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四個前任后我死遁失敗了 第9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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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晏睫毛顫了顫,反握住他的手,力氣微弱:“周予知,我撐不住了,我好累啊?!?/br> 周予知垂頭親吻她的手,淚水泛濫,他不忍再叫她用些力氣,只是不停地道:“晏晏,沒事的,沒事的,無論你到哪里,我都會陪你的?!?/br> 牧晏聞言立即蹙眉,想要抽回手,又被周予知握住。 她另一只手沒有力氣,軟綿綿地抬手,輕輕碰了他臉頰一下。 “周予知,這一巴掌你要記住了?!?/br> “無論何時,你都不許死?!?/br> “你要是死了……我就……我就……” 周予知眼眶通紅,無聲哽咽,替她接下了這句話:“你就來親手殺了我。” “好啊?!蹦陵虒⑺氖肿У酱竭?,惡狠狠地咬了下去?,本?就留有一小塊疤痕的皮rou瞬間綻開?,鮮血直流。 周予知一點都不疼,他已經(jīng)察覺不到疼了。 嬰兒尖銳的啼哭聲劃破這寒冷的春天?,荒蕪的沙漠。 “女孩!恭喜娘子!是個女孩!”穩(wěn)婆連忙將臍帶剪斷,用早就準(zhǔn)備好的被褥將嬰兒完好地包裹起來,抱到牧晏跟前?。 周予知將孩子抱了過來,放到了牧晏枕頭邊。 牧晏安靜聽著?孩子的啼哭聲,逐漸消散的理智稍稍聚攏一些,她無力地喘著?氣,不知道該做什么。 襁褓中的孩子剛到母親身?邊,本?來哀嚎不止的啼哭驟然停止,葡萄似的眼睛汪著?牧晏的身?影,小手抬起,似乎在希望母親去?抱她。 牧晏沒有抱她。 她也沒有力氣去?抱她。 她剩著?最后?一點力氣,緩緩道:“周予知……她叫……牧璟……” “小璟……” “對不起啊……” 第112章 浪蕩公子的心機通房 蒼山覆雪, 檀香繚繞。 牧晏極跪在佛前雙手合十,復(fù)而叩首,極為虔誠地拜了三下。 佛堂里空蕩蕩只余她一人,可遠遠的, 還是能聽見沙彌們念早課的聲音。 “娘親, 今日是孩兒十歲生辰, 娘親竟連今日都不?愿回去看一眼孩兒嗎?”牧璟緩緩?fù)T诹怂?后, 安靜地凝視著母親瘦削的背影。 牧晏有些茫然?地回頭?,早春的時節(jié)這個時候天還未亮,黯淡的月光遮掩著少女的容貌,即便借著雪色,她也?未認出?眼前的女孩是誰。 “你方才說什么?我未聽清你說的話……你又是誰?為何出?現(xiàn)在這里?” 牧璟又向牧晏走近幾?步, 出?塵的容顏即便年幼但也?初見端倪,她表情并不?見失落,腰帶上墜著的盤龍玉佩, 隨著灑金裙擺一晃一晃。她這兩年長得極快,如春日抽條的柳枝, 現(xiàn)在已有牧晏肩膀處高。曾經(jīng)?拽著牧晏腰間穗子?不?松手求著母親別離開的小孩, 如今已經(jīng)?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娘親就這樣心狠,連小璟都忘記了。”牧璟跪坐在了牧晏身?旁,想要依賴地抱住她,可望著母親疏離的表情,又不?得不?按捺下親近的情思。 “是小璟啊,你竟長這么大了?!蹦陵讨朗切…Z后,表情舒緩了一些, 可態(tài)度卻是平淡,對女兒的到來并沒有表現(xiàn)出?太多的欣喜。 牧璟乖順地點了點頭?, 跪行著來到母親身?邊,簡單的發(fā)髻只簪了一根龍首金簪,象征著她皇太女至尊無上的身?份。 可此?刻,她仰著頭?看著牧晏,眼眸里漸漸布滿了霧氣:“娘親,小璟已經(jīng)?三年未見過娘親了,每年生辰小璟都在等娘親,可娘親從來沒有看過小璟一次。” 牧晏呆愣愣地看著牧璟已經(jīng)?及腰的長發(fā),不?由得有些恍然?。 她記起上次看到小璟時,小璟還在跟著謝端習(xí)武,自小精心留著的一頭?濃密黝黑的長發(fā)剪到了脖頸處,可小璟從頭?至尾都沒有哭鬧過,反倒信誓旦旦地說要努力習(xí)武保護她。 沒想到,竟然?已經(jīng)?三年了。 “……對不?起,小璟?!?nbsp;牧晏除了這句話,好像也?