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 第74節(jié)
然而不需要多久,文若未就好了傷疤忘了痛。 是夜,她不肯回自己房間睡,鉆進(jìn)了jiejie房間,非要跟jiejie睡一塊。 榻上翻來覆去不說,還時而摟著jiejie像只叫春的貓似的,“啊,狀元,狀元,狀元吶,我jiejie要嫁的是狀元。趕緊讓我多摟摟,以后這樣摟著你的可就是狀元了?!?/br> “死丫頭,再不閉嘴就滾出去!”被說的羞臊難耐的鐘若辰狠狠掐了meimei一把。 …… 天還沒亮,梅府的梅尚書就起來了,要上早朝。 待其洗漱完畢,管家孔慎又屏退了下人,親自上手幫梅桑海穿戴官袍。 借著這個機(jī)會,孔慎稟報(bào)道:“老爺,殿試三甲名單出來了,一甲三人,二甲五十七人,三甲一百五十七人,阿士衡未出一甲,陛下態(tài)度反復(fù)后將其貶成了第三名?!?/br> 張開雙臂任由其整理衣服的梅桑海默了默,嘆道:“看來是滿分會元的影響太大,陛下想壓也壓不下去,連一甲都踢不出去,只能是按了個一甲最后一名?!?/br> 孔慎:“是??!老爺猜得一點(diǎn)沒錯。陛下態(tài)度起了反復(fù)后,一開始是要將阿士衡踢到三甲去的,一群參與金榜擬定的朝臣們不干了,愣是要陛下給出個合理的解釋,甚至直接在御書房和陛下吵了起來。 有人當(dāng)面硬頂,說阿士衡滿分會元的實(shí)力明擺在這,陛下這樣做,金榜公布后讓錦國上下如何理解,問陛下能不能堵得住悠悠眾口,今后朝廷取仕還有何公正可言。 還有人說陛下縱容司南府作亂,導(dǎo)致列州趕考士子途中因故死傷眾多,朝廷剛給了列州五個貢榜名額,回頭就摘掉了人家一個狀元來換,莫非當(dāng)列州都是死人、當(dāng)列州士子好欺不敢怒?” 梅桑海聞言冷笑,“看來要保阿士衡的人還不少!” 孔慎:“這事某種程度上是陛下理虧,是陛下在出爾反爾,但陛下那人老爺是清楚的,既然決定了要干,頂著壓力也不會輕易讓步,總之死活沒有再讓阿士衡做狀元。不過多少也做了讓步,確實(shí)也沒辦法不讓步,事情鬧大了的話只怕壓力會更大,所以還是將阿士衡保留在了一甲之內(nèi)。 另就是列州一個叫詹沐春的貢士沾了阿士衡這次事件的光,據(jù)說這個詹沐春本是列州的解元郎,這次會試和殿試的成績在列州一干考生中都僅排在阿士衡的后面,此番殿試的總排名本是擬定了排第七的,就因?yàn)楸菹孪攵铝兄菽沁叺目?,竟然直接將其從二甲擢升成了一甲頭名狀元!” 穿戴好的梅桑海抖了抖雙袖,“能逼得陛下讓步是好事嗎?好戲才剛開始,我倒要看看阿節(jié)璋的兒子如何在這京城站穩(wěn)腳?!闭f罷寬了寬領(lǐng)子大步而去。 大上午的,整個鐘府都沉浸在了別樣的氣氛中。 這次,鐘粟和長女在內(nèi)宅正廳靜坐安等,文簡慧和次女在屋檐下走來走去。 “半上午都過去了,看榜的怎么還沒音訊?”來來回回的文簡慧不時嘮叨兩句。 但凡院子外面有個人走過,文若未都會伸著腦袋看一看。 左等右等,李管家的身影終于從院門口出現(xiàn)了。 文若未立馬沖了過去,在李管家左右繞來繞去,問不停:“怎么樣,怎么樣,考的怎么樣?” 李管家摁手示意她少安毋躁,待他走到屋檐下,鐘粟和長女也出來了。 鐘粟看出了李管家的臉色不對,問:“怎么了,莫非出了什么意外?” 李管家牽強(qiáng)笑道:“金榜出來了,公子考的還不錯,名列一甲第三的探花!我又親自跑去核實(shí)了一下,不會有錯?!?/br> 鐘粟錯愕,“第三?” 文簡慧:“探花?” 文若未驚呼,“不是頭名狀元么?” 鐘若辰亦是一臉的大感意外。 