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在他耳邊是一顆沒有聲音的子彈。

    子彈沒有傷到他，正正好擦過他的眼角。

    陳春來被嚇得大聲粗喘，身子抖如篩糠。

    他不明白，為什么啊？為什么這個公安要殺他？

    秦守國沒有廢話，目光也沒有溫度，“下去你還有活路，不下去你就死?！?/br>
    “……為什么？你為什么要殺我……我投降，我跟你們回去還不行嗎？”陳春來結(jié)結(jié)巴巴，話不成話。

    秦守國給槍上蹚，陳春來嚇得站起來用手擋。

    在對面的人用槍對準他頭的時候，陳春來雙眼已經(jīng)模糊。

    他低頭往下看，茫然恐懼一退再退，直到無路可退。

    他有好多話要說，此時卻只有一個問題想問。

    為什么這個公安要殺他？他們沒有深仇大恨。

    作為一個人民公安，不保護人民還要殺他？

    秦守國不想滿足他的疑問，給了他三個數(shù)。

    秦守國：【一】

    陳春來手里扶著不知什么東西，臉色煞白大哭

    秦守國：【二】

    陳春來的腳踩在邊上，他知道這個人說對了，跳下去他還有活路。

    秦守國的“三”還沒出來，在他啟唇的一剎那，陳春來閉上眼睛就往下跳。

    陸康年到的時候只見秦守國已經(jīng)爬上欄桿準備跳下去。

    他低頭看，陳春來已經(jīng)開始往下沉。

    陸康年知道秦守國身上有傷，下去救不救得到人不知道，但一定會兇多吉少。

    他攔住秦守國，抓上欄桿就道：“我下去，你去叫人?！?/br>
    說罷縱身一躍。

    陸康年把人救上來時陳春來已經(jīng)沒了呼吸。

    長江水深，又正值雨季，跳下去的人十有八九活不了。

    秦守國在一旁做了半個小時的急救，陸康年看不下去上前攔著。

    “行了別救了，胸膛的肋骨你都壓斷多少根了，這小子命不好，本來他的事情還不致死，現(xiàn)在好了，把自己的命給搭進去了！”

    秦守國停手，坐在一旁喘氣，沒有接話。

    陳家的人在他回來時他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了，陳春來罪不至死他也知道。

    現(xiàn)在不就死了。

    他常年在外執(zhí)行任務，不是迂腐的人，也不執(zhí)著什么非黑即白，條條框框綁不住他。

    他要陳春來死，陳春來就必須死。

    秦守國低頭，斂下滿眼的殺意。

    樂山村。

    兒子兒媳一晚上還沒回來，而且聽公安說除非秦守國不計較，否則兒子就要被關進大牢。

    人命關天，村長娘再也坐不住，她拿著家里所有的錢又進了秦家。

    “秦守國呢？我要找他?！贝彘L娘一進門就問。

    “有事你就說?！崩罘强此溃骸扒丶业氖虑槲疑┳右材茏鲋??！?/br>
    村長娘瞥一眼林正然，當下就想，如果哄騙這個女人把錢收下了，那秦守國也就沒有什么好說的了吧？

    她從帶來的布包里倒出拿來的錢。

    “秦守國的撫恤金，還有他養(yǎng)小妹的錢，我們一分不要，今天全還給你們了，只求你們高抬貴手，放過我們一家人?！贝彘L娘話里帶著嘲諷。

    秦守國鬧得這么大，她不信他只是為了秦小妹。

    當年來送錢來的人說秦守國已經(jīng)犧牲，撫恤金不到五百塊錢，今天還給他們。

    全當這些年他們齊家養(yǎng)了個白眼狼。

    李非聽到撫恤金這三個字當場就炸了，他站起來激動問道：

    “什么撫恤金，你們手里為什么會有大哥的撫恤金？”

    村長娘尷尬了一下，就抬頭說：“當年送撫恤金來的人送到齊家，我們看小妹小，就失幫她存了。”

    話雖這么說，但誰又不明白里面的意思？

    “無恥之人！”

    林正然快步來到她眼前，拿起桌子的錢全塞回包里，一并還給她。

    “這個錢你們也敢拿，秦大哥的事情你們明明知道怎么回事還說他失蹤了?！?/br>
    “你們好狠毒的心，”林正然說著話就推她出門，“你們一定會遭報應的?！?/br>
    她說話時聲音在發(fā)顫，溫柔的目光似會吃人。

