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視角 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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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有兩個倒霉蛋?” “老倒霉蛋了。希望他們還活著,也希望進入白院子的方式?jīng)]改變吧?!?/br> *** 混沌干涸的黑色牢籠中,最后的光,也熄滅了。 眼鏡男的手機在一個小時前沒了電?,F(xiàn)在距離他們進入白院子站,已經(jīng)過去整整38個小時。 巨大的干渴感、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張嘴叫囂,瘋狂索取水源。神經(jīng)感知被無限放大,蕭矜予第一次聽到血液在身體里流淌的聲音。它沉悶而緩慢,每一滴厚重粘稠的血滾過纖細脆弱的血管,他的耳邊都會響起魔鬼尖細蠱惑的呢喃。 『水……』 『水的聲音……』 血,當然不是水。 不是。 喝了血只會死得更快。 黑發(fā)青年頹廢無力地坐在站臺邊緣,蕭矜予將臉龐埋進膝蓋,像死了一樣,沒有一點動靜。他的身后,白房子距離鐵軌只剩下不足半米的距離。眼鏡男緊緊貼著白房子躺著,他雙眼空洞地望著空中,嘴唇干澀到雪白發(fā)紫,裂開一道道口子。 良久。 “蕭矜予,我去房子后面了?!鄙硢「蓾穆曇羝D難地響起。 抬起頭,蕭矜予看向身旁的男人。 趙知新扶著白房子的墻壁,一步一步拖著自己沉重的身體往屋子后面走去。 屋子后面比鐵軌這一側(cè)多大約一米的距離,這意味著他還可以多活一個小時。 其實他可以走進地鐵,只要他不下車地鐵就不會開走,白房子也不會變大。但是不知為何,比起渴死在地鐵里,趙知新寧愿死在這片黑暗里。 死在這片嘲諷著他有多弱小無力的黑暗里。 太可笑了。 今天早晨出門前他從沒想過自己會死在每天都乘坐的地鐵里。為什么是他,他到底做錯了什么? 眼眶濕了,趙知新哽咽起來。 “既然都是死……你愿意賭一把嗎?!?/br> 蹣跚的腳步倏然停住,趙知新轉(zhuǎn)過身。 黑漆漆的站臺上,蕭矜予站起了身。 遠處傳來轟隆巨響,微弱的燈光自地洞深處傳來,一列地鐵即將進站,給黑暗的世界帶來一點光輝。 白皙的臉龐早已因缺水毫無血色,嘴唇干裂出好幾道溝壑般的口子。蕭矜予卻勾起唇角,慢慢笑了。嘴唇上的口子立刻破開流血,他卻早有預(yù)知地伸舌舔盡。薄唇揚起的同時,他用沾著鮮艷血色的舌尖輕輕舔了舔右側(cè)一顆尖細的虎牙。 “我想跳下去。” 趙知新睜大眼:“你瘋了?!” 趙知新不愿意渴死還有個原因,是覺得渴死太漫長了,或許會比壓死更加折磨。但臥軌自殺……可能確實和壓死沒太大區(qū)別,但至少還能多活一個小時??! 而且,怎么會有人主動去死! “我瘋了嗎?”蕭矜予笑了起來,“那我就瘋了吧,我可能早就瘋了。這只鬼是跳下地鐵而死的,他不殺了我們,卻把我們困在這里。是也想讓我們嘗嘗他死前受過的痛?” 黑暗中,俊秀漂亮的青年詭異地笑著:“既然后悔了,知道痛了,那為什么還選擇自殺……廢物?!?/br> “所以……” “趙知新,賭一把嗎?我覺得,我們該跳下去?!?/br> 話音剛落,地鐵越來越近,呼嘯著即將進站。 白房子再次向前挪動十公分。 趙知新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瘋癲可怕的青年,他喉嚨干澀,卻說不出一句話。 他并沒有看見,在瘋狂的外表下,蕭矜予神智無比清醒地盯著身旁這些艷麗絢爛的光點。他看見這些光點在地鐵即將進站的那一刻,決絕地沖向鐵軌。 下一刻,蕭矜予張開雙臂,他閉上眼,微笑著向后倒去。 “轟——” 地鐵進站,鋼鐵洪流瞬間淹沒一切。 第6章 蕭矜予身體向后倒去,呼嘯狂怒的風(fēng)在耳邊轟轟炸裂。 