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 第815節(jié)
老邱嘴角抽了一下,也意識到了問題的麻煩,還敢派靈蟲去盯那探花郎嗎?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未搞清靈蟲如何被發(fā)現(xiàn)的之前,不能再冒險?!?/br> 房間內(nèi),案幾茶壺上的大頭,竟抱著金甲蟲的尸體啃咬了起來,庾慶見狀趕緊將大頭給抓開了,他要將這蟲子尸體給收集起來,去找相海花核實一下是什么玩意。 既然大頭能察覺到這蟲子,之前在島上到處晃,也住了這些日子,為何之前從未發(fā)現(xiàn)過? 他想確認(rèn)一下這蟲子在這一帶是否常見。 如果不常見,那問題就來了,這有邪氣的古怪蟲子,怎么剛好就來了他的房間? 蓋因他們的經(jīng)歷來說,對涉及到邪氣的事物,具有自然而然的敏感。 所以這蟲子暫時還不能被大頭給吃了,他讓蟲兒把咬掉的甲蟲腦袋也給收了起來,將大頭放回了自己的屋內(nèi),扔了顆靈丹當(dāng)做獎勵。 大頭抱了靈丹就咔嚓咔嚓啃咬起來。 現(xiàn)在之所以喂靈丹,是大頭對靈氣的需求明顯變大了,骨頭基本是不再啃了,而靈米那玩意一次也能吃很多,他們不可能老是背著大袋的靈米到處跑,后來發(fā)現(xiàn)靈丹更合適,只要有錢買,也就給了。 愿意花這個錢,也是桃花居一幫人都看出來了,大頭被冥僧點化后似乎跨入了修行一道,大家也好奇這廝修煉下去會是個什么名堂。 當(dāng)然,也是因為這較為普通的靈丹還算便宜,廣靈丹那種是喂不起的。 剛好要讓蟲兒去找相?;ò仓萌杀つ切┤?,庾慶干脆拿上甲蟲尸體一起去了,南竹主動跟上。 他們?nèi)巧弦姷较嗪;〞r,小師叔就在相?;ǖ呐P室門后回避著,側(cè)耳傾聽著。 猶猶豫豫的蟲兒,一開口說三仙堡人員安置的事,相?;⒖趟齑饝?yīng)了幫忙,只不過人員較多,都安置客房有點不便,愿提供一處空間較大的場所容納。 這就夠了,庾慶不在乎那些人住的好壞,直接答應(yīng)了,至少比住在灘涂那塊露天好吧。 之后就是蟲子尸體的事,庾慶隱瞞了大頭的立功過程,只說是他們自己無意中發(fā)現(xiàn)的,相?;ǚ磸?fù)查看后,確定沒在琥珀海見過這種蟲子,甚至從未見過,她也搞不清是什么蟲子。 這帶有邪氣的稀有之物剛好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房間,庾慶神情凝重,心頭也警覺了起來。 門后的小師叔聞聽經(jīng)過后,亦流露出若有所思神色…… 靖遠船行,碼頭邊的樓閣,水里有人摸黑冒出,鉆入了樓閣內(nèi),嗅到了血腥味,也發(fā)現(xiàn)了倒地的二人。 來者發(fā)現(xiàn)紅姬還有氣息,立刻扶起了她,把人弄醒后追問,“怎么回事?” 他就是沖紅姬來的,知道紅姬要在此間對霍浪動手,結(jié)果遲遲不見紅姬有事后回應(yīng),不得不潛了過來查探。 聞聽詢問,目光渙散的紅姬貌似囈語道:“霍浪死了,我殺了他?;衾怂懒?,我殺了他……” 喃喃幾遍后,突然身形劇烈一顫,口中嗆出了大量鮮血,然后腦袋一歪,就徹底沒了動靜。 來者皺了眉頭,確認(rèn)其死亡后,又摸到霍浪的尸體前,螢石照面確認(rèn)樣貌及確實死亡后,他并未久留,水里來的,又遁入水中而去,卻未注意到一只從紅姬頭發(fā)中爬出的金色甲蟲附著在了他身上。 