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xué)，我們老師說我很棒，再說識嶠哥會英語，我要向他學(xué)習(xí)，我要把英語學(xué)得跟他一樣好。”小賦很會給自己加油鼓勁兒。

    初迎笑著對方戩說：“你看沈識嶠這個大胡蘿卜多好用，咱們都不用抓閨女學(xué)習(xí)，她會主動學(xué)?！?/br>
    好像看到一個學(xué)霸冉冉升起，還不用父母cao心。

    能做個省心的媽最好不過。

    “媽，你說啥胡蘿卜？”小賦奶聲奶氣地問。

    方戩曲指彈閨女腦殼：“傻丫頭，你媽說你是拉磨的小毛驢?！?/br>
    小賦：？

    ——

    初迎二十五歲生日，方戩早早就給她買好生日禮物，生日頭天傍晚，姜鐵梅又在做打鹵面當(dāng)長壽面，這次做的是豆角rou絲面，她還很豪氣地給每個人加了個煎蛋。

    等初迎下班回到家，方戩就把禮物拿給她。

    “咱倆老夫老妻的你還給我買禮物？”初迎覺得很新奇。

    生日禮物是一臺機械相機，現(xiàn)在是八十年代中期，很多新潮的人都玩相機，彩色膠卷跟沖洗服務(wù)已經(jīng)普及，一卷柯達膠卷十幾塊。

    一定是她給他買那么多磁帶，他才跟突然開了竅似的也要給她買東西，要不他可想不起來給她買生日禮物。

    對從來沒互送過生日禮物的倆人來說，這還真新鮮。

    “怎么想著送我相機了？這個禮物我怎么都不會想到。”初迎驚喜地說。

    她長這么大第一次收到生日禮物，能感覺到自己被在意被關(guān)注。

    方戩很認真地說：“你自從上高中補習(xí)班開始，思路比之前活躍了很多，我知道你在嘗試新鮮事物，比如你喝咖啡，穿裙子，我挺樂意看到你這些變化，我想這些最好都記錄下來。還有我也不希望你每天只是開車跟上課，希望你有自己的愛好，有喜歡做的事情分散注意力，不要每天都忙忙碌碌的?！?/br>
    他甚至巴不得初迎能多關(guān)注點家長里短，這樣她能多點樂趣。

    她想了想，除了開車，她還真沒什么愛好，在大雜院里吃瓜她倒是樂意，不過可能也不算是愛好。

    初迎說：“好啊，咱們家需要個相機，這樣就不用總?cè)フ障囵^了?！?/br>
    “相機不便宜吧?！背跤瓎枴?/br>
    “這是鳳凰牌的標(biāo)準(zhǔn)鏡頭相機，在相機里面不算貴的，五百塊錢?！狈綉煺f。

    可是這已經(jīng)是方戩半年的工資。

    “你可真舍得花錢?！?/br>
    “你總給我花錢，我也不能太摳搜?！?/br>
    初迎得寸進尺：“我還是第一次收到生日禮物，以前從任何人那兒都沒收到過。那以后每個生日我都能有生日禮物嗎？”

    方戩看她唇角高高揚起，心情也很好，說：“你想要生日禮物啊，當(dāng)然可以，我可以把工資都給你，你自己想買什么就買什么?！?/br>
    現(xiàn)在的情況是初迎根本看不上他那點工資，工資都他自己攢著，跟別人家媳婦從丈夫那兒死摳工資完全不同。

    初迎哼了一聲，還以為方戩突然生出很多浪漫細胞，原來還是老樣子，依舊嫌麻煩，自己買的能叫禮物么。

    方戩會用相機，他外出調(diào)查取證經(jīng)常需要拍照，他教初迎怎么用相機，告訴她光圈大小、景深、快門速度之間的關(guān)系。

    他左手托著相機，右手抓著機身，食指放在快門邊上，說：“你的兩只胳膊要像三腳架一樣把相機托穩(wěn)，光線好的時候，你拍人像距離離三四米，只要手不抖就能拍清楚，只要手抖，相片就模糊。”

    “嗯嗯，學(xué)會了?！背跤f，她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要拿相機去拍照。

    她提議周日下午去逛故宮，說還沒帶小賦去過故宮。

    方戩不知道初迎什么時候買了長袖連衣裙，連小賦都有，她還給小賦梳了好看發(fā)辮，戴了滿頭發(fā)卡，母女倆打扮得漂漂亮亮去故宮。

    母女倆衣著時髦又長相出眾，格外吸引人眼球，方戩又拿著相機好像她們的專屬攝影師，也跟著一塊被游人注視。

    不過他們拍了好多照片，足足用光了一卷膠卷，這半天玩得很開心。

    ——

    等老頭老太同意改造廁所已經(jīng)是買房兩個月之后，他們?nèi)ド蚪淌诩业乃暮显簠⒂^后覺得有抽水馬桶的衛(wèi)生間并不臭，并且等秋冬天他們都要去澡堂洗澡也挺費錢的，糾結(jié)了好長時間，初迎同意改造衛(wèi)生間。

