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 第399節(jié)
沒走幾步,南竹便忍不住嘀咕,“好家伙,這鋪子藏在這里面,轉(zhuǎn)著找的都不容易發(fā)現(xiàn),尋常來往的客人能看到?這生意能做的下去嗎?” 話雖這樣說,實際海市這地方見縫插針的商鋪還挺普遍的。 巷子也沒多深,靈犀齋的鋪門幾乎快要和巷子的寬度一致。 停步在門口的三人看了看門上的招牌,庾慶再次抬起手上戒指對比了一下招牌上的圖徽,確認是一樣的,正要邁步進去時,忽一怔,又再次盯向了那招牌。 南竹招呼一聲,“走,進去看看。” 庾慶卻伸手扯了一下他的衣袖,低聲問:“你確定那日打探到的消息說的是這家鋪子沒開張幾日?” “是啊,有什么問題嗎?”南竹不解,順勢再看招牌,也順了庾慶的思路,忽也愣住了。 盯著招牌的牧傲鐵道:“這鋪子開張的時間應(yīng)該不短,至少這塊招牌書寫的時間不短?!?/br> 不用他解說,南竹自己也看出來了,這塊招牌有歲月的痕跡,有些地方已經(jīng)略顯斑駁,一看就不太可能是新掛的招牌,他不禁遲疑道:“我應(yīng)該沒記錯吧?” “看看?!扁讘c說著已經(jīng)先邁步進去了。 內(nèi)里光線也不怎么樣,進入的第一眼感覺就是看什么都比較朦朧。 正對門口的小小空間只有一張柜臺,后面是一堵墻,墻壁架子上擺了一排大大小小的不同顏色的罐子,顯得很雜亂。 柜臺上還蜷縮著一只雪白的貓,察覺到有人進來也只是睜眼看了看,然后又繼續(xù)酣睡。 三人往柜臺后面看了看,發(fā)現(xiàn)沒人,空蕩蕩的一張椅子而已。 就這時,突兀冒出一個沙啞的老頭聲音,“三位貴客想買點什么?” 師兄弟三人齊刷刷抬頭向上看去,差點被嚇一跳,只見正當(dāng)門的墻頭上架著一顆腦袋,一顆幽森森的老者腦袋,臉上笑容也不知是不是光線的原因,給人一種詭異感。 墻上長了顆腦袋?三人瞠目結(jié)舌一陣后,庾慶喉結(jié)動了動才回道:“先看看再說?!?/br> “貴客里面請。”老頭扔下話,腦袋也從墻頂收掉了。 三人面面相覷一頓后,繞過了柜臺,繞過了那堵墻,繞過了正門口的狹小空間,眼前空間倒是又霍然寬敞了起來,幽暗的光線下擺了一排排的貨架和大缸。 三人暫時無心觀察此地環(huán)境,都齊刷刷回頭看向了咚咚腳步聲下來的地方,只見一個花白頭發(fā)的佝僂老頭笑出了一臉褶皺,手里提著一盞燈籠從樓梯上走了下來,燈光下正是之前看到的那張老臉。 此時三人才明白墻頂上長腦袋是怎么回事,原來墻后面就是樓梯,人站在樓梯上往墻頭上伸了腦袋而已,虛驚一場,還以為是什么術(shù)法花樣。 除了老頭下樓的腳步聲,這里很安靜,一堵墻似乎隔去了外界的一切喧囂。 “貴客要看貨,把燈都點上?!?/br> 走到樓下的老頭喊了聲,然后將手中燈籠掛在了樓梯旁。 一側(cè)又有燈光亮起,師兄弟三人回頭看去,只見一個瘦高的獨目人手里拿著火折子,正在將室內(nèi)空間熄滅的油燈給一盞盞點燃。 不一會兒,四處通明的燈火祛除了室內(nèi)陰森森的氣氛,老頭的面色也顯得正常了不少。 “各種丹爐,各種煉丹所需物料,本鋪大多不缺,就算是本鋪沒有的,只要貴客不急,也可以幫忙聯(lián)系?!?/br> 佝僂老頭沙啞著嗓音介紹了一下,伸手示意請。 師兄弟三人跟著他走進了那一排排的貨架中,只見壇壇罐罐上標(biāo)著各種標(biāo)簽,什么丹砂、rou靈芝、水犀桂、地藏紅、十丈青之類的,名堂太多,看得到,記不住。 師兄弟三人本就對這些沒興趣,觀察的是其它方面。 一排貨架走到盡頭后,庾慶貌似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掌柜的,看你這鋪子的一些擺件痕跡,應(yīng)該不是新開張的吧?” 佝僂老頭呵呵笑道:“自然不是,任誰都能看出?!?/br> 師兄弟三人相視一眼,庾慶又道:“不對吧,我前幾日在街頭看到貴號打出的攬客旗號,特意過去問了問,扛旗走街的雇卒為何說這‘靈犀齋’是新開張的,難道那攬客旗號不是貴號打出去的?” 