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 第3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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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蘭環(huán)顧一眼,知道指望不上其他人,硬氣道:“謝先生好意,不用了,就他們三個那點修為,我一人足矣?!?/br> 鐵面人回頭盯著她,“那三個人沒什么,主要是之前看到的大蜘蛛,也不知是什么東西,你自己多加小心?!?/br> “是?!卑滋m應了聲,便直接縱身跳下了懸崖。 鐵面人抬手指向一側,“高遠,你送他們從一側過去,我一個人再去找那位談談?!?/br> “是?!备哌h等人應下,迅速朝那邊飛掠而去。 鐵面人炮射而出,斜斜射向空中…… 懸崖底下,站在崖頂往下看時覺得黑漆漆一片片,實則不至于伸手不見五指,人和物都能看清,就像是天剛蒙蒙亮的清晨,抬頭又能看到高處斜照在崖壁上的陽光。 托著金棺不疾不徐下降的師兄弟三人,驚疑不定地警惕著四周。 崖壁上,起先還沒什么,到了下半截后,出現了許多大大小小的洞窟,還有許多拳頭般大的坑坑洼洼,都是那種被什么東西戳出來的,還有許多清晰的大大小小劃痕,有些劃痕看著還挺新鮮。更詭異的是,下面少見陽光的地方,竟然到處懸掛著一張張網,大大小小的網,大的非常大,足有一座大庭院那么大,看著像是蜘蛛網,卻是金色的絲網。 就在三人要落地時,上空突然有東西呼嘯落下,三人抬頭一看,只見一塊巨石落下,撞在了一張金色絲網上,沖擊的力道太大,瞬間抻長的絲網最終還是被巨石崩破了,巨石轟隆砸落在地,砸落的動靜已經被絲網減弱了許多。 由此可見這金色絲網的韌性不一般,否則那么高掉下這么大一塊巨石,必然要出現強烈的土石崩飛場景。 托著金棺的三人同時落地,庾慶順勢將金棺扛在了自己一人的肩頭,兩位師兄戒備著小心四周,實在是崖壁上留下的痕跡有些觸目驚心,那肯定不是天然形成的,又有吳黑的提醒在前面。 更詭異的是,深淵底下遍布黃金,一坨坨的金疙瘩,小的拳頭般大,大的像桌面那么大,問題是形態(tài)都一模一樣,一坨坨稍帶點螺紋狀,大大小小鋪滿了地面,看著很是壯觀。 有一點不好,讓人不好下腳,行走不便。 “要是這里離出口近的話,還挖什么黃金,直接搬就行了。這黃金的形態(tài)怎么都這個樣子的,一坨坨的,不像天然形成的,人為的還是怪物搞的?” 南竹在旁小聲嘀咕,同時一起小心翼翼向對岸方向走去。 對岸的山崖上,鐵面人又與吳黑對峙上了。 “當年,阿士衡在進京趕考的路上,殺了白蘭的丈夫,此仇對她來說,不共戴天。畢竟是殺夫之仇,我也不好勸什么,她又跳下山崖追殺去了。當然,如果咱們合作了,至少暫時都是自己人,我自然是要想辦法阻止她的,尊駕覺得如何?” 鐵面人心平氣和的,把決定權交給了吳黑,某種程度上也是要將吳黑逼入兩難之地。 要么扔下寧朝乙等人去救庾慶三人,要么守著身邊人不去救下面三人,要么帶著身邊人一起下去冒險,而鐵面人也未必會坐視。 然而他卻不知道吳黑已經知曉了寧朝乙等人乃是對方派來的jian細,吳黑完全可以不管寧朝乙等人。 但是,吳黑沒有那樣做,反問:“路是他們自己選的,我為什么要下去救他們?” 此并非虛言,下面可能存在連他也難以面對的危險,他不會輕易帶著自己的兒子下去冒險,尤其是眼前還有個居心叵測之人,他之前就對庾慶把話給挑明了的。 鐵面具下的雙目瞇了瞇,也不吭聲了,對方寧愿坐視下面三人死,也非要一對一盯著他的話,他也不敢輕舉妄動干什么,早先那一次硬碰硬給了他深刻印象。 風吹鐵面人的黑斗篷翻飛,也吹亂了吳黑的長發(fā)。吳黑臂彎里的小黑好奇對方臉上的面具,伸手索要狀,鐵面人不理會,伸出的手也被父親摁了下去。 寧朝乙等人皆沉默在吳黑的背后。 