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 第567節(jié)
師兄弟二人正老老實(shí)實(shí)龜縮在一角自慚形穢時,又有人陸續(xù)來到。 先是一個形貌平平看似平庸的壯漢,天虹幫幫主,申無空。 然后是一個體態(tài)微微發(fā)福,膚色發(fā)黑的漢子,金蟬幫幫主,沈金蟬。 再是一個兩鬢霜白的老婦人,星月幫幫主,姑陽。 還有一個細(xì)長眼的濃眉漢子,山海幫幫主,顧人山。 最后出現(xiàn)的是一個滿臉樂呵呵的大圓臉的絡(luò)腮胡子,鎮(zhèn)山幫幫主,魏約。 這些個人的名字和身份,都是庾慶師兄弟二人守在現(xiàn)場伙計身邊一個個問的。 第一個登場的就是海市梁家那般身份的人,兩人還以為后面出現(xiàn)的客人肯定也是貴不可言的那種,誰知冒出的都是天積山的什么這個幫主那個幫主的。 就在兩人頗感意外時,一個婀娜身姿的女人身影出現(xiàn)了,美貌不說,光看那行走的儀態(tài),便叫一個風(fēng)情萬種,一顰一笑的那股風(fēng)韻真叫一個撩人。 這次不用伙計介紹,師兄弟兩人以前在石心居門口見過她,一看便知是老板娘連魚。 牧傲鐵的目光下意識從她身上挪開,迅速扭頭看了眼白衣梁般的背影,突然對自己的魅力失去了信心,暗罵老十五盡出餿主意。 身上穿成了緊身衣般的衣裳讓他感覺有些不自在,想抬手松一松。 在場的,不是頂級豪門的貴公子,就是各幫的幫主,就連老十五大小也是個幫主,唯獨(dú)他什么都不是。 于是本打算施展美男計的他,又恢復(fù)了以往慣有的清高模樣,生人勿近,微臺下巴獨(dú)自看著別處就是不看人的樣子,連正式現(xiàn)身的連魚都不拿正眼去看了。 “讓諸位久等了?!?/br> 登場的連魚欠身客氣,含笑的語調(diào)帶著些許慵懶意味,聲音又好聽,如貓爪在人心里懶洋洋撓了下,像是在撩撥,讓人心癢癢。 扶欄處的梁般回頭了,一見她來,立刻笑著走去打招呼,“連魚?!?/br> 連魚笑著對他點(diǎn)頭,一笑便是風(fēng)情萬種。 “老板娘?!?/br> 一群幫主們也趕緊湊了過去打招呼,庾慶也從善如流,不管認(rèn)識不認(rèn)識先跟著客氣,唯獨(dú)跟在他身后的牧傲鐵一聲不吭,依然是那副傲上而不辱下的樣子。 庾慶下意識看了他一眼,多少愣了一下,發(fā)現(xiàn)老九那好不容易慢慢改變的勁頭,怎么突然又冒出來了,有病吧?人家設(shè)宴款待你,你憑什么連句客氣話都沒有,人家欠你的嗎? 有時候吧,他是真覺得老九這狗不吃屎的樣子很欠揍。 好在群聲恭維中的連魚似乎也并未在乎這個,目光倒是在庾慶的臉上多逗留了一下,與之對視時露齒燦爛一笑點(diǎn)頭,對于牧傲鐵算是目光略頓,便一掃而過。 之后連魚親自領(lǐng)路,帶領(lǐng)眾人從一旁的石梯上二樓。 其他人都跟在后面,唯獨(dú)梁般跟連魚關(guān)系不一般似的,與連魚并肩而行。 一群多少自詡身份的幫主,之前見梁般不想理他們,也就沒熱臉往上貼,此時不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不知道梁般是什么人。 第712章 不值一提 二樓布置出的尊享典雅氣息更勝一樓,只是沒了那些花樣繁多的零嘴,數(shù)張案,桌上已擺滿豐盛而精致的菜肴。 跟在后面上樓的師兄弟二人掃了眼席位,發(fā)現(xiàn)只有九張案桌,每一案只配了一張椅子。 而眼前包括女主人在內(nèi)的賓主剛好只有九人,那個搖著老虎尾巴的半妖怪顯然是隨從,不可能與主平起平坐。 這次的晚宴人數(shù)已經(jīng)到齊了? 再沒有了其他人? 師兄弟二人相視一眼,多少有些疑惑,他們已經(jīng)從伙計口中知道了那個梁公子是老板娘連魚宴請的貴客,難道其他抽中簽的剛好都是些幫主之類的? 還是說,是他們少見多怪,住在這里的幫主之類的本來就多? 