鐘粟遲疑,“那昨晚……” 李管家苦笑,“我剛才去核實(shí)時,特意去找昨晚報(bào)喜的人質(zhì)問了一下是怎么回事,他說一開始是沒錯的,但是后來不知怎么回事,陛下又改變了主意,對方說還是頭回遇上這樣的事?!?/br> 鐘粟沉默了一會兒,最終嘆出一聲,盯著李管家道:“怕還是受了他父親的影響?!?/br> 李管家點(diǎn)頭,“我想也是?!?/br> 一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說不上高興,也說不上不高興。 其實(shí)考的還是非常不錯的,可本來是第一名的狀元,突然變成了第三名的探花。 多少有些失落,只因與開始的期待有了落差。 第101章 陰風(fēng) 鐘粟惆悵道:“最擔(dān)心的事情還是來了?!?/br> 李管家默默點(diǎn)頭。 其他人不懂,他們兩個心里明白,名次高一點(diǎn)低一點(diǎn)并不是很重要,就怕皇帝還記得當(dāng)年的事,怕會影響阿士衡的前途。 旁聽的鐘若辰又不傻,大概懂了怎么回事,聽出了未婚夫的狀元是因上輩人的恩怨給搞丟了,她不由再次看向東院方向,內(nèi)心開始擔(dān)憂起來,不知未婚夫知情后能不能受得了這個打擊…… 沒多久,朝廷報(bào)喜的人也來了。 新姑爺考上了一甲的探花,鐘府家仆們高興的不行,歡呼雀躍,估摸著鐘府又要給大家發(fā)喜錢了,當(dāng)家的人卻笑的有點(diǎn)牽強(qiáng)。 若一開始未做那指望,能考入一甲肯定還是高興的。 “一甲第三?” 庾慶訝異,接到告帖后還特意翻開看了下,沒錯,于是他自己反倒有些意外了,他以為又要考狀元來著,沒想到這次反倒考了個第三。 他倒沒什么不高興的,就是感覺那位明先生的發(fā)揮有些不正常,一會兒能連考四個滿分,一會兒又只能考個第三。 他多希望這次的第三是在會試的時候,沒那么大的影響力他跑人也方便些。 報(bào)喜衙役道:“恭喜探花郎,還請?zhí)交ɡ勺窀嫣系臅r間,明日進(jìn)宮見駕?!?/br> 還要進(jìn)宮……庾慶內(nèi)心很無奈,揮了揮手道:“行了,知道了?!?/br> 于是報(bào)喜衙役們告辭,鐘粟揮手示意了一下,李管家立刻上前給衙役們發(fā)喜錢。 待沒了外人,一聲嘆息的鐘粟告知了庾慶實(shí)情,“這金榜名次讓你受委屈了?!?/br> “委屈?”庾慶不解,又翻看了一下告帖上的名次,指著說道:“是我讀書少嗎?能考入一甲不是頂好的成績嗎?” 廳內(nèi)眾人皆無語錯愕,不知他何出此言,這里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誰敢說你讀書少? 鐘粟搖頭,“其實(shí)昨晚我們就收到了消息,你本來是一甲頭名的狀元,是陛下親口欽點(diǎn)的,后來陛下又反悔了。也就是說,你本該是狀元的,大概是……受了你父親的影響?!?/br> 李管家、文簡慧、杜肥皆一臉遺憾模樣。 庾慶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如此,也終于明白是自己誤會了明先生,明先生的發(fā)揮還是挺穩(wěn)定的,忙擺手道:“不委屈,不委屈,第三名挺好的,真的挺好,你們不覺得‘探花’比什么‘狀元’、‘榜眼’都好聽嗎?” 他就怕錦上添花、烈火烹油,能降降溫真的是挺好的。 他不但不覺得委屈,反而覺得挺高興的,既然是皇帝看自己不順眼,那自己辭官走人還不得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摹?/br> 幾人見他是真的無所謂,根本不計(jì)較這得失,頓感欽佩,發(fā)現(xiàn)不愧是老大人調(diào)教出來的。 稍作交談,心情略好的庾慶又回了東院。 