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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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沒有說話。 周眠只能聽到對方靜靜的呼吸聲,很輕、很輕。 莊池的聲音通過電線傳來,依舊是溫柔和煦的,像是初次見面。 他說:“眠眠都知道了嗎?” 兩人都知道這是什么意思。 即使是到這種地步,莊池還是在盯著他。 周眠有一瞬間是恨他的。 莊池是他的第二任男友,是他將近三四年的愛與欲的來源、他無數(shù)次噩夢中安撫的手臂、是發(fā)誓永遠(yuǎn)不會傷害他的枕邊人。 但現(xiàn)在,男人從被他視為的救贖者變成了徹徹底底的施害者。 甚至,這樣的傷害成為了他們萌生愛情的基礎(chǔ)。 周眠討厭他、厭倦他、苛責(zé)他,但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徹徹底底地否定他。 周眠深吸了一口氣,勉強道:“你還有臉給我打電話?莊池,你做出這么惡心的事情,睡在我旁邊,沒有一瞬間是覺得心虛的嗎?” 手機那邊靜了一瞬,隨即傳來雜亂的噪音,像是什么物體摔倒了,手機猛地砸到地上,周眠甚至聽到刺耳的電音。 好一會兒,他才聽到莊池輕微發(fā)顫的聲音。 很低,甚至有些微不可聞:“不是心虛,是害怕。” 無數(shù)次周眠噩夢醒來后,他也同樣會被噩夢撕扯。 他夢到愛人憎惡的臉、冰冷的唇、轉(zhuǎn)身的背影。 他怕的發(fā)抖,怕到那層溫和的、愛人、親友滿意的人.皮都披不住,怕到認(rèn)為自己一松手對方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曾經(jīng)夢到過與周眠的另一個結(jié)局。 那個夢里,他是默默守在愛人身邊的、真正被對方依靠的好友,他沉默地看著青年與崔和雅的關(guān)系越來越好,沉默地看著兩人互許終生,沉默地看著他們進行婚禮,擁誓接吻。 他是沉默的旁觀者,周眠的目光對他親近,卻永遠(yuǎn)止步于朋友的親近。 青年會成為另一個人的妻子、愛人,為別人孕育子嗣。 莊池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結(jié)局。 他當(dāng)然后悔自己荒唐甚至稱得上瘋癲的作為,但他又無法后悔。 他只想要周眠的愛。 但現(xiàn)在看來,他是個徹徹底底的失敗者。 因為周眠在電話的那頭對他說:“莊池,我沒法接受你,我們分手吧?!?/br> “如果你繼續(xù)sao擾我、監(jiān)視我,我會采取法律保護。” “我們沒可能了。” * 徹底掛斷電話后,周眠反而輕松下來。 記憶中的那些恐懼、厭惡、惶然,像是終于找到了合適了匣子,被全部裝了進去。 周眠并不想承認(rèn),可他又沒法不承認(rèn)。 在知道莊池是那個變態(tài)之后,渡過最初的光怪陸離,余下來的竟然不剩什么多余的恐懼情緒。 或許是莊池太過百依百順。 或許是對方多年如一日的珍惜與愛意。 他們到底生活多年,周眠永遠(yuǎn)能清晰記得對方下意識對他保護的舉動。 那更像是對方刻在骨子里的某種信念。 周眠向來是個膽小鬼,可他從來不怕莊池。 但是傷害就是傷害,它永遠(yuǎn)像一道傷疤一樣,橫跨在兩人的中間。 周眠即便如何優(yōu)柔寡斷、貪婪好財,也不會允許自己繼續(xù)待在對方的身邊。 這是對曾經(jīng)那樣恐懼絕望的自己的不負(fù)責(zé)。 周眠像是終于卸下來壓在身上的大包袱一般,他緩步走近洗手間,伸手接了一捧冷水澆在臉上。 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臉頰蒼白無色、額頭的發(fā)絲卷而雜亂,兩眼黯淡無光,還有眼下因睡眠不足而導(dǎo)致的黑眼圈。 像是生了一場大病。 可他又恍惚覺得,這是自己人生新的開始。 他終究還是重新回歸普通人的行列,不必跟在天之驕子的身后,而是去做一些庸庸碌碌但是足夠平凡幸福的小事。 當(dāng)然,周眠有些分神的想,他還有曾經(jīng)從莊池那邊得到的無數(shù)的財物。 這些都足夠他過上更好的日子了。 就在周眠放松下來的時候,敲門的聲音突兀的響起。 周眠聽到門外有人用柔和的聲音道:“客人,您的晚餐送到了,方便開一下門嗎?” 青年沒有太放在心上,他毫無防備地走到門口,打開了房門。 推著餐車的男人身材消瘦,微微垂著頭,帽子擋住了對方的眉眼,看不真切。 周眠沒有過度細(xì)究,總之不會是莊池派來的人,崔和雅說過,會幫著他看著對方,不會讓莊池來打擾他。 他這樣想著,轉(zhuǎn)身關(guān)門,身后卻有一只手拿著什么猛地捂住他的口鼻。 周眠驚的整個人如脫水的魚不停地掙扎,對方似乎見他掙扎地厲害,另一只手便將他的腰身死死抵壓在門框邊。 男人看上去消瘦,力氣卻古怪的大,周眠被對方壓制著近乎動彈不得。 沒一會兒,周眠眼前便開始模糊起來了,他能感覺到自己逐漸無力的身體與耷拉下的眼皮。 心中近乎涌上一股絕望的崩潰。 身上壓制自己的氣力在逐漸松散,周眠感覺自己似乎落入了對方的懷中。 模模糊糊間,他聽到了一聲極熟悉的輕笑。 冰冷的手指劃過他的臉頰,落在略顯干澀的唇邊。 隨后,男人的手指不慌不忙地開始按壓他的唇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