短暫的一瞬間,他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開始大口叫囂想活下去的渴望。腎上腺素在一秒內(nèi)急劇分泌,心臟狂跳膨脹,充斥整個胸腔。立毛肌全部豎起,呼吸湍急澎湃,地鐵車燈照進眼底的那一刻,蕭矜予全身的血液也隨之涌上頭頂。 活下去…… 他想活下去! 地鐵車頭狠狠撞擊而來,冰冷的鐵皮緊貼上了皮膚。蕭矜予雙眼睜大,瀕死的不甘和憤怒仿佛化成布滿眼球的紅血絲,迅速爬滿整個眼眶。 下一秒。 他的后背撞上了一堵墻。 “嗯哼……” 背上傳來沉悶的痛感,蕭矜予不由悶哼一聲。上一刻還是地鐵車頭撞上身體的真實觸感,下一刻他卻突然撞上了一堵墻。蕭矜予不由回頭去看那堵墻,當看到那堵墻上“長街站”三個字后,他愣了許久。頃刻間,緊繃的身體和神經(jīng)轟然松塌。 回來了…… 他真的回來了! 長街站就是他每天乘坐地鐵的下一站! 然而僅僅是一瞬間的松懈,蕭矜予立即冷靜下來,他警惕地打量四周。 不對,為什么長街站也是空蕩蕩的一片,沒有一個人? 精神再度緊繃,蕭矜予迅速掃量四周。刺眼的地鐵站臺燈光,三排塑料座椅和懸掛在天花板上的led地鐵信息顯示屏,以及兩個手持玫瑰花、以古怪姿勢金雞獨立站在站臺中央,直愣愣盯著他看的人…… ……等等。 蕭矜予扭頭看向那站在中間的一男一女。 六目相對。 蕭矜予:“……” 短發(fā)女人和鴨舌帽男孩:“……” 蕭矜予:“不好意思,打擾了?!?/br> 兩人:“……” 長得幼態(tài)、看上去最多十四五歲的戴帽男孩忍不住喊住蕭矜予:“不是!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我們兩哪里像變態(tài)?!” 蕭矜予:“你是男生吧。” “當然?!?/br> 蕭矜予默不作聲地低頭看了看他身上那條粉色蕾絲小裙子。 鴨舌帽男孩:“……” 蕭矜予:“打擾了?!?/br> “你回來!我換這裙子是有原因的好吧,那個白院子居然是個女裝大佬,按照資料上記載的方法怎么都進不去他的邏輯鏈,我們這才想方設(shè)法,覺得模仿他日常的穿著打扮或許有機會進去的好吧!” 白院子? 邏輯鏈? 目光沉著,蕭矜予回過身,冷靜地望著這一男一女:“你們是什么人?!?/br> 鴨舌帽男孩氣急敗壞地想自證清白,短發(fā)女人打量了蕭矜予一眼,已經(jīng)猜出了他的身份?!澳闶潜话自鹤永M他那個神秘空間的兩個乘客之一?” 蕭矜予沒有吭聲,卻也算是默認。 短發(fā)女人笑了:“挺好,沒用我們進去,人就自己出來了。放松點,不必這么緊張,事實上我們是來救你們的?!?/br> 蕭矜予抓住重點:“我出來了?” “嗯?你沒發(fā)現(xiàn)你已經(jīng)回到中都市了?長街站,中都市地鐵二號線?!?/br> 『……長街站,中都市地鐵二號線』 對,這里是長街站。 是他每天上下課都會路過的地方。 他回來了。 高度緊張的精神在這一刻驟然傾塌,被困在黑暗中長達四十小時,身體和神經(jīng)早已全部達到臨界點。蕭矜予再也堅持不住。他倒了下去。閉上眼前,余光中他看見短發(fā)女人目露驚訝,她和鴨舌帽男孩一起快步走向自己。 ……這兩個人會和那個所謂的“白院子”一樣,也是鬼嗎? 算了,他實在沒有力氣再去想了。 完全昏過去的最后一刻,蕭矜予莫名想到:一個能穿粉色蕾絲裙在地鐵里單腳跳舞的男孩,真要是個鬼,也一定是個搞笑鬼。 *** 世界是一片混沌。 無窮無盡的黑暗中,黑發(fā)青年不斷向前奔跑,無法停息。 一棟白色紙房子如鬼魅,陰魂不散地跟在他的身后??蔁o論他跑多遠,白房子都會變大跟上去。 蕭矜予回過頭,入目滿眼都是絕望可怖的純白。 忽然,他看到面前有一扇門。 生銹發(fā)黃的門把手,木頭門板上剝落大半的漆皮…… 這是他的家。 蕭矜予雙眼放光,用盡全身力氣,精疲力竭地跑到家門口,奮力按下門把手。然而他還沒推門,門卻從里面自己開了。記憶深處好像有什么東西漸漸涌現(xiàn)出來,蕭矜予緩慢地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