剛喝進口中的咖啡差點一口噴出去,他失聲道:“這叫不是什么大事?!” == 穆赫蘭元帥快步走下了臺階,沒有撐傘,腳步略微沉重,踩得地面水花飛濺。 穆赫蘭夫在窗戶里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上,低聲嘆了口氣。 “緊急臨時會議在議會大廈27樓的小會議室召開,”穆赫蘭元帥彎腰坐進了車內(nèi),而加密的通訊頻道里,他正在和李元帥對話,“第二次研究委員會會議今晚開始?!?/br> “安全局已經(jīng)全面接手了這次事件的調(diào)查,”李元帥眉頭緊鎖,“我們都回來的太遲了?!?/br> “別說回來的遲,”穆赫蘭元帥聲音里透著nongnong的諷刺,“我聽說議會的確認函件不久前才發(fā)送到邊防軍,暮少遠恐怕得氣的當場暴斃?!?/br> 李元帥苦笑了一聲,道:“這個時候了……他們卻還只顧著隱瞞,而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穆赫蘭元帥目光沉沉,他忽然道:“可是這次的消息壓得幾乎密不透風,按理說鬧出那么大動靜……可如果不是艾黎卡,我不會第一時間得到消息?!?/br> 李元帥沉思道:“看上去確實如此……” 半個小時后,他們倆同時走進議會大廈的一層大廳。 正是中午12點整,大廳中央的古董鐘表鈴鈴作響,開始了今天的第一次,報時。 連空氣仿佛都在輕微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