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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仙 第678節(jié)

    夔寶眉頭挑起,這回答那是相當(dāng)?shù)牟磺宀怀?,令他很不滿意,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敢在他面前玩這套,依他本來的脾氣,必然是撬出真相的,然有了禪知一的提醒,他也忍住了沒去追根究底。

    只是略微哼了聲,朝孫子偏頭示意了一下,“人也見過了,還賴這干嘛,走吧?!?/br>
    說著已經(jīng)背個手大步轉(zhuǎn)身而去。

    夔馗不敢忤逆爺爺?shù)囊?,趕緊跟庾慶交代了一下夔族的駐地方位,讓有空去找他玩,然后才匆匆離去了。

    他追出去后,發(fā)現(xiàn)爺爺竟然招呼上了人手直接離開,趕緊跑去。

    見孫子歸隊了,夔寶不得不提醒孫子兩句,“你知道人家的真實身份嗎?連真實身份都不告訴你,這種人少來往的好?!?/br>
    他認(rèn)為庾慶還是隱瞞了真實身份的,禪知一的提醒言猶在耳,能讓大業(yè)司之流幫忙遮掩的人,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從禪知一帳篷里出來的庾慶和南竹目送了夔族人離開后,也回到了自己的帳篷,發(fā)現(xiàn)向真回來了,另一個牧傲鐵也是沒什么話的人,兩個人在一起的情形可想而知。

    大荒祀規(guī)則,各部族只能帶十名外客,鳳族的客人超額,之前蘇半許幫忙安排了下,幫鳳族把一些客人掛到別的部族名額上去了,向真也在其中,剛才跟蘇半許的手下去掛名的部族認(rèn)了個門,萬一有事也好應(yīng)付。

    掛名部族也能安排住宿,不過向真還是回來了,他也不客氣,直接表明要跟庾慶他們住一個帳篷。

    庾慶幾人也不好強行趕他走,人家臉皮厚,這里也只能勉強應(yīng)下了。

    在鳳族族長的帳篷里小聊了幾句后,禪知一和蘇半許也出來了,直接回了禪知一的帳篷,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里面已經(jīng)是空無一人,蘇半許也就告辭了。

    步入帳篷內(nèi)的禪知一站在正中間負(fù)手久久不語。

    最終還是時甲上前試著問了句,“莊主,探花郎說的那事怎么辦,咱們是答應(yīng)還是不答應(yīng)?”

    禪知一:“錦國京城不管不顧的摔冠而去,再對比現(xiàn)在,可見確實是個不知輕重的人,任性妄為,還是年輕吶。

    怕是天下第一才子的恭維話聽多了,怕是被人吹捧的不知自己是誰了,憑什么他想干什么別人就要幫他?

    再者,謀人性命,尤其涉及萬花堡,事關(guān)機密,就算要找人幫忙,也得私下與人商議,同時跟兩家敞開了談,算怎么回事,誰敢當(dāng)另一家的面答應(yīng)他?”

    時甲裂開了嘴苦笑搖頭,只是莊主這回復(fù),究竟是答應(yīng)還是不答應(yīng)呢?

    他不得不提醒道:“他那意思,不幫忙的話,以后咱們就沒法接觸他了,依他這任性妄為的性子,真要斷絕來往的話,恐怕不會是說說的,那……”算是言盡于此。

    禪知一沉默了一陣后,徐徐道:“你再跟那邊聯(lián)系一下,看看那邊什么意思。”

    “好,我這就去。”時甲應(yīng)下,轉(zhuǎn)身而去。

    回到自家?guī)づ竦奶K半許,一臉頭疼模樣,手中折扇敲著額頭,唉聲嘆氣的來回走動。

    一瘦一壯的隨從相視了好幾次后,瘦隨從終于忍不住問道:“先生,何故如此惆悵不寧?”

