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靈氣時代 第14節(jié)
這二十多天里,客單最多、運氣最好的時候一天能賺三百多塊錢,運氣最差的時候也能有百來塊;再加上她足夠儉省,除去給老媽買了次零食和露營基地賠的錢,她硬生生攢下了小四千塊錢。 “真不錯,剩下的幾天再努力點,這個月最保守估計也能存下五千塊錢了。到過年,應該能存下個兩萬塊錢?!?/br> 心里盤算著存錢大計,季思情收起賬本,美滋滋地去燒水洗頭。 g省的夏天相對比外省并不算熱,秋天更是涼爽,按理來說一周洗兩次頭都不會油,但干跑腿這行的話就不行了,要是哪天不洗,隔天必須能聞到自己頭上的餿味兒…… 沒辦法,干跑腿的和送外賣的都免不了要爬樓,六、七層樓高的步梯樓每天上下那么幾回,頭盔再一捂,多涼爽的天氣都能給捂出幾層汗來。 洗了頭,再用剩下的熱水擦了下身上的汗,季思情又麻利地把換下來的內(nèi)衣褲就著擦汗的水給洗干凈。 這種老房子是沒浴室的,狹窄的廁所也裝不了熱水器;住在這種地方的人想痛痛快快的洗澡只能去公共浴室,不然就只能用熱水擦身。 租的房子里沒法洗澡,擱一般年輕人身上可能受不了,不過季思情鎮(zhèn)上的老家本來也沒浴室,她老早習慣了,并沒覺得哪里不方便。 “得記得買洗發(fā)水了,這東西消耗還挺快……還要記得買大蒜,掛面也該補充了?!?/br> 規(guī)劃了下明晚上去東明超市搶購特價貨的清單,季思情給自己煮了一大碗面呼嚕嚕吃掉,洗了碗刷了牙,回房間睡覺。 躺下沒多久,累了一天的季思情便傳出鼾聲。 而也在她酣睡之時……距離她住的安居園小區(qū)只隔兩個站(公交車站)的另一個小區(qū)中,三天前與季思情見過一面的年輕女人,正坐在一戶人家的客廳里,用小刀削著果皮。 這戶人家的房子格局與季思情租住的老房子有些相似,套內(nèi)面積約莫五十多個平方,小小的客廳連著陽臺,廚房跟廁所挨在一塊兒。 顯然,這個小區(qū)的樓房和安居園小區(qū)一樣,也是建成于上個世紀同一時期的建筑。 老式布沙發(fā)上坐著的女人,此時披散著一頭大波浪卷發(fā),臉上化著濃妝,嘴唇紅得幾乎能滴出血來。 她慢條斯理地削好蘋果,切成小塊裝進盤子,用牙簽插著,一小塊一小塊的喂進嘴里。 吃完了蘋果,她拿出化妝鏡補了下口紅,這才好整以暇地側(cè)過頭,雙手交握搭在膝蓋上,道:“咱倆都耗了半天了,你還是想不起來我是誰嗎?” 女人注視的方向,躺著個被注射了肌rou松弛劑、連手指頭都動不了的中年婦女。 被女人那陰冷如毒蛇的視線盯住,婦女打了個寒顫,面露哀求。 “好吧?!迸诉z憾地嘆了口氣,從隨身帶來的拎包力取出一雙薄薄的乳膠手套戴上,又取出一瓶清潔劑。 接下來……她開始不緊不慢地清除起自己留下的dna痕跡。 年約五十來歲的婦女文化程度不高,并不懂得清潔劑會破壞dna、阻擾警方調(diào)查,只困惑地看著女人的行動。 將這套面積不大的老房子仔細打掃了一遍,女人收起清潔劑,又從拎包里取出了個針管,走到婦女面前。 “這個呢……是一種藥物,能讓人看上去像是死于心肺功能衰竭的藥?!卑厌樄茉趮D女面前晃了晃,女人體貼地解釋道,“現(xiàn)在科技這么發(fā)達,死者身體里的毒當然是能夠被檢測出來的,不過呢,這種藥物有一個好處,就是代謝得很快……如果你死后不能在二十四小時內(nèi)見到法醫(yī),那就什么都檢測不出來了,你就白死了?!?/br> 再沒文化的人也不會聽不懂這段話意味著什么,本來還心存僥幸的婦女滿面驚駭。 女人微微一笑,道:“當然,你還是有機會的,如果你的人緣好到會有人及時發(fā)現(xiàn)你的尸體,那么你的尸體就可以幫助警方盡快把我抓到,為你自己復仇?!?/br> “不過嘛——”頓了頓,女人的臉色笑容消失不見,冷冰冰地道,“像你這種人又哪有什么人緣呢,你連能一塊兒聊聊天的熟人都沒幾個吧。住在這種職工樓的人家哪有什么秘密,你做過什么你的老鄰居一清二楚,誰敢跟你這種人親密往來?” 說著,她將針管扎進婦女的大腿根部。 婦女的眼皮、嘴皮都輕微地顫抖起來,喉嚨里發(fā)出蚊吶似的咕隆聲。 不過十幾秒的功夫,婦女便再無任何生理反應。 