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父親丟掉工作，那么我那可憐的母親，肩膀上的生活擔(dān)子會更加沉重。

    關(guān)于胡文民的更多信息？

    我不清楚了。

    我只聽過一些八卦，比如胡文民和第一任妻子結(jié)婚的時候，對方還沒有成年。那個妻子差點給他留下一個孩子，后來因為身體原因而未能如愿。

    如果當(dāng)初那個孩子順利誕生的話，那么胡文民在他17歲時就做了爸爸。

    笑。

    的確荒謬，我很不理解那些15、6就結(jié)婚的人。

    15、6歲時的你，小麥穗，你還在偷偷地翻看父親的藏書，還在學(xué)校排練的英語話劇中扮演了一個女警察，雖然只有兩句臺詞，但你卻為此看了大量的、你父親的書和筆記，記得嗎？

    當(dāng)你父親發(fā)現(xiàn)你動過他書本的時候，你就是這樣向父親解釋的。你言之鑿鑿，說是為了能夠深刻融入角色。

    李警官相信了你。

    你說什么他都會相信，因為你是他唯一的女兒，是他拼盡全力也想往更高處推的存在。

    所以我不確定他是否會被腐蝕。

    畢竟林棋蓉能夠開出讓他無法拒絕的價格。

    ——你的父親將林棋蓉列做嫌疑人的事情，已經(jīng)悄悄走漏了。林棋蓉現(xiàn)在在談一大筆訂單，很有可能會因為這個事情而失敗。她現(xiàn)在很著急，我猜，她一定會想方設(shè)法和你父親見面。

    ——當(dāng)然是因為這個原因。

    ——我猜的。

    這也是我不希望你父親深度調(diào)查這件事的原因。

    有些骯臟的深淵，就像沼澤，能把干凈的人拖下水。

    我對人的本性向來不報有任何期待。

    就像朋友有意無意地在我面前展露你和他的不同，有意無意地提到你和他的單獨相處，有意無意地表明你如何認(rèn)真聆聽的話語。

    他口中的你簡直不是我認(rèn)識的那個小麥穗。

    他那令我不舒服的話語構(gòu)造起一個陌生的你。

    似乎，你在我，和在他面前，都在釋放著不同的人格。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也很樂意幫助你。

    我也的確在力所能及之處幫助你。

    嗯？

    沒有看出？

    笑。

    就像探索游戲，總要有一個人的好奇才能推動。那些自動送上門的證據(jù)會令你感覺到乏味，所以我很樂意竭力為你提供新的線索。

    不不不，我不是在釣魚。

    如果非要用一個詞語來形容我，我希望，可以是“欲擒故縱”。

    這個詞語，應(yīng)該不需要我再多解釋了吧？小麥穗。

    適當(dāng)?shù)姆艞墸軌蛞齺砭栊膹?qiáng)烈的大魚。

    人總要適時放棄一些東西。

    比如，國慶假期中，你偷偷躲在父母臥室里翻看你爸爸的筆記本，試圖找出案子最新進(jìn)展的時候，你mama回來了。

    你mama問你，你在做什么？

    你抱著爸媽臟衣婁里的衣服，跑到陽臺上，大聲說給爸爸mama洗衣服。

    你放棄了可以休息的時間，但換回了“偷看筆記本”的權(quán)利。

    小麥穗。

    這就是你的適時放棄。

    我現(xiàn)在也不是不愛你，我是“適時放棄”。

    （ps：我永遠(yuǎn)都不會把你偷看筆記本的事情說出去，我用我的性命向你起誓）

    （pps：和我戀愛吧，我永遠(yuǎn)都不會讓你去碰臟衣婁的衣服）

    （和我戀愛吧和我戀愛吧和我戀愛吧和我戀愛吧和我戀愛吧和我戀愛吧和我戀愛吧和我戀愛吧和我戀愛吧和我戀愛吧和我戀愛吧和我戀愛吧和我戀愛吧和我戀愛吧和我戀愛吧和我戀愛吧和我戀愛吧和我戀愛吧和我戀愛吧和我戀愛吧和我戀愛吧和我戀愛吧和我戀愛吧和我戀愛吧和我戀愛吧和我戀愛吧和我戀愛吧和我戀愛吧和我戀愛吧和我戀愛吧和我戀愛吧和我戀愛吧和我戀愛吧和我戀愛吧和我戀愛吧和我戀愛吧）

    第48章 心意

    這并不是李穗苗第一次單獨乘坐祁復(fù)禮的車。

    但是耗時最長的一次。

    不知是常態(tài)，還是今日氣運不佳，道路擁堵的程度超過了李穗苗平時的忍耐力。在這樣的情況下，選擇地鐵顯然是最快速的通行方式。

    但葉揚書提出了要祁復(fù)禮送，祁復(fù)禮和李穗苗都沒有拒絕。

    幾乎每個紅綠燈都需要等，車內(nèi)的空氣很干凈，沒有任何異味，只有清涼、適度的風(fēng)，第三個紅燈前，祁復(fù)禮關(guān)掉電臺，詢問李穗苗，喜歡什么樣的歌曲，要不要連她的手機(jī)藍(lán)牙播放歌單。

