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仙 第61節(jié)
其實(shí)他也覺得不配,覺得阿士衡目前的家境的確是配不上這種豪門。 不知鐘家知道真相后又會如何?知道阿士衡傷殘后,情況只怕會更糟糕,不過那不是他cao心的,阿士衡自己也早有心理準(zhǔn)備,且早已對他交代說明,只要不耽誤這次的會試就行,至于鐘家對婚事的態(tài)度不勉強(qiáng)! 如今,會試已經(jīng)順利結(jié)束,也不怕鐘家再節(jié)外生枝了,估計也不敢了。 阿士衡交代的任務(wù),自己已經(jīng)順利完成了,其中艱險不提也罷,該走人了! 明先生知道考題的事也不用擔(dān)心了,撐到今天沒出任何問題就沒事了。 原因簡單,放榜了,考卷公布了,明先生再告狀也是無憑無據(jù),除非想找死還差不多,真敢鬧,只怕不用他出手。 心中的大石頭放下了,所以他要告訴鐘粟真相了。 列州會館應(yīng)該也要啟動返程計劃了,他需要鐘粟幫他辦好留京手續(xù),如果鐘粟不樂意,那他只有找杜肥和李管家,估計說動兩人出面不難,兩人應(yīng)該還是要顧及一點(diǎn)阿節(jié)璋的面子。 他靜坐等待,琢磨鐘粟知情后的各種反應(yīng)該如何應(yīng)對,自己能忍的就忍,大家盡量好聚好散…… 內(nèi)宅正廳內(nèi),文簡慧守著一張桌子坐,兩個女兒靜悄悄站在身后。 見丈夫始終在廳內(nèi)背個手晃來晃去,文簡慧忍不住叫苦,“哎喲,你別走來走去了,晃的我頭疼?!?/br> 鐘粟不晃了,走到了門外,站在屋檐下抬頭看了看太陽,對等在外面的杜肥道:“這都快中午了,放榜的情況怎么還沒出來,老李也不問一聲,怎么也不見他人影?” 杜肥招手,招了一名護(hù)院過來,讓他去找李管家過來。 沒多久,那名護(hù)院匆匆回來了,還帶了門房過來作證,“員外,他說李管家親自跑去看榜了?!?/br> 鐘粟狐疑道:“不是已經(jīng)派了人去看嗎?他怎么自己又跑去了。” 門房忍不住撓著耳后,“李管家之前一直在大門口等消息,看榜的齊三回來了,說……說咱們府中的那個阿公子考上了會元?!?/br> 考中了會元? 此話一出,把現(xiàn)場所有人嚇一跳,廳內(nèi)坐著品茶的文簡慧差點(diǎn)失手摔了茶盞,人簡直是一陣風(fēng)似的飄出來的,硬生生搶話道:“你確定聽到的是考了會元?” 里面的鐘若辰兩手已緊握在了胸口,指節(jié)捏的發(fā)白,竟是無比的緊張。 文若未則跑了出來瞪大了雙眼,恨不得搶她娘的話。 門房道:“不知道啊,齊三說阿公子以四門全部滿分的成績考上了會元?!?/br> 幾人同時愣住。 鐘粟隨后皺眉呵斥,“齊三瞎扯什么鬼,簡直是胡說八道,他人呢?” 若說考上了貢榜這邊還能信,說考上了會元就有點(diǎn)讓人懷疑了,更過分的是還冒出個四門考出全部滿分的說法來,簡直是往高了拼命地說,這里哪個能信? 門房道:“李管家也不信,也說他胡說八道,齊三跺腳咒誓,李管家還是不信,所以親自跑去看榜了,齊三也跟去了??催@時間,應(yīng)該也快回來了吧?” 這里話剛落,外面?zhèn)鱽砹思贝倌_步聲,眾人放看去,不是別人,正是急匆匆跑來的李管家。 只是李管家的樣子有點(diǎn)嚇人,如喪考妣般,是哭哭啼啼跑來的。 “考上了,考上了,老爺,老大人在天有靈,公子考上了,公子真的中榜了!” 跌跌撞撞朝這邊奔來的李管家嚎啕大哭著報喜,猶如報喪一般。 第84章 報喜 那哭嚎聲喲,那叫一個悲喜交加,淚雨滂沱。 廳內(nèi)廳外知道“阿士衡”和這家真正關(guān)系的人,皆猶如被施了定身術(shù)。 唯獨(dú)守在廳內(nèi)不敢挪步的鐘若辰,更是雙手十指驟然緊握,暗暗咬緊了下唇。 跑到臺階下的李管家再次抹著眼淚哭喪著,跺著腳報喜,“老爺,夫人,公子考上了!” 文簡慧聲音驚喜到發(fā)顫,難以置信道:“老李,你確定真的考上了,沒搞錯吧?” 李管家一把鼻涕一把淚,“沒搞錯,真的考上了!” 喉結(jié)聳動的鐘員外緊接著問了句,“貢榜上的名次考的還好?” 這話就問的有點(diǎn)得寸進(jìn)尺了,之前還不信能考上,現(xiàn)在確定考上了,自然是想起了齊三的報喜。 “好!