女人把體重至少是她兩倍的婦女從側(cè)躺推成正面朝下,又做了些布置,讓婦女看起來像是從臥室出來后摔倒在客廳里一樣。 接著……她進入婦女的臥室翻找起來。 “果然什么也沒有嗎……也對,當過人販子的人,哪敢留下自己的罪證吶?!?/br> 女人再次遺憾地嘆了口氣,提著拎包離開了這間上世紀建成的職工宿舍。 走出這片工廠倒閉后從職工樓改成居民樓的小區(qū),女人往自己身上噴了些酒精,招手叫了輛出租車。 帶著酒氣的女人與健談的出租車司機聊了會兒,當她貌似不經(jīng)意地提起十幾年前這一代拆除的城中村時,司機滔滔不絕地道:“你說王家山啊,那是東明區(qū)拆最早的地方了,當時東明區(qū)區(qū)政府有錢,賠付大方,老多人家都發(fā)了一筆。有錢的都往婁湖區(qū)、北山區(qū)搬了,差點兒的,也挪到了東明大廈那邊的新房子去……” 女人目光閃爍,笑盈盈地與司機東拉西扯。 下了出租車,女人沿街走了會兒,又招手叫了輛車。 “去東明大廈?!?/br> 九月二十四日,又是一個周六。 季思情照舊在早上九點前后起床,打著哈欠煮了面條吃了,騎上小電瓶精神抖擻地出門。 今兒的運氣不太行,一早上就跑了兩單,收入二十幾塊錢,好在臨近中午后送餐的單子多了起來,季思情一氣兒跑了六單,拉平了這半天里的平均收入。 到下午兩點半后,閑下來的季思情正準備省點午飯錢、回家去煮面吃,就接到了范舟的電話。 “思情,我跟我哥還有他的幾個朋友在東明大廈二樓ktv玩兒,你來不來?” “不了吧?!奔舅记槊胨倬芙^,“我得抓緊存錢呢,哪有功夫唱k啊。” “我就知道你會拒絕,放心吧,不要你aa,我哥他朋友請客?!狈吨墼陔娫捘穷^笑道,“他那個朋友家里有錢,交的朋友也都是些手頭散(花錢大手大腳)的,你來玩一下,加一圈微信,沒壞處?,F(xiàn)在這個時段客單少,耽擱不了你的?!?/br> 季思情一聽不但不用亂花錢還能拓展客源,連忙道:“那我現(xiàn)在就過來,幾號包間?” 不多會兒,季思情騎著小電瓶趕到了東明大廈。 東明大廈算是她特熟悉的老地方了,一天少不了來個一趟兩趟的,每周六晚上還要來地下超市血拼,但二樓的ktv她還真是第一次來,出了電梯都迷糊了下才找著ktv正門。 跟服務員問了包間位置,一進門,包間里的范家兄妹,和另外三男兩女五個年輕人,就齊刷刷的往季思情看過來。 “咦,你不是跑腿小jiejie嗎?”其中一個年輕男人指著季思情,驚奇地道,“小jiejie記得我嗎,大龍?zhí)堵稜I基地那一回咱們見過的?!?/br> “記得記得,俞峰俞哥是吧,原來你跟范哥是朋友啊?!奔舅记榱⒓礉M臉堆笑地打招呼。 雖然大龍?zhí)杜芡饶且换靥氐姑沟赜龅搅双F面怪物又賠了錢,但舍得花兩百塊錢喊跑腿的大方客人在季思情這兒都是絕對的vip客戶,絕不帶半點埋怨的。 “嗨呀,俞哥,原來你們已經(jīng)加上微信了啊,我還說讓思情來加幾個大客戶呢。”范舟嗔怪地道。 “沒事沒事,這不還有沒加過的嗎?!庇岱逍χ牧讼伦约号笥鸭绨颍钢舅记榻榻B道,“這位是季思情,特敬業(yè)的跑腿小jiejie,大家認識一下,有事兒就找她幫忙?!?/br> 大龍?zhí)堵稜I基地那一回,俞峰的朋友帳篷被燒、他的戶外天幕也給點了,季思情二話不說照價賠了錢,雖然這點小錢在俞峰這個富二代眼里不算什么,但這人品他顯然也挺欣賞。 季思情熱情洋溢地發(fā)了一圈小卡片,坐下來閑聊幾句,跟在場的人就都算是認識了。 沒聊幾句,鐘情于精致露營的俞峰便朝季思情道:“話說大龍?zhí)堵稜I地那邊是什么情況,那次玩過之后就給關(guān)掉了,一直停業(yè)整頓到現(xiàn)在,小jiejie你經(jīng)常滿城跑,聽到過什么風聲沒?” 季思情“呃”了一聲。 這事兒吧……她還真知道。 周二那天跟安姐他們談話的時候,她把獸面怪物的事兒一交代,安姐和魏哥的臉色就都變了……顯然,那事兒并不小。 雖然具體的細節(jié)她也沒敢問,但看安姐他們的反應吧……在獸面怪物為啥會出現(xiàn)在那個地方的原因調(diào)查出來前,露營基地指定是沒法開門的。 俞峰本來只是隨口說幾句、埋怨一下沒地方玩兒露營,季思情的反應把他給驚到了:“誒,小jiejie,你還真知道?。