其實,只要吳黑還愿意站在這里等候,就是對庾慶三人的一種態(tài)度…… 深淵底下,南竹發(fā)現一旁的金色絲網上似乎有一種油狀物質,他忍不住拿劍試著碰了碰,結果立馬發(fā)現劍被黏住了,用力拉也拉不斷,運功也震不開,反倒是把金色絲線越拉越長。 “你手怎么那么多,沒事碰它干什么?”扛著金棺的庾慶罵了一聲。 “嗨,誰知道呀?!蹦现裼行饧睌?,后來干脆舉劍往腳下金疙瘩上一斬。 當!金絲是斬斷了,卻依然粘在劍身上。 正這時,師兄弟三人忽齊齊看向空中,只見一個人影飄然而下,看清來者是誰后,神情皆凝重了起來。 南竹趕緊抽劍,卻始終無法擺脫粘性極強的金絲掣肘,只好放在了金疙瘩上磨。 庾慶第一時間放下了金棺,白蘭亦飄然落地,與師兄弟三人對上了。 身披斗篷的白蘭冷笑不止,“阿士衡,找了你幾年,今天我們終于見上了!”雙手十指的骨節(jié)已經是握拳捏響了。 庾慶并不知道喬且兒的死與她有直接關系,只是事到如今再回想往事,忽然覺得自己曾經干下的事太過幼稚,甚至有些荒唐可笑,盡管當初是人家夫妻為禍在先,然自己為了兩千兩銀子的靈米就能把人家丈夫給殺了,現在想來確實尷尬。 他現在的心態(tài),見到白蘭,略有歉意,對人家孜孜不倦的追殺也不想追究什么,想息事寧人,故而說道:“我很奇怪,你怎么知道你丈夫是我殺的?” 白蘭挑眉,怒不可遏道:“你還想否認不成?” 庾慶抬手打住,“我不想否認什么,再怎么否認,你也不會信。只是,我在馬蹄島喬莊見到你和高遠他們結伴出現的時候,就感到奇怪,你既然知道了事發(fā)經過,為何還能和高遠他們在一塊,為何不殺他們報仇?” 白蘭被他給說愣住了,警惕道:“窮途末路,還想?;ㄕ欣m(xù)命不成?” 庾慶明白了點什么,“所以你根本不知道你丈夫是怎么死的,你怎么會以為我那時的修為能輕易殺了你丈夫?” 白蘭明顯有所觸動,發(fā)現自己一直以來似乎都被仇恨給蒙蔽了雙眼,現在一想,是啊,這廝當年的修為怎么可能輕易殺了自己丈夫?驚疑不定了一陣后,反問:“你想說什么?” 庾慶答非所問道:“你丈夫的死,真的不能揭過去嗎?” 白蘭朝金棺抬了抬下巴,“她的死,你能揭過嗎?” “我明白了。”庾慶點了點頭,恰好這時,南竹正好在金疙瘩上磨掉了劍上黏住的金絲,當即示意道:“老七,老九,你們抬上且兒先走,容我與她把恩怨了一了。” 牧傲鐵:“還是我來吧?!?/br> 修為破玄后,還沒有正兒八經與玄級修士交過手,心弦緊繃之余,多少也有些躍躍欲試。 南竹挑眉道:“你們兩個家伙有病吧,三個人能聯手的事情,還要一個一個比是什么意思,嫌這里太安全了不成?”話畢,自己都忍不住四處看了看。 牧傲鐵略怔,也反應了過來。 白蘭嗤了聲,也不知這三個家伙哪來的自信。 庾慶沉聲道:“這是我跟她之間的恩怨,我自己解決,誰敢插手,別怪我翻臉,都給我滾一邊去!” 南竹和牧傲鐵齊刷刷回頭看向他,都有些意外,感覺老十五這“狠”發(fā)的有點沒來由,你跟人家又沒有過交情,除了仇恨還是仇恨,玩什么彼此的恩怨自己解決? 兩人察覺到老十五有點不太對勁,這不像是老十五的風格,感覺此舉似乎暗藏了什么深意,相視一眼后,皆退下了,雙雙抬著金棺退遠了,卻沒肯先離去。 庾慶也沒再多管他們兩個,單手扶劍,挺身上前,漠然道:“你不是要報仇嗎?我奉陪便是,來吧!” 白蘭哼了聲,“事已至此,也不急,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可以聽聽你的自辯,只要你能說清并證明自己不是兇手,我可以考慮饒你一條狗命!” 終究還是被庾慶之前的一些話給撩撥的變心了,誓殺庾慶的態(tài)度無法再堅決了,動搖了。 庾慶不屑道:“有些事情說不清楚,再怎么辯解也是我一家之言,你不會信的,我也懶得多費口舌。來吧,你若能拿下我,想逼我說什么都行,若做不到,我送你去陪你的丈夫,又何須啰嗦。” 白蘭:“不知死活的東西!” 第403章 一息三十六劍 她現在不是恨,而是有點被激怒了,人家就是不說,她除了動手還能怎樣? 庾慶也更嘴硬,“誰死誰活試過了才知道。” 