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我要跟你們說的第二點了，也是這位學(xué)弟之前提到過的很重要的一點?！迸嵫滕Q平靜道：“僅憑鬼藤章魚自己，當(dāng)然不可能完成這么多的cao作，但鬼藤章魚具備一定的精神污染性?！?/br>
    電話這頭的四人猛地一怔。

    “我知道了。”顧沨止低聲道：“凌正亭的三個兒女不出意外應(yīng)該全都被污染了，他們當(dāng)然不是毫無察覺，他們壓根就是同謀。他們在為了保護他們的‘父親’，牽線搭橋，布兵排陣，以他們?nèi)祟惖闹腔圩龀隽诉@一系列反人類的cao作，一切看似無懈可擊，但很不巧，開心，你以一把煉金武器噶掉了凌正亭的頭。”

    “我？煉金武器？”盛歡訝異道。

    “你不知道嗎？你那天用的那把刀可不是什么尋常物件兒?！鳖櫅h止伸手至他腰后，將那把軍刀抽拔出來，遞至盛歡的眼前，“這是一把經(jīng)過附魔煉化的帶有特殊效果的煉金武器?！?/br>
    “你慢慢說，我有點聽不懂了?！笔g茫然道：“我噶掉了凌正亭的頭，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鬼藤章魚沒有辦法繼續(xù)喝長生不老藥了！”裴央鳴說：“他們只能想別的下下之策。”

    “下下之策是什么？”盛歡急聲追問。

    “如果沒有辦法保存現(xiàn)有的細胞，那就要想辦法創(chuàng)造更多的細胞。”裴央鳴說：“你們知道人體當(dāng)中最強大的創(chuàng)造細胞的器官是什么嗎？”

    三人面面相覷，唯顧沨止的眼底閃過驚愕之色。

    “是……骨髓？”

    “沃日?！毙芴崦摽诙觯骸案仪椴恢怪袊藧酆戎唷?/br>
    話太爛以至于包括對面的裴央鳴在內(nèi)的四個旁聽者都異口同聲的斥道：“打?。?！”

    盛歡捧著粥桶的手微微顫抖道：“你讓我以后還怎么直視粥……”

    伍琳瑯看了顧沨止一眼，幽幽道：

    “你說的沒錯，早該把熊子按死在馬桶里?！?/br>
    熊提：“……”

    第45章

    “骨髓？！”

    顧沨止語出驚人，卻意外的獲得了裴央鳴的肯定。

    “沒錯?！迸嵫滕Q說：“文獻中記載，中世紀時代曾有過數(shù)起異種攻擊人類吸食骨髓以及腦髓的事件，只是時隔幾百年，異種們大多蟄伏，在現(xiàn)代文明時代已經(jīng)很久沒有發(fā)生過了?！?/br>
    “你的意思是說，鬼藤章魚是為了吸食那些學(xué)生的骨髓才用某種方式召喚了他們。”伍琳瑯道。

    “這是目前為止最合理的推測了不是嗎？失蹤人口都是為鬼藤章魚控制了思想，去到了其老巢，將成為對方的食糧?！迸嵫滕Q說；“具體是不是真的，就得靠你們?nèi)フ撟C了?！?/br>
    “你說精神污染我是信的，但是一次性污染這么多人，還要不被人注意，這可不容易啊！”熊提皺眉道：“那怪物可沒有長著一張平平無奇的大眾臉?！?/br>
    “精神污染具有一定的傳染性?！迸嵫滕Q說：“打個比方，假如被污染的最嚴重的凌正亭的長子凌啟剛站在你面前，跟你說上半個小時的話，你的精神也會被他污染，思想自然會被他帶著跑，然后你再去跟下一個人說話，下一個人也會潛移默化的被你們的思想污染，成為你們的信徒，就像是瘟疫。當(dāng)然了，這種污染是會隨著傳染鏈的延長而遞減的，也往往跟接觸溝通的時長成正比，鬼藤章魚的精神污染性作用范圍到底有多大，這個沒有辦法計算，最壞的結(jié)果……哦不，也許于你們而言是最好的結(jié)果，至少這樣爆炸案和失蹤案這兩樁案子就變成了一樁。”