身為主人,轉(zhuǎn)身邀請客人們?nèi)胂倪B魚注意到了師兄弟二人的疑惑,回頭問了句,“就我們這些人嗎?” 梁般聞言搖著折扇戲謔道:“連魚,你請客連有多少客人赴宴都不知道嗎?” 虎妞趕緊配合著示意了一下師兄弟二人,解釋道:“這次抽簽中的人很少,抽簽下來,只有他們二人抽中了?!?/br> 師兄弟二人再次相視一眼,都有些意外,原來就他們兩個抽中了,也就是說,其他人都是老板娘原本邀請的客人,只有他們兩個是意外。 說到這個意外,師兄弟二人心知也不完全算是意外,若不是他們作弊的話,能中簽的人恐怕只有一人。 此時此刻的牧傲鐵越發(fā)感覺自己有點(diǎn)多余,不過表面上并無任何異常,依然是冷酷模樣。 幾位常在天積山的幫主倒是不以為意,因?yàn)橹肋@石心居的老板娘經(jīng)常搞這種抽簽宴客的事。 連魚哦了聲,抬雙手邀請道:“來者都是客,不分尊卑貴賤,諸位請隨意安坐。” 說是隨意,她自己卻款款走到主位坐下了,也沒人會那么沒眼力價去搶主人的位置坐。 九張坐席擺放的緊湊相連,如同一個方框少了一邊,北、西、南各并排擺放了三張,唯在東邊空了缺口,正可供賓主們放眼看,欣賞夜景。 此時東邊的夜空已漸顯燦爛銀河,影影綽綽的天積山中偶有流光晃動。 于是西邊就成了主位方向,連魚坐在了最中間的案前,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之舉。 搖著折扇的梁般一點(diǎn)都不客氣,直接靠近了連魚坐,坐在了連魚的左邊。 其他人可沒他這么自信,分別往北面和南面的一排座位落座了,庾慶自然而然也一樣。 一幫人基本都坐下后,忽然發(fā)現(xiàn)連魚右邊的位置空著。 不是九個人的位置剛好合適么,怎么還能空出位置來? 有的人抬頭目光一掃,看向了庾慶那邊,而坐庾慶那邊的人包括庾慶在內(nèi)皆回頭看,只見牧傲鐵面無表情的站在庾慶身后。 在大家還沒注意到的時候,就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在牧傲鐵的臉上一閃而過,等到大家注意到他時,那絲尷尬已經(jīng)被他的冷酷神情給掩蓋。 大家都是幫主之類的,他什么都不是,所以沒擠在前面落座,是在眾人最后面的,想照常跟著庾慶去坐,誰知這一步慢,導(dǎo)致步步慢,有人一屁股坐在了庾慶的邊上,他再想走向其他位置時,發(fā)現(xiàn)大家也都不疾不徐的入席了,瞬間把他架在了這,令他的腳步難以再移動。 現(xiàn)場倒是還有個位置,就在連魚的右邊,可那是什么位置?他不認(rèn)為自己有資格過去坐。 于是就出現(xiàn)了眼前這一幕。 偏偏庾慶還沒反應(yīng)過來是怎么回事,還冒出一句:“站我后面干嘛?去坐呀?!?/br> 說完還感覺老九這家伙有點(diǎn)莫名其妙,經(jīng)歷了一些事情后本已經(jīng)漸漸有所改變了,來之前也說的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又變成早前那副狗不吃屎的德性了? 好在主人也及時發(fā)出了邀請,連魚右手示意一旁的位置,笑語盈盈地邀請道:“若不嫌棄,還請這里坐。” 牧傲鐵也沒讓別人看出自己有尷尬,爽快邁步,應(yīng)邀而往,直接繞到連魚右邊坐下了。 盡管找到位置坐下了,可他還是看出了自己坐在這里不應(yīng)景,主位一襲淡綠裙裳的連魚風(fēng)情萬種、嫵媚動人,左邊的那位貴公子白衣如雪,是個玉樹臨風(fēng)的玉面郎君。 而他呢?外貌方面就不說了,不但沒什么身份地位,就連身上的衣裳也是普通的料子,比不上其他人。 衣服料子也不能說是比所有人的都差,他看向了庾慶,庾慶身上衣服是和他一起買的。 這里的衣服價錢實(shí)在是太貴了,貴的離譜,兩人舍不得花那冤枉錢,就買了最便宜的那一種,料子和做工自然是非常非常的普通。 也就是說,他和庾慶身上的衣服是一樣的廉價,然看老十五那德行,居然是一副尋摸的樣子好奇打量跟前的新奇酒菜,似乎絲毫沒意識到自己跟不上這里人的檔次。 