水中出來后,他爬上了一艘停泊海邊的船,鉆入船篷內(nèi)與一等候的男人會面了,將探查到的情況告知了,結(jié)論是紅姬襲殺霍浪,給霍浪造成了致命一擊,同時也被霍浪臨死一擊造成了致命傷,先后因傷斃命。 稟報完后,探查者就上岸離去了。 船上人則寫了封密信,劃船遁入茫茫夜色中后,于海上放飛了一只傳訊的小巧飛禽。 那只潛伏的金色甲蟲極具靈性,也跟著飛了去,一直跟到了知海閣,見到了收信人是青牙的手下,也見到收信人檢查密信后呈報給了青牙。 探聽了一番談話后,金甲蟲悄然飛出了窗外,一陣疾飛,抵達了靖遠船行的碼頭倉庫,落在了看守倉庫的老邱身上,在其耳邊發(fā)出微弱的吱吱聲。 第1019章 以彼之道 夜晚的倉庫內(nèi)很安靜,面目全非呆坐一旁的霍浪也聽到了些許蟲子的聲音,故而知道置放在外的那只金甲蟲回來了。 他立刻緊盯對方的反應(yīng),他也知道這只金甲蟲留在紅姬身上的目的,老魔頭答應(yīng)了幫他找到他家小的,他對此自然是抱有期待。 雖說自己假死成功了,組織應(yīng)該不會再禍及自己的家人,可還是找到后再另行安置才能更放心。 躺在一堆麻布袋上的老邱卻有點消沉,霍浪也留意到了,多少能理解對方的心情。 被那位妖族大圣追殺,肯定是嚇壞了的,躲了幾十年,有點跟外面的時代脫節(jié)了,如今世道上的許多人物是個什么情況都不清楚了,譬如那個什么探花郎,這魔頭隱居前,估計那小年輕都還沒出世吧。 還有那些個什么李澄虎、相羅策之類的,這魔頭當(dāng)年橫行天下的時候,哪有那些人什么事,至少李澄虎還沒有成為如今的端親王,相羅策也沒有崛起到如今的實力。 當(dāng)今天下的許多大人物,放在當(dāng)年,那都是要仰望他的。 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老魔頭揣著煉制的靈蟲重新出山,意氣風(fēng)發(fā),誰知一出馬就踩了坑,看不清了行情,連靈蟲是怎么折損的都不知道,又不敢大張旗鼓的去報復(fù),只能躲在陰暗角落里郁郁,貌似有點受打擊了。 就在霍浪暗暗唏噓之際,躺在麻布袋上的老邱忽出聲道:“知海閣那邊是不是有個什么叫‘青爺’的人?” “青爺?”霍浪略怔,想了想后,問道:“是海市的那個地頭蛇青牙嗎?他最近確實在琥珀海,就住在知海閣?!?/br> 老邱:“我若是知道還用問你嗎?有人去探了紅姬和死去的你,靈蟲一路跟了去,發(fā)現(xiàn)幕后是一個被人稱為‘青爺’的人?!?/br> “是他?”霍浪頗感震驚,旋即又恍然大悟,“難怪船行背后的那些東家說動了他來琥珀海解決這事,原來船行的背后就是他,海市的一個地頭蛇居然掌控著這個殺手組織……也是,他背后是海市梁家。” “海市梁家?”老邱蹭一下坐了起來,“幫丁甲青辦事的那個海市梁家?” 那個老牌家族顯然連他也感到忌憚,何況有可能牽涉到那位大圣。 霍浪自然感受到了他對梁家的敏感,怕他不敢再咬住青牙順藤摸瓜解救自己的家小,當(dāng)即提點道:“就是那個梁家。前輩,這個青牙跟那個探花郎有交情,最近他們好像就混在了一塊,不知在密謀什么,會不會跟仙府有關(guān)?” 突然一臉警惕的老邱又沉默了,沉默了好一陣才問道:“明天才開始檢查,趁著你還能到處走動,你帶我的靈蟲去知海閣那邊,確定一下那個‘青爺’是不是你說的這個青牙?!?/br> 霍浪覺得應(yīng)該不會有錯,不過小心一點確實更穩(wěn)妥,當(dāng)即起身應(yīng)下,“好?!?/br> 金甲蟲也在老邱的示意下落到了霍浪的身上。 