太好了!沒有比這更好的了,頂了天的好??!”李管家又激動的不行了,手舞足蹈地絆了一腳,跌坐在地,卻渾然不顧自己形象,頗為忘我地雙手拍打著地面,“會元!老爺,夫人,公子考上了會元,四科全部滿分的會元吶!” 不是真正的讀書人對這里面的門道其實(shí)不太清楚,說什么滿分在場的也搞不清這個滿分有多厲害,連絕大多數(shù)讀書人一輩子都沒見過的事情,而他們平常來往的人壓根不會去談?wù)撨@種東西,但會元是知道的,知道會元是會試的頭名! 因?yàn)椴磺宄?,所以滿分不滿分的不重要,對他們來說,只要是會試頭名就行了,所謂的滿分也就是個錦上添花,他們更看中“會元”這個頭銜! 哪怕是李管家自己親自跑去看榜了,也只聽到路人說四科全滿分的會元很牛,究竟怎么個牛法他也不清楚,也無法心平氣和的去慢慢打聽,一確認(rèn)成績就謝天謝地抹著眼淚往回跑了。 場外的,唯獨(dú)還站在廳內(nèi)側(cè)耳傾聽的鐘若辰,可以說是這一家人里唯一喜歡讀書的,基本上也可以說是這家里唯一知道點(diǎn)門道的,聽到是以四科滿分的成績拿下了本屆會元,她真的是被震撼的不輕! 她內(nèi)心開始莫名緊張了,不知自己素未謀面的那個未來夫君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能以四科滿分成績拿下會元的人該是何等的驚才絕艷、孤絕傲世??! 莫名有些自慚形穢,感覺自己可能配不上,也不知人家眼里能不能看上她這種滿身銅臭的商賈人家出身的女子。 她的家人不這樣想,也搞不懂這些,“會元”二字便已經(jīng)足以讓他們欣喜若狂了,某種程度來說是膚淺了一些。 鐘員外已經(jīng)是振奮的滿臉放紅光,快步下了臺階,一把扶起了管家,“既是大喜事就不要哭哭啼啼,你再好好想想,你沒有眼花看錯吧?切莫搞的空歡喜一場?!?/br> 若是“阿士衡”一貫的成績好也就罷了,說考上了,這里肯定不會有人懷疑,更不會這樣再三確認(rèn),實(shí)在是之前連上榜都沒把握的人,突然說考上了,還說考上了會元,還是什么滿分會元,未免有些夸張,不免反復(fù)確認(rèn)。 李管家當(dāng)即一副要對天發(fā)誓的樣子道:“老爺,沒錯,絕沒有錯,公子的名字就在貢榜上最顯眼的地方,獨(dú)自在貢榜頂端獨(dú)占鰲頭。別人的名字都是拳頭大的字,唯獨(dú)公子名字是臉盆大的字,身邊人也看得清清楚楚,絕不會有錯!”雙手在那比劃著字體,依然很激動,鼻涕未擦干。 已經(jīng)是說的這般清楚明白了,啪!鐘員外驟然以拳擊掌,終于可以放開興奮到極點(diǎn),“好小子??!還真給了我一個出其不意!” 名利名利,多少人難逃。 以前吧,一些場合上免不了碰上一些所謂的文人雅士,你覺得人家是窮酸又怎樣?人家不跟你比有錢,端的那個架子照樣能讓你難受,你還不敢亂發(fā)脾氣,否則顯得你果然是沒讀過什么書的那啥。 現(xiàn)在?他想想有點(diǎn)樂,找機(jī)會要去找人刺激一下,問問對方讀書時考的如何,然后再提下自己女婿,那臉得打回去…… 一旁還算冷靜的杜肥突然揮手示意,等不相干的外人退下后,才出聲道:“若僅僅是上榜也就罷了,意外是不太可能搞出這種意外來的,這是需要實(shí)力的。應(yīng)該,可能也不算什么意外?!?/br> 正高興的眾人立馬看向他,鐘粟止步問他,“怎講?” 杜肥:“他的情況,員外也知道,他還沒到京城就大出風(fēng)頭好嗎?” 此話一出,李管家已愣住,瞬間清醒了不少。 鐘粟也冷靜了,稍思忖,明白了其中深意,頷首道:“是了,并非他之前考不好,而是不能出風(fēng)頭,原來這小子是深藏不露,直到此時才放手一鳴驚人!想來,是我們糊涂了,他是老大人一手調(diào)教出來的,怎么可能那般不堪!甚幸……”話沒說完,冷眼瞥向了自己夫人,還好沒讓這女人壞事,不然要悔斷腸。 廳里廳外的三個女人搞不懂這三個男人打什么啞謎,但都聽明白了一點(diǎn),因?yàn)橐呀?jīng)說的夠直白,那就是“阿士衡”本就是很有才華和實(shí)力的,只是介于一些原因一直深藏不露而已。 老夫老妻的,文簡慧自然讀懂了丈夫的眼神,略有心虛,但只要丈夫不講出來就沒錯,真要講出來了那就是丈夫的錯,是吵不贏她的,這點(diǎn)她很有自信。 