沒有別的話能和牧璟說,她的確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 牧璟從小到大,她從未親自照料過,更很少參與過她的成長。 “娘親為何久久不?回京中,難道是因為爹爹們的爭端,可是小璟偷偷問過爹爹們,只要娘親愿意回去,他們是愿意妥協(xié)的……”牧璟不?解地問道。 她從小長到這么大,早已習(xí)慣了比別人多三個爹這件事,也?從不?覺得有什么奇怪之?處。 牧晏手指彎曲抵住了隱隱作痛的太陽xue,她并不?擅長哄孩子?,只能僵硬地說道:“小璟,我與他們沒什么關(guān)?系,你別這樣說?!?/br> “娘親您怎么了?可是又頭?痛了,小璟跟著宋爹爹學(xué)了按摩的指法,我?guī)湍嗳??!蹦镰Z連忙想要幫她,可卻被牧晏擋住,她失落地垂下眼簾,掩飾住滿眼的委屈。 “娘親就這般討厭女兒?!?/br> “沒有的?!蹦陵踢@些年常年跟著僧人在外云游,情感?淡漠了許多,又因著常年頭?痛思維也?遲鈍了許多。 苦修這件事某種程度上讓她獲得的解脫,擯棄身?體上的任何感?官欲望,一心求佛,不?再去思索凡俗之?事,她確實獲得了難得的平靜。 “那娘親隨女兒回家可好,今日是小璟的生辰宴,小璟天未亮就騎馬趕來,就是為了來接娘親回家,娘親求您了……”牧璟手指勾著牧晏腰間的穗子?,一如幼時那般撒嬌。 牧晏看著小璟與她有幾?分相似的眉眼,終究還是于心不?忍,點頭?答應(yīng)了她。 小璟瞬間綻開了笑容。 這些年,她對任何人都問心無愧,可卻唯獨虧欠了牧璟。 牧晏在小璟的攙扶下緩緩起身?,臨走前看向架子?上的藥瓶,思慮了片刻還是將藥瓶帶在了袖中,這才跟小璟一起出?了寺廟。 路途遙遠,馬車顛簸。 牧晏不?知不?覺靠著車壁,緩緩閉起了眼睛。 再次醒來時,已經(jīng)?不?在車中。 她聞到了熟悉的龍涎香,不?由得緩緩睜開眼,環(huán)顧自周驚覺她已經(jīng)?身?處紫宸宮。 本來坐在桌案邊批閱奏折的沈照寒頓時放下了朱筆,快步地走到龍榻邊。 兩人四目相對,一時無言。 牧晏有些怨懟老天爺?shù)钠模@么多年過去,沈照寒容顏幾?乎沒什么變化,反倒隨著歲月的沉淀愈發(fā)凜冽沉穩(wěn),如同幽深之?海,遠遠看著更讓人心生畏懼。 牧晏反觀自己,卻好像已至暮年,垂垂老矣。 “晏晏,你醒了?!?/br> 沈照寒很想握住她的手,想要緊緊的抱住她,可指尖微顫,到底還是什么都沒有做,只是站在原地就這樣看著她。 牧晏冷淡地點了點頭?。 即便如此?,沈照寒還是由衷地感?到滿足。他眼角的淚痣并沒有隨著歲月而褪色,反倒愈發(fā)殷紅,這襯得他的昳麗中更多了一絲病態(tài),通身?的黑袍用金絲繡著大片的龍紋,金冠耀眼,恍惚間牧晏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她還是貴妃時的歲月。 竟然?已經(jīng)?十年了。 “晏晏,再過三年,等小璟再長大些,我就可以退位去寺廟陪你?!彼麤]有用“朕”而是用的我,好像真的把沈照寒這個人徹底從皇帝的身?份上剝離開,只準(zhǔn)備隨時就陪著她遁入空門?。 牧晏毫不?猶豫地搖頭?拒絕。 “我不?需要你陪我,我這次來也?不?過是為了牧璟,與你無關(guān)??!彼惓F届o地說出?疏離的話,待他連陌生人都不?如。 沈照寒即便已經(jīng)?習(xí)慣了她的疏離冷漠,可還是會被一次又一次的刺中,他強撐著扯了扯嘴角:“晏晏,我是你的郎君啊。” “沈照寒,你讓我說多少遍,那些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什么郎君,惡不?惡心?!蹦陵贪櫭颊f完后,支起身?體就要離開,可手腕卻被沈照寒緊緊扣住。 她瞧著他蒼白沒有血色的臉,明明表情已經(jīng)?極度扭曲,可還是強撐著露出?僵硬的笑:“不?是假的,怎么會是假的……就算是假的……只要晏晏是真的就好……” 她已經(jīng)?是極度的不?耐煩,怒斥道:“瘋子?,松手?!?/br> 沈照寒被她這句“瘋子?”