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 第89節(jié)
魏鱗:“你確定沒聽過?” 庾慶搖頭,“沒什么印象?!?/br> 魏鱗手一揮,立刻有一名狼衛(wèi)跳下坐騎,直接將那具黑豹的尸體給拖了過來,隨手就甩到了庾慶的腳下。 魏鱗對那豹尸抬了抬下巴,“這個認識嗎?” 又是黑豹?庾慶心中咯噔,他記得自己殺的就是一只黑豹,不過已經(jīng)被自己斬首,這只卻還完整著,究竟怎么回事? 他確實不認識眼前這只黑豹,搖頭道:“不認識。” 魏鱗:“既然不認識,那她為何要在夕月坊外謀害你?” 庾慶錯愕,“謀害我?沒有吧,它沒有謀害過我呀!” 魏鱗看他樣子不像有假,提醒道:“你從夕月坊出來不久,她騰空撲擊你的時候,被我方大箭師射殺了,你當(dāng)時下過馬車,還親眼見過中箭的她,怎能說不認識?” “?。俊扁讘c吃驚不小,“它就是那黑衣女子?她謀害我?我真不認識她,她謀害我干什么?”說到最后一句,腦海中有念頭閃過,想到了那只被他殺死的黑豹,猜也能猜到兩者之間有關(guān)系。 可問題是,這只黑豹怎么會知道是他殺了另一只黑豹,許沸泄密了不成? 魏鱗:“她叫黑靈兒,這十幾年一直隱居在夕月坊,她有個弟弟叫做黑云嘯,白蘭就是她的弟媳,夕月坊外她針對你的行動在先,白蘭策應(yīng)在后。你確定你不認識他們?” 言下之意很清楚,無緣無故,他們?yōu)楹我δ悖?/br> 庾慶猜到了大概的原因,卻依然搖頭否認,“不認識?!?/br> 魏鱗盯著他沉默了一陣,徐徐道:“我方將夕月坊合圍后,并未搜到白蘭,她應(yīng)該是在合圍前跑了,你自己多加小心吧?!闭f罷撥轉(zhuǎn)坐騎而去。 地上的黑豹尸體立刻被拖走,一群狼衛(wèi)亦如潮水般退下。 魏鱗坐騎才出巷口,便被飛奔來的一騎攔下,一人靠近了遞給兩卷文書,“統(tǒng)領(lǐng),查到了一點有關(guān)那個白蘭的情況。列州赴京的考生,古?;牡赜鲆u,根據(jù)所抓妖修提供的口供,那次襲擊,就是黑云嘯和白蘭這對夫婦策劃的。阿士衡與這些妖修可能有關(guān)聯(lián)的地方,目前能查到的也就是古?;牡厥掳l(fā)時。這兩份文卷都是列州護送人馬交差的口供。” 魏鱗當(dāng)即在月光下打開了一卷文書查看,正是所謂妖修的口供,指證了黑、白夫婦策劃了襲擊事件。 繼而又打開了另一卷文書查看,這份則是庾慶、許沸和蟲兒的口供,講述的是古?;牡赜鲆u后的經(jīng)歷。 看完這些,魏鱗緩緩回頭看向了鐘府,手中文卷抵還,“白蘭上次與他有交集的地方,也是他失蹤了一段時間的地方,這真的是巧合嗎?阿士衡可能沒講實話,立刻查一下這個許沸和蟲兒的下落。” 他身為狼衛(wèi)的內(nèi)衛(wèi)統(tǒng)領(lǐng),就是負責(zé)狼衛(wèi)內(nèi)部安防的人,自有一定的甄別眼力。 “是!”麾下領(lǐng)命。 之后,一群狼衛(wèi)才算是徹底從鐘府周圍消失了。 庾慶靜靜站在門口目送,心中滿是疑惑,那豹妖若是襲擊自己的話,為何會是軍方的人出手射殺,軍方總不會是在保護自己吧?還有就是這些人為何要對兇手追查不放? 門口下人出來了,圍墻上有護衛(wèi)冒頭了。 鐘粟幾人也出來了,鐘粟走到庾慶邊上問:“怎么回事?” 庾慶納悶搖頭,“不清楚,有點莫名其妙。” 對他來說,有些事情也沒必要跟他們說。 