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 第32節(jié)
李穗苗點頭。 嗯。 不是壓力,是動力。 上午,李穗苗和mama一起收拾了陽臺上的花草,下午鄭歌春要去上班,臨走前給女兒簡單炒了豆角,拌了個黃瓜。李天自打電話來,說下午兩點左右回家,他沒帶鑰匙,如果李穗苗要出門,就把鑰匙放樓道里的配電箱里。 李穗苗不出門。 她打著噴嚏,抱著電腦繼續(xù)鉆研。 李天自回到家,一看到她的電腦,樂了:“咋?想轉行啊?” 李穗苗揉著鼻子,甕聲甕氣:“我體測肯定過不了關?!?/br> “不當警察也好,”李天自說,“太危險了?!?/br> 李穗苗說:“知道危險你還當?!?/br> “也是,”李天自想了想,笑,“不知道為啥,我就是不想讓你當。” 話音剛落,李穗苗的手機提示音響起,李穗苗跳起,看到楊嘉北發(fā)來的消息。 他問李穗苗,現(xiàn)在有沒有時間?他打字有點慢,一是能即時交流,二是節(jié)省時間,想開視頻聊。 沒問題。 李穗苗順著樓梯上了頂樓,在樓頂上和楊嘉北開視頻。 這位表哥看起來比之前北京時好多了,不笑的時候還是有點嚇人。李穗苗不得不承認父親說的“職業(yè)病”,現(xiàn)在楊嘉北看起來就像看犯人。 楊嘉北語氣還是挺好的,簡單地問了李穗苗父母近況是否還好后,就立刻切入正題。他沒有問李穗苗為什么會問這些話題,直接告訴李穗苗,根據(jù)那些腳印照片能判斷出的信息。 前面幾個,李穗苗提前溫習過,所以并不詫異,比如最基本的,根據(jù)步法來推斷大致的身高區(qū)間,即一個人的身高為他的左步長和右步長之和,再加上三分之一的單個足跡長。 楊嘉北還提出一點,李穗苗提供的腳印痕跡過少,因而并不能判斷出步寬類型。 但是,根據(jù)剩下的腳印痕跡和深淺判斷—— 腳印向后有移土、蹬土的痕跡,起腳有力,落地有踏痕,擦調痕都少,且壓痕明顯,腳印邊緣不完整,步角小,步寬窄,且步長長,在腳長三倍之上—— “身高在185-190左右,體重區(qū)間是75-80kg,”楊嘉北說,“男性,年齡在二十到二十五歲之中,四肢健全,身體機能優(yōu)秀,有一定的運動基礎?!?/br> 李穗苗追問:“還有什么特殊的記憶點嗎?比如是不是左撇子?我記得左撇子也能影響步態(tài),說右撇子步頻更快,但左撇子爆發(fā)力強,會更有力?!?/br> 楊嘉北頓了頓,坦然:“我不是專業(yè)的足跡鑒定專家,沒辦法給你更精準的回答。不過,在我看來,這個人是左撇子的概率比較小?!?/br> 李穗苗說:“謝謝表哥?!?/br> 楊嘉北問她,還有其他問題嗎? 沒了。 這些就夠了。 僅僅看腳印,也只能分析出這些?;蛘哒f,能有這些,就已經很足夠了。 ——楊嘉北還告訴李穗苗,那幾個腳印看起來很新,不會超過一周時間。 李穗苗說了謝謝。 她回到自己家,用筆記本把剛才楊嘉北說的那些全都記下,用筆點了點,若有所思。 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 祁復禮問她,決定好了沒有,開學后跟不跟他的車。 李穗苗安靜地看著電腦桌面,播放器還播放著昨天的歌曲,lady gaga的《judas》。 歌詞停留在她和攏屏幕打算去睡覺的那一段。 「five him when his tongue lies through his brain.」 (他一次次撒謊,我視而不見) 她打下一行字。 「學長,葉學長會和你一起去嗎?」 -------------------- “o~i'm in love with judas.”「我愛上了猶大」「five him when his tongue lies through his brain.」(他一次次撒謊,我視而不見)都來源于lady gaga的《judas》。 補充一點點算不上知識的東西吧。 本文提到的歌曲,lady gaga的《judas》。 第一次聽是我初中時候,后來知道她因為這首歌遭到了一些宗教信徒的抵制和批評。 因為這個mv歌曲是“褻瀆”的,《圣經》中,judas,即猶大,是耶穌十二門徒之一,但為了三十個銀幣出賣了耶穌,導致耶穌被十字架釘死。 