    “也就是說，根本不需要鬼藤章魚自己出面?！笔g低聲道：“凌家有四個人，隨便誰出面，都可以?！?/br>
    “你怎么知道凌家有四個人？”熊提訝異問。

    盛歡一怔：“啊我……我聽說的。你難道不知道嗎？”

    “不知道??！”熊提茫然說。

    “他家有一個兒子兩個女兒加一個守寡的凌夫人，四個?！笔g大肆忽悠說：“凌家這么有名的豪門企業(yè)，家里幾口人田里幾口地，虞城本地人都知道！”

    “哦，我不是虞城人！難怪！”熊提成功被圈進去。

    盛歡松了口氣，顧沨止卻不知何時傾身挪至他身畔，照著他的耳蝸煞有其事道：“我也是虞城本地人，我怎么不知道？”

    盛歡：“？”

    他警惕起來，猛地扭頭，瞪著他找茬的前男友，做好了隨時迎戰(zhàn)的準備，但顧沨止并沒有繼續(xù)說下去，若無其事的站直，仿佛只是為了調(diào)戲他這么一下。

    盛歡被吊的不上不下，臉頰憋得有些紅，好在這會兒門打開了，是賈宏愷的助理推門而入，凝重道：“諸位，我們剛才經(jīng)過問詢，得到了一些線索。”

    顧沨止點點頭，對裴央鳴道：“阿明，謝謝你提供給我們這么多重要的線索，現(xiàn)在有事，先掛了?！?/br>
    “唉！”裴央鳴忽然說：“你先別掛，把免提關(guān)了?！?/br>
    顧沨止微微一愣，面露不解之色，但還是照做了。

    關(guān)掉免提，他便不得不把手機舉到耳畔通話，他聽見裴央鳴道：“你那個學(xué)弟，感覺不簡單呢？”

    顧沨止：“？”

    他眨了眨眼，不置可否的笑了一聲，“他是場上唯一一個參與到整個完整事件的人，應(yīng)該能算第一目擊者，知道的多一些很正常?！鳖D了頓，他又補充道：“而且他沒有經(jīng)過系統(tǒng)的培訓(xùn)，思考的方式會跳出經(jīng)驗性的思維定式，某種程度上來說，會更有創(chuàng)新性，更激進?！?/br>
    “我說的不是這個啦。”裴央鳴長吁短嘆：“我說的是……是——”他斟酌了一下詞句，換了種說法，“你跟這個學(xué)弟以前關(guān)系一定很好吧？”

    顧沨止沒料到他會說這個，眨了眨眼，“沒錯，怎么看出來的？”

    “這還用看嗎？”裴央鳴冷哼一聲，為自己敏銳的觀察力鼓掌點贊，“想當(dāng)年熊提跟著你混了一整年哭著喊著你都沒肯承認他是你學(xué)弟，這小哥連校門都還沒進，你就一口一個學(xué)弟長學(xué)弟短的，雙標(biāo)的還不夠明顯嗎？”停頓片刻，他信誓旦旦道：“等他入學(xué)我一定要鄭重拜謁一下，能讓你顧sir這么另眼相看的學(xué)弟，一定有過人之處。”

    “嗯，且等著吧?！鳖櫅h止莞爾說：“等我把他弄進斯賓塞，第一個帶給你看?！?/br>
    -

    “根據(jù)寄生物的‘就近寄生原則’，這個東西既然選擇凌正亭寄生，其本體應(yīng)該離凌正亭的家不遠，就算不是凌家的居住地，也應(yīng)該是凌正亭生前常去的地方?！蔽榱宅樥f：“他總不可能跋山涉水的尋找到凌正亭這么一個恰如其分的目標(biāo)。”