老十五這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讓他感覺帶出來有點(diǎn)丟人,怕是連帶他都要被人看不起,就這德行還好意思來這里施展美男計,來出丑的吧? 因?yàn)樗l(fā)現(xiàn)連魚似乎正盯著老十五的反應(yīng)打量。 針對庾慶稍作打量,連魚的目光又轉(zhuǎn)到了身邊的牧傲鐵身上,笑問道:“還未請教二位尊姓大名?” 她自然是知道師兄弟二人在天積山這邊的名字的,純屬明知故問。 聞聲,庾慶抬眼看來,正要回答,誰知牧傲鐵一臉冷酷,目不斜視的冒出一句,“無名小輩,不值一提!” 什么?庾慶差點(diǎn)被這話給驚掉了下巴,很想問問他,大哥,你搞什么搞,連名字都不肯告訴人家,還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你搞鬼的美男計呢? 全場也跟著一怔,在人家老板娘的地盤上,居然還這么不給面子,這位什么來路? 連魚也確實(shí)被這話給噎了一下,很是意外。 虎妞趕緊上前俯身在連魚身邊解圍,“這位名叫張隨,那位名叫朱慶?!?/br> 說的是兩人在客棧登記的名字。 其他旁觀者想了想,好像沒聽說過這兩位人物。 連魚哦了聲,又是滿臉笑容,“原來是張兄弟和朱兄弟,失敬,失敬?!?/br> 她也許是抱著來者是客的態(tài)度來款待,能容忍,誰知一旁搖著折扇的梁般卻有些看不慣似的,皮笑rou不笑的冷哼了一聲,陰陽怪氣道:“既知自己不值一提,又不愿賞臉,還跑來赴這宴做甚,莫名其妙,臉擺給誰看呢?” 聞聽此言,牧傲鐵毫不猶豫的蹭一下站了起來,庾慶大驚,怕他發(fā)作。 誰知牧傲鐵一句話都沒有,就是那么的冷酷,直接挪步離位,眾目睽睽之下就這般大步而去了。 什么意思?愣神的眾人很快反應(yīng)了過來,這是直接走人了不成? 怎么回事,是我們沒看懂什么嗎?眾人面面相覷。 連魚檀口微張,臉上的嫵媚神色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茫然神色,不是要蓄意接近自己的嗎? 梁般也有點(diǎn)懵了,一聲不吭就跑了,自己這是一出聲就把主人的客人給趕跑了嗎? 庾慶也傻眼了,不知老九這家伙又在犯什么勁,說的好好的事情,不管能不能成,這都還沒開始,滿桌的美味佳肴連嘗都沒嘗,你自己就把場子給砸了是什么鬼? 有所圖而來,他趕緊站起,出聲挽救道:“我去看看他干什么去了,你們先用。” 連連拱手賠罪的樣子,轉(zhuǎn)身趕緊小跑著離開了。 連魚想不通是怎么回事,目光也落在了梁般身上,嘆道:“梁公子,我宴客,你把我客人趕跑算怎么回事?” 一開席就弄跑了客人,梁般多少也有些尷尬,但卻不屑,“不給你面子,你還請他干什么?跑了就跑了,有什么意見讓他沖我來,我順便看看是哪冒出的彪呼呼,這么有個性!” “唉?!边B魚惆悵一嘆,也不好多說這位什么,偏頭對虎妞示意了一下。 虎妞立刻快步而去了。 連魚又對眾人道:“諸位,實(shí)在對不住,要不,我們再等等?” 她這輩子還是頭回碰到這么奇葩的事情。 眾人目光互碰,心想這還能回來嗎?不過一個個都點(diǎn)頭附和,表示愿意再等等,唯獨(dú)不吭聲的梁般搖著折扇,依然是一副不屑模樣。 庾慶終于追上了牧傲鐵,拉住了他胳膊,牧傲鐵卻甩臂不從,執(zhí)意要離開的樣子。 庾慶朝他直瞪眼,又左右看了看,見到有客?;镉嬙?,不好說話,遂直接問伙計要了個方便的地方,強(qiáng)行將牧傲鐵給扯進(jìn)了一間石室小屋內(nèi)說話。 虎妞很快也到了這里,發(fā)現(xiàn)沒看到人,也問了就近的伙計一聲,“剛才出來的兩個人往哪邊去了?” 一伙計趕緊指了地方答話,“要了那邊的小客廳,似乎有私下要談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