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 第499節(jié)
鐵妙青驟抬眼看了他一眼,又低眉淺笑:“也是,不然遇不上王爺。” 話點到為止,岔開話題,“對了,你怎么會和龍行云湊在了一塊?看起來,你們關(guān)系好像還挺不錯的樣子?!?/br> 庾慶嗤笑:“我跟他關(guān)系能好才怪,死纏著我不放。” 鐵妙青:“需要我請王爺幫忙嗎?” “那家伙只要是不食言,我跟他的過結(jié)應(yīng)該算是過去了,這次之所以下場比試,也是被他給逼的,不然我不可能在大會拋頭露臉?!?/br> “怎么回事?” 庾慶擺了擺手,“太復(fù)雜了,不說也罷?!?/br> 關(guān)鍵有些事情也不好說。 鐵妙青也不話多,又問:“如今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膯幔俊?/br> 庾慶嬉笑道:“聽你這話里的意思,我今后是有了靠山嗎?” 鐵妙青低頭默了默,“外面有些對你我關(guān)系的謠傳,王爺雖大度,我卻不能不知好歹,眼前有什么我能幫上的,你說一個吧?!?/br> 庾慶頓時懂了她的意思,以后不要再來往了,遂微笑攤手道:“龍行云的麻煩已經(jīng)解決了,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我現(xiàn)在挺好的,不需要什么幫助?!?/br> 他倒是想求助,可關(guān)鍵他需要的幫助無法對外人言,說出來就不是找人幫忙了,而是往坑里跳,何況外人也未必能幫上,哪怕對方是權(quán)傾殷國的王爺。 其它的什么忙,他不想開口,雖然腦海里閃過了“銀票”的樣子,但還是沒說出來,很有風(fēng)度的微笑著,年輕人的某根骨氣還在。 鐵妙青嗯聲道:“知道的,也見識過,你不管遇上什么麻煩,遲早都是能應(yīng)付過去的?!?/br> “你也太高看我了?!?/br> “不早了,說點正事。王爺有件事讓我轉(zhuǎn)告你,說朝陽公主很喜歡你,你若愿意的話,他可以親自帶你回去見皇帝,請皇帝賜婚,這樁婚事他說他是可以向你保證的?!?/br> 一提這事,庾慶就想起了在小云間時某人對他的警告,有些事情可以把你當(dāng)個屁放了,有些事情則是找死,底線早已是對他劃的清清楚楚,他哪敢答應(yīng),搖頭,給了個頗有骨氣的回答,“好意我心領(lǐng)了,要攀那權(quán)貴,我當(dāng)初就不辭官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還是喜歡自己玩?!?/br> 鐵妙青神色復(fù)雜地頷首,“意料之中的事情,你畢竟不是我?!?/br> 也不知是不是羞愧低頭了,從袖子里抽中了一卷紙,稍在庾慶眼前打開亮了一下,隱約露出了“人間好”三字。 庾慶頓認(rèn)出了是自己的字,是當(dāng)初他寫給這女人的,沒想到這女人竟把這幅字一直帶在了身邊。 室內(nèi)火光驟亮,鐵妙青將那幅字給點燃了,化作片片火星飛灰落地。 最后松手的一片在地板上燒盡了后,她又從袖子里拿出了一沓銀票,放在了桌上,“一點感謝,感謝當(dāng)初的關(guān)照,也算是對孫瓶的事賠禮道歉了,千萬不要推辭,你若是不想要就燒了吧?!?/br> 庾慶伸出要推辭的手僵住了。 鐵妙青雙手重新蓋上了斗篷的帽子,欠了欠身,“保重!” 繼而就快步離開了,咚咚下樓。 一盞孤燈,燈旁兩人,從頭到尾都很平靜、都很溫和的談話,就這樣平淡結(jié)束了。 庾慶呆立原地,悵然若失,沒有去送,伸手拿起了銀票清點,結(jié)果是一千萬整,順手塞進了衣服里面。 第633章 傳奇大才子 繁星滿天,山頂高樓,一只燈籠一桌酒,清凈也雅致,李澄虎和趙登紫兩人在座,品酒觀星。 賓主二人再次舉杯時,孫瓶上了高樓,對李澄虎欠身道:“王爺,王妃說夜深了,就不打擾王爺和趙掌門雅興了,先回去歇著了?!?/br> 之前,鐵妙青就是從這里離席去的庾慶那邊。 這一桌酒也正是為那事安排的,李澄虎酒桌上隨口一提,趙登紫立馬就安排展云器去辦了。 從頭到尾,昆靈山這邊知道鐵妙青大晚上去私會一個男人的,只有趙登紫和展云器二人。 李澄虎聞言點頭,“這里沒你什么事,你去伺候王妃吧?!?/br> “是?!睂O瓶應(yīng)下,又對趙登紫欠了欠身,這才轉(zhuǎn)身離開了。 