縛春腰 第48節(jié)
秦如眉掙扎了兩下,感覺身上的手像鐵做的,居然一點都掙不開,她不禁懊惱,忿忿道,“你明明就是咬我,你恩將仇報?!?/br> 此刻的她宛如一張白紙。 懵懂無知,卻真性情,喜怒嗔怨毫不隱瞞,喜歡一個人,便是全心全意的喜歡。 他愛極了她這種模樣。 當在付家見到她時,她端莊大方,賢淑溫柔,那溫柔小意般依偎在付容愿懷中的模樣,他幾乎失去理智。他恨不得當場將她搶走,關進一個無人知道的、只有他和她的地方,逼她撕掉這層面具,看她哭,看她顫抖,聽她說到底喜歡誰。 到此刻,他又忽而有一絲慶幸。 還好她遇見的是他。 還好,今日他及時找到了她。 若她被其他人救走,全心全意喜歡上了別人……光是想想,他便已生出滔天的嫉妒與憤怒。他不敢肯定,屆時她若當真和別人在一起,他會不會對無辜之人痛下殺手。 “好,我恩將仇報?!备队裣鼘⑺丛趹牙铮吐暫宓?。 她單薄的身體在他懷里,襯得極為嬌小,剛好嵌在他的胸膛里。 她忽然蹙眉,小聲道,“肚子疼?!?/br> 付玉宵皺眉,“是餓了?” 她卻紅著臉別開頭去,“才不是呢。” “那是為什么?” 他見她懨懨地垂著眼,呼吸微弱,心中一緊,沉聲道,“我叫顏舒過來替你醫(yī)治?!?/br> “不要,”她慌忙拉住他,有幾分女兒態(tài)的羞惱,“不許叫別人過來?!?/br> 他緊皺著眉心,并未打算妥協(xié),“但你不舒服?!?/br> 她卻忽然欲言又止,側(cè)臉浮起薄紅,咬唇道,“還不是因為你?!?/br> 她小腹還一抽一抽地疼。 泛著麻。 付玉宵一愣,反應過來,心神竟不受控制地一蕩,呼吸不由紊亂,片刻后低聲道, “那下次我輕些?!?/br> 還有下次? 秦如眉登時慌了,雪膩白皙的臉頰皆是著急,“不行,沒有下次,以后你不可以咬我的嘴巴,也不可以對我做……做這種事情?!?/br> 她好難受。 現(xiàn)在還沒辦法走路。 付玉宵卻沒有回答,大掌放在她小腹上,不輕不重替她揉按,緩解她的不適。 “我是你的夫君,和你做這種事情天經(jīng)地義。” 秦如眉睜大眼,懵懂看著他。 “天底下所有夫妻都要做這種事情嗎?” “嗯?!?/br> “有沒有不做這種事情的夫妻?” “有?!?/br> 她聽了這答案,喜笑顏開,正想說話,下一刻,男人淡淡的嗓音再次傳來,“可那是因為他們不喜歡對方?!?/br> “你呢,你不喜歡我嗎?” 付玉宵看著她,逐漸冷淡了的神情,叫人生出若即若離的不安感。 她果然被繞進去,心慌意亂,小聲道,“我,我沒有不喜歡你。” 她的內(nèi)心有一個聲音告訴她。 她喜歡這個叫阿晝的男人,想天天和他在一起。 付玉宵唇邊綣笑,大掌撫過她柔順的發(fā),低聲道,“所以你不能拒絕你夫君?!?/br> 秦如眉蹙眉,沒想明白,懵懵懂懂應了。 她看向窗外昏暗的夜色,“我是不是把之前的事情都忘了?” 他淡淡應了聲,“嗯?!?/br> 她不確定道,“我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嗎?” “我曾經(jīng)差點死在你的手上。” 她身體一僵,猛地看向他,臉色煞白,唇瓣翕動了下,卻一句話都說不出。 她竟這樣對過他嗎? 她都忘記了。 她躑躅道,“那你不恨我嗎?” “恨。”他道,“那時我想,若我能重新找到你,必定要將所有痛恨悉數(shù)報復在你身上?!?