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 第825節(jié)
聽這么一說,蒙破的感覺越發(fā)不好了,芻武身邊都發(fā)現(xiàn)了那蟲子,自己身邊恐也不妙,好在總算是搞清了向蘭萱和芻武那邊的異常是怎么回事,這也算是讓他欣慰的地方,眼前這家伙還算是配合。 至于說的是真是假暫時已經(jīng)不重要了,留待后面慢慢甄別,眼前先處理可能的隱患是首要的,故而沒了心思逗留,急著回去清查自己那邊是否有被金甲蟲潛伏,還有那神通廣大塞字條的神秘人也需要緊急上報。 當(dāng)然,既然已經(jīng)來了,對方的態(tài)度既然還算配合,那該問的還是要問一下,“你跑來琥珀海干什么?” 就憑塞字條的神秘人介入了,能花這心思幫襯,他就感覺這位探花郎此來可能沒那么簡單。 庾慶貌似不假思索地接話道:“找仙府?!?/br> “……”蒙破瞬間凝噎無語,與之大眼瞪小眼。 別說他了,就連其他人也沒想到庾慶會這么爽快交代出曾經(jīng)想盡辦法要保守的秘密。 喉結(jié)動了下,蒙破疑問:“為何跑到這里來找仙府?” 庾慶忠厚老實地回道:“自然是找到了相關(guān)仙府的線索。” “……”蒙破再次啞在了那,好一會兒才又問道:“什么線索?” 庾慶交代道:“想必蒙先生也知道我們桃花居有一個名叫‘小黑’的小子,他經(jīng)常跑到幽崖去玩,他無意中從幽崖帶回了一本書,是一本神怪雜談的書,我們從中發(fā)現(xiàn)記載了一個奇妙之地……” 說的人一本正經(jīng),蒙破也聽的格外認(rèn)真。 而庾慶大體上也沒說謊,說的是真實情況,把書中怪談之地的記載進(jìn)行了轉(zhuǎn)述,之所以找到琥珀海,根據(jù)就是記載中的七彩珍珠打造的巨型座椅,傳說中琥珀海曾產(chǎn)出七彩珍珠,他們隱隱感覺可能和仙府有關(guān),故而來探。 一旁的牧傲鐵,還有外面門口看著聽著的南竹等人,皆驚呆了,這也能交代?皆不知庾慶這是想鬧哪樣,瘋了吧? 聽完講述,蒙破目光閃爍不定的思索了一陣,之后明顯深吸了口氣,沉沉問道:“那本書是你們那小孩無意中從幽崖帶回桃花居的,然后你們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可能有關(guān)仙府的線索?” 那“無意中”三個字強調(diào)的格外明顯。 庾慶:“蒙先生話里的意思我懂,其實也是我們一開始的顧慮,怎么這么巧,又是我們發(fā)現(xiàn)了仙府的線索,所以我們詳加問過小黑,反復(fù)確認(rèn)了,小黑確實是因為被書中雜談給吸引,而將書帶回了桃花居翻看。至于我們,也確實是因為無意中翻看他的書,進(jìn)而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這個線索?!?/br> 蒙破:“那本書還在你們手上嗎?” 庾慶:“在的,一本書而已,幽崖也沒催過,司南府若是想看,隨時可以過去驗證,拿走的話,我們做不了主,畢竟不是我們的東西,得要幽崖同意。” 蒙破覺得他也不敢在這事上往幽崖身上亂扯,深沉了一陣,又問道:“那你們來此可有找到了仙府的什么線索?” 庾慶兩手一攤,“我倒是想找,這還沒擺開架勢,不知從哪就刮起了風(fēng)言風(fēng)語,直接把我找仙府的事給捅了出來,還有什么刺殺,連李澄虎都跑來認(rèn)什么義子,海市的地頭蛇青牙也來了,又是什么老邱放蟲子,還有活見鬼的塞字條,這也太亂了,我腦袋都大了。