傷到了,眼眸里泛起了血絲,他松開了她的手,轉(zhuǎn)而按住了她肩膀:“晏晏,我與你相識一十八年,即便我真的是個瘋子?,可我又何曾傷害過你分毫,為何……為何你要對我這般殘忍……” 牧晏被他的話弄得頭?又開始痛起來,她不?適地擰眉,語氣越發(fā)煩躁:“這就叫對你殘忍?我若真對你殘忍我就該殺了你?!?/br> 沈照寒見她捂著頭?喊痛,哪里還顧得上跟她生氣,連忙喚宋福子?讓他叫太醫(yī)過來,可牧晏卻拿出?來藏在袖中藥瓶,顫抖地擰開了瓶塞,胡亂地倒了一顆藥就往口中塞。 沈照寒拿過她手中的藥瓶,不?過嗅了嗅,瞬間變了臉色,連忙掐著牧晏的下頷,讓她把藥吐出?來,可已經(jīng)?遲了,牧晏早已經(jīng)?吞了藥丸。 “牧晏,你是不?是瘋了?”沈照寒這還是第一次這么厲聲和她說話,以至于渾渾噩噩的牧頷抬眼看了看他,空洞的眼眸在看他,又不?在看他。 沈照寒的神情布滿了陰霾,手不?受控制地顫抖,將藥瓶瞬間摔到了地面?上。 牧晏尖叫一聲,抬手扇了沈照寒一個巴掌,用力掐著他的脖頸,好像恨極了他,要他立刻去死 “沈照寒,你為什么要扔掉我的藥?!” 沈照寒抬手輕撫她的脖頸,全然?不?管不?顧她越掐越緊的力道,艱難地說:“牧晏……我不?在你身?邊……你就把自己過成這個鬼樣子?……五石散……你是怎么敢吃的……” 牧晏驟然?失去了力氣,劇烈地咳嗽起來,她指著他似是譏諷地嘲笑,笑到最后又開始渾身?劇烈地顫抖,她指尖緩緩滑過他的眼角的淚痣,唇落在這淚痣上,舌尖輕tian,黝黑的眼瞳多了一些奇異的紫色:“噓,你就當(dāng)做什么都不?知道,我?guī)惚几皹O樂之?境可好,師父說了服了這個藥,就不?會再痛苦……你要不?要試試……” 沈照寒目光沉沉地睨著她,終是開口詢問:“你的師父,是不?是叫祁韞?!?/br> 牧晏茫然?地看了看他,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沈照寒?dāng)堉难?,只覺得頭?痛欲裂,而懷中的人又開始癲狂的笑了起來,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瞬間推開了他,赤著腳跳下了床。 牧晏并沒有什么力氣,她本以為會結(jié)結(jié)實實地在床前厚厚的毯子?上摔了一跤,但她并沒有感?受到太多的疼痛,反而摔進了某個人的懷中,她聞到了一絲讓她心生安定?的檀香。 牧晏還坐在地毯上,身?后的人溫暖干燥的手握住她的柔嫩的腳踝仔仔細細的檢查,又掀開她的裙擺,露出?她雪白卻遍布淤青的雙膝輕輕揉了揉。 “怎么這么不?小心?”他清雅的聲音裹挾著淡淡竹枝的苦香。 牧晏垂眼看到他白色外袍上的竹紋,滿不?在意:“無妨,反正死不?掉,若是能這樣摔死便好了?!?/br> 她這滿不?在乎的一番話,成功讓沈照寒未平息的怒火再度浮起:“你再多吃些五石散,只怕過不?了幾?日我就該去白馬寺為你收尸?!?/br> 牧晏躺在宋成玉懷里,聽了他的話咯咯直笑:“不?用你收尸,就讓我自己腐爛掉就好?!?/br> 宋成玉將她凌亂的發(fā)髻理好,垂眸看她:“晏晏,你上次說的業(yè)是什么意思?!?/br> 牧晏眼眸倏然?亮起來:“師父說,你們是我的業(yè)障,他說只要我的業(yè)消了,也?許我就可以解脫了?!?/br> “怎么消?”宋成玉神情不?變。 牧晏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都是輕快的,好像在談?wù)撝形缭摮孕┦裁础?/br> “只要你們死掉就好了?!?/br> 她第一次試圖去“消業(yè)”,就是要去殺的周予知,可看到襁褓之?中的女兒,理智堪堪找回,此?次之?后就沒再想過這事。 這件事情也?只對宋成玉提過幾?句,沒想到時隔多年他主動提起這番話。 牧晏已經(jīng)?瘋了個完全,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沒有愧疚之?情,甚至隱隱期待他們趕緊死掉,還她自由。 宋成玉還在替她揉著滿是淤青的膝蓋,神情不?變,語氣溫柔:“小璟已經(jīng)?長大,我也?該歇歇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