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 第401節(jié)
這番數(shù)落的話念叨完后,他自己反倒驚奇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舒出了胸中郁結(jié)已久的那口氣,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把自己給開導(dǎo)了。 龐成丘聽后想想也是,發(fā)現(xiàn)自己跟那位探花郎做過的事、經(jīng)歷過的人比起來確實(shí)不算什么,頓也釋然了,不過還是忍不住一嘆,“這哪是什么探花郎,分明就是個無賴?!?/br> 青牙剝了個花生米納入口中慢慢咀嚼,“人家不是早就揚(yáng)言棄文從武么,看這不要臉的德行,這江湖他倒是能混……” 回頭似又想起了什么,交代道:“你別杵我著,去關(guān)注下老板娘跟那三只傻鳥是個什么情況?!?/br> “好,我這就去。” “另外,樓下給我備好馬車,一旦發(fā)現(xiàn)那三只傻鳥來了,我們立刻轉(zhuǎn)移?!?/br> 龐成丘啞了啞,甚至驚疑,不見就不見,至于這般偷偷摸摸躲避么。 心里疑惑,嘴上還是應(yīng)下了,轉(zhuǎn)身就去執(zhí)行了,然剛到樓下就遇到了前來的古清照,雙方稍作交涉,古清照上了樓。 一見青牙,古清照便忍不住笑,“人已經(jīng)送走了,不用擔(dān)心了……居然還讓備馬車,至于么,見一面也死不了?!?/br> “見他大爺!”青牙呸了聲,指了指自己的斷腿,“殺人兇手活蹦亂跳的好了,我一個走過場的成了這樣,讓人怎么看,讓人怎么想?我在海市好歹算號人物,我不要面子的嗎?” “呵呵……” 古清照頓時笑的花枝亂顫,好一會兒才在對方的惱羞反應(yīng)中制住了癲笑,擺著手道:“不過還真是的,三人的傷應(yīng)該是真的好了,那位探花郎的經(jīng)脈居然在短短兩三天內(nèi)就恢復(fù)了,冥寺的醫(yī)術(shù)確實(shí)超出了我們的想象。” 這個,青牙已經(jīng)從龐成丘口中知曉了,他羨慕也沒用,人家冥寺可不會給他這個地頭蛇面子,別說求治,估計連門都進(jìn)不去,寧愿慢慢恢復(fù),也懶得去自取其辱。 他現(xiàn)在主要關(guān)心的是來意,“狗探花跑來究竟想干什么?” 古清照慢慢收了笑臉,沉吟道:“讓你幫忙找一個人,或者說是查一個人?!?/br> 青牙疑問:“那個尋親告示上的meimei?” 古清照搖頭:“不是,有一家叫‘靈犀齋’的出售丹料的鋪?zhàn)?,他想知道這鋪?zhàn)雍竺媸遣皇怯袀€東家,他想知道這個東家的情況,并找到他?!?/br> “靈犀齋?”青牙愣住。 以自己對他的了解,古清照聽出了弦外之音,“怎么,難不成你知道?” 青牙微微點(diǎn)頭,疑惑道:“一個犄角旮旯里的不起眼的鋪?zhàn)?,他找這鋪?zhàn)拥臇|家做甚?” 古清照感覺不對,“海市商鋪無數(shù),一個犄角旮旯里不起眼的鋪?zhàn)?,你怎么會記住,有什么不尋常之處不成??/br> 青牙:“這個鋪?zhàn)与m然不起眼,卻沒那么簡單,是海市少有的歷經(jīng)了千年的商鋪。” 