    “唉,那個探花郎有點自以為是,給咱們出了個大難題……”蘇半許也沒瞞他們,把庾慶請求幫忙殺褚平昆的事說了下。

    瘦隨從有點懵,“真要下殺手嗎?他搞什么,要殺就別嚷嚷,悄悄做就完了,公然放話要干掉人家,褚平昆真要死了的話,萬花堡能放過他嗎?這種事怎能以賭氣的方式行事?!?/br>
    壯隨從,“不是,這好像不是重點,重點是他要殺人,怎么變成了讓我們?nèi)退麣???/br>
    蘇半許苦笑,“實力未必如褚平昆那邊,他自己動手的話,還不知道是誰殺誰,畢竟是什么狗屁天下第一才子,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唉,真扯呀?!?/br>
    按理說為這種事頭疼沒必要,事不關(guān)己,不答應(yīng)就完了,然瘦、壯隨從也知道自己此來另有目的,好不容易跟那位探花郎搭上了,立馬又搞出個絕交,豈不是前功盡棄?

    瘦隨從,“以禪知一的身份地位,大概也不可能答應(yīng),不可能幫他干那種事?!?/br>
    蘇半許又以折扇敲自己腦門,“這就是我最擔(dān)心的地方,我若也不答應(yīng),真怕那家伙為了面子會亂來,到時候搞的我沒辦法交差。”

    此時此刻,鳳族駐地外,同樣出現(xiàn)了一個手持折扇的人,一身白衣如雪,玉面紅唇,比賊眉鼠眼長相的蘇半許風(fēng)流瀟灑多了。

    來者也不是別人,正是赤蘭閣的少閣主龍行云。

    至于為何來此,自然也是慕名而來,慕誰的名?除了庾慶也沒別人。

    實在是庾慶這次離開幽角埠的方式太過堂堂正正了,且公然以探花郎的身份入駐鳳族,一點都不帶遮掩的,大一點的勢力稍微有點心的,想不知道都難。

    其實龍行云如今是不太愿意再跟庾慶照面的,在朝陽大會丟了面子,無顏再見,躲都來不及的,哪還會主動湊近了讓人笑話。

    奈何其身邊與之同來的人想見庾慶。

    是一個女人,藍(lán)色土布的立領(lǐng)褂子,穿著布鞋,褲腳有綁腿,相貌談不上什么很漂亮,但是五官端莊,皮膚也是罕見的特別好的那種,白嫩如凝脂般,眼睛也比較有特色,眼眸黑色區(qū)域大于常人,兩眼給人黑亮黑亮的感覺。

    她身上還有股草藥芬芳,很顯然是長期跟草藥為伍的那種人。

    此女名叫卜桑桑,在修行界雖名聲不顯,但也不是無名之輩,且大有來歷,乃積廬山主人“藥屠”的弟子,也是龍行云結(jié)拜兄弟中的老二,龍行云見了也得喊聲二姐。

    積廬山因犯了什么錯,被大族長畫地為牢,上下所有人被禁足了十年,也是剛解禁不久。

    大荒祀如此盛況,龍行云自然是要來看熱鬧的,他來了大荒原自然也不會去掛其他部族的名額,肯定直奔自己二姐的積廬山。

    說到這個,龍行云也后悔,只因他多嘴了一句,說了句狗探花也來了大荒原,于是被卜桑桑逼著一起來了這里。

    第854章 要干就干

    也確實是被逼來的,龍某人多少被庾慶給搞出了心理陰影,冥海挨了一路的嘴巴子還能硬挺著不服氣,朝陽大會卻是真被搞的不敢硬杠了,不敢比試借故遁了,也可以說是落荒而逃了,再見面于情于理都硬氣不起來呀。

    萬一那廝又跟自己提單挑的事怎么辦?

    自己不要臉的嗎?

    來見庾慶,他別提有多心虛,堂堂赤蘭閣少閣主的囂張氣焰在庾慶面前確實不敢冒了,也確實有心理陰影了。

    此地雖是鳳族的臨時地盤,卻也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擅闖的,兩人自然被人攔下了盤問。

    很快,來訪消息傳達(dá)到了鳳族族長的帳篷外。

    阿落公聽到招呼走到帳篷外聆聽了傳報,隨后走到安詳閉目在靠椅上的老邁族長身邊,稟報道:“族長,赤蘭閣的少閣主龍行云,還有藥屠的弟子卜桑桑來了,說是來拜訪探花郎的?!?/br>
    “龍行云?”鳳金旗慢慢開了眼,“就是那個跟探花郎不對付的少閣主吧?”

