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胎嘎嘎征服異能界 第86節(jié)
盛歡二話不說就把文件袋又遞還給了他,順便吊著眼梢,充滿了警惕性的盯著他。 就在這一刻,柏德文的讀心戛然而止。像是卡了磁帶的錄音機,中了病毒的中心處理器,他的腦海當中出現(xiàn)了大段亂碼一樣扭曲飛舞的圖案,毫無意義,柏德文用力眨了一下眼睛,眸子恢復(fù)了本來的色澤。 頓了兩秒,柏德文若無其事的從盛歡手中接過文件袋,拆開,抖出了里面包裝精美的錄取通知書、校園地圖、緊急聯(lián)絡(luò)方式還有一張金屬小卡。 “作為內(nèi)推生,多少是會受到一些優(yōu)待的。”他溫和道:“更何況預(yù)言家本就少見。” “預(yù)言家?”盛歡道。 “抱歉,擅自運用了一個內(nèi)部術(shù)語?!卑氐挛牡溃骸拔覀儗碛芯耦悎D騰的繼承者們統(tǒng)稱為預(yù)言家?!?/br> “為什么說少見?”盛歡道。 “因為精神是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卑氐挛恼f:“有時候甚至沒有辦法用言語描述它帶來的如影隨形的痛苦,旁人無法感同身受,唯有你自己被困縛在精神海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里——”頓了頓他聳肩道:“搞不好會瘋掉喔?!?/br> 他本意是想嚇唬一下這個充滿了爭議的新生小鬼,卻不料盛歡盯著他又看了幾秒,瞬間熱淚盈眶,“你說的太對了校長!!我現(xiàn)在相信你是校長了??!你說的話太有深度了!!說到我心坎兒里去了!!”明明幾分鐘之前還把他當賣保險的,這會兒居然頂著兩顆煎蛋眼撲上來跟他熱切握手,“知音?。?!” “……” 柏德文感覺自己的胳膊被盛歡甩成了兩條戰(zhàn)繩。 老人眨了眨眼,銳利的瞳孔中閃過幾許饒有興致的光。 有意思,很有意思。 從他的讀心術(shù)被抵御了開始,一切就變得有意思了起來。 這個小鬼,有故事在身上,他必須被留在斯賓塞。 就在這時,盛歡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摸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訝異道:“顧沨止?!” 而后他看了眼柏德文,認真的解釋道:“顧沨止是我學長?!?/br> “沒人說不是?!卑氐挛谋凰说責o銀三百兩的態(tài)度逗樂了,抬了抬下頜,不以為意:“你接電話吧,不用在意我?!?/br> 盛歡:“喔。” 他按了一下接通鍵,顧沨止興高采烈的聲音便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開心!你還沒睡?。≌?!你猜我現(xiàn)在在哪兒!” 時隔這么久再聽見他的聲音,盛歡心里猶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樣樣皆有,但更多的還是一種名為“想念”的情緒,他抿了一下guntang的唇角,決定先拋開那些小小的疑慮,問道:“你在哪兒?” “錫林郭勒!”顧沨止說話帶了點兒喘,但語調(diào)還是高亢的,“我明天就回來,你有沒有什么想吃的土特產(chǎn)?我可以給你捎回來!什么都可以,你盡管說!” “???”盛歡抓了抓頭,下意識的望向房間里唯一的活人柏德文校長,“錫林郭勒……那是哪兒?” “內(nèi)蒙?!卑氐挛恼f。 “那土特產(chǎn)都有什么呀?”盛歡道。 柏德文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銀發(fā)碧眼,“你看我這人種像是會知道內(nèi)蒙有什么土特產(chǎn)的樣子嗎?” 