    但村長娘多少潑婦沒見過，這樣一個面團般的人又怎么會怕她？

    “我們已經(jīng)把錢還回去了你還想要如何？”

    村長娘踮起腳質(zhì)問她，“是不是要我們?nèi)易詺⒔o那個瘋女人陪葬你們才甘心？

    她自個護不住孩子關我們什么事？是她沒用，留不住丈夫兒子，她發(fā)瘋也是她自己作出來的……”

    林正然瞪大了眼睛看她，霎時屏住呼吸，抬手甩了個巴掌過去。

    第49章 抱著你老娘一塊過吧

    巴掌不是多疼，但被一個小媳婦打了臉，村長娘不敢相信捂著臉，昨天在衛(wèi)生所縫針的腦瓜子嗡嗡地疼。

    她都是當了奶奶的人了，昨天讓個小毛孩兒打，今天又讓一個小媳婦打。

    往后她的臉要往哪擱？

    “小妹的今天是你們造成的，是你們把她賣了?！?/br>
    林正然怫然作色，“你們齊家獨吞國家發(fā)的撫恤金，知情人一個都跑不了?！?/br>
    話畢，林正然把村長娘推出門外關上門就大口喘氣。

    李非細看之下她還有些發(fā)抖，就好笑道：“從前膽兒挺大的，人也皮實，怎么現(xiàn)在罵人就害怕成這樣了？”

    林正然下意識地笑，笑的特別特別難看。

    沒膽是因為她讓人打怕了，姜大把她賣了后那些人嫌她瘦小，養(yǎng)了一年多。

    那一年多她每天都被人呵斥打罵。

    再厲害的人在鞭子木棍的伺候下嘴怎么也硬不起來的。

    “別笑了，比哭還難看?！崩罘沁@會兒才有時間問她，“你這些年過得怎么樣，后來怎么嫁給多寶他爹？”

    “挺好的?！币郧暗氖虑榱终粺o意多說，就擼起袖子告訴他，“你看我這雙手就知道了，我過得挺好的。”

    嫩白嫩白的手，一點繭子都沒有，怎么看也不像個干過粗活的人。

    這樣一瞧，小滿出去后的日子似乎真的比在家里好。

    “那就好?！崩罘撬坪跻残帕?，臉色放松了不少。

    “南風跟著小妹去外面這么久還沒有回來，會不會出事？”林正然轉(zhuǎn)移話題道。

    “不會?！崩罘菗u頭，“小妹從來不出村子，頂多就是上山躲一下，但是餓了她會回來的?！?/br>
    林正然聽李非這么說更心疼了，“她不敢出村子？”

    李非點點頭，“平時我們干活她就自己去玩，到了飯點大牛就去找她，找不到到了晚上她自己會回來。”

    “她就是傻了也不給你們添麻煩?！绷终唤釉挼溃骸拔矣X得她可能只是回避了自己的心，并不是傻了。”

    “你覺得呢？”

    李非很疲憊的嘆氣說：“市里我也帶她去看了，看不好，以后就麻煩你了?！?/br>
    林正然揮手，“不談這個，”她說：“就算我是女的小妹也不愛靠近我，這兩天你也看到了，她還叫我小妖精。”林正然無奈。

    “就是怕你搶走大哥了，”李非說：“她這些年一直在等小滿回來?！?/br>
    說到這個李非又想問她，既然你這些年過得不錯那為什么你不回家？

    小妹可是等了你十幾年，哪怕現(xiàn)在變成這樣了也還記得小滿是她嫂子。

    林正然似乎知道李非想問什么，打個招呼就躲開了。

    李非卻是看著她的背影在院子里思忖了半天。

    村里的河邊，一個男人攔著秦小妹質(zhì)問她，“我爹和我娘是不是你叫你大哥讓人來把他們帶走的。”

    秦小妹偏頭，呆呆的看他不說話。

    男人上前一步怒吼道：“你這個瘋子到底想要怎么樣？瘋了也不放過我們，是不是還想讓李非把我殺了賠命給你你才肯甘心?！?/br>
    林南風在后面走上來，看見男人有四十多歲的樣子，他一副苦大仇深的臉，眸中帶著很大的怨恨。

    手搭在秦小妹的肩膀上，另只手斷了一根手指。

    秦小妹不理他，推開就要走。

    男人崩潰的原地大哭大叫，轉(zhuǎn)圈叫囂著。

    他就是陳家的二兒子，陳春田。

    “秦小妹，你自己瘋了還要累得我日子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