蒙先生,事整個將我們圍住了,硬生生將我們困住了,您說我還怎么去找?” 蒙破想想也是,各種不正常的事都跟著這廝一起出現(xiàn)了。 當(dāng)然,不管對方怎么說,他都不會輕信,能核實的話還是要想辦法核實。 突然而來的重大消息也太多了,他一時間也有點消化不了,一時間也沒了什么再問的,準(zhǔn)備回去理理,再處理一下眼前剛獲悉的要緊事,遂叮囑道:“之后再有什么事記得報我。” 見他轉(zhuǎn)身就要走,庾慶趕緊開口問道:“蒙先生,蒙前輩,我怎么報你呀,我瞎子似的,也不敢派人跟蹤您,去哪找你呀?” 蒙破瞥了他一眼,拉上蒙面,“會有人跟你聯(lián)系的?!?/br> 庾慶又道:“幫我查一下對面房間吧,那個什么老邱太瘆人了,你幫我抓了處理掉吧?!?/br> 蒙破算是理解了向蘭萱和芻武為什么不幫他干這事,換他也得觀察一下再說,遂含糊其辭道:“會幫你盯著的?!?/br> 說罷直接走人。 庾慶快步跟上,“蒙前輩,這事我心里沒底呀,你司南府的人馬能不能派一批過來給我壯壯膽?” 蒙破好像沒聽到這話似的,摸了摸重新遮掩好的面部,確認(rèn)沒問題就直接開門出去了。 庾慶帶頭,幾人故意站在了門口目送,待人消失不見了,才對另一間房門口探頭張望的安邑等人點了點頭表示沒事,旋即又集體縮了回去。 客人一走,門一關(guān),南竹幾個,除了蟲兒對自家公子很有信心外,其他人都憋不住了。 不過不等他們開口,庾慶倒是先對百里心開口了,“錦國京城那邊有動靜了嗎?” 所謂的動靜,是指他之前從青牙那知道了刺殺自己的幕后黑手,讓百里心將消息報給了她身后的人,當(dāng)時交代過,有了處理結(jié)果后,這邊需要一個反饋。 剛才的事都還沒轉(zhuǎn)過彎來,百里心不知他為何又扯到了這事上,回道:“還沒有給我消息,梅桑海畢竟是一國丞相,位高權(quán)重,連皇帝都不可能草率動他,想扳倒他絕非易事,不可能這么快有結(jié)果的?!?/br> 庾慶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之前我在向蘭萱那邊聽到一個說法,她說放出找仙府謠言的手法,不像是修行界的手法,這不是沖仙府來的,倒像是給我找麻煩的,和刺殺我的幕后黑手可能是同一人,我深以為然,我覺得你應(yīng)該把這事告知你身后的人,讓他想辦法透露給司南府知曉?!?/br> 這個沒問題,百里心點了點頭表示會執(zhí)行,不過還是提醒道:“仕途上潑臟水的人多了去,還是那句話,梅桑海畢竟是一國丞相,無憑無據(jù)就說放出謠言的人是他,恐怕是動不了他的?!?/br> 發(fā)現(xiàn)她還沒領(lǐng)會自己的意思,庾慶略搖頭,“那要看是誰想動他,有些人有些時候是不需要按錦國朝廷規(guī)矩行事的,是不需要證據(jù)的。如同我告訴蒙破的,小黑‘無意中’得到了仙府線索,李澄虎突然跑來琥珀海認(rèn)義子,海市地頭蛇青牙也在這里攪和,還有連向蘭萱他們都搞不清來歷的金甲蟲,誰也發(fā)現(xiàn)不了的神秘人塞字條,太混亂了,這樁樁件件有哪件是司南府能輕易查清的?期間放出風(fēng)聲造謠的人,又是怎么知道我真是來找仙府的?司南府一旦發(fā)現(xiàn)梅桑海卷入其中,梅桑海能自圓其說嗎?他不敢說出當(dāng)年將阿家滅門的事,只要司南府強勢介入,他說不說都是死路一條。” 眾人聞言皆愣住了,皆怔怔看著他,終于明白了這位剛才為什么要向蒙破抖摟那么多,甚至是在等著司南府的人找上門,因為在錦國,能輕易弄倒梅桑海的人,恐怕只有司南府了。 