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上一次見你,你好像剛演完一個什么古裝戲吧,言行舉止都奇奇怪怪的,說話也文縐縐的……還有上上次,我?guī)е粋€朋友去探班,你還記得嗎?演一個智商缺陷的人,后來我朋友一直問我,你弟弟是不是真的腦子有問題……哎,我是覺得,你總是這樣入戲出戲,出戲又入戲,精神上會不會受不了?” “我都演了十幾年了,你才開始擔心我啊。放心吧,習慣了。” “我怕你做慣了戲里的人,忘了自己?!?/br> “哥也許不知道,有時候,戲里可比現(xiàn)實安全多了?!?/br> 【不是兔子:我能要一張你的照片嗎?】 【名字不重要頭像即本人:照片?】 【不是兔子:對,照片。我想看看你。】 【名字不重要頭像即本人:嗯……行,那你稍等一下?!?/br> “哥,剛好,拿我手機自拍一個。” “干什么?” “哎,別問那么多,你拍就行了。” “上次你跟我要我的照片時我就覺得奇怪,又不說用來干什么……你是不是拿我照片去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怎么會……快,快幫我拍一張?!?/br> “行吧,要什么角度?” “正臉吧……啊,算了,還是側(cè)臉吧……” “……側(cè)臉怎么自拍?” “要不還是正臉吧……” “這樣?” “……嗯……讓我想想……” 曉免孑抬起頭,他雖然看不見林蒼徹的樣子,但他能想象與自己一墻之隔,在那個露臺上毫不走心敲打著手機鍵盤的人,露出輕蔑甚至鄙夷的笑容,肯定在心里想著,“這人真是麻煩”“早知道就不提見面的事了”之類云云。 一想起這么長時間的陪伴就是對方捏造出來的一個笑話,不,甚至連笑話都算不上,也許就是他一時興起或故意為之的惡趣味。他的情緒、他的喜怒哀樂、他的愛與恨,只是林蒼徹無聊生活的調(diào)味品,曉免孑便如被人強行按入深海,喘不上一口氣,甚至連每個毛孔都在掙扎著,卻又不可避免地散發(fā)著恐懼。 是啊,他早該想到,這世上哪有那么完美又直戳自己喜好的人。這世間,能投其所好將這完美演繹得出神入化,也只有林蒼徹了。 曉免孑握了握手中的手機,耳邊充斥著來自露臺上相機快門的聲音。他突然心生惡意,想要跟對方進行一場博弈。 實際上,從他打開“碰碰”的那一瞬間,他便已經(jīng)想好了。 從前他總是拿林蒼徹沒辦法,是因為他懶得計較,或不想計較,甚至從內(nèi)心深處不愿計較。可現(xiàn)在,他覺得曾經(jīng)的自己是多么的可笑。他要看看,這個男人,在被自己親手揭開虛偽的面具時,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曉免孑輕輕地笑了一聲,他已經(jīng)想好接下來的動作。 他可太期待了。 第37章 不幸粉絲 曉免孑將手機息屏,放入口袋。 他一步一步走向前,縱使心已經(jīng)麻木得沒有任何知覺,但還是無聲地笑了起來。那一抹看上去毫無溫度且十分詭異的笑容,伴隨著他前進的步伐,逐漸展現(xiàn)在那個神奇的露臺上。 神奇的露臺,就像是聚光燈下的舞臺,將要把全部隱藏在幕后的秘密照亮。那些見不得人的,不光彩的,骯臟的,充滿謊言的,虛偽的,一切一切…… 當曉免孑出現(xiàn)在那二人眼前時,他不知道林蒼徹是怎樣的表情,仿佛時間靜止,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他徑直地走過那個人,來到與自己心目中的hermann長相一般無二的男人面前,在男人驚訝的神情中,快速地貼了上去。 男人似乎比他要高一些,所以曉免孑踮了踮腳,他將手搭在男人寬闊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則摟住了他的腰。 他聞到從他領(lǐng)口傳來陌生的香水氣味。 不難聞。 曉免孑默默地想,于是笑著閉上了眼睛。 他吻了那個男人,在林蒼徹的注目之下,毫無廉恥地,親吻了別人。 既然“頭像即本人”,那就只認“本人”。 …… 曉免孑可以想象身后林蒼徹的表情,該是多么的震驚,多么的惶恐。當然,也許不會,畢竟他在撒下最初的謊言時,就應(yīng)該能料到今天。只不過,他一定預(yù)測不了曉免孑此時此刻的行為。他所了解的曉免孑,只會無措又無奈,最多,氣呼呼地轉(zhuǎn)身離開。過上幾天,用幾個毫無技術(shù)含量的雕蟲小技,就能將他再哄騙回來。 曉免孑簡單得就像跟著魚餌游的魚,還絲毫不長記性。 可今天,他偏偏不是。 這兩年,曉免孑跟林蒼徹學了不少,耳濡目染,也可以說是被帶壞了。如果他摒棄自己從前的軟弱,不按以往的性格來行動,林蒼徹會不會大吃一驚。 他不求能傷到林蒼徹多少,就算是魯莽出手,也想捅上幾刀。 那個男人一看就是極有教養(yǎng),一定不會對自己動粗。當一切結(jié)束、迅速離開時,恐怕他都未必能反應(yīng)過來。 更何況,林蒼徹就站在一旁。 他,或他們,只能看著,看著一個拿無恥的吻當匕首,不痛不癢地去惡心另一個人的小丑,迅速登臺,又謝幕。 既然兩敗俱傷、干脆就同歸于盡。 況且這樣,曉免孑會覺得分外快活。被人牽著鼻子當傻瓜了那么長時間,他什么都無所謂了,只要能拽上林蒼徹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