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 第137節(jié)
崔游心中冷哼,之前他和秦訣還只是懷疑這廝會來見元山,親眼看到后,無異于坐實了一些猜測,哪里還會信庾慶僅僅是來賀喜,淡然道:“原來如此,還以為你是以鑒元齋身份過來賀喜的,原來又成了‘碧海船行’的人。行,都是自己人,有事不會客氣,一定找你?!?/br> 一聽鑒元齋的身份,庾慶心里就罵開了,他倒是想以鑒元齋的身份來賀喜,奈何被人搶了幾百萬,手頭上不寬裕,這是普通人家隨便一點賀禮就能打發(fā)的地方嗎?而且還是州牧嫁女,看看別人賀禮都是怎么給的。 賀禮給少了,被人笑都是其次的,被人懷疑上了跑來的目的才是真麻煩。 有幾百萬的底氣,他肯定隨便砸,他還不知道有錢好辦事嗎? 奈何手上的那些錢是打算用好久的,得省著花,總不能沒了又跑回幽角埠去找鐵妙青借吧?何況等他再去幽角埠十有八九妙青堂已經(jīng)沒了,鐵妙青估計也不知道去了哪,落到秦訣手上給秦訣生孩子去了都說不定。 他也是舍不得花錢才去投奔了碧海船行,烈日下暴曬成這樣他也不愿意。 當(dāng)然,現(xiàn)在說這個沒意義,幾百萬銀子的仇,他豈能忘,找到機會他肯定算這筆賬,表面上還要裝作對方?jīng)]搶過自己的樣子,問:“你們怎么也跑來了?” 崔游:“你以為幽角埠做買賣,是坐那干等的不成?經(jīng)常要出來尋找商路的,做八方買賣,交八方朋友是常事?!?/br> 庾慶哦了聲,這個他倒是信的。 掌心里的“大頭”似乎不習(xí)慣被那樣握著,在他掌心里掙扎翻騰,然而庾慶就是不讓它露面。 “對了,正要為這事提醒你。我和大掌柜這次來是先來摸情況的,沒有用幽角埠的身份,你回頭不要說漏了嘴。”崔游嘴上提醒,心里也是嘀嘀咕咕。 他們以為庾慶搞了鑒元齋的身份,來了見元山,肯定會以鑒元齋的身份來賀喜,怕這邊再搞出個鑒元齋的身份來賀喜不合適,同一家人分兩波來賀喜算怎么回事?任誰都要懷疑。 怕引來不便,怕會搞出節(jié)外生枝的事,所以身為鑒元齋的主人反而沒敢用鑒元齋的身份,臨時用了個別的身份。 沒想到的是,庾慶找他們搞了鑒元齋的身份,跑來這里居然沒用,早知如此他們就不用造假了。 “都是自己人,放心,不會說漏嘴。”庾慶滿口答應(yīng)下,旋即又好奇問道:“那你們用了什么身份闖進來的?” 崔游:“這個簡單,就說準備在巒州境內(nèi)做金店買賣,人家一聽就懂,是來抱兩邊大腿的?!?/br> 庾慶哦了聲。 兩人沒有多聊,也不好多聊,裝作初識的樣子,隨便交談了一會兒就分開了。 庾慶也不急著回院子里了,又坐回了花壇邊,灑在花泥里的靈米還在,他又放了“大頭”去吃…… 一棟小樓外,秦訣踱步徘徊,他們?nèi)瞬欢?,禮不夠重,加之身份不夠份量,沒有分好宅院給他們,就一棟小樓給他們湊合。 見到崔游回來,他立刻走到了邊上的亭子里等候,待人入內(nèi),立刻問道:“情況如何?” 崔游當(dāng)即把交流的情況告知了。 聽完后,秦訣疑惑,“那廝怎么又混‘碧海船行’去了,這船行的實力不小,我聽老二他們說過,這船行背后的靠山其實就是殷國,錦國的探花郎又跟殷國攪一塊去了,以他的身份不可能是偶遇。他居然還在船行肩負了要職?這家伙倒是讓人越來越摸不清深淺了?!?/br> 崔游:“總之他說什么僅僅是跟船行來賀喜的鬼話不可信,他既然出現(xiàn)在了這里,您的猜測應(yīng)該就沒錯,肯定是有所圖謀的?!?