第509章 佛光 歷經(jīng)千年的鋪?zhàn)?,古清照自然明白在海市有多不容易,漫長歲月導(dǎo)致的又何止是世事無常,物是人非更是海市那些商鋪的常態(tài),商鋪更迭流轉(zhuǎn),能做到三百年不易主的也是極少數(shù),更何況是千年。 那些所謂的少數(shù)也大多是世家,或是有底蘊(yùn)的在修行界數(shù)得上的真正傳承大派。 思及此,古清照自然要問,“這靈犀齋是哪個世家或是哪個大派傳承下來的鋪?zhàn)訂???/br> 青牙搖頭:“應(yīng)該不是,若是的話,有名有號有傳承的,狗探花還用得著找我?guī)兔θゲ閱???/br> 古清照頓感稀奇,“背后沒點(diǎn)傳承,一家不起眼的鋪?zhàn)釉趺纯赡芰鱾鬟@么久?” 青牙:“我也不清楚是什么情況,狗探花怎么剛好就查到這鋪?zhàn)由先チ???/br> 古清照越發(fā)驚奇,“連你都不知道情況?這怎么可能?你若覺得這鋪?zhàn)佑絮柢E,你能忍到現(xiàn)在不去查它的底細(xì)?” 青牙手中剝出的花生米慢慢納入口中,用固定的一邊牙口咀嚼,人也重新躺下了,“干娘不讓我碰?!?/br> “干娘?不讓你碰?什么意思?” “早年,我剛立足擔(dān)事時,干娘怕我胡亂沖撞到某些人頭上,就交代了一些事情,其中就有一些持續(xù)年代久遠(yuǎn)的老鋪?zhàn)?。干娘提醒了,那些鋪?zhàn)幽軅鞒星?,背后必有緣由,是我招惹不起的,惹出了事連干娘也未必能保我。 干娘列舉的鋪?zhàn)赢?dāng)中就有這家靈犀齋。 我雖不敢碰,卻也忍不住好奇,暗中觀察過靈犀齋,甚至是暗中觀察了好長時間,但并未看出任何異常,只發(fā)現(xiàn)這靈犀齋看似的段偏僻,買賣冷清,其實(shí)生意還是不錯的,做的大多是多年來憑信譽(yù)一點(diǎn)點(diǎn)慢慢累積下來的老客戶的生意,不少甚至是看不到主顧的定期送貨的買賣,但貨物的流向是清晰的。 觀察過后,我當(dāng)年其實(shí)也有了和狗探花一樣的疑惑,只知靈犀齋背后另有東家,卻不知東家究竟是什么人,隔壁鄰里的也沒人見過。背后的東家很神秘,我也想知道是誰,但干娘有交代在先,我也不敢深查下去。” 古清照蹙眉,“原來如此,不知那位探花郎又是因何盯上了那位神秘東家?” “鬼知道他想干什么,總之他惹出的事是屢屢讓人防不勝防,找上門來就沒好事。” “那怎么辦,你查還是不查,我該怎么給他交代?約好了三天內(nèi)給他答復(fù)的?!?/br> 青牙慢慢咽下口中的東西,沉默了,也猶豫了,他本能的是想拒絕的,怕又會被庾慶連累,但他同時也好奇上了,既想知道庾慶想干嘛,自己也想知道靈犀齋的背景。 琢磨了一陣后,徐徐道:“既然是干娘交代過的,那就問問干娘的意思吧。” 看了看自己的斷腿,“我腿腳不便,你走一趟吧?!?/br> 古清照回頭看了看外面天色,點(diǎn)頭起身了。 她也是說走就走,下了樓就直接讓人準(zhǔn)備了一輛不張揚(yáng)的馬車,鉆入車內(nèi)悄然離開了驚鴻殿…… 星月移位,大約一個多時辰后,那輛馬車又回來了,車簾子掀開,古清照又鉆下了馬車,聽著依稀還未散場的歌舞動靜,穿過不時彎彎轉(zhuǎn)轉(zhuǎn)的連廊,再次登上了樓閣與青牙會面。 剝著花生的青牙抬眼問了句,“怎樣?” 在他的躺椅旁,掉了一堆的花生殼,一天到晚不知道要吃掉多少花生。 古清照在他邊上坐了,搖頭,“干娘說,讓你別碰的就不要去碰,不該知道的就不要多想,給自己留點(diǎn)余地?!?