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是啊,伯伯今天把越越接回來住,他就能每天陪你玩,和你一起上學寫作業(yè),你覺得這樣好不好?” 陸端寧的心飛揚起來,他壓住翹起的嘴角,卻控制不住自己跑出去的步伐,用力“嗯”了一聲。 后來呢……后來發(fā)生了什么? 激烈的碰撞之后,陸端寧昏了過去。 醒來就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頭疼欲裂。mama在與伯母爭吵,聲音不復往日的溫文爾雅,甚至顯得過于尖銳。 在那些質(zhì)問聲里,陸端寧逐漸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郁容回到病房,驚訝地發(fā)現(xiàn)陸端寧在哭。 她以為他是被車禍嚇壞了,心疼地抱住他,問他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身上痛不痛。 陸端寧搖頭,雙眼通紅,眼淚不停地往下掉。 他是很疼,但這不是他哭的原因……他只是有一種想哭的直覺。 哭的原因很快就來到了—— “你找他干什么?” 陸端寧察覺出男人過分冷漠的態(tài)度,卻還是堅持說:“我們是朋友!” “陸端寧,”父親垂眼看著他,“慕伯伯過世了,他不配做你朋友了,學會換個新朋友吧?!?/br> 就像留不住他的小豬一樣,太弱小的孩子同樣挽救不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他應該像他們換掉小豬一樣換了慕越,可他不想。 同一個品牌生產(chǎn)線上的毛絨玩具代替不了他經(jīng)年日久早已經(jīng)習慣了的那一只;所有朝他伸來的溫熱手掌,都和慕越的不一樣。 到后來,分別的時間是他們相處的幾十倍幾百倍,他以為自己早該忘了慕越,但疼痛讓他不得不記住,甚至超出了童年記憶所該有的深度。 粉色的胖滾滾的小豬,柔軟的黑發(fā)蹭在臉上的觸感,緊握在一起的潮濕掌心…… 所有還算美好的回憶,所有與慕越有關的記憶,都因為慕伯伯的死和糾纏其中的利益糾葛,變得不再純粹快樂,甚至攏上一層冰冷壓抑的陰影。 慕越的名字,從圓滾滾的小豬,快樂的笑鬧和讓他喘不過氣的擁抱,變成了持續(xù)不斷的陣痛。 直到在陣痛里長大成人,他始終沒見過慕越。 第34章 (二更) 臺風來臨的第二夜,五個人一只貓圍坐在二樓起居室,在疾風驟雨里看以海島為背景的國外恐怖片。 銀幕上的光反射在他們臉上,亮瑩瑩的,云姣和筱筱擠在一起,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主人公走進陰森詭異的無人別墅。 此刻暴雨傾塌,音效聲放得特別大,映襯著室外的風暴氣旋,震在耳廓旁時有種身臨其境的驚魂不定。 慕越越看越困,為了不掃他們的興,只能陪在旁邊心不在焉地捋西施的尾巴,靠不停sao擾她來提神。 “喵——” 西施惱怒地叫了一聲,被電影里的一記雷聲吞沒。 抗議無效,慕越變本加厲,捏她的耳朵,揉揉臉頰和黑爪子。西施脾氣再好也不堪其擾,張嘴咬他一口,飛快往陸端寧懷里藏。 慕越伸手攔她,西施噌地跳開,他沒攔住,捉到一只干燥的手心。 陸端寧側(cè)眸看他一眼。 慕越小聲說:“不好意思?!彼砷_了他的手。 陸端寧沒應聲,揉了揉西施的下巴,先哄好她,再把她引過去陪慕越打發(fā)時間。 西施不情不愿地趴在他與慕越之間,腦袋搭在前爪上,瞇縫起了眼睛。 慕越試探性地戳了一下她的爪子,西施瞥他一眼,金色瞳孔發(fā)出幽幽的綠光。慕越又戳她一下,西施低頭張嘴,作勢要咬他。 慕越小聲嘀咕:“寶貝,你怎么這么兇?。俊?/br> 西施的回應是充滿威脅的一聲“嗷嗚”。 后頸頭發(fā)被人扯了一下,慕越回頭,聽到齊臨疑惑的聲音:“你在干什么?” “逗貓玩啊。”慕越說。 黑貓藏身于黑暗里,要不是那一縫眸光,齊臨幾乎分辨不出她也在這兒,他捏了一下慕越的后頸:“小心她咬你。” “不會的,西施可乖了?!蹦皆秸f,然后伸手按住她圓溜溜的腦袋,把手指從她的小尖牙里抽出來。 “怎么這么不乖啊。”慕越咬牙切齒,又要控制著音量,不讓齊臨聽出來。 他把手伸進黑貓毛絨絨的肚皮下,摸她的小肚子,小貓咪喉嚨里的警告意味更加明確了。 她坐起身,作勢要再咬他一口,突然嗅到一陣熟悉的氣息。陸端寧的指腹碰了一下小貓的鼻尖,揉著她的腦袋溫柔說:“西施,不可以咬哥哥。” “喵。”西施用腦袋蹭他的手指,不太情愿地趴了回去。 陸端寧牽住慕越的手,把他帶給西施聞,等她熟悉以后,再移到頭頂,打著轉(zhuǎn)兒揉她毛絨絨的小腦袋。 那邊電影正放到刺激橋段,云姣和筱筱發(fā)出聚精會神的抽氣聲。 慕越的右手卻被壓在西施脊背上,溫熱覆蓋手背,牽引著他的手撫弄黑貓。 小貓無知無覺,喉嚨里發(fā)出舒服的咕嚕聲,慕越的手指卻隱隱有些出汗了。 他偏頭看了陸端寧一眼,只看到他凝神望向銀幕,眉眼清雋分明,蝶翼般的長睫晃著幽亮的光點。 他應該是看得太專注,忘記還抓著自己了。 慕越為他找理由,試著掙了掙右手,想提醒陸端寧松開,卻反被他更緊地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