/br> 秦訣在亭子里轉(zhuǎn)身,看向了遠處那座戴著綠帽子的大山,“真是沖那地方來的不成?盯緊他?!?/br> “放心,已經(jīng)讓他們兩個去盯了?!贝抻谓o了交代,但還是有些擔(dān)憂,“大掌柜,照您話說的,碧海船行后面是殷國,阿士衡跟船行那些人攪在了一塊,局勢似乎變得復(fù)雜了,我們顯得有些勢單力薄,真的還要繼續(xù)卷入這事嗎?” 之前他們的判斷是,憑庾慶三人都能蹚的事,他們自然是更沒問題,沒想到庾慶一轉(zhuǎn)眼跟一伙大勢力成伙了。 秦訣也有些進退維谷了,“現(xiàn)在通知老二他們也來不及了,先盯著看看情況再說吧?!?/br> 第178章 有倚仗 見元殿側(cè),有露臺,臺上有一白衣漢子,一手搖著折扇,一手秉著山羊胡須,頗有幾分書生氣,只是目中時常泛冷。 此乃見元山掌目妖,上下稱之為大掌目,執(zhí)掌觀山、哨探之類的事務(wù)。 一名小掌目在其耳畔嘀嘀咕咕一陣后,白衣大掌目揮手示意其退下后,自己也轉(zhuǎn)身而去,進了見元殿內(nèi)。 殿內(nèi)兩名小妖正在幫洪騰拉扯大喜的衣裳,評頭論足的。 過來的大掌目偏頭示意下,兩名小妖迅速退下了,他于洪騰耳畔低聲道:“昨天賀客中,說是要在巒州開吳氏金鋪的那伙人中,有人與碧海船行的人接觸了。下面報,兩邊看起來是清晨偶遇,觀說話的神態(tài),卻應(yīng)該是熟人。” 洪騰默了一下,問:“兩邊什么關(guān)系?是一伙的嗎?” 大掌目:“不清楚?!?/br> 洪騰:“找千里郎,即刻傳訊給京城那邊的熟人,讓那邊幫忙查一下京城是不是有專門開金鋪的吳氏,有沒有這幾號人,又是否派了人來巒州這邊拓展金鋪買賣?!?/br> 大掌目略遲疑道:“大王,讓千里郎單獨為這事跑一趟京城,花費不小另說,最快也要明天才能有結(jié)果回來。恕屬下直言,管他是真是假,只要他送上了貨真價實的賀禮便成,回頭送客,事后大不了不再來往便是?!?/br> 洪騰想了想,覺得有些事情還是要讓這家伙知道一些,不然不好辦事,當(dāng)即招手,示意他附耳過來,低聲細語道:“千流山的三爺駕臨了,帶來了重要差事,這趟婚事咱被人設(shè)計了……” 一番嘀嘀咕咕,大掌目聽的一臉震驚,神色也越發(fā)凝重起來。 告知了大概的緣由后,洪騰手指戳了戳他胸口,沉聲道:“這次不要怕花錢,立刻去辦。我再說一次,山上長了眼睛和耳朵的,都要給我睜大眼睛、豎起耳朵,把每一個人給我盯牢了,大小消息隨時報我,決不能出現(xiàn)錯漏,否則你我的性命怕是不保!” “是!”大掌目拱手領(lǐng)命,已知事情利害,知道怎么做了,不敢再有絲毫懈怠,迅速布置去了。 客院外,右綾羅在兩名護衛(wèi)陪同下漫步在山間小徑,悠哉觀山景,不時駐足俯身細看路旁不知名的鮮艷野花。 日出時,孟韋出現(xiàn),快步上來,追到了右綾羅身邊,低聲道:“先生,探聽到了,之前與牛有慶接觸的人是錦國京城什么吳氏金鋪的人,說是準備將金鋪買賣拓展到這邊?!?/br> 右綾羅略思索了一陣,徐徐道:“錦國京城數(shù)得上的金鋪行當(dāng)里是有個吳氏,不知是不是同一家。若是,吳氏的背后可是站在應(yīng)小棠對面的,怎么敢和阿士衡攪到一塊?若說不是,還有哪個吳氏有實力跳出京城來巒州地盤上搶生意?” 孟韋:“興許真是偶遇隨便說兩句話?!?/br> 右綾羅:“不管是不是,安排兩個人盯著。” “好?!泵享f應(yīng)下。 右綾羅:“牛有慶在干嘛?” 