/br> 青牙聞言輕嘆了一聲,多少是有些失望的,很好奇那個靈犀齋是怎么回事,本以為可以借著那狗探花的由頭查一查,沒想到還是被否了,只能是微微點(diǎn)頭道:“知道了,那你也只能是這樣回那狗探花了。就怕那廝自己不樂意,但愿那廝不會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交代又跑來找事。” 古清照:“大概是不會的。” 青牙嗤了聲,“我才跟他見過幾次,他就以為跟我很熟似的,就那廝的尿性,你以為他會客氣?他恐怕是覺得自己是天下第一才子,覺得能跟我來往是給我面子,媽的,什么東西!” 古清照:“我也擔(dān)心這個,干娘說不用擔(dān)心,說他這次沒空計較,說他近期會去趟冥海深處,說是你下手的好時機(jī)?!?/br> 青牙訝異,“干娘連他要去哪都知道?” 古清照略聳肩,“有什么好奇怪的,干娘既然這樣說了應(yīng)該就不會有錯?!?/br> 青牙默默點(diǎn)頭,表示認(rèn)同,疑問:“讓我去冥海下手?” 古清照:“你又忘了干娘的交代,要你親自下手的話還用等到現(xiàn)在嗎?還是老樣子,你不是說赤蘭閣那位少閣主即將來到嗎?你既然能把他給唆使來海市,再把他給唆使來驚鴻殿找你,應(yīng)該不難吧?” “把人誘來倒是簡單,干娘的意思是讓那位少閣主去冥海深處動手?” “是這個意思,到了冥海深處,那位少閣主可以肆無忌憚的動手,在這里他多少也得收斂一點(diǎn),不可能完全無視千流山和海市的規(guī)矩?!?/br> “這恐怕不好辦吶,狗探花和冥寺的關(guān)系,你也看到了。有了冥寺的關(guān)系,自然就有了海族的關(guān)系,有海族的支持,想在冥海中搞贏那狗探花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我怕我去了沒辦法從冥海里走出來,估計龍行云也不敢冒這險吶?!?/br> “所以你要先帶他先去一趟冥寺,先爭取到冥寺的支持。” 青牙頓時驚了,“爭取冥寺的支持?這怎么可能,我以前又不是沒去敲過冥寺的門,我連冥寺的大門都進(jìn)不去,更不可能說服冥寺支持我們?nèi)ジ隳枪诽交?。?/br> “所以要讓你帶那位少閣主去,他去了,你自然就能進(jìn)去,自然就能說服冥寺。” “這不可能吧?赤蘭閣在千流山那邊是有點(diǎn)名堂,但冥寺只怕未必會放在眼里,也不是未必,而是肯定不會。在冥寺眼里,龍行云算個什么東西?冥寺犯不著給龍行云面子?!?/br> 古清照嘆道:“我也覺得奇怪,覺得不可能,可干娘既然說能行,那想必就不會有什么問題。干娘既然這樣說了,不管行不行,你也得硬著頭皮去試試?!?/br> 青牙皺了眉頭,最終也只能是默默點(diǎn)頭…… 天際微微亮?xí)r,冥寺白骨塔最頂層的窗口內(nèi),突然綻放出了柔和白光,光線并不強(qiáng)烈,也照射不遠(yuǎn),溫溫吞吐著。 早起的長空正在潔凈自身,準(zhǔn)備做早課,突見塔頂異常,神情一肅,喃喃一聲,“佛光!” 旋即扔下手中的毛巾就快步疾行到了正殿外。 他剛要進(jìn)去通報,里面便傳來了師父的溫和聲音,“我知道了?!?/br> 下一刻,手上捻著念珠的冥僧已經(jīng)從黑漆漆的殿內(nèi)赤足走出,走到了屋檐下,抬眼看向了白骨塔上的柔光,做了個合十禮敬的動作,才邁步走下臺階,一路徐徐走去。 