佝僂老頭邊走邊頷首道:“前些日子確實雇了些人去扛旗攬客,這應(yīng)該不會有錯,至于為何會說成是新開張的,估計是接活的人沒跟同伙說清楚吧,誤以為是新開張的也不奇怪,畢竟大多派那種活的都是開張的新店?!?/br> 聽他這樣說,師兄弟三人疑惑互看,但也不可否認,確實有人家說的那種可能,他們在這里沒有勢力也找不到當(dāng)日扛旗的人去再次核實。 慢步在貨架中間同行的南竹,忍不住問道:“掌柜的,那你們這‘靈犀齋’究竟開了多少年?” 佝僂老頭搖頭道:“實不相瞞,本鋪開了多少年,老朽也不清楚,恐怕只有東家清楚,反正肯定比老朽年紀(jì)大。” 這鋪子背后還另有東家?庾慶下意識四周看了看。 南竹奇怪,“你是掌柜的,會不清楚這鋪子開了多久?看你的樣子,在鋪子里干的年頭也不短了吧,這么多年,難道你能忍住不問東家?” 佝僂老頭呵呵道:“問自然是問過,東家語焉不詳,我們給人干活的,也不好追問到底。” 南竹:“你們東家可在?” 佝僂老頭:“東家是個心寬的人,甚少在鋪子里露面?!?/br> 南竹:“敢問貴號東家姓甚名誰,是男是女,家住何方?” 聞言,佝僂老頭停步了,轉(zhuǎn)身打量起了師兄弟三人,“我說諸位,看你們的樣子好像不是來買東西的。東家的事老朽不好多說,因東家特別交代過??傊句伾舷碌囊粦?yīng)事務(wù)老朽都能做主,有什么事盡管與老朽談便可?!?/br> 聽話里意思都能感覺到這位東家是個神秘人,但也正因為這份神秘令師兄弟三人心里充滿了期待,懷疑很有可能就是那位麗娘。 庾慶默了默,當(dāng)其面抬起了手,露出了手上的那枚戒指給對方看,“掌柜的,您看一眼,看眼熟不眼熟?” 佝僂老頭疑惑,但還是湊近了觀望,細看之后“咦”了聲,又繼續(xù)仔細觀察。 庾慶大喜,立問:“是不是見過同樣的戒指?” “這戒指還有同樣的嗎?”佝僂老頭一臉不解的樣子,把庾慶給問了個一臉寂寞,后又指了指大門方向,“倒是這戒指上的圖文看起來跟我們鋪子的圖徽一模一樣。” 庾慶換手勢,雙手抱拳,拱手懇求,“掌柜的,能不能通融一下,跟你們東家知會一聲,行個方便與在下面談?” 老頭搖頭擺手,“不行不行,東家說了,不管多大的買賣都不要打擾他,他嚴(yán)令在先,說什么都沒用的。我看你們也不像是來做買賣的,倒像是來探人私密的,恕本鋪不再接待,請回吧。” 庾慶只好換個說法,“不如這樣,見不見我,由你東家自己決定,掌柜的只需把我手上戒指圖案和你們店徽相同的事告訴貴東家便可,我留個地址在這,靜候佳音,如何?” 老頭一臉不耐煩地擺手,并轟趕,“不行不行,走吧走吧,再不走可就要招呼鎮(zhèn)海司的人來請你們走了。” 見如此,庾慶頓時變了臉色,“掌柜的可知青牙?” 佝僂老頭一愣,反問:“您是青爺派來的?” 庾慶:“青牙是我兄弟,我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就問你一句,你這店還想不想開了?” 佝僂老頭明顯有了忌憚,嘆道:“老朽說了,東家是個心寬的人,就算是青爺來把這鋪子砸了,東家也不會因事露面的。” 庾慶:“就我剛才說的,我留個地址,讓你給你東家?guī)Ь湓捯膊恍袉???/br> 他相信只要這鋪子的背后是與麗娘相關(guān)的,知道這個消息后一定會聯(lián)系他的。 老頭想了想,最終一嘆,“好吧,不過東家會不會回應(yīng)你,老朽可不敢保證?!?/br> 庾慶懶得啰嗦,“借紙筆一用?!?/br> 于是一行又到了前面柜臺前擺出了紙筆,庾慶提筆留下了胡尤麗的住址,并在下面附上了一句話:尋找meimei麗娘。 之后,這事也就算是暫時告一段落。 師兄弟三人離開了鋪子后,又去周圍的鋪子四處打聽有關(guān)這個“靈犀齋”的情況,結(jié)果情況還真如之前那佝僂老頭所說一般,連街坊鄰居都愣是沒人見過那位東家,確實有夠神秘。 行走在街頭,南竹有些憂慮:“那位東家神秘到這種地步,你確定帶句話就能見上?” 