對白蘭來說,簡直是口出狂言,然她心里也隱約感覺到了一絲絲異常,就是一種感覺,來自庾慶扶劍屹立的身形,巋然不動,手握劍柄挺胸而立的氣勢有一種融合感,或者說是人與劍的協(xié)調感。 但她并未多想,庾慶的實力她是經過方方面面知曉的,豈能被對方的裝模作樣給嚇住,頓不能再忍,一個閃身而去,當頭一爪罩向了庾慶的面門,妥善起見,五指間迸發(fā)出的法力先至,欲先將庾慶的動作給遲滯。 她一動,庾慶也動了。 她閃身而去,庾慶亦沖來。 她隔空一爪扣去,庾慶拔劍揮舞出寒芒隔空迎去。 只這一個照面,白蘭便悚然一驚,五指間迸發(fā)出的隔空掌控的法力被破了,瞬間被對方一劍給破開了。 這一瞬間,她便根據對方的出手威力判斷出了對方的修為,已破玄! 否則不可能輕易一劍就破了她的法力。 怎么回事?他的修為跨入高武不是才兩三年嗎?兩三年的時間就破玄了不成?為什么會這樣?服用了“廣靈丹”不成?問題是,從高武到初玄所需的“廣靈丹”可不是隨便幾顆就能搞定的,動輒上千萬一顆的靈丹,沒個幾億兩砸下去,怎么可能破玄。 修行中人看似賺錢多,也只是對比普通人,實則修行界的開銷也大,隨便搞點什么就動輒成千上萬兩的花銷,不是什么人都能有賺大錢的方向的。能動輒上億兩花錢的人,其實還是極少數,大多數修行中人都得辛辛苦苦攢錢,攢下的錢大多又都投入到了修行資源當中。 若非如此,他們夫婦當年也不至于為了孽靈丹去冒那么大的風險。 據她所知,這位探花郎在幽角埠搞出的聲勢雖然很大,但手頭一直很緊張,鐵面人那邊就是拿準了這一點的。 然事實就擺在眼前,人家的修為確實破玄了。 一時輕敵,未能扼制住對方,兩相沖撞,反應過來已晚,兩人已相互近身,再起的劍影如跗骨之蛆,追魂奪命。 劍光時而橫斷江河,令人攻勢難續(xù)。時而如艷陽高照,令人不敢直視。 劍勢時而逆天而起,時而遁地而下,時而背劍如脊,時而一往無前,時而劍出右手,時而左手借劍填空,總之以最快的速度出劍,不給對手喘息之機。 看似轟轟烈烈的攻擊,對白蘭來說,劍影卻如鬼魅一般,在身邊神出鬼沒。 她感覺自己被圍攻了,心中有剎那的驚艷,她還是頭回體驗到被一個人圍攻的感覺。 快,太快了,宛若一只游龍圍繞著自己快速盤旋,不時亮爪出擊。 這也是讓她真正驚艷的地方,驚艷于庾慶的身法。 也不知是身法催發(fā)了劍招,還是出手的力道帶動了身法,扭動變換的身形屢屢以不可思議的角度飄忽了出去,身形凌空還能那般靈巧多變且迅捷,這御氣的身法真的是把她給驚艷了,真正是婉若游龍。 她不知道的是,庾慶修煉的身法和劍訣是配套的,正叫“游龍訣”。 真正讓她感到恐懼的是,對方的劍不但神出鬼沒,更重要的是出劍的速度極快。 面對致命劍光,她心里也緊張了,拼盡全力反擊,渾潑而出的罡氣逼向四面八方,身形瘋狂飛轉,手足并用,瘋狂反擊,雙爪變成了雙拳,拼盡修為狂轟出去,就是想把繚繞的劍光給逼開。 四周的金網似遭受了狂風暴雨般的侵襲,劇烈動蕩不安。 地面的金疙瘩不斷被打出咣咣聲,瞬時如一口大鍋里在炒豆子一般。 破破破,狂暴的轟擊之力,不是被一劍劍破開,就是被對方閃沒的身法給躲開了。 兩人就好像是在比誰轉動的更快似的。 為了不影響自己的反應速度,白蘭身上的斗篷已經被她施法炸裂成紛飛的碎片。 然而,她出手的速度還是沒人家快,身法也還是不如人家快而多變。 問題是,對方一開始的實力似乎還有所保留,后來卻是速度越來越快,對她來說簡直恐怖。 面對這種比拼,白蘭的狀態(tài)被逼至歇斯底里。 對方的劍快到了她甚至不敢找機會脫身逃離出去,怕稍緩便會被對方一劍給斬了,整個人真正是被封在了對方的劍影下。 可是后來,她的胳膊和腿上,還有身上都傳來了劇痛,她來不及去看是怎么回事,卻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心中頓涌起一股絕望和悲涼。 觀戰(zhàn)的南竹和牧傲鐵都驚呆了,看了一團眼花繚亂,又似鮮花綻放。 急速旋轉的白蘭,配以翻飛的裙袂,就像是一朵盛開的鮮花,而庾慶的人影恰似鮮花周圍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