鐘府歸于平靜,庾慶一回東院,立刻奔正廳的沙臺旁,一手插進了沙子里面,拽出了那只匣子,快速打開了查看。 見到匣子里的劍訣還完好存在,才松了口氣。 明天就要走人了,這寶貝他肯定要帶走的…… 蟲兒的下落現(xiàn)在也許不好找,許沸的下落卻是一找一個準。 再次出現(xiàn)的一群狼衛(wèi),又把曹府給圍了。 把曹府上下給嚇的,曹府主人曹行功不得不出面,陪著笑臉與門外狼衛(wèi)略點頭哈腰一圈后,才朝居中的魏鱗拱手道:“軍爺,不知找再下外甥何事,可是他犯了什么事?我與兵部侍郎黃大人也算是……” 魏鱗一口打斷:“少廢話!我再說最后一次,讓許沸出來見我!” 曹行功皺了眉頭,一臉陰霾,但還是回頭對管家示意了一下,“讓他出來吧?!?/br> “誒?!惫芗夜幌?,旋即快步跑進了院內(nèi)。 沒一會兒,許沸帶到。 一看外面陣勢,許沸便膽戰(zhàn)心驚,戰(zhàn)戰(zhàn)兢兢見禮,“下官許沸,不知將軍找下官何事?” “不相干的人回避。”魏鱗又是一聲令下清場。 很快,整個曹府露面的人就只剩下了許沸一人。 魏鱗偏頭示意,一名狼衛(wèi)跳下坐騎過去,給出了一份文卷讓許沸看。 見許沸的眼力在月光下看著費力,遂閃身而去,摘了曹府門口的一只燈籠,親手提了給許沸照明。 許沸又不傻,稍微一看就知道這是什么,正是他、庾慶、蟲兒在古?;牡厥й櫥貋砗蟮慕淮?。 只是不明白突然讓自己看這個是什么意思,而且還如此興師動眾的,搞的他心驚rou跳不止。 見他看完了,魏鱗問道:“許沸,你們的這份口供中可有什么遺漏,或者說是不是隱瞞了什么?” 許沸目光亂閃了一下,搖頭道:“沒有。” 他的心理素質(zhì)比起庾慶來可就差遠了。 關(guān)鍵是他現(xiàn)在不敢承認,搞不清事情有多大,也不知欺瞞朝廷的事給抖出來后會不會影響到自己的前途,如今舅舅正在為他這個同進士的職缺想辦法活動呢。 魏鱗面無表情的凝視了他一陣,淡淡一句話,“帶走!” 立刻有一根繩索兜頭而來,當(dāng)場將許沸給綁了,一拽,許沸整個人便飛起。 “你們干什么?你們想干什么?我是朝廷命官,我是朝廷命官……” 許沸連聲驚叫,沒用,已被人提溜糧袋似的,擱在了巨狼的后背摁著,隨著撒開了腿馳騁的巨狼走了。 一群狼衛(wèi)又瞬間如潮水般退下了。 沒多久,曹行功快步跑出家門,確認自己外甥被狼衛(wèi)抓走了,臉色很難看,突大聲道:“備馬!快備馬!” 一匹快馬緊急牽來。 曹行功連護衛(wèi)都顧不上帶,翻身上馬撥轉(zhuǎn)方向便疾馳而去。 一路不顧京城不得縱馬狂奔的規(guī)矩,快速穿街走巷。 好一陣狂奔后,他來到了一座豪門大宅的后院,未走大門,而是連連敲響了后門。 后門開出一道縫,門子一看是他,連句多話都沒有,立刻放了他進去,顯然熟悉認識。 穿雜院,入幽庭,一路小跑趕路,終于在亭臺樓閣中的一處水榭紗幔外氣喘吁吁停下了,喚了聲,“大人?!?/br> 一名上了年紀的老者躺在躺椅上,飄蕩的紗幔擋著,看不清真容。 老者在泡腳,兩名女婢跪在地上,各捧其一腳按摩。 “大晚上的,何故氣喘吁吁而來?”里面老者問了聲。 “大人,小人那外甥被狼衛(wèi)給抓了……”曹行功噼里啪啦的把事情經(jīng)過給講了遍,最后一掀衣衫下擺,竟噗通跪在了紗幔外,“小人實在是沒了辦法,求大人搭救!” 里面老者徐徐道:“連出了什么事都不知道,你讓我如何搭救?老夫是能直闖狼衛(wèi)駐地要人,還是能大晚上叩開宮門驚擾陛下救人?” 