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學是在這里上的嗎？”簡燃問。

    虞白棠目光斜斜地看向他, 眉梢輕揚, “你調(diào)查我？”

    簡燃道了聲“冤枉”：“哪有, 我是看見你小時候拍過照的那棵柳樹了，本來還以為記岔了, 看你這反應(yīng), 我猜得沒錯吧？”

    語罷不由分說地拉住他的手，“走走走。”

    “干嘛去？”

    “拍照啊，故地重游，不合影留念的話多可惜啊。”

    其實虞白棠對這所學校沒有太深的感情, 也沒交往過關(guān)系親密的玩伴, 除了上課, 其他時候大多孤零零一個人, 要么看著窗外發(fā)呆, 要么跟那些嘴欠的男孩子打架。

    因為成績好, 加上知曉部分內(nèi)情的班主任可憐他, 每次挨罵的都是另一方, 次數(shù)多了, 他們便到處說虞白棠真不愧是婊/子生的, 小小年紀就學會勾引老師了。

    二年級時外婆來開家長會，不知怎么處理的, 整整一下午學校里都是領(lǐng)頭那幾個男孩子鬼哭狼嚎的聲音。

    然后虞白棠跟外婆搬了家，轉(zhuǎn)去了更好的學校。

    此刻站在熟悉的柳樹下, 心情倒是比拿獎狀那天還要輕松，自然地面向鏡頭流露出笑意。

    “ok。”攝像老師把手機還給簡燃。

    樹影，光暈，還有身邊唇角含笑的虞白棠，被樹葉切割成碎金的陽光灑落肩頭，雪白的襯衫微微反著光，再往上是虞白棠秾麗奪目的眉眼，一切都剛剛好。

    簡燃越看越歡喜，“虞白棠，我可以把照片發(fā)微博嗎？”

    “發(fā)吧，”虞白棠失笑，頓了頓又說，“也發(fā)一份給我?！?/br>
    *

    吃過午飯，導演預留出整整一下午的時間用于排練，簡明熙和時雨琢打算唱歌，正好虞白棠他們的練習室里有鋼琴，兩人就問，“虞叔叔，今晚演出的時候，你可以給我們伴奏嗎？”

    虞白棠撫過鋼琴琴蓋，眼神透著幾分懷念，“你們兩個想唱什么呢，虞叔叔只會彈小星星……唔，其他比較簡單的兒歌應(yīng)該也可以?！?/br>
    虞白棠很小的時候家里是有鋼琴的，外婆手把手教他彈過包括歡樂頌在內(nèi)的經(jīng)典曲子，后來鋼琴在搬家的時候賣掉了，這些年他也沒再碰過，只留下一段與鋼琴有關(guān)的美好回憶。

    兩個孩子都很捧場，晃著虞白棠的手臂撒嬌，“我想聽！”

    “虞叔叔你就給我們彈一首吧，求求你啦！”

    虞白棠招架不住，依言坐到鋼琴前，掀開琴蓋，十指落于黑白琴鍵之上，短暫熟悉過后照著屏幕上的曲譜彈奏起來。

    簡燃從隔壁刺探情報回來，看到了一個彈鋼琴的虞白棠。

    他站在原地沒動，遠遠地看著坐在琴凳上神色專注的虞白棠，一眼驚艷，心臟撲通撲通地加速跳動。

    從他挺直的脊背，向上挽起的袖口，凸起的腕骨，到精靈般躍動的指尖，注視良久才放輕腳步走了過去。

    “簡燃？”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其他人都打算表演什么？”琴聲暫停，虞白棠偏頭問道。

    “唱歌的最多，也有打算跳舞的……”簡燃心思明顯不在傳遞情報上，看著虞白棠明知故問，“在彈什么？”

    “很好聽，可以教教我嗎？”

    時雨琢好奇地問，“簡叔叔，你不會彈小星星嗎？”

    “嗯?！焙喨伎偢杏X自己被小小地鄙視了一遭，但……管他的呢！

    “我的水平很一般……連入門都算不上?！庇莅滋碾m有些驚訝，卻還是向左挪動身體，讓出了一半位置。

    “沒關(guān)系?！焙喨甲剿磉叄绨虬ぶ绨?，時不時摩擦兩下，甚至還能聞到對方身上好聞的氣息，“你換香水了？”

    虞白棠一面認真教學，一面分心解釋，“品牌方寄來的，過幾天要去拍廣告。”

    涉及保密因素，他沒有透露太多。

    “那我能送你嗎？”

    “我說不行，你就不去了？”

    “那倒沒有，你不同意的話我可以偷偷過去嘛?！?/br>
    “真無賴?！庇莅滋娜滩蛔⌒α艘幌?，最后一枚音符消散，兩人的手指也碰到了一起。

    【哎呦練琴就練琴，怎么牽上手了？真是主打一個醉翁之意不在酒ヽ(*– -)/】

    【小簡總：家人們誰懂啊，盯了老婆一路現(xiàn)在終于摸到手了qaq】

    【小簡總：辛苦一整天，撈點福利怎么了！】

    雙人合唱自然要選彼此都熟悉的歌，簡明熙和時雨琢嘀嘀咕咕討論一番，嘗試過好幾首動畫片主題曲之后，決定唱《小哪吒》。

    虞白棠也不過分干涉，曲目一定下來就給他們找伴奏練習。

    事實證明只有同齡人最清楚同齡人喜歡什么，晚上正式演出時，前奏一出，整個小型禮堂都沸騰了，成瑄拍著手又蹦又跳，恨不能直接上臺伴舞。

    時雨琢跟其他小朋友都不熟悉，起初有些放不開，在氣氛的烘托下聲音逐漸大了起來，握著礦泉水瓶做的話筒唱得忘我。

    小孩子唱歌還沒形成自己的風格，以模仿居多，模仿大人或視頻里展現(xiàn)的動作神態(tài)，以及聲音。

    比如……這里。

    “踩著倆風火輪，乾坤圈手中拿——”

    “混天綾護著他，軒轅箭~~~滿弓拉?！?/br>
    簡明熙轉(zhuǎn)身從桌上拿了一只塑料套圈，掛在食指上轉(zhuǎn)啊轉(zhuǎn)，時雨琢則伸手拉臨時制作的弓箭，又扯來一條紅布甩啊甩，試圖抖出波浪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