南竹和牧傲鐵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復(fù)雜,還有些許心驚rou跳感。 庾慶讀懂了他們的眼神,嘆道:“一開始我也沒想到這些,一開始我們也沒有陷入目前的困境,謠言出來后,我才意識到,那個幕后黑手是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新仇舊恨,我不可能放過他!老七,老九,這次能不能活著回去不知道,就算死,也不能讓那個幕后黑手笑到最后,也要給死去的人一個交代!” 南竹和牧傲鐵皆微微點頭,兩人知道指的是被幕后黑手間接連累死的師父和太師叔。 百里心也點頭,以為庾慶是要為父親阿節(jié)璋報仇。 第1030章 海底遺跡 敲門聲響起,安邑和蘇秋子來了,簡略打過招呼后,安邑稟報道:“青牙離開了知海閣,帶著人出海了,后面不好跟了,不知去了哪?!?/br> 他們這些人現(xiàn)在也沒什么別的事干,庾慶派了些簡單任務(wù)給他們,譬如盯著青牙,也沒必要什么偷偷摸摸盯,是公然輪值守著的。 庾慶問:“退房了沒有?” 安邑:“沒有退房,目前看就是出海?!?/br> 庾慶摸了摸小胡子,心里嘀咕了一句,不會是找到了自己編造的那個什么“古臺墟”吧? “知道了?!彼呑聊ミ厰[了擺手,讓他們先退下了。 人去門關(guān)剛一會兒,忽然又響起咚咚敲門聲,牧傲鐵過去開了門,門外傳來一道謙和的聲音,“牧兄,好久不見,探花郎在嗎?” 屋內(nèi)的庾慶幾人齊刷刷扭頭看去,怎么感覺這聲音有點熟悉? “稍等?!蹦涟凌F客氣了一聲,關(guān)了門,快步回來,在幾人疑惑目光注視下通報道:“是龍行云,還帶了一伙人。” “龍行云?”庾慶大感意外和不解,“他怎么來了?” 牧傲鐵搖頭,這問題他回答不了。 莫名其妙的庾慶能怎樣?那位少閣主的纏人他是領(lǐng)教過的,不過也想知道對方的來意,暗箭不如明槍好防備,遂點了點頭。 牧傲鐵快步去了門口,開門迎客。 門口確實站了一堆人,男男女女都有,都進(jìn)來也不合適,龍行云也挺自覺,只帶了一男一女進(jìn)來。 龍少閣主還是一身的白衣,長的還是那副唇紅齒白的尊榮,說實話,還是挺俊俏的,不過給人的感覺卻不一樣了,身上沒了以前那種出身名門的高高傲氣,那支一直隨身彰顯風(fēng)度的折扇也不見了。 也不應(yīng)該再稱呼龍少閣主,現(xiàn)在的龍行云已經(jīng)接掌了赤蘭閣,實實在在的當(dāng)代赤蘭閣閣主。 不能說江山代有新人出,看到這家伙,這邊幾人還是挺感慨的,尤其是庾慶、牧傲鐵和南竹,三人下意識相視了一眼,看向龍行云的眼神都有點復(fù)雜。 三人親眼見證了前任赤蘭閣主的身亡過程,真是一言難盡,看似仙女似的一個女人,死之前爆出的丑聞太過不堪。 三人忍不住在想,若是龍行云知道自己父親是被自己母親殺的,而且還是因為發(fā)現(xiàn)了其母的jian情,將情何以堪吶。 若是知道自己母親是千流山二洞主烏烏殺的,而且是為其父報仇,又該如何面對? 當(dāng)然,大家的目光也更多集中在了龍行云身后的兩人身上。 男的體型高大,略顯老態(tài),面目雄奇,一襲黃衫,氣質(zhì)上給人一股壓迫感。 女的也是個年紀(jì)不小的婦人,目光犀利,長相一般,一襲花裙子,有一股明顯的清高味。 “庾兄。” “龍兄。” 賓主雙方見面客套,龍行云也算是記住了庾慶的喜好,遵照了庾慶曾經(jīng)交代過的稱呼,也正因為如此,令庾慶感覺這位似乎放下了任性,言行舉止是真透著謙遜。 見庾慶目光不時瞄向自己身后的人,龍行云趕緊讓開身形介紹道:“都是赤蘭閣的老人,這位是我黃叔黃須雄,這位是我鳳姨鳳官云。” 