盛歡:“。不像?!?/br> 于是他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忽然覺得不太對味兒。 前男友短短三天做了那么多缺德事兒,這是想通過區(qū)區(qū)一個帶土特產(chǎn)的行為就讓他全部既往不咎? 世界上哪有這種好事??? 于是盛歡道:“我要吃吐魯番葡萄?!?/br> 電話那頭寂靜了一會兒。 顧沨止:“……你猜吐魯番葡萄為什么要叫吐魯番葡萄?” “?” 盛歡在頭頂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這一刻,他終于等到了借題發(fā)揮的機會,于是—— 盛歡:“你是在教我做事嗎顧沨止???” 盛歡:“你變了你變了!你之前不會對我這么兇的!你根本不會對我用反問句!” 盛歡:“是你說什么都可以的!你怎么說話不算話!” 盛歡:“我不管!我就要吃吐魯番葡萄就要吃吐魯番葡萄!因為吐魯番葡萄是我的無!價!之!寶!” 顧沨止:“……” 第72章 柏德文在原地目睹了無理取鬧如“從內(nèi)蒙帶吐魯番葡萄”發(fā)生的全過程,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我要吃吐魯番葡萄”的鬼畜音,不免對千里之外的顧沨止生出了幾分同情。 顯然,顧沨止原本還存著一分講道理的意圖,但在“無價之寶”四個字跑出來之后,他徹底啞火,選擇心虛外加灰溜溜的掛斷了電話。柏德文這才意識到,他把自己相當看重的年輕人害慘了。 “那個……盛歡。”英俊的老紳士決定聊勝于無的找補一下,以拳抵頜的咳嗽了一聲,“有時候這個傳言,它未必是真的……據(jù)我所知阿沨——我是說你的顧學長,他還是一個比較潔身自好的人。” “校長你不是中國人你不知道,中國有句古話叫做無風不起浪?!笔g雙手握拳,憤憤不平的說道。 柏德文噎了一下,心想我雖然不是中國人但是我在做中國古文化研究的時候你小子連受精卵還不是呢,我能不知道有句話叫無風不起浪? 這種夯了吧唧的精神狀態(tài),跟顧沨止當初來的時候一毛一樣,柏德文心想,鎖死,給我鎖死了互相禍害去。 老紳士縱然是一肚子的槽點,但臉上的表情還是看不出一絲破綻,他一撐膝蓋起身,撣了撣西裝上的褶皺平和道:“行了,今天我的工作也做到位了,就此告辭,明天你應(yīng)該還有很多工作要落實,早點睡吧,仔細別遲到了?!?/br> “好的好的,謝謝您?!笔g頓了一下,忽然小跑,從顧沨止的書桌上抽出一本硬殼兒書遞給柏德文,“校長,這個您拿著?!?/br> 柏德文:“?” 柏德文莫名其妙,但架不住盛歡的表情鄭重其事。 “您會派上用場的?!笔g神秘兮兮的說。 柏德文的目光緩緩挪移,從盛歡的臉挪到了書封面上,他看見書殼兒上寫著幾個黑色的大字。 《細數(shù)那些厚道的歷史人物》 柏德文:“?” 這是幾個意思? 是在暗示他為人不夠厚道嗎?? 他怎么就不夠厚道了!不就是淺淺的賣了一下顧沨止,犧牲了一下年輕人的色相! 這小子初來乍到的……居然能看穿那么多事情的嗎?不可能吧? 被一個新生叫板,柏德文的心底不免震動,他故作平靜的把書揣在腋下,淡聲道:“你的心意我收下了,謝謝。”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出門。 盛歡還送他到房門口,熱情道:“校長!記得!過湖的時候用啊!” 過湖的時候?柏德文心想,這是還要自己面湖思過的意思? 太囂張了吧這小子! 柏德文擰著眉頭,步履匆匆的走過燈火通明的長街。 校長辦公室位于山體上那座最夢幻最逼近天空的塔樓之上,要去到那里,勢必要路過那片“小瓦爾登湖”。 真正的瓦爾登湖是位于美國馬薩諸塞州康科特附近的一片蔚藍色的湖泊,而斯賓塞校園里的這片不用想也知道是基建部造出來的人工湖,對于非要在山谷里面挖出一片湖來這件事,基建部部長振振有詞,他搬出了陰陽五行學,說水主財,無水則財不聚,依山傍水才是風水寶地,然后就硬造。 