俊?/br> 季思情為難地抓抓頭皮,她不怎么擅長撒謊,但實話肯定是不能說的,只得避重就輕地道:“我確實是偶爾會接到往東郊那邊的客單,聽說大龍?zhí)兜穆稜I基地好像是……因為什么安全問題,所以才不能開。至于什么時候能開,好像龍?zhí)洞迥沁呉矝]個準兒。” 見vip客戶俞峰似乎不是很滿意這個答案,季思情又補救道:“其實俞哥要是想露營的話,北門大寶山不也挺適合的。” “我們幾個今晚就準備去大寶山那邊露營的?!庇岱暹z憾地道,“大寶山的環(huán)境是還可以,就是離省道近了點,晚上時不時能聽到車喇叭聲,差了點意思,沒有與世隔絕那味兒。” 季思情:“……” 你要圖這個,往深山里跑不就完事了,保準你馬路都看不到。 她沒把這吐槽說出口,跟俞峰一塊兒的女伴倒是說出來了,白了俞峰一眼,道:“拉倒吧,真要與世隔絕的地方你還會去?” 另一個女伴也道:“就是,俞峰你就是事兒多,城里面露營你嫌沒野趣,離城遠了你又嫌不方便?!?/br> “嗨嗨,怎么還沖著我來了,老范,你幫我說她們幾句?!?/br> 范舟的大哥范海沒搭理他們,轉(zhuǎn)頭對季思情道:“小思情,跑腿這活兒干得還習慣不?” 范海比范舟和季思情大了兩歲,季思情還讀高中時就沒少受這位死黨親哥的照顧,老實地道:“都挺好的,范哥?!?/br> 范海一笑,道:“我聽小舟說了,你自己挺積極的到處發(fā)卡片,日均客單都比我們跑腿幫的一些老成員多了。不過你畢竟是個女孩子,還是小心為上,下雨的時候騎慢點,可別摔著了。” 季思情沒有兄弟姐妹,被范海這么一關(guān)心很不太習慣,不好意思地道:“我曉得,雨天我都慢慢騎的?!?/br> “嗨老范,你別跟個老頭子似的羅里吧嗦,來來小jiejie喝一杯,大家都朋友,不要拘束?!庇岱褰o兩個女伴輪流嘲諷,面子掛不住,舉著杯子往季思情這邊遞,試圖轉(zhuǎn)移話題。 結(jié)果吧……他這個舉動又引來新一輪嘲諷,倆女伴和他另外一個男伴都沒慣著,七嘴八舌的沖他開火:“俞峰你犯傻了吧,人家騎車的你叫人家喝酒?” “你這貨真沒救了呀!” “還說老范呢,老范可沒你這么油膩,勸酒都學會了?!?/br> 季思情看著他們這一幫朋友打打鬧鬧,挺有些羨慕。 坐著聊了會兒陪范舟去上洗手間,季思情便不無羨慕地沖死黨道:“范哥這幫朋友關(guān)系還挺好的,我跟我老家的小伙伴們一年都見不上幾回了,不是去外省打工就是結(jié)婚去了,能說說話的就只剩下你了。” 范舟樂道:“喲,怎么著,思情,你有我還不滿足是唄?” “滿足滿足,有你可好了。”季思情嬉笑著去哈范舟咯吱窩。 “別鬧別鬧,我還沒擦手呢!”范舟扭過身擺脫季思情sao擾,一面扯紙巾擦手一面道,“咱倆其實也不用羨慕我哥,別看他跟他這四個損友好的時候親得跟一家子似的,不好的時候屁事兒可多。尤其俞峰,哪年他都要搞出點絕交之類的事兒來?!?/br> “不是吧,俞哥這么大的人了還會跟朋友鬧絕交的?”季思情差點笑噴。 “嗨,他干出的蠢事多著呢!你沒事兒的時候偷窺下他的朋友圈,好玩著呢。”范舟嘿嘿一笑,甩著手去開洗手間的門。 季思情好笑地搖搖頭。 正要抬腳跟著范舟出洗手間,她動作忽然頓住。 等等——四個損友?! 第15章 誰是鬼 洗手間是包間里附帶的。 當季思情注意到死黨的話不對勁時,范舟已經(jīng)推開洗手間門走了出去,走向坐在包間內(nèi)的眾人。 季思情心臟砰砰的跳,下意識告誡自己別露出異樣,腳下跟著范舟自然地走出洗手間,順手把門帶上。 坐回沙發(fā)上,季思情盡可能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兒聽范舟和她哥范海說話,腦子里緊張地思索著對策。 俞峰推薦他的好友們給她認識時,季思情并沒有上去就要求人家加微信——她好歹也自己拉了這么些天的客源,知道很多人對于加陌生人的微信是很抗拒的。 要是有人當面拒絕,又或是現(xiàn)在加了轉(zhuǎn)過臉去就刪除,那就費力不討好了。 所以季思情并沒有拿出手機,而是發(fā)了一輪印有她微信二維碼和手機號的小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