    “這也就對應(yīng)了我們剛才收集到的口供?！辟Z宏愷翻了翻手中的文件說：“根據(jù)多位失蹤人員家屬的供詞，此前，凌正亭的兩個女兒凌啟靈和凌啟珊以凌氏藥業(yè)的名義開展了一場大型的面試會，說是會給應(yīng)屆學(xué)生提供高質(zhì)量的實習(xí)機會，待遇給的也不錯，地點就在凌氏藥研有限公司的研究園，宣傳力度很高，去了不少大學(xué)生，目前問了十幾個家屬，都說失蹤人員在不久之前確實提過參與面試的事情，但近期失蹤人員參加的招聘面試不止一家，且大多都沒有offer的回應(yīng)，所以他們的家人也沒有對凌氏藥業(yè)抱太大希望，自然也就沒有多問，”

    場上靜了幾秒，而后熊提第一個跳了起來。

    “這還等什么！”他急聲道：“真相已經(jīng)呼之欲出了！就等著我們?nèi)ソ议_！這群人就是被凌家人給抓了?。　?/br>
    “是應(yīng)該盡快過去救人?！笔g低聲道：“遲一刻鐘，人質(zhì)就多一分危險。”他望向顧沨止，語氣鏗鏘：“事不宜遲！”

    “但現(xiàn)在有一個很要命的問題擺在眼前。”賈宏愷皺眉道：“凌氏藥研有限公司的研究園，在省內(nèi)共有四處，我們現(xiàn)在沒有辦法確定他們?nèi)ネ木烤故悄囊惶幏止??！?/br>
    “那就一處都不要放過?！毙芴嵴f。

    賈宏愷遲疑道：“我們恐怕……一時間派不出那么多的人手?！?/br>
    “那就挨個兒探查?！毙芴嵴鹇曊f。

    賈宏愷拿著紅外線筆照著貼在白板上的地圖比劃出幾條直線道：“可是這四處分公司的位置每一處都相距甚遠，最遠的兩處之間甚至橫跨了半個省，如果我們真的挨個兒探查……恐怕從一處到另一處就要花費大量的時間，我怕到時候人質(zhì)的安全就無法保證了?！彼肓讼?，懷揣著一絲期待道：“除非……你們能派出更多的人手?！?/br>
    “我們？”熊提聽到這個直接翻了個白眼兒：“我們什么都不缺，就缺人?！?/br>
    伍琳瑯輕聲道：“離得遠至少有一點好處，我們趕不過去，失蹤者也趕不過去，也許大多數(shù)人才剛剛到或者還在路上，不至于全軍覆沒吧?！?/br>
    “伍姐說得對?！笔g用力點頭。

    “那我們現(xiàn)在最重要的任務(wù)就是查出他們?nèi)サ木烤故橇枋系哪囊惶幏止??！蔽榱宅樥f，“那就只能查監(jiān)控了?！?/br>
    “這時間耗費恐怕不比一處一處追查來的少。”熊提擰著眉頭說。

    幾人的討論由此陷入了短暫的僵局，誰也不說話了，室內(nèi)皆是沉默。

    顧沨止的眸光流轉(zhuǎn)，落在盛歡身上，他忽然道：“開心，你手機響了?！?/br>
    盛歡一愣：“唉？”

    他低下頭，發(fā)現(xiàn)手機確實在口袋里震動，只是自己方才思考的太入神，沒有注意到。

    怎么顧沨止反而注意到了？

    盛歡有點懷疑顧沨止是不是壓根就在走神，沒全神貫注于案件的調(diào)查，光顧著懷疑自己了，正想發(fā)作，但他瞥了一眼來電顯示，發(fā)現(xiàn)是阿提密斯，只好暫且壓下其他所有的念頭，起身道：“我出去接個電話?！?/br>
    “去吧，我們等你。”顧沨止抬了抬下頜，寬容道。

    盛歡一抿唇，雙手捂著手機就出去了，顧沨止的目光隨著他挪移至門口，意味深長。

    旁邊兒的熊提有些猴急，連聲喊道：“顧哥，顧哥！你是怎么想的？你怎么一直不說話呀！”