硬造出來的結(jié)果就是,這十幾萬平米的湖小的可憐,一眼可以望到頭,與其說是湖,更像個積水潭,小也就算了,還動不動就出現(xiàn)水質(zhì)問題,綠的發(fā)臭,不知道還以為底下長出了什么水生系的異種,于是治水又成了個大問題?;ú勘娙丝粗@大動干戈造出來的湖吹胡子瞪眼,只有基建部部長一個人高興的成就達成了。 柏德文校長倒是對這個湖的誕生十分滿意,還特意給其取名叫“小瓦爾登湖”,并經(jīng)常在湖邊閑逛來去,校長都喜歡這湖,那其他人也沒什么道理跟著不喜歡,后來基建部索性又在湖上搭了個橋,這湖就變成了校園里的情侶約會圣地。 晚間的小瓦爾登湖一片靜謐,圓月倒映在湖面上,給人以神秘優(yōu)雅之感,柏德文繞湖漫步,耳邊是風帶起的柔軟的水聲,終于將盛歡那“吐魯番葡萄”的魔音灌耳給壓下去了。 但另一處思緒卻接踵而至,像自天邊而來的涌浪,將他推離了岸邊。 …… “給我?guī)ФY物?那我要紫皮糖和大列巴?!?/br> “寶貝,我人在阿聯(lián)酋,你不會不知道吧!我可以給你帶當?shù)氐囊瑮棧€有香水?!?/br> “沒興趣,我就要紫皮糖和大列巴!還有套娃,套娃也行!” “……阿聯(lián)酋跟俄羅斯離得可不是一般的遠?!?/br> “我不管,我想家了柏德文?!?/br> “你知道的,我現(xiàn)在回不了家?!?/br> …… 柏德文校長在湖邊駐足,他低頭,銀色的劉海拂過眼角。 他后來還是妥協(xié)了,從阿聯(lián)酋轉(zhuǎn)機輾轉(zhuǎn)去往俄羅斯,買了那人心心念念的家鄉(xiāng)三件套。 “道森?!碧K格拉底在他的腦海中發(fā)出警告:“檢測到精神值異常波動?!?/br> “蘇格拉底。”柏德文抬起頭,眺望著遠方,喃聲道:“你還記得當時他是因為什么回不了家的嗎?” 他沒有指名道姓,蘇格拉底與他的精神匣相連,卻十分清楚。 “為了狩獵潛藏在阿美莉卡軍備研究所里的潘索拉蟲草,強行突破了阿美莉卡的防火墻導(dǎo)致被fbi通緝?!鳖D了頓,蘇格拉底補充道:“阿美莉卡一直不太遵守世界的規(guī)則,他們喜歡胡來,所以帶來了許多意料之外的麻煩?!?/br> “他一個人在安全屋里待了三百多天,回不了俄羅斯,回不了斯賓塞?!卑氐挛牡吐曊f:“但就算是這樣,他也沒有這么恨我?!?/br> 這次,蘇格拉底沒有及時給出回應(yīng)。 一如顧沨止所說的,感情問題是蘇格拉底無論攝入多少書籍文獻也無法填補的盲區(qū),比世界上最危險的馬里亞納海溝更深奧而多變。 柏德文的眼底積云翻涌。 已經(jīng)是過去很久的往事了,被他竭力塵封在心底,直到今天看見盛歡和顧沨止之間的互等,他才冷不丁的又回想了起來,像是陳舊的瘡疤被一點一點撕開了,帶給胸口絲絲縷縷刀割般的痛。 他略有晃神,便沒有注意到從湖的對岸驀地亮起了一個極亮極亮的光團。 幽夜深邃而晦暗,那光團燃燒若烈火,又如東升的旭日,朝著柏德文的方向迫近而來,速度極快,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變大,它以一個低低的高度飛馳掠過平靜的小瓦爾登湖,周圍炙熱的空氣流在湖面上蒸騰揚起白霧,又留下了一條長而筆直的漣漪行痕跡,將倒映的月影也打碎。 它的飛掠無聲無息,但那白金色的亮光和焰團卻在與空氣和水紋碰撞的過程中被無限損耗,漸漸熄滅,若花一樣凋零,在穿過湖面時已經(jīng)不剩什么,只剩下仍然極具沖擊力的堅硬彈核。 待到老校長發(fā)現(xiàn)有這么一個東西出現(xiàn)在身邊的時候,彈核距離他英俊的臉已經(jīng)不足五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