庾慶:“那位東家不容易見,青牙總?cè)菀滓姷桨??!?/br> “青牙?”南竹不解,“什么意思?” 庾慶:“青牙消息靈通、路子野,讓他幫我們查出這東家的底細應(yīng)該沒問題,等幾日若見不到人,我們就自己找上門去拜訪。走,找青牙去?!?/br> 他也是沒辦法,那位東家如此神秘,逼得他不得不窮盡所有手段去查,柳飄飄那邊實在不太方便,在這海市他也只能是去找青牙。 第507章 地頭蛇在里面 找青牙不僅僅是這靈犀齋背后東家的事,還有之前想了解的目前局勢,擔(dān)心會被地母給收拾。 如今兩件事情湊在了一塊,師兄弟三人不得不再次往驚鴻殿跑,這次怎么的都要想辦法先找到青牙。 然跑到驚鴻殿門口請通報,其結(jié)果還是一樣的,門口迎來送往的管事客客氣氣還是那番話,“三位爺,真對不住了,青爺外出辦事還沒回來呢?!?/br> 庾慶問:“大概什么時候回來?” 管事苦笑道:“爺,您就別為難我了,青爺是什么人物?他的事怎么可能被人輕易掌握,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br> 一番客氣把這師兄弟三人給打發(fā)了,結(jié)果卻與之前不同,發(fā)現(xiàn)這師兄弟三人并未走遠,而是坐在了對面的路牙子上,坐成一排的眼巴巴瞅著這邊。 門口左右兩名看門的湊到了那位管事身邊,一人道:“黃管事,青爺好像一直在里面吧?” 管事哼了聲,盯著路對面的師兄弟三人,“這還不懂么,不想見?!?/br> 另一看門的說道:“直接轟走不就行了?!?/br> 管事白他一眼,“你們知道個屁,他們愛坐路邊上就讓他們坐去,過來了就客客氣氣應(yīng)付,千萬別招惹他們?!?/br> 有些話他不好到處亂說,王問天在驚鴻殿被幽差帶走的那一晚,動靜一出他也跑去了現(xiàn)場,當(dāng)時親眼看到了對面坐路邊的那三個家伙,何況龐成丘也特別交代過不要招惹。 “是,明白了?!?/br> 兩名看門的伙計連連應(yīng)下,大概聽懂了,那三位應(yīng)該是有些來路的,不是普通人。 也不難理解,能屢屢直不愣登跑來找青牙的人,能是一般人嗎? 殊不知盯著這邊的庾慶已經(jīng)是驟然瞇眼,緊盯了他們說話時的嘴唇動作。 坐路邊上聽著驚鴻殿內(nèi)隱隱飄出的歡樂歌舞聲,南竹忍不住嘆了聲,“說起來咱們好歹也是一天賺過上億的人……什么時候咱們也能像那里面的人一樣揮金如土的快活一回就好了?!?/br> 牧傲鐵淡淡回了句,“庸俗!” 南竹翻了個白眼,然跟老九這木頭疙瘩練嘴也沒意思,回頭瞅向了目光閃爍不知道在思索什么的庾慶,話鋒一轉(zhuǎn),“我說老十五,咱們這大事小事不管什么事都找青牙,合適嗎?我如果是他,只怕都要煩的慌,畢竟也沒啥交情。 老十五,別說我沒提醒你,人家是有點把柄在你手里沒錯,可你若老是拿那點把柄去使喚人家,任誰都受不了,真把人家給惹膩歪了,這種地頭蛇可是不好惹的,萬一逼得人家滅口就不好玩了?!?/br> 庾慶盯著對面的大門,徐徐道:“我不至于這么不識相,我敢煩他自然有敢煩他的原因,你放心,這位地頭蛇沒資格跟我們翻臉,能使喚就盡管使喚?!?/br> 聞聽此言,南、牧二人齊刷刷回頭看向他,皆一臉訝異和不解。 南竹自然要問,“怎講?” 庾慶:“因為我捏住了這條蛇的七寸?!?/br> 南竹頓不滿道:“在我們兩個面前就別拽文了,什么情況?” 庾慶看了看四周,抬手擋了口型,聲音再壓低了幾分,“這條蛇可能是別人養(yǎng)的,他背后應(yīng)該另有主人。我上回來弄藥的時候,無意中聽到了他跟里面那老板娘的談話……” 他把那次來弄白羅紗時,無意中發(fā)現(xiàn)的談話內(nèi)容告知了兩位師兄,只說是無意中聽到的,沒說是觀字訣看出來的。 南、牧二人聽后頗驚,南竹疑問:“能做青牙的干娘,年紀(jì)小不了,背后居然躲了個老娘們要在暗中搞咱們,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