《最后的晚餐》里,臉最黑(?)的那個就是猶大。 這首歌mv中,lady gaga扮演了瑪利亞·抹大拉(有說法說她是耶穌在世間最親密的信仰伴侶),卻背叛耶穌愛上了猶大,最終被石頭砸死。 這種改編,也是這首mv被宗教信徒抵制的原因。 第37章 奉獻 「there's a time in our lives, to return sacrifice. (生命中總有一段時光,用以回報奉獻) wild grass has grown high, oh between our lives, (人生道路兩側,已經綠草成蔭) there's a light irees, it's closer now i'm on my knees, (樹梢散落陽光,靠近我跪伏在地的膝蓋) oh father five me please. (父親,請您寬恕我) - 祁復禮:「為什么問他?」 小麥穗苗:「只有我們兩個的話,會不會尷尬?」 祁復禮:「有什么尷尬?我們是同學,又是同鄉(xiāng)」 祁復禮:「我去問問他」 小麥穗苗:「好的,謝謝學長」 祁復禮:「如果老葉不一起,你是不是還不想一塊兒?」 小麥穗苗:「嗯……我也不知道」 小麥穗苗:「葉學長好像也在統(tǒng)計包車的人數(shù)」 祁復禮:「我知道」 祁復禮:「我去跑步了,回聊」 …… 家里面的墻壁薄,隔音效果不是太好,李穗苗坐在自己臥室里,沒有關門,能清晰地聽見外面父親給人打電話。 “……?。磕軒臀衣?lián)系一下當初負責這個案子的同事不?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嗯,是,對,我知道他一直都在偷偷開藥吃,也知道他死之前吃了大量的藥……嗨,我這邊不是有證人出口供了么?他能證明,你那邊,那個案子的死者,在活著的時候,對我這個案子死者的車動過手腳……” 李穗苗聽不懂父親在說什么。 她抱著膝蓋,坐在床上,盯著洞開的門縫,聽父親還在不那么熟練地用普通話和那邊溝通。 “……我過段時間就去你那邊,文件很快就下來。行,好,我知道要走流程,嗯,能理解,謝謝啊?!?/br> 又是一聲嘆息。 李天自早些年還抽過煙,這行壓力大,周圍人有一個抽煙的,就會忍不住一傳二二傳三。李穗苗四五歲時發(fā)過一次高燒,燒退后一直咳嗽,醫(yī)生說小孩子肺嫩,以后炒個菜啊什么的,油煙大的地方,都別讓孩子進去。 李天自打那時候就開始戒煙了。 后來家家戶戶裝油煙機,節(jié)儉的李天自也是選最貴的買,只因銷售員說那款吸附油煙的功能強勁。 七點鐘,鄭歌春回到家,氣得向李天自抱怨。 “不知道誰那么壞,連醫(yī)生的車胎都扎,”鄭歌春向丈夫吐不平,“我昨天電車不是爆胎了嗎?今天去修車,人修車的說了,一眼就看得出來,是人故意拿碎玻璃插進去扎破的。唉,你說這叫什么事吧,昨天我在那兒辛辛苦苦地上班,結果車胎被人給搞破了……” 李天自安慰了妻子一番,又表示今晚的飯已經做好了,燉了一只老母雞,知道她工作辛苦,來補補身體。 李穗苗問鄭歌春,葉揚書的mama,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 鄭歌春說了,情況穩(wěn)定,精神狀態(tài)不是很好。病人一直有抑郁傾向,只是不知道什么東西激化了—— 說到這里,鄭歌春著重看李天自一眼,轉過臉,又叮囑李穗苗。 “你那個學長挺可憐的,不過看起來自尊心也強,他是你班助?那你平時對人客氣點兒,”鄭歌春說,“怪慘的一個孩子?!?/br> 李天自打斷妻子:“吃飯吃飯。” 李穗苗拿著筷子,問:“學長的mama之前自殺過嗎?” 鄭歌春想了想,搖頭。 “她是什么性格呀?”李穗苗問,“是很文靜的嗎?像葉學長一樣,不愛說話?” 鄭歌春說:“差不多,母子倆有點像……嗯,不只是說長相,我是說,性格有點,都那種斯斯文文的氣質,聽有禮貌?!?/br> 確實挺有禮貌。 自殺被搶救回來,看到醫(yī)生的第一反應,不是說“你們救我干什么”,也不是嚎啕大哭情緒崩潰。病床上蒼白、秀美的女性,只是默默地掉了眼淚,嘴唇微動,低聲說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