    改造廁所最麻煩的事情是下水，他們胡同最里面的四合院住著個干部家庭，還是沾干部的光，初迎家修的下水道跟排污管道可以跟特意給他們修的合并，這才有改造廁所的條件，否則根本就做不成。

    她家算是較早建獨立衛(wèi)生間的人家，直到后世，各戶人家上廁所情況也各不相同，有的人家有條件改造小巧精致的衛(wèi)生間，可上廁所可淋浴，有的人家沒條件建獨立衛(wèi)生間，只能繼續(xù)用公廁，公廁條件也各不相同，都比較衛(wèi)生能沖水，但有的安了空調(diào)暖氣，有的連獨立隔間都沒有，有些早上也需要搶位置，有些老人不方便上公廁，就在家里放貓砂。

    不提住宿面積，就單需要上公廁這一件事，住胡同并不是很舒服。

    初迎可不想凡事都親力親為，她帶著方洪年去挑了坐便器跟洗衣機，別人家買家電的順序是從收音機、電視機開始，初迎家的家電從電話、洗衣機開始。

    以前沒買洗衣機主要是下水問題，院兒里有人家把水直接排在院里，等到冬天結(jié)冰會打出溜，因此鬧得很不愉快。

    其余的買水泥、買瓷磚這些活包括找工人、監(jiān)工這些活都是方洪年做，不過錢都是她出。

    明亮干凈的衛(wèi)生間修好，屋門一關(guān)，完全不影響外屋，再也不用往胡同里的旱廁跟澡堂跑，初迎覺得小小一個衛(wèi)生間極大提高了生活質(zhì)量，讓生活變得有尊嚴(yán)。

    “自己家里修個衛(wèi)生間真不錯，又干凈又方便?！弊詮捏w會到衛(wèi)生間的好

    處，姜鐵梅對旱廁嫌棄得不得了，又是嫌臟，又是嫌臭。

    而且正好天變冷了，正好洗衣機解放雙手，太方便了。

    覺得不爽的人是陶芋，初迎允許她用電話機，那得是報警這樣的緊急情況，現(xiàn)在他們搬到正房，她沒鑰匙，就是說基本上她用不著電話。

    現(xiàn)在修的這么干凈寬敞的衛(wèi)生間也用不了。

    她現(xiàn)在很后悔分家，要是不分家的話興許能跟著初迎一塊兒吃rou喝湯。

    話里話外按時姜鐵梅去給自己說幾句話讓她們兩口子用洗手間，她說：“媽，為了家庭和睦，你就去說說吧?！?/br>
    姜鐵梅皺眉，明明她想用現(xiàn)成的占點便宜，怎么就涉及到家庭和睦了，要是真想家庭和睦，三弟回來探親就應(yīng)該對三弟一家好一些。

    她一句話就給頂回來，說：“初迎當(dāng)時買勞力士你擔(dān)心她把錢花光了拉你衣裳襟過日子，說既然分家就分得徹底，現(xiàn)在你怎么好意思用她修的衛(wèi)生間？這話我可說不出來，要說你自己去說?！?/br>
    陶芋想大概初迎當(dāng)時說的那些話就是防著她，真是沒辦法從初迎那兒占到一點便宜。

    她又去把這事兒跟方晉南說，對方說：“首先，你得處理好妯娌關(guān)系?！?/br>
    陶芋：“……你怎么向著老二媳婦說話呢。”

    她沒覺得自己有什么問題！

    ——

    自從初迎拉著初貳去開出租，二嬸覺得他掙得多有出息，經(jīng)常自家做了好菜就給初迎家端一碗，要不就買點水果過來。

    這天吃過晚飯，她又跟初貳一塊過來，是想讓初迎幫忙催初貳趕緊找對象結(jié)婚。

    “初伍考上大學(xué)搬宿舍去，這間房就可以給初貳結(jié)婚用，你說他咋就不找對象呢，他也老大不小，你們看小賦都上小學(xué)了?！倍鹫f。

    初迎寬慰她說：“國家早就號召晚婚晚育，號召二十五歲結(jié)婚，初貳二十四，不用太著急?！?/br>
    初伍考的是師范，平時都住宿舍，反正畢業(yè)后能分配工作分配宿舍，原先一個房間隔開給兄妹住，家里已經(jīng)沒她住的地方，她非要回家住的話只能從父母房間弄個隔斷出來。