孟韋:“幾人一起去用早點了。我們的人趁機檢查了三人攜帶的木杠,里面果然有東西,藏了三支劍,還有點亂七八糟的不知是什么東西的東西?!?/br> 右綾羅奇怪:“什么叫不知什么東西的東西?” 孟韋:“不敢破開木杠,怕無法恢復(fù)原樣被發(fā)現(xiàn),只能隔著木頭查探,感覺里面還有一根一根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什么?!?/br> 右綾羅摸著胡須道:“盯緊?!?/br> 見元山待客有高低貴賤之分,類似右綾羅這樣的主要客人有高檔的用餐點,主人也會作陪,至于庾慶這些隨從也就是隨便提供了一個集體用餐場所。 沒人招待,反正來了也有吃的,吃完抹嘴就走也沒人管。 師兄弟三人吃完,庾慶使了個眼神便一起動身走人,同來的苦力陸續(xù)也有人跟著站起。 回院子的途中,庾慶找到一個站在路旁負責(zé)為客人指路解答的小妖,詢問:“我們初來見元山,可以到處走走看看嗎?” 小妖看了看這些人的打扮,心里是有些不太愿意應(yīng)付的,不過今天是大王大喜的日子,上面也交代了,來者都是客,遂強擠出一點笑意道:“走走看看可以,但是不能擅闖,屋宇、門庭、宅院、洞窟以及有人守衛(wèi)的地方未得允許皆不得擅入,山山水水的看看沒關(guān)系。” 說白了,除了一些山山水水和他們吃住的地方,其它地方他們一概不得進入。 對庾慶來說,確認了能在山山水水中走動就已經(jīng)足夠了。 謝過對方的解惑,轉(zhuǎn)身就走,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那群苦力也還跟在身邊,喊了聲,“不用老是跟著我們,你們也聽到了,想走走看看的就去走走看看,難得來一次,不要錯過了?!?/br> 扔下話便招呼上兩位師兄快走,三人先回了落腳的院子,鉆進了自己的房間把門一關(guān),并直接給上了門栓。 看他樣子就知道有事,南竹的嗓子還沒恢復(fù)過來,還有點啞的低聲問道:“怎么了?” 庾慶也低聲道:“我估算了一下,這里離古墓大概也就是十五里路的樣子,就算山路走過去,有一個半時辰也足夠了。反正現(xiàn)在也沒事,干脆現(xiàn)在就去探上一探?!?/br> 南竹略驚,“不是吧,就這樣光天化日直奔古墓去?” 庾慶雙手摁了摁,“不用緊張,除了我們……” 話說一半,外面?zhèn)鱽砹诉圻叟拈T聲,并有人喊,“頭,你們在干嘛,開門吶。” 庾慶回頭大聲喊道:“都給我在外面等著,我們?nèi)齻€領(lǐng)隊在談事?!?/br> 外面人又喊,“談什么事要避開我們呀?有什么好事不帶我們,我們可不答應(yīng)?!?/br> 立刻有數(shù)人跟著叫囂,“對,我們不答應(yīng)?!?/br> 庾慶當(dāng)場開罵,“談你大爺,別吵,外面等會兒,一會兒就好?!崩^而便不管了外面的吵吵,示意兩位師兄繼續(xù)談自己的事。 外面吵不停,南竹多少擔(dān)憂,“我先去解釋一下?!?/br> 庾慶揮手一攔,“別管他們,他們有本事把門給撞開,有他們吵吵,正好防人偷聽?!崩^而湊近二人繼續(xù)之前的話題,“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白天去也沒關(guān)系,只有咱們知道咱們自己這趟是來干嘛的,我們出去溜達,在旁人眼里也只是游山玩水。再說了,晚上翻山越嶺跑那么遠去,你們覺得正常嗎?