人的名,樹的影,一報出來,在場的立馬就知道了,赤蘭閣的四大護(hù)法,人稱金、銀、天、地四衛(wèi),銀衛(wèi)銀山河已經(jīng)折在了諸夭之境,眼前的黃須雄就是金衛(wèi),鳳官云就是天衛(wèi),剩下的地衛(wèi)據(jù)說名叫安山,是個樹妖什么的。 安山?jīng)]來,留在了赤蘭閣看家。 “原來是二位前輩,久仰久仰?!扁讘c拱手客氣,南竹等人也跟著多嘴意思了一下。 黃須雄和鳳官云則微微點頭致意。 庾慶跟龍行云的關(guān)系好不到哪去,也不知對方是不是來找麻煩的,畢竟赤蘭那娘們的隕落多少和他有些關(guān)系,不是他挾持了的龍行云的話,赤蘭也不會出現(xiàn)在大荒原,自然也不會有后面的下場。 赤蘭閣的金衛(wèi)和天衛(wèi)都出動了,外面還有一幫人手,庾慶擔(dān)心龍行云是來報仇的,故而也沒請人家坐下說話,反正不像是對待客人。 他也沒什么好怕的,不信龍行云敢公然在知海閣亂來。 再者,赤蘭閣四衛(wèi)雖是盛名之下無虛士,但也只是上玄修士,他如今也是上玄,還真沒什么好怕的,更何況龍行云死了爹娘,最強大的靠山?jīng)]了,他就更不怕了。 至于千流山那邊的背景,他只能呵呵了,烏烏大概是要幫忙壓著龍行云的。 所以,他直言不諱道:“聽說龍兄如今已經(jīng)是赤蘭閣閣主,在此先行恭喜了,對了,不知龍閣主此來有何指教?” 龍行云一臉慚愧,嘴上也是,“慚愧,蒙先人余蔭罷了,我自身沒什么本事,倒是庾兄天賦奇才,聽說已經(jīng)突破到了上玄,劍平三仙堡更是威震天下,那才是真正的可喜可賀,在下只有仰望的份?!?/br> 這一番話說出來,把庾慶給說愣住了,姿態(tài)謙虛到這個地步,完全不像是那位龍大少的風(fēng)格,不會是想麻痹老子吧? 他有點想多了,殊不知龍行云是真的后悔了,獲悉母親的死訊后,沒有怨天怨地怨別人,只怨自己,覺得是自己害死了母親,腸子都悔青了,正兒八經(jīng)過了段以淚洗面的日子才走出來。 只有失去了,之后再面對一系列事情,才真正看清了自己的斤兩,若不是還有千流山的背景,只怕赤蘭閣下面的那些人自己都很難指揮的動,有些事情當(dāng)事人是能感覺到那微妙變化的。 再聞悉那位探花郎已經(jīng)突破到了上玄,對比自己,他越感羞愧,真不知道自己憑什么覺得自己比人家強,發(fā)現(xiàn)人家當(dāng)初說得沒錯,沒有家世背景撐腰,自己在人家眼里什么都不是。 黃須雄和鳳官云也將他的低姿態(tài)看在了眼里,心中皆暗暗嘆息,醒悟的有點晚了。 不過也算是欣慰,浪子回頭金不換嘛。 人家放低了姿態(tài),以人家的背景,庾慶也不好無故咄咄逼人,放緩了語氣道:“龍兄,咱們來來往往折騰了這么久,再繞就沒意思了,有話直說吧,找我干嘛?” 龍行云突然緊盯他雙眼,問:“你有沒有去過諸夭之境?” “……”庾慶怔住,一伙的幾個也跟著心里一咯噔,“我倒是想去,可惜沒機會,你問這個干嘛?” “我母親死在了里面?!?/br> “嗯,這事聽說了,逝者已逝,龍兄節(jié)哀?!?/br> 龍行云擺了下手,“我只是想知道我母親是怎么死的?!?/br> 庾慶意外,“你不知道令堂是怎么死的?” 龍行云嘆道:“千流山的烏二叔倒是說過,說我娘是被里面的守山獸殺的,據(jù)說大業(yè)司的向蘭萱也是那說法,可我總覺得有點奇怪,我也說不清哪有問題,我想搞清整個事發(fā)經(jīng)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