趙登紫心里的嘀咕其實一直就沒停過,又與李澄虎舉了舉杯后,終于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王爺,那個‘張之辰’真的只是普通的龍光宗弟子嗎?” 李澄虎笑了,“他什么來歷,難道還能瞞過趙掌門的眼睛不成?” 趙登紫搖頭,“確實不明所以?!?/br> 李澄虎哦了聲,“聽趙掌門的語氣,似乎早已經(jīng)察覺到了他的身份有問題,昆靈山籌辦大會,發(fā)現(xiàn)參會者身份有異,難道還能不詳加追查?” “原本是想詳查的……”說到這里,趙登紫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坦白了,“又發(fā)現(xiàn)向大行走在關(guān)注此人,不知和大業(yè)司是否有關(guān),昆靈山不好過多追究,就看向大行走最后怎么說了。” 李澄虎一聽,不由笑出了聲來,“向大行走之所以被打,應(yīng)該就是過于關(guān)注了此人,按理說,這個‘張之辰’,趙掌門應(yīng)該也久仰大名才是?!?/br> 趙登紫聞言訝異,“年輕后輩中能讓老夫久仰大名的恐怕不多,還請王爺明示?!?/br> 李澄虎也沒瞞他,提醒了一句,“四科魁首,金榜探花?!?/br> “呃……”趙登紫愣住,目光亂閃了一陣才確定了下來,驚疑道:“莫不是那位找到了小云間的探花郎?” 李澄虎笑而不語,舉杯相邀。 趙登紫趕緊舉杯奉陪,喝下一杯后,又主動幫貴客斟酒,口中已經(jīng)是驚嘆不已,“居然是他,沒想到這位探花郎已經(jīng)有了在朝陽大會爭奪第一的實力,看來天下第一才子的天賦果然是非同一般。” 他現(xiàn)在終于明白了龍行云跟庾慶拉扯在一塊是怎么回事,原來是一對冤家,也終于明白了為什么堂堂王妃會大晚上去探望一個男人,原來是故交。 對于那位王妃和探花郎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他也有所耳聞,自然也訝異于李澄虎今晚的安排。 只不過這份不解他是無法問出口的,只能是問能問的,“王爺,此事很是蹊蹺,龍光宗怎么會幫他混入朝陽大會?” 李澄虎呵呵道:“能讓龍光宗給這面子的人不多,不是遇上了磨不開的情面也不至于干這事,就那位探花郎的出身,恐怕和錦國那邊的某人脫不了干系。” 趙登紫頓露皺眉思索神色,旋即又恍然大悟,似乎找到了答案,遂主動舉杯謝過提點,“敬王爺?!?/br> 李澄虎與之舉杯同飲。 趙登紫再次斟酒之余,不滿道:“龍光宗過分了,明知此乃我昆靈山舉辦的盛會,居然暗中搗亂,連個招呼都不打。” 李澄虎:“龍光宗弟子散布殷國和錦國,也有在本王麾下效命者,也沒搞出什么事,不如揭過算了,就當(dāng)是給本王一個面子?!?/br> 趙登紫:“王爺既然這樣說了,自是從命,只是這探花郎怎么弄?眼看有拿第一的趨勢?!?/br> 李澄虎“他拿第一不好嗎?王妃既然去了,他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趙掌門,你我私交歸私交,公事卻耽誤不得,軍中修士的修煉資源是不能缺的,從凡夫俗子身上來的那點苛捐雜稅,連塞牙縫都不夠。 本王手頭上一直很緊張,還是那句話,這次的大軍既然調(diào)來了,是來干活的,不能空手而歸,是要拉糧走的,價值七億的靈米不能少!否則圍在周圍的大軍一旦嘩變,本王也不敢保證他們會干出什么事來?!?/br> 趙登紫沉默著,這是早就約定好了的,鐘若辰拿了第一后,五億的獎勵直接歸殷國朝廷充當(dāng)軍餉,然后昆靈山再貼兩個億出來換貴賓來捧場。 而為了減少損失,昆靈山后來又提出直接按市價提供相應(yīng)數(shù)量的靈米給朝廷。 當(dāng)然,前提是那五個億不被鐘若辰之外的人領(lǐng)走,而李澄虎如今話里的意思已經(jīng)有些變味了,想把風(fēng)險全部歸到昆靈山頭上去。 趙掌門既不好答應(yīng),又不好當(dāng)面拒絕。 沒錯,五個億的損失昆靈山是承擔(dān)得起,但五個億也不是說扔就能隨手扔掉的小數(shù)目,外人只知天下第一靈植大派有錢,卻不管這個天下第一靈植大派的開銷有多大。 于是一場品酒觀星的雅事就這樣含含糊糊散場了。 趙掌門帶著沉重心思剛回到宗門大殿外,便見一條人影湊了過來行禮,“掌門。”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秦傅君。 趙登紫點了點頭,大步回到殿內(nèi)站定后,才問:“這么晚來,什么事?” 