他一到,蟲兒便給了他一封信,不是他的信,是有人寄給蟲兒的信。 信上內(nèi)容只有兩個字:鈴鐺。 庾慶一看便知是誰的來信,使喚蟲兒去泡茶,自己回了書房,又摸出了小鈴鐺搖響。 很快,耳邊傳來了小師叔的聲音:“讓蟲兒出來,有馬車在正街路口等她,讓她跟我一起先走?!?/br> 庾慶怔了一下,忙對著虛空問道:“你現(xiàn)在就走嗎?” 小師叔的聲音,“前天我就要走了,為了你的事拖到現(xiàn)在,如今金榜排名也出來了,接下來授官、辭官之類的有沒有我不重要了。你中會元的事想必很快就會傳到梁陶那邊,躲在玲瓏觀的阿士衡聽聞后會如何反應(yīng)?還有你那三位師兄,見阿士衡明明就在身邊,又會是何反應(yīng)?你暫時脫不了身,那我就必須先趕回去處置好,以免節(jié)外生枝。 至于你,辭官后暫不要回玲瓏觀,先在外面溜達(dá)一段時間,造成流浪天涯的假象,今后‘阿士衡’不再出現(xiàn)在九坡村就正常了。你辭官后獨(dú)行比較方便,帶著蟲兒是累贅,我先帶她走,先助她打好修行入門的根基。” 庾慶:“師叔,你還真要對他傳功授法?。俊?/br> 小師叔的聲音,“有些事你以后自然會明白。什么都不要告訴她,只管讓她來正街路口就行?!?/br> 庾慶:“好吧?!?/br> 兩人結(jié)束通話后,庾慶遵囑咐找到蟲兒,讓他去正街路口找一輛馬車取東西。 蟲兒問找什么人,取什么東西。 庾慶一概不說,只說到了便知。 蟲兒痛快應(yīng)下,小跑著去了。 出了鐘府大門后亦是一路歡快,帶著輕松愉悅的心情跑到了正街路口,果然見到有一輛馬車停著。 正猶豫靠近時,一柄紙扇撥開了窗簾,露出了一張熟悉的面容,周新元在內(nèi)向他招手。 蟲兒一愣,趕緊爬上了馬車,鉆入車內(nèi)怯生生一句,“師父?!?/br> 還不太熟悉,還有陌生導(dǎo)致的距離感。 周新元折扇指了指座位,示意他坐下后,折扇噠噠敲擊了一下車廂。 馬車立刻駛動。 局促不安的蟲兒等了一陣后,也不知道這是要去哪拿東西,又不敢多話。 等了許久,直到城門臨檢,發(fā)現(xiàn)出了城后,蟲兒才忍不住問了一句,“師父,我們這是去哪?” 周新元意味深長地笑道:“去你想去的地方?!?/br> …… “這個詹沐春怎么就成了頭名狀元?” “看他賦論,水準(zhǔn)似比阿士衡的稍遜一籌?。 ?/br> “是啊,滿分的會元,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他這篇殿試的賦論水準(zhǔn)不低,確有蓋過眾人之姿,怎只會是一甲第三?”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聽說阿士衡的父親是前虞部郎中阿節(jié)璋?!?/br> “考不上狀元和他父親是誰有什么關(guān)系?” “犯官懂不懂?阿節(jié)璋當(dāng)年是被陛下給罷了官逐出京城的?!?/br> “這和犯官背景有什么關(guān)系,詹沐春的水準(zhǔn)也不低,是列州鄉(xiāng)試的解元郎,本就考的比阿士衡的好?!?/br> “本就比阿士衡好?會試四題明擺著的,你再讓詹沐春做一遍,看他能否做出一題滿分來!” 殿試公示卷旁,一大群圍著觀望的人嘰嘰喳喳…… 湖畔草場,御史中丞裴青城在人引領(lǐng)下進(jìn)了一座亭內(nèi)暫歇。 下人奉茶,裴青城四處看了看,問道:“玄國公何在?” 下人指向草場坡地方向,還沒出聲,便見一只通體毛色泛紫的巨狼從坡地后面跳躍而出,如健牛般大的狼軀上騎著一名光膀子的老漢,揪著狼毛貼身騎乘,不管巨狼怎么翻騰跳躍,老漢都騎的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