    他火急火燎，顧沨止卻很淡定，做了個“打住”的手勢，“不急，等開心回來?！?/br>
    熊提心想不是吧，都什么時候了，居然還要等前男友在現(xiàn)場才說話嗎？

    他滿頭問號，遂湊到伍琳瑯身邊，以一個他自以為足夠小的陰涼拼命的咬耳朵。

    “顧哥戀愛腦是不是又犯了？？”

    旁邊的顧沨止聽的一清二楚：“……”

    那廂，盛歡一路小跑到樓梯道的拐角處，這才接通了阿提密斯的電話。

    “喂？”他壓低聲音，驚悚道：“你現(xiàn)在打電話過來干嘛？這才過去一天不到，催進度也不帶這么催的吧！”

    “你少不知好歹了?！卑⑻崦芩乖陔娫捘穷^狠狠的冷笑了一聲，“你有進度？你有個什么進度？知道李薇薇去哪兒了嗎？來，倒是給我說說看？”

    盛歡支支吾吾：“我——我今天至少知道她是被凌家人弄走的！還有鬼藤章魚！鬼藤章魚你曉得吧——異種！”

    “鬼藤章魚有什么的，這些我也知道?。∧阏垓v了一個晚上加一個上午，就查到了這些？”阿提密斯冷嘲。

    “你也知道？！”盛歡大吃一驚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們費了好大勁才查到的呢！”頓了頓，他試探性的問道：“你……不會黑進斯賓塞異種部的資料庫了吧？”

    “你在開什么玩笑。”阿提密斯哼道：“異種部的資料庫還需要我黑？他們的資料都是我直接——”他話說了一半，倏地剎住了尾音，片刻后略生硬的輾轉(zhuǎn)道：“也沒有你說的那么容易，我檢索了很久，碰巧查到的，這不，打算告訴你一聲，給你節(jié)省點兒時間?！?/br>
    “哦……這樣?！笔g說：“我還以為你以前在斯賓塞工作呢?！?/br>
    電話那頭，阿提密斯難得的停頓了一下，半晌才反問道：“你什么意思？”

    “我今天混進他們中間了?！笔g說：“聽他們異種部的一個同事提到一個程序開發(fā)部門的老學(xué)長，說是因為個人問題離職了，離職之前給手頭的工作文件都設(shè)了密碼沒解，讓他們好頭疼，虧得是他們的校長歐皇附體猜中了密碼，才讓一些重要文件重見天日，唉你猜那個密碼叫什么？”

    阿提密斯沉默著沒搭理他，盛歡便自顧自的說：“居然是瓦爾登藍的英文拼寫！你開的酒吧不就叫瓦爾登藍嗎！唉你說巧不巧！”

    “小子，關(guān)注點有用的東西吧！”阿提密斯冷冰冰道。

    盛歡被他diss的一縮脖子，覺察到阿提密斯對這塊兒內(nèi)容并無興趣，遂十分識相的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那那那那你還有什么事嗎？”他心里有點兒發(fā)憷，總覺是不是踩到阿提密斯的什么雷點了，慫慫的問道：“沒什么事我掛了我去干活兒了。”

    “有?！卑⑻崦芩拐f：“我來告訴你李薇薇去哪兒了，你得抓緊時間過去找她。”

    “?。俊笔g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么？誰？”

    “李薇薇?！卑⑻崦芩共荒偷溃骸澳隳X子瓦特啦！你的任務(wù)目標(biāo)李薇薇！”

    “我我我我知道是李薇薇。”盛歡震撼道：“你說你知道李薇薇去哪兒了？”

    “……”阿提密斯幽幽道：“我說的應(yīng)該是人話?！?/br>
    “他去哪兒了？”盛歡追問。

    “大洋科技新區(qū)?！卑⑻崦芩拐f。

    盛歡的腦海里光速掠過方才賈宏愷在地圖上以紅外線筆陸續(xù)點過的幾處地名，確認這個大洋科技新區(qū)的確有隸屬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