反而有嫌疑?!?/br> 有點提心吊膽的南竹和牧傲鐵想想也是,覺得那份擔(dān)心確實有點多余。 可南竹還是不得不謹慎道:“望樓提供的情況里,可沒有說古墓的入口在哪,那座山那么大?!?/br> 庾慶:“所以要過去找。虞部當(dāng)年大肆挖掘過,肯定有非常明顯的痕跡,去了肯定能找到?!?/br> 南竹可沒他那精神一來渾身是膽的勁頭,面對這種冒險的事,多是小心謹慎的經(jīng)驗之談:“望樓提供的情況里說,里面有妖邪肆虐,曾讓司南府和妖界的人都付出了巨大代價,我們就這樣闖進去,我怎么感覺有點傻呀?” 庾慶:“是有妖邪,但已經(jīng)被司南府和妖界的人大肆清剿過了,就算還有,應(yīng)該也所剩不多了。再者,根據(jù)幸存者的講述,那些妖邪的實力其實并不怎樣,當(dāng)初完全是憑著數(shù)量、憑著詭異、憑著防不勝防才給外界造成了巨大的損失?!?/br> 門被外面叫嚷的人拍的咣咣響不停,牧傲鐵嘈雜中突然出聲:“你覺得我們?nèi)齻€在不摸清情況的狀態(tài)下,能強過之前進入的司南府他們?那里面可是一座地下迷宮,擅闖進去了若再遇妖邪,恐怕很難脫身。” 他和南竹就不明白了,為什么連情況都還沒開始摸查,就急著動手了,哪有這樣做事的,連他也照樣心里沒底,覺得相當(dāng)不靠譜。 庾慶也不啰嗦,走去拿了自己的抬杠,找到契合的縫隙,用力一掰,頓如花生般破開,露出了鑲嵌在里面的劍,還有一捆油紙包裹的焚香,他回頭拿著那一扎香晃動在兩位師兄跟前,“放心,不會拿自己的小命冒險,一點把握都沒有,我也不可能跑來。這便是我們此行進墓的保證,司南府察覺不到的東西,不代表本掌門不行!” 這點上他還真沒有吹牛,只要一炷香在手,古墓地宮里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瞞不過他的雙眼,真要是情況不對,他也有信心提前發(fā)現(xiàn)好跑人。 這一身特殊的本事,就是他此來的倚仗,奈何不好明著告訴兩位師兄。 南竹和牧傲鐵相視一眼,他們當(dāng)然知道那捆油紙包里的是什么,三人一起去買的,焉能不知,就是普通的焚香,能算什么保證?當(dāng)初就奇怪買了做什么,這廝只說進墓用得著,如今看來,似乎真有什么大作用的樣子。 庾慶將劍系在了腰上,又將那扎香塞進了袖子里,催促舉棋不定的二人,“磨蹭什么,等他們拆門嗎?快,拿上東西走人?!?/br> 南竹指著他的佩劍,“我說,你是苦力,就這樣直接挎劍出去?” 庾慶:“誰說苦力就不能挎劍的?比一人扛一根大木頭游山玩水正常吧。哎喲,你們快點,萬事有我應(yīng)付。” 第179章 有點謎 兩位師兄說實話現(xiàn)在愣是沒搞懂頭緒,見掌門師弟似乎有把握,這種可能遭遇危險的事只能是誰是明白人就聽誰的。 何況現(xiàn)在基本上也已經(jīng)是庾慶說的算了,沒辦法,一路上吃用都是庾慶掏錢,有時候小小的現(xiàn)實也是現(xiàn)實,雖讓人遺憾,但必須要面對。 兩人只能是跟著做,也去破開了木杠,拿出了藏里面的劍和供香。 香不止庾慶那有,為了多帶點,兩位師兄那也各藏了一扎。 跟庾慶一樣,劍系腰上,香塞袖子里,就行了。 庾慶揮手示意走人。 南竹卻還是感覺不對,快步一腳上前,伸手拉住了他,“你確定咱們這樣挎劍出去行嗎?這沒辦法解釋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