    初迎說：“你們好歹也給初伍留張床啊，她還在上學(xué)還沒出門子呢，家里就沒她睡覺的地方，這不是讓初伍寒心嘛?！?/br>
    二嬸攤攤手很無奈地說：“好歹初伍以后能捧鐵飯碗，初貳總得結(jié)婚，怎么都需要單獨房間，這不是沒辦法嗎？”

    女人的住房問題比男的要嚴(yán)峻的多，父母不給準(zhǔn)備房，結(jié)了婚房子是夫家的，萬一離婚娘家是兄弟的，沒家沒地方住。

    趁著他媽跟姜鐵梅說話，初貳神神秘秘地跟初迎說：“我有對象了，是個空姐?！?/br>
    “空姐，你干嘛找空姐？”初迎低聲驚呼。

    初貳說：“你可小點聲，說的好像是我特意找空姐似的，還不是遇上了覺得合適。前段時間好上的，要不早就跟你說了，我沒跟我爸媽說，我知道他們不樂意?！?/br>
    八十年代的空姐就是高收入、高級、高端的代名詞，在壓根沒坐過飛機的老百姓心中，是神秘的存在。

    “知道你爸媽不樂意你還找空姐？”初迎說。

    上一世當(dāng)了一輩子司機，她特別關(guān)心司機的八卦，知道出租車司機收入高，有些司機就能娶同樣高收入的空姐做老婆，誰知道這一世初貳跟空姐搞對象呢。

    上被子初貳做生意沒成又跑回來開出租，夫妻倆的關(guān)系一般，倒是沒必要再找那個對象。

    “哎，二姐，你是不是對空姐有什么偏見。”初貳說。

    “我可沒有?！背跤f。

    屋里人多他們不方便說太多話，初迎就說以后有空好好跟她說說。

    另外她還叮囑初貳：“咱們干個體不像人家有單位的可以給分房，你手頭也有點錢，沒單位給你分房，你得考慮買房，總得有個寬敞點的住處?！?/br>
    初貳恍然大悟：“對啊，我得買房，我都沒往這方面想，我還指望著家里的一間房結(jié)婚呢，二姐，多虧你提醒我。”

    ——

    初迎還是想買房，現(xiàn)在買了這兩間正房，胡同騰退自愿不強制，要么就一直在這兒住著不搬走，要么就能折合成四百多萬，她家的住房問題還是沒解決。

    另外她手頭有錢，不能坐等貶值。

    這些天她一直在打聽房子，知道買房不是容易的事兒。

    京城的商品房從八零年開始在團結(jié)湖試點，一平米四百塊，對百姓家庭來說已經(jīng)是天文數(shù)字。

    按一年攢五百塊算，得六十年才能買上。

    八五年在方莊也有商品房試點，一平米甲級的一千八，乙級的一千五，丙級的七八百，老百姓還是買不起。

    在任何年代，京城房價都不便宜。

    跟商品房樓房相比，同樣的錢當(dāng)然是買二環(huán)四合院更劃算，甚至不買四合院，一間兩間的買都行。

    四合院跟商品房不一樣，不是七十年而是永遠產(chǎn)權(quán)，直到初迎重生還不可以貸款跟分期付款，只能全款買。

    當(dāng)初迎跟方戩商量說反正手里有錢不如買四合院時，方戩驚訝到一時半會不能接受。

    “不是已經(jīng)買了兩間房，這不住著挺好挺寬敞的，咋還要買？”

    “現(xiàn)在啥東西都貴，我怕錢隨意就花完了?！背跤f。

    方戩問：“買啥能把這么一大筆錢花完？你不是想要還給三舅嗎？”

    初迎不甚在意：“還三舅錢跟我買房不沖突，我先花著，再掙不就行了，再說三舅不會讓我還錢?！?/br>
    方戩覺得媳婦并沒真正想還錢。

    “存銀行定期?！彼嶙h。

    “咱得買大點的房子，現(xiàn)在就兩間，倆臥室而已，大點的住著寬敞，起碼得有廚房跟衛(wèi)生間，咱倆還能分臥室，你一間，我一間。”

    方戩頓時精神十足，扳過她的臉，雙手捧著，直視她的雙眼：“你是家里房間實在不夠住才被迫跟我住一個房間，對吧。原來你想分房間睡？從什么時候有的這種想法？不對，你不是對我的身體很感興趣嗎？”

    初迎的嘴巴被他捏得嘟起來：“現(xiàn)在肯定是感興趣，等我們老的時候誰愿意跟你一個糟老頭子睡一個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