對此,霍浪也不得不服,發(fā)現(xiàn)這老魔頭確實有一套,不愧是玩蟲的人,居然能聽懂蟲子的言語,而這蟲子也算是非同小可,能聽懂人話的蟲子他這輩子還是頭回見識,這已經(jīng)是開了靈智。 昆蟲之類的能開靈智的,對他來說是傳說中才有的事情,至少極為罕見。 這里去知海閣不遠,所以他此去并未花費太多時,不到半個時辰便回來了,確認(rèn)了金甲蟲所謂的那個“青爺”就是青牙。 得報的老邱明顯有些顧慮,成堆的麻袋旁來回踱步了好一陣,才說出了自己的擔(dān)心,“這個青牙跟探花郎攪在一起,探花郎發(fā)現(xiàn)了靈蟲,青牙不會也發(fā)現(xiàn)吧?” 原來是擔(dān)心這個,霍浪不知道該說他什么好,這么個大魔頭居然也患得患失了,若這也怕,那也怕,那你這倚仗的靈蟲干脆不用好了,看無權(quán)無勢也無情報來路的你,不敢拋頭露臉下能辦成什么事。 面對現(xiàn)實,老邱最終也不得不克服自己的擔(dān)憂,指尖頂起了那只甲蟲,對其交代道:“去盯那個青牙,就在他窩里盯著就好,躲好了,偷聽他的談話內(nèi)容就好,沒有我的允許,不要跟蹤,否則容易暴露,聽到了什么密謀談話就立刻來報。” 金甲蟲吱吱了兩聲,身體不大,聲音也大不起來,似在回應(yīng)。 “去吧。”老邱指尖一送,金甲蟲立刻振翅而去。 這一幕再次讓霍浪心中嘖嘖不已,發(fā)現(xiàn)真乃間諜神器,可問題依然是明擺著的,竊聽到了有用內(nèi)容后,還得要有人去落實,這老魔頭不敢到處拋頭露面,只怕所有事情都得落他頭上。 看守倉庫的,也確實不好老是扔下倉庫到處亂跑,會引起懷疑的。 為了自己的安全,他不得不提醒道:“前輩,明天島上開始落實那份告示后,我一個人老是到處亂跑的話,很容易被注意到,咱們再沒有其他人手嗎?” “是啊,是得再準(zhǔn)備些人手了?!崩锨耦H有同感地點了點頭,又哼哼了一聲,“自有人幫我們準(zhǔn)備?!?/br> 霍浪不解,“有人幫我們準(zhǔn)備?誰?” 老邱:“此番,同道中人來此的恐怕不在少數(shù),蛇無頭不行,兵無主自亂,老夫犯不著獨吞好處,愿領(lǐng)大家共覓仙途?!?/br> 這話也是再次重申給霍浪聽的,他許諾過霍浪,帶其一起進仙府共謀好處。 霍浪遲疑道:“前輩是指那些聞風(fēng)而來尋找仙府的人?” “敢來此攪和的,不是畏縮之輩,乃志同道合的天然盟友。” “前輩所言不虛,只是,琥珀海來來往往的人太多了,咱們真沒那個精力,何況咱們行動不便,憑咱們兩個實在是……” 老邱桀桀而笑,“我說了有人會幫我們準(zhǔn)備,那個相羅策搞出那個告示,不就是為了方便甄別嗎?有人代勞,我們拿現(xiàn)成的不好嗎?” 霍浪眼睛一亮,下意識看向了他的耳朵,“前輩的意思是……” 果然,老邱抬手撥了下耳朵,那最后一只金甲蟲飛了出來,跟著他的手勢落在了霍浪的肩頭,“它都聽到了,你帶它去找相羅策,指引好位置和人,只要盯住了相羅策,相信會給我們帶來喜訊的,去吧?!?/br> “是?!被衾水?dāng)即領(lǐng)命而去。 喜訊來到的速度出乎他們預(yù)料,天亮后不久,青牙和手下密談,問了下海中的搜尋情況,被金甲蟲聽到后成功帶回。 談話雖沒有完整的內(nèi)容,但已經(jīng)證明了青牙確實在海中找什么,這令二人頗為興奮。 加之金甲蟲這次并未暴露,也增強了老邱的信心,自然是命金甲蟲持續(xù)緊盯。 旭日高升,靖遠船行閣樓內(nèi)的血腥味已經(jīng)散去,里面的尸體已經(jīng)有人暗中處理干凈了。 