此時,白云也從后院跑了過來,見狀也回避在了臺階下,和長空并排合十禮敬著,口中念念有詞地面對白骨塔,并沒有跟師父一起過去。 與此同時,正殿內(nèi)又走出兩個身穿潔白僧袍的身影,正是那兩位長須雪白貌似一直枯坐參禪的老僧人,兩個老和尚也站在了屋檐下面對白骨塔合十禮敬,口中喃喃有詞著,皆一臉虔誠。 冥僧步入塔內(nèi),走上塔內(nèi)白骨臺階,一步步拾階而上,途徑窗口時,或見海市的璀璨燈火,或見窗外的星辰若隱若現(xiàn),或見天際的魚肚白,一路環(huán)繞而上。 到了快到塔頂?shù)臉翘萆蠒r,他身披黑色金格袈裟的身影便已被上面滲透下來的潔白柔光所籠罩,登至最頂層時,連背影也被潔白柔光所包裹。 他未停步,向著最明亮的潔白柔光中心走去,中心柔和白光最濃烈之處依稀有個柔光濃縮的人形身影,根本看不清形態(tài),更不用說看清面目。 冥僧走到人形光影跟前,緩緩跪地,虔誠著,合十叩頭而拜…… 傷后的師兄弟三人靜養(yǎng)休整了一整天,屋外陽光明媚,屋內(nèi)的師兄弟三人也呆不住了,又蹦跶下了樓,往北市方向而去。 至于小黑,三人已經(jīng)懶得管了,反正他們帶小孩就知道逼小孩練字,小黑自然也不喜歡跟他們在一起,干脆讓胡尤麗帶去街頭巷尾做生意去了。 沒了拖油瓶也輕松,此時三人游逛在街頭,不管有錢沒錢,也不管之前遭遇了什么或干了什么,三人如今的心情不錯,起碼身心是比較放松的。 那天晚上雖沒找到青牙,但也算是從古清照口中知道了他們想知道的一些答案,冥寺出手了,他們身上的干系便被撇清了,王雪堂的死,地母的賬算不到他們頭上,百分之百就是遮羅山長老屠休魁殺的。 因?yàn)橛兴灸细娜藚⑴c了審訊,所以證據(jù)確鑿。 至于為什么,古清照沒解釋透,只隱約提點(diǎn)了一下大圣逼死地母弟子的事,師兄弟三人頓時懂了,明白了為什么這么快就查明了屠休魁是兇手。 所以此時的師兄弟三人可謂是在海市輕松逛街。 看看街頭的種種繁華,南竹突然別有感慨地嘆了聲,“不做虧心事就是好??!” 庾慶和牧傲鐵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前者道:“能不能別亂放屁?” 牧傲鐵也給了句,“我們從不做虧心事。” 南竹迅速前后左右看了看,干笑一聲,“放心,不會有人聽到,聽到了也聽不懂。” 走走逛逛,又到了北市,又到了老井坑一帶,輕車熟路地進(jìn)了巷子,三人又到了“靈犀齋”的大門口。 第510章 貴客 門內(nèi)一眼可見的柜臺上,那只白貓已經(jīng)醒來,坐在那,一雙“明眸大眼”靜靜盯著門外的三人。 三人陸續(xù)走了進(jìn)去,發(fā)現(xiàn)鋪?zhàn)永镆廊焕淝?,沒一點(diǎn)買賣的氣氛。 “喵?!卑棕堓p輕叫喚了一聲。 于是柜臺后面升起了一顆腦袋,三人之前見過的那個老頭從后面的躺椅上坐了起來,見到是他們?nèi)齻€,趕緊站了起來,“喲,三位貴客來了?!?/br> 庾慶靠在了柜臺前半趴,“掌柜的,話傳給你們東家沒有?” 一旁的南竹則直接伸手?jǐn)]貓,一只手從貓背倒刮到了腦袋上,單手摸摸腦袋,又捧捧下巴,手指還去勾貓脖子,逗的那白貓一個扭頭跳下了柜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