/br> 男人低沉的嗓音隔著胸膛傳來,平靜的,這樣殘忍的話,他竟像是在說昨天吃了什么一樣平常。 秦如眉被他抱在懷里,忍不住害怕,想要離開,試著掙了掙,卻被他牢牢錮著,哪也去不了。 她低落不少,輕聲道,“那你為什么還要對我好?!?/br> 她蜷曲的睫抬起,看了看他,與他的視線一觸即分,立即躲避開。須臾,卻又忍不住再看向他,稚嫩懵懂的目光落在他臉上,描摹著他的模樣。 他長得真俊俏。 對人也很好,除了在那件事情上不太憐香惜玉。 這樣好的夫君,她為什么以前會背叛他呢? 須臾,她茫然地蹙眉,低聲道,“也許,我有苦衷……” 付玉宵抬起她的下巴,視線落在她臉上,一字一頓道,“什么苦衷?!?/br> 剎那間,秦如眉竟生出一絲錯覺。 他在給她機會。 給她機會解釋。 可……她什么都想不起來,怎么記得當年的事情。 秦如眉忽然感覺心口空蕩蕩的,低聲道,“我是不是丟了什么東西。” 付玉宵以為她說的是記憶,卻沒想到她摸著胸口衣襟,遲疑著,“我記得,從前我好像貼身帶著什么東西?!?/br> 那東西輕薄,曾經(jīng)被拋卻很多次,又再次被找回來。 已經(jīng)破敗不堪。 好像是…… 她抬起懵懂的眼,期待地望著他,“是一方帕子,我想起來了,你有沒有見過?” “見過?!?/br> 她驚喜道,“快還給我。” “被我扔掉了。”他頃刻間冷漠下來,看著她,一字一頓,刻畫著當年的情景,“被我扔在溪流里,已經(jīng)被水沖走了?!?/br> 沒想到男人的態(tài)度頃刻間天翻地覆,秦如眉在他逼迫的視線中,不由茫然,仿若自己也成了那方被丟棄的帕子。 遽然,有什么畫面掠過眼前。 溪流,群山,河畔。 還有兩個人。 那些一晃而過的畫面沖擊著她,令她頭疼欲裂,忍不住蜷縮起身體,低叫出聲。 身上一暖,竟已被男人重重擁進懷里。 付玉宵吻上她的發(fā)頂,似也不愿看見她如此痛苦,心疼之余,卻勾唇微笑起來,“你還是能想起來的。” 曾經(jīng)他用藥調(diào)理她的身體,看來有成效。 她聽他說起從前的事情,頭疼欲裂,就說明她有零星的記憶,這證明她終有一日會把所有記憶都想起來。 不過……她現(xiàn)在如此依賴他,若是想起一切,會怎么樣? 付玉宵的聲音吻在她耳邊,感受著她懵懂的、似推似拒的動作,低聲道。 “你還會再殺我一次嗎?” 秦如眉蹙眉,對上他的視線,困惑讓她的眼睛看起來如同蒙上一層水霧,水天一線間,她成了那濛濛青山,說不清道不明,都是情愫。 “夫君……我從來沒想殺你?!?/br> 不防她竟如此說,他猛地一震,握住她的下巴,想在她臉上找到任何一絲恢復記憶的、說謊的兆頭。 可她卻像只柔軟的貓兒,依賴地靠著他。 原來只是囈語。 竟是胡亂說的么,罷了,那也做不得真。 屋門被推開,下人端著吃食送進來,秦如眉卻窩在他懷里昏昏欲睡。 他捏她,她只嗔怒地拍開他的手,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xù)蜷縮在他的懷里。 她這般嬌憐依賴的姿態(tài),令人移不開目光。 付玉宵久久注視著她,須臾,將她抱起來,低頭去尋她的唇。 秦如眉正呼吸寧和睡覺,卻被打攪,忍不住側(cè)頭,想要躲避他。 不過避不開。 最終,她也只能被迫仰起頭,同他氣息交纏。 一吻畢,她氣喘吁吁,靠在他胸膛上平復呼吸,方才的困意竟然被驅(qū)散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