走出知海閣的青牙看了看太陽,然后領(lǐng)著人直接去了本地錢莊,同行的還有一名緊急趕來的船行東家,要一起去解決霍浪留下的爛賬,當(dāng)然也帶來了新的掌事。 靖遠船行在這里的產(chǎn)業(yè)價值不止三十個億,不過抵押嘛,錢莊自然不可能出滿價,為了減少損失,青牙這邊還是決定提出錢贖回這份產(chǎn)業(yè),也算是要把霍浪事件做個了結(jié)。 處理完了事情,返回的途中,其手下跳上了車駕,對車內(nèi)的青牙稟報道:“盯我們的人查清了,是探花郎的人,原三仙堡的人之一,跟蹤的手法并不怎么高明?!?/br> 一聽是庾慶的人,青牙倒也不怎么在意,捏碎花生嗤笑一聲,“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他想盯就讓他盯好了。話說那家伙是不是有病,公然帶著百多號人跑這來,生怕別人不知道他人多還是怎的。明里暗里分開來,人手用著不是要強很多?那廝也不是蠢人,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他嘲笑庾慶,庾慶也在cao心他,如同他發(fā)現(xiàn)的那般,庾慶直接派了人盯著他。 接連兩三天后的某個上午,聽完情況稟報,讓蘇秋子退下后,負(fù)手在屋內(nèi)來回走動的庾慶哼哼冷笑了起來,“再呆下去,海市地頭蛇怕是要變成琥珀海地頭蛇了,這家伙啥事沒有,一連幾天呆這里磕花生,要說他沒去找那寶藏,打死我都不信。我的青爺喲,你慢慢找去,有本事找到了不要來找我?!?/br> 喝著免費美酒的南竹隨口給了句,“找了這些天,憑他的勢力,一點線索都沒找到嗎?” 聞聽此言,庾慶摳著小胡子猶豫了一下,“是有些不正常,幾天了,那廝居然一次都不來找我?!?/br> 來回踱步想了想,忽止步,嗯了聲道:“他不來,咱們可以過去,走,探探他口風(fēng)去?!?/br> 他進屋取自己佩劍去了,出門的一些防備還是要有的,南竹也放下了酒杯,再就是牧傲鐵跟了出去,其他人留待,沒有跟去湊熱鬧。 都住在知海閣內(nèi),也近,上了幾層樓就到了。 門口一敲門,屋里的青牙得到通報后忍不住皺了眉頭,“這廝跑來做甚?” 其手下道:“見面自然會露出端倪。” 青牙哼道:“你懂個屁,那廝身上風(fēng)浪大,看把這琥珀海攪的,我巴不得躲他遠一點,走近了容易被連累。” 這就是他這些日子一直躲著不跟庾慶碰面的原因,也是算是受了千流山四洞主的提醒。 其實他本來就不愿跟庾慶走的太近,在海市就受夠了,那位身上的是非之多,地頭蛇也吃不消,簡直是防不勝防,他算是刻骨銘心了,這次來琥珀海若不是有事,壓根就不會跟庾慶碰面。 有那么點用完了就想甩的味道。 手下道:“那我回了他,就說您不在?!?/br> “他明目張膽派人盯著我,我在不在他不知道嗎,當(dāng)天下第一才子是傻子嗎?”青牙沒好氣,最終揮了揮手道:“見一面也不會死,只要保持距離應(yīng)該也沒什么,去吧,讓他進來?!?/br> 手下遵命而去,他也找了張椅子擺好了大哥的瀟灑架勢坐下。 很快,師兄弟三個就進門了,高矮胖瘦的成色一點沒變,青牙一看還是老三樣,莫名想到了點什么玩意,有點忍不住想樂,花生米塞進嘴里堵住了。 禮多人不怪,何況是來探口風(fēng)的,庾慶隔著老遠就樂呵著拱手走來,“青爺,有些日子沒見,想您了,特來拜會?!?/br> 青牙沒有接客的意思,翹著二郎腿坐那不動,嗤之以鼻,“少來這套,自己隨便找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