    阿落公:“如果確實其人,那就是他?!?/br>
    鳳金旗:“藥屠的徒弟,積廬山不是被畫地為牢了么,哦,算算時間,大概也差不多了,已經(jīng)解禁了嗎?藥屠的弟子怎么會跟赤蘭閣的少閣主卷在了一塊?”

    阿落公搖了搖頭,“不清楚?!?/br>
    某種程度上不得不說,大荒原這些部族的消息獲知能力方面確實不怎么樣,并不知道藥屠弟子和赤蘭閣少閣主結(jié)拜的事。

    一個不把錢財獲取當(dāng)作重要事項來經(jīng)營的部族,或者說一個沒什么錢的部族,消息渠道也不可能發(fā)達(dá)。

    鳳金旗:“別人的客人,我們不好代拒,可我們這里也不是他們解決恩怨的地方,該約束的還是要約束,你親自去看看吧。”

    庾慶和龍行云的恩怨已經(jīng)過去了,這事外人基本上都不知道,這邊有所擔(dān)心也正常。

    “是?!卑⒙涔珣?yīng)下后離開了,他直接找到了庾慶的帳篷,將有客來訪的消息告知了。

    庾慶一臉錯愕,“誰?龍行云?還有藥屠的弟子?”

    一旁的南竹、牧傲鐵和向真也很意外,也警惕了起來。

    阿落公頷首補充了一句,“說是叫卜桑桑,探花郎要見他們嗎?不見我就叫人回了?!?/br>
    庾慶又忍不住抬手揪自己的小胡子,有點牙疼,龍行云這廝怎么又找來了,已經(jīng)這么久沒來往了,事情不是已經(jīng)過去了嗎?又找過來干嘛。

    怎么一茬又一茬的人找上門?他現(xiàn)在也有點后悔了,已經(jīng)意識到了是自己公然露面的后果,后悔沒有隱姓埋名悄悄出來,這搞的沒完沒了了。

    也算是再次意識到了,自己確實不適合光明正大的在江湖上混。

    拒見嗎?他也想搞清龍行云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想怎樣,想找死的話,反正老子做好了大不了跟某些人玉石俱焚的心理準(zhǔn)備,不嫌麻煩就一起來玩呀。

    與其等人家的暗箭,還不如見明刀子好招架。

    有此念后,庾慶也干脆了,“有客登門,拒而不見,豈不失禮?”

    阿落公轉(zhuǎn)而就要招呼人請客人來,庾慶卻又道:“不用麻煩,貴客登門,我親自去請?!?/br>
    阿落公笑著作罷,任由了,招呼人帶探花郎去會客。

    庾慶也不拖泥帶水,大步而去,南竹幾人自然是跟了去。

    隨后步出帳篷的阿落公則挑了個好的位置遠(yuǎn)遠(yuǎn)看著,并招呼了幾個族人過去盯著。

    有酒香飄溢的一座帳篷里,褚平昆正在和鳳藏云喝悶酒。

    帳篷是給客人的帳篷,是褚平昆一行落腳的帳篷,酒是鳳藏云帶來的,也不知他是哪弄來的。

    反正兩人心情都不佳,尤其是鳳藏云,向來認(rèn)為自己是鳳族中的同輩第一人,天坑那一敗,敗了個顏面全無,以前待人的氣勢有多高昂,如今就感覺有多丟臉,感覺族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對了,故而酗酒的時間較多。

    當(dāng)然,他雖敗在了鳳藏山的手上,但在同輩中的實力依然不容置疑,起碼六位山主的判斷不會冒失,依然將他定為了首屆大荒祀的主要參加人員。

    帳篷簾子突然掀開,昆寶行的隨行人員快步到了褚平昆跟前,稟報道:“阿落公又去了狗探花的帳篷,不知通報了什么,狗探花一行幾人匆匆而去。”