第120章 供認 曹行功怕外甥受大罪,變通了懇求方式,“大人,小人怕的是小人外甥扛不住狼衛(wèi)的可怕手段,怕外甥說出什么不該說的事情來,萬一要是把考題的事說了出來,小人怕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里面的老者慢慢偏頭,看向了紗幔外,漠然道:“什么考題?老夫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曹行功立馬懂了人家的意思,考題的事若兜不住,承擔(dān)責(zé)任的只能是他自己,和人家不會有任何關(guān)系。 更心驚的是他知道自己情急之下說錯了話,連忙啪啪狠抽了自己兩嘴巴,“是小人急糊涂了,是小人口不擇言說錯了話?!崩^而咚咚磕頭不止,一直磕,磕的頭上開始流血了也不敢停,偶爾還又狠狠抽自己兩嘴巴。 好一陣后,里面的老者才又慢慢偏回了頭,嘆了口氣,似乎心軟了,“行啦,行啦,大晚上的消停一點。真正在狼衛(wèi)背后給狼衛(wèi)撐腰的其實是陛下本人,今天晚上誰也救不了你外甥,你也只能是幫他自求多福。 行功啊,老夫最欣賞你的,就是你的知情識理,不要亂了心性?,F(xiàn)在事態(tài)不明,等著吧,今晚發(fā)生的一切,明天狼衛(wèi)不給出交代也是不行的,明天一切自然就都清楚了,老夫會酌情而定的,早點回去歇著吧?!?/br> 已經(jīng)是血流滿面的曹行功不敢再多言,道了聲“是”,便趕緊爬起告退了。 附近幽暗處有人冒出,拿了擦拭的東西給曹行功清理面門上的鮮血,直接就是幫忙上藥了。 也有水桶拎到曹行功剛才磕頭的地方,以水沖洗地上的血跡…… 軍營大牢,被推搡進去的許沸是第一次見識。 尤其是大牢的刑房,那更是頭回開眼界。 許沸被推到了一堆刑具跟前,銹跡斑斑或血跡斑斑的刑具。 魏鱗踱步到了他邊上,“我再問你一次,你們?nèi)齻€古?;牡氐目诠┲校袥]有遺漏或隱瞞什么?” 許沸內(nèi)心極為忐忑,可還是硬著頭皮道:“將軍,我真不明白您是什么意思,我也不記得有什么隱瞞?!?/br> 魏鱗當(dāng)即不再多話,抬手往前一打,做出了手勢。 一口類似灶臺的爐子立刻有人生火,也有人拎了一筐木炭倒在了爐子上。 然后許沸就被人摁住了,被人當(dāng)場扒掉了鞋襪,有人又從上拉了根鐵鏈下來,將他雙手綁在了一起。 鐵鏈在滑輪上連拉幾次,許沸當(dāng)即被吊了起來。 吊在空中搖搖晃晃的,不亂搖擺后,人剛好就在火爐的上空。 鏈子又開始往下放,放到許沸的雙腳剛好能踩在木炭上。 有好心人趁許沸下意識縮腳時,抬起一塊鐵板放在了木炭上。 此時,有人開始推拉風(fēng)箱,呼呼火星從鐵板四周冒出。 沒多久,鐵板就從中間開始燒紅了。 吊在上面的許沸縮著雙腳,不敢往下放,滿臉驚恐道:“我乃朝廷命官,你們豈能如此!” 魏鱗給了句,“比你級別更高的狗官,我不是沒殺過……腰腿力道還不錯,看來還是個練過的。”抬手又打出了個手勢。 鏈子開始往下放,許沸不得不再次蜷縮短了腳。 于是鏈子繼續(xù)慢慢往下放。 最后縮腳都沒用了,許沸來了個卷腹上,雙腳合抱在了捆手的鏈子上。 可是沒用,鏈子還在下放。 越來越高的高溫烘烤著,加上費力攀附在鐵鏈,許沸很快便汗如雨下,滴下的汗水不斷在燒紅的鐵板上澆出嗞嗞響的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