    李穗苗說好。

    她低頭用藍(lán)牙配對，第一首歌前奏漸入的時刻，紅燈轉(zhuǎn)綠。

    是一首年齡不小的歌曲，《because of you》。

    04年的。

    「i will not makethe same mistakes that you did」

    （我不會重蹈你的覆轍）

    李穗苗主動開啟話匣子，她雙手規(guī)矩地壓在膝蓋上，抿了抿唇，試圖用舌頭給干燥起皮的嘴唇上一層溫澤，以免身體暴露她的干澀。

    她說：“這首歌的歌名很有迷惑性?！?/br>
    祁復(fù)禮專注看前方：“嗯？”

    不是“嗯。”，是“嗯？”

    語調(diào)微微上揚，是開啟繼續(xù)談話的邀請和默許。

    代表他對她的話語很感興趣。

    她可以繼續(xù)談下去。

    「i will not break the way you did,you fell so hard」

    （我不會干涉你的選擇，你已經(jīng)飽嘗痛苦）

    李穗苗說：“因為歌名翻譯成中文就是’因為你’，所以，一些人在創(chuàng)造婚禮歌單的時候，喜歡望文生義，把它也加進(jìn)去。就像《someone like you》，這首歌也是，其實是和前男友相關(guān)的?！?/br>
    祁復(fù)禮笑：“或許大部分人不在乎歌詞的含義，只是在乎它的旋律?！?/br>
    「because of you,i ray too far from the sidewalk」

    （因為你，我從不敢偏離人生航道）

    窗外的霓虹燈在車窗上留下虛幻的影子。

    他放松自在地與李穗苗閑聊：“這首歌也是寫給前男友的？我聽旋律也挺悲傷。”

    李穗苗搖頭：“其實不是，你沒有聽過嗎？”

    「because of you,i find it hard to trust not only me,but everyone around me」

    （因為你，我發(fā)現(xiàn)很難相信別人，甚至開始懷疑自己）

    祁復(fù)禮凝神，不說話，他細(xì)心，去分辨它的歌詞：“旋律很熟悉，肯定聽過，但沒留意?！?/br>
    「i'm forced to fake,a smile,a laugh everyday of my life」

    （此后每一天，我的歡聲笑語都是虛偽）

    “不是寫給前男友的嗎？”祁復(fù)禮微笑，“‘my heart 't possibly break,when it wasn't even whole to start with'——嗯？”

    （我的心已經(jīng)不能再破碎了，因為它從誕生之初就不完整）

    李穗苗撫摸著自己的膝蓋。

    祁復(fù)禮說：“是寫給初戀的？讓她受傷的初戀？”

    “不是，”李穗苗細(xì)聲細(xì)氣，“是寫給父母的?！?/br>
    祁復(fù)禮面色如常：“哦？”

    “聽說，歌手在幼年時目睹了父母之間的不和睦和爭吵，這種家庭的不幸給她造成了一定的心理創(chuàng)傷，所以她后來寫下了這首歌，想提醒自己，不要再重蹈父母的覆轍，”李穗苗慢慢地講，“也常常被用在反家暴上面。”

    「because of you,i am afraid」

    （因為你如此害怕）

    「because of you」

    「because of you」

    祁復(fù)禮的表情和神態(tài)讓李穗苗確定他的確是在很專心地聽。

    他笑著說：“是的，想想，小時候的我聽到父母吵架，也會很害怕，有時候會怕到哭出聲?！?/br>
    “不過，”祁復(fù)禮話鋒一轉(zhuǎn)，“有時候婚姻的結(jié)束也是好的，不是所有的離婚都是’墮落’的選項。就像人談戀愛，不一定非要和初戀在一起——不是嗎？”

    李穗苗點頭，她看著祁復(fù)禮的臉：“你說得很對?！?/br>
    歌曲放完了。

    下一首歌沒有引起兩者的具體討論，但祁復(fù)禮已經(jīng)打開了新的話題。他總是如此，無論什么樣的狀態(tài)，何時何地，只要他想，隨時就能找到讓談話不終止的法則。

    還能令對方滿意。

    祁復(fù)禮主動提到了他父親的案子，平靜地說父親選擇自殺后，異地的警察趕來過一次，當(dāng)時李穗苗的父親作為本地的警方（祁父戶口遷移之前屬于李天自警局治安轄區(qū)內(nèi)），也曾按例傳訊過祁復(fù)禮。

    尸檢結(jié)果出來后，結(jié)合遺書，就認(rèn)定了是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