秦傅君一本正經(jīng)道:“我在張之辰那邊發(fā)現(xiàn)了新的線索,需要宗門的力量配合去查?!?/br> 已經(jīng)知道了張之辰是誰的趙大掌門疑惑而問:“什么新的線索?” 秦傅君:“今天比試散場時,我看到了赤蘭閣四大護法之一的銀衛(wèi),以他的身份居然特意跑到了張之辰的身邊與之交談,還有那個程龍,和銀衛(wèi)的關(guān)系更不一般,事有蹊蹺,從他們兩人身上也許能找出什么線索來?!?/br> 趙登紫盯著她有些無語,還以為她查到了什么,原來是這個。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想再查“張之辰”了,他現(xiàn)在擔(dān)心的是“張之辰”拿不到那五個億的獎勵,抬手打住道:“暗查‘張之辰’的事,可以就此打住了,即刻起,不要再查了,停止!” 秦傅君瞪大了眼睛看著他,自己新發(fā)現(xiàn)的線索連師父都瞞了,在這里苦等了掌門回來告知,以為能得到掌門的支持,沒想到卻是當(dāng)頭悶棍。 當(dāng)即拱手道:“還請掌門明示,究竟是為什么,就因為他可能要拿第一名嗎?” 實在是掌門的前后態(tài)度變化太大了,之前鼓勵她繼續(xù)查下去的是掌門,如今突兀終止暗查的也是掌門,這算怎么回事,她無法接受。 趙登紫本不想多說什么,但也知道自己的出爾反爾實在是有點過,想了想,徐徐道:“可能要拿第一只是原因之一,最重要的原因是,就算查出來了流星殿的事是他干的,我們昆靈山只怕也要作罷,這人有些身份背景。” 秦傅君立刻意識到了什么,“掌門知道了他的真實來歷?” 趙登紫:“你以前應(yīng)該也聽說過他,四科魁首,金榜探花?!?/br> 秦傅君眼睛驟然再次瞪大,脫口而出道:“阿士衡?” 趙登紫點頭之余看了眼大殿外,抬手示意她小聲。 “這怎么可能?聽說那位探花郎文采風(fēng)流,儀表堂堂,怎么可能是這么個猥瑣小胡子?能寫出‘時來紫氣山河動,窮經(jīng)皓首滿江紅’的天下第一才子,該是何等的情懷和胸懷,怎么可能做那般偷偷摸摸的事,掌門,你是不是搞錯了……” 秦傅君那叫一個噼里啪啦的不甘心,滿臉的難以接受這個現(xiàn)實。 趙登紫再次抬手示意她打住,“不要急,現(xiàn)在還沒有證據(jù)證明是他干的,他怎么就偷偷摸摸了?還有,千真萬確,他就是你說的那個探花郎。” “我……”秦傅君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趙登紫嘆道:“罷手吧,連龍光宗都卷入了,這位探花郎的背后,很可能就是錦國的那位玄國公在撐腰,那位玄國公背景復(fù)雜,比眼前的那位王爺還難纏,那是敢和地母對著干的人,得罪了他不是什么好事,以后我昆靈山在冥海那邊的生意恐怕都要受影響。 師妹,有的是其它靈植門派想將本派給取而代之。一旦真查出了是那位探花郎干的,只會弄得我們自己難堪,懂嗎?何況一切都是你的猜測,目前為止并無任何證據(jù)能證明是他干的?!?/br> 秦傅君呆呆在那走神,掌門陸陸續(xù)續(xù)的交代在耳邊響著。 之后,自己是怎么回的住處她都有點迷糊了。 回到閨房內(nèi),呆呆看著墻上的一幅字。 附庸風(fēng)雅,屋里掛點名人字句之類的事情在哪都挺正常,她也不例外,墻上那幅字就是她之前說的:時來紫氣山河動,窮經(jīng)皓首滿江紅。 字跡娟秀,是她自己寫的,她倒是想找到寫出這句話的人的真跡,奈何那位棄文從武的太干凈了,流傳于世的真跡太少了,又或許是被人捂著不肯外露,總之有的也不愿轉(zhuǎn)讓,她也買不起,只收藏了些臨摹的仿品。 她還去過幽角埠的妙青堂,花錢參觀仙桃樹,雖然昆靈山的仙桃樹她早就看過,可惜并沒有見到那位傳奇大才子。 看著眼前這幅字,恍惚出各種畫面來,有某夜兩人猝不及防的一摟,有胸口的泥手印,有面對面的猥瑣小胡子談笑,有一人一劍幻化出許多天外飛仙般圍攻的壯觀。 她不敢相信寫出句話的人其實就已經(jīng)在她身邊。 次日,挑戰(zhàn)賽又開始了,她站在臺上將臺下的參賽人員給來回掃了好幾遍,并未看到那個蒙著臉的身影,她現(xiàn)在大概明白了那位為何要蒙著臉來參賽。 庾慶已經(jīng)讓徐以向昆靈山告假了,借口還是養(yǎng)傷,不管誰掛牌挑戰(zhàn)他,都讓先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