此時也不在乎這個,未來女婿是會元啊,足以讓她興奮很久,她已經(jīng)想到一群婦道人家羨慕她的樣子。 “哇,姐夫好厲害呀!”文若未拉著母親的袖子嘀咕了一聲,聽到家人說姐夫還玩了一手傳說中的深藏不露,那對她來說是很神秘很高大的感覺,越發(fā)讓她興奮到兩眼冒光。 正這時,門房又從外面跑來了,“老爺,夫人,外面來了列州會館的人,說是來給阿公子通傳殿試事宜并報喜的!” 院子里的一家子當(dāng)即喜形于色的相視一眼,這下越發(fā)不會有錯了,連官方都來報喜了,已經(jīng)來安排殿試了。 “嗯,請到前廳吧,順便讓人去東院喊一下士衡?!辩娝谝痪湓挵才帕?,便大步而去。 杜肥和李管家隨后跟上。 文簡慧立刻提了裙子跑下臺階,跑著追上了自己丈夫。 鐘粟回頭一看,忍不住皺眉,婦道人家拎著裙子跑來跑去成何體統(tǒng),呵斥:“你湊什么熱鬧?” 文簡慧嘟囔了一句,“人家沒見過這種報喜的場面,家里也是頭回出現(xiàn)?!?/br> 言下之意是,想見識一下。 對她來說,若是什么都不知道,回頭怎么跟那些婦人們聊去?回頭問起來自己一問三不知怎么行,自己得說出一點(diǎn)那些女人沒見過的場面來。 鐘粟也未多說什么,重點(diǎn)是身為鐘府的女主人跟著一起露面也沒什么不妥。 另一頭,文若未已經(jīng)蹦進(jìn)了廳內(nèi),跑去拉住了jiejie的胳膊就往外扯,“姐,快走?!?/br> 鐘若辰趔趄之下不得已跟上,疑問,“未未,你干什么?” 文若未使勁拽她,“你沒聽到嗎?報喜的來了,走,快去看看?!?/br> 鐘若辰一驚,未得大人允許,怎好隨意在外面男人跟前拋頭露臉,這可有違大家閨秀的準(zhǔn)則,何況自己快嫁人了,讓夫家知道了怕是不妥,她怕被未來夫君看輕了,趕緊剎住腳,掙扎道:“不去,我不去?!?/br> “好機(jī)會啊,你不想看看考上會元的姐夫長什么樣嗎?你不想看看報喜是怎樣的熱鬧嗎?這種場面大多人家?guī)纵呑佣家姴坏揭淮蔚?,錯過了多可惜。知道你怕什么,我們不露面,我們躲在后堂偷偷看一下……” 文若未一通噼里啪啦勸說,硬是把jiejie給一同拽走了。 其實(shí)鐘若辰也有點(diǎn)被她說動了心,想看看未來夫君此時的風(fēng)光一幕,還想看看人…… 客廳內(nèi),鐘粟已經(jīng)恢復(fù)了淡定,只是眉宇間的隱隱喜色難消,而文簡慧又是一副大戶人家主母的風(fēng)范,面帶曾經(jīng)練習(xí)過的微微笑意迎客,端莊大氣。 列州會館的客人很快來到,共九人,高矮胖瘦的都有,都是一身小吏的穿著。 一下闖來九個,這哪是來報喜的,一堆人擠進(jìn)門,像是拉幫結(jié)伙來打架的。 沒辦法,一看“阿士衡”住哪,便知撈一筆的機(jī)會到了,何況是報驚天喜訊,主家定不會吝嗇,大家都想搶著來,爭執(zhí)不下就干脆一起來了。 在接待這種人方面,鐘粟倒是行家,他一眼便知都是些什么貨色,但也不惱,天降大喜,確實(shí)高興。 “員外,夫人,鐘府真是出了大貴人,四科全部中的會元,百年難得一見啊!” “是啊,來時,我們還聽館令和解送使傅大人說起,說錦國開國以來,只出過兩個這樣的人物,阿公子是第三個,整個列州上下與有榮焉吶!” “嘖嘖,一個滿分基本就能上貢榜了,四個滿分,那真是不得了?。 ?/br> “想必此時,阿公子的名字和文章已經(jīng)是放在了陛下的案頭接受御覽。” “就憑這滿腹經(jīng)綸的實(shí)力,殿試折桂不在話下,狀元已是手拿把攥、唾手可得的?!?/br> “據(jù)說,曾經(jīng)考上滿分的兩位會元,后來都毫不意外的成了狀元,阿公子必不例外?!?/br> “那還用說嗎?天下讀書人哪個敢不服?實(shí)力擺在這!” 賓主見面打過招呼后,一幫油腔滑調(diào)的家伙便開始不吝贊譽(yù)之詞,夸的那叫一個天花亂墜。 但也終于讓鐘粟等人明白了四科滿分的會元意味著什么。 根本就不是一般的會元能比的,甚至可以說是天差地別。 其影響力已經(jīng)不僅僅是限于錦國的一場會試結(jié)果,鐘家的這位女婿怕是要聲名遠(yuǎn)播于錦國之外,將要真正的名揚(yáng)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