    呼吸中滾滾酒氣的褚平昆面露嘲諷神色,對鳳藏云語帶譏諷道:“二爺,鳳族這是沒人了嗎?鳳族族長的貼身心腹,鳳族的大管家,那是何等身份地位,如今居然成了給那狗探花跑腿的狗腿子,動輒親往,簡直是不知所謂,荒唐?!?/br>
    他還從沒有享受過阿落公親自過來打招呼的待遇呢。

    當(dāng)然,與其說是嫉妒,還不如說是不安。

    他這客居的帳篷也在扎營的核心區(qū)域,離族長帳篷和庾慶等人的帳篷都不遠(yuǎn),加之他有心關(guān)注,那些個人來人往的動靜一個都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歸劍山莊和蘇半許那邊跟庾慶來來往往的,關(guān)系很親密的樣子就已經(jīng)讓他有點受不了了。

    他也不知道那些人在鳳族翠羽湖時就有這般親密關(guān)系,如今才發(fā)現(xiàn)到,背后忍不住嘲諷禪知一,堂堂歸劍山莊的莊主,那是何等的地位、何等的實力,門庭竟是這般的不自重,任由人隨便輕踏。

    關(guān)鍵是他自己別說登禪知一的門,甚至都沒敢主動往禪知一身邊湊過,更別說上前打招呼了,對禪知一那種身份地位和實力的人來說,你是誰呀?

    他也深感自己確實不配,那可是歸劍山莊莊主,天下少有的高玄境界高手,是比肩萬花堡堡主的存在,他在萬花堡也就是個跑腿辦事的,也沒資格直接跟堡主對話的,哪敢跑禪知一跟前不知深淺,然庾慶卻在人家?guī)づ窭镞M(jìn)進(jìn)出出跟進(jìn)出自己家似的,禪知一的心腹也是有事沒事的往庾慶的帳篷里晃。

    這一幕對他來說,太受刺激了。

    更讓他受不了的是,之后又發(fā)現(xiàn)庾慶跟夔族的人卷一塊去了,夔族族長啊,實力比肩鳳族族長和禪知一的人物啊,居然主動跑去見庾慶了,這是什么鬼?

    那些大人物一個個都這么沒架子的嗎?那自己平常想見一面為什么那么難?

    一連串的發(fā)現(xiàn),和他以往獲知的消息對不上,有點顛覆了他的認(rèn)知,是自己無知嗎?竟有那么多大人物與那狗探花來往,那個狗探花在修行界這么牛氣沖天的嗎?

    顛覆認(rèn)知是其次的,開始令他有些恐慌了倒是真的。

    某人當(dāng)眾放話要弄死他的情形,他記憶猶新,之前并未太當(dāng)回事,最多謹(jǐn)慎對待,還談不上害怕,現(xiàn)在是真的有點怕了,感覺某人可能真不是口出狂言,而是自己無知了,人家可能確實有那個底氣。

    他現(xiàn)在隱隱感覺,萬花堡的背景可能也罩不住了自己,如何能不緊張。

    他已經(jīng)有點后悔去搶桃花居的買賣了,然人家連“萬花堡算個屁”的話都說出來了,而且是當(dāng)眾說出來的,萬花堡不要臉的嗎?現(xiàn)在是他想退就能退的嗎?

    他輕易被嚇退了的話,萬花堡那邊是沒法交代的,總之要不要退讓已經(jīng)不是他說的算了,得等萬花堡發(fā)話了。

    在這喝酒的鳳藏云也聽了那一連串的匯報,打了個酒嗝問:“狗探花干嘛去了?”

    昆寶行隨從道:“二爺,暫時不知,不過有人去盯了,發(fā)現(xiàn)情況立馬會來稟報?!?/br>
    眼看探花郎那邊跟一堆大人物來來往往的,他們這些做隨從的也有些慌了,探花郎公然說要弄死東家,真要走到那一步了,他們這些隨從能有好果子吃?城門失火必然殃及池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