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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吾妹千秋在線閱讀 - 吾妹千秋 第94節(jié)

吾妹千秋 第94節(jié)

    此后在紫宸殿授課時,他?愈發(fā)重?視對阿盞的教導(dǎo),不?僅要她讀書識字明理?,所有帝王之術(shù)、帝王之書,也嚴(yán)格要求她熟記在心?,能分毫析厘。

    阿盞雖比李遂聰慧,畢竟年紀(jì)小,常常夤夜誦讀,提著一顆心?聽太傅授課,經(jīng)筵結(jié)束時,累得?頭?腦昏昏,神情?懨懨。

    無人往來的水邊小亭里,阿盞靠著沈懷書,一邊打哈欠一邊小聲抱怨太傅,擎起手給他?看自己被打紅的手心?。

    “我只是背錯了兩個字……好?吧,雖然錯得?很不?應(yīng)該,但是太傅真?的太嚴(yán)厲了。”

    她伸手拽沈懷書的袖子,央求他?道:“七哥哥,你把籌算口訣再教我一遍,太傅說下午去拜見娘娘時仍要檢查我,我可不?想再挨打了。”

    沈懷書從錦秋送來的食盒里拿出一碗酥酪,見四下無人,用勺子舀起喂給她。

    他?問?阿盞:“你可知太傅為何要對你這般嚴(yán)厲?”

    阿盞喪氣地?fù)u搖頭?,“不?知道……但總歸是為我好?。其實(shí)我也不?討厭讀書,只是最近實(shí)在是太辛苦了?!?/br>
    沈懷書垂目看著她,輕聲說:“《孟子》有言,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br>
    “這句話我知道?!卑⒈K舔了舔沾在嘴邊的酥酪,“是說人在做大事之前,一定會很辛苦。我現(xiàn)在也很辛苦,只是不?知道以后能做什么大事?!?/br>
    自從上次被祁令瞻敲打過?后,沈懷書說話做事謹(jǐn)慎了許多,但此刻他?仍忍不?住問?阿盞:“以后……你想做皇后么?”

    “皇后?”阿盞偏著頭?想了許久。

    宮里沒有皇后,她想象不?出做皇后會是什么樣子。

    但她悄悄對沈懷書說道:“我以后想成為太后娘娘那樣的人?!?/br>
    沈懷書目中閃過?一絲苦笑,卻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鼓勵她道:“太后娘娘睿智明達(dá),你想與她一樣,就要聽太傅的話,讀好?多好?多書,明白許多治國理?政的道理??!?/br>
    他?將空了的酥酪碗放回食盒中,遞一張干凈的帕子給她擦嘴,就著面前的石桌攤開書本,翻到?她尚未背熟練的那一頁,說:“背完籌算口訣,我?guī)銣亓?xí)上午太傅剛講過?的這篇政論,這是本朝狀元的文章,其中政見涉及到?改稅強(qiáng)兵,明日太傅一定會提問?的……”

    阿盞忙正襟危坐,認(rèn)真?地聽沈懷書講解了起來。

    第104章

    馮粹是在閩州占城與當(dāng)?shù)氐巨r(nóng)一起培植出的新稻種, 故以“占城稻”為此稻命名。

    去?年他回永京后,在京郊的田地中試種,產(chǎn)糧令人?滿意, 于是今年朝廷打算向北推廣此稻種。然而占城稻的種植方式、節(jié)令皆與舊稻種不同?,各州地主和百姓皆心有猶疑,不敢做第一批響應(yīng)之人?。

    于是朝廷在施行譬如減稅、減租的優(yōu)厚政策外, 命兩?淮布糧轉(zhuǎn)運(yùn)使容郁青北上推廣稻種。他以容家的名義購進(jìn)了兩萬斤占城稻的稻種,一半運(yùn)回青城老家,種在容家的地里, 一半運(yùn)往西州,租賃山南水北的沃土之地,開塘壩試種占城稻。

    青城的產(chǎn)業(yè)有容老爺子帶本家的人?打理, 容郁青夫婦則動身前往西州, 一方面是為了種稻子, 另一方面也?要暗中做些排布,為將?來與北金對抗做準(zhǔn)備。

    從?錢塘到永京的生意則交給?了容汀蘭打理,春二月,運(yùn)河的冰剛剛?cè)诨? 她?就乘船去?往錢塘。

    祁仲沂陪伴在她?身側(cè), 儼然已經(jīng)成為容掌柜身邊第一大伙計,他機(jī)變通達(dá),武功高強(qiáng),長得又出?眾, 與容掌柜站在一處十分登對。最重要的是,他領(lǐng)會掌柜的心意, 幾乎到了靈犀相?通的地步,往往不必等容掌柜吩咐, 他就已經(jīng)將?事情辦妥帖。次數(shù)多了,商隊(duì)眾人?對他的態(tài)度從?不服氣到沉默、從?沉默到敬重。

    祁仲沂樂不思蜀,本就記性不太好,如今更是連侯府的門朝哪兒開都記不得了。

    容家人?一走,永平侯府與容宅都空置下來,祁令瞻常以家中寂寞為由留宿宮中。

    如今西宮的衣柜里常備他的換洗衣物,他用照微的玫瑰露的凈面,衣服與她?熏同?樣的茉莉香,興致上來時,也?研究過花樣百出?的帳中香。試香成了他近來新的樂趣,只是有時偶爾過了界,兩?人?傾在帳中,常常險些將?香爐踢到地上。

    次數(shù)多了,時間久了,自然有流言蜚語傳出?。

    聰明人?裝作不知情,但御史臺總有些頑固保守的官員,一個月內(nèi)連上三道折子,更有甚者在朝會上罔顧朝序,打斷二省官員議事,站出?來慷慨激昂,要太后潔身守貞,以做天下婦人?表率,嚴(yán)明宮禁,不許前朝官員隨意進(jìn)入后宮。

    祁令瞻欲要出?面阻止,照微卻以眼色擋下了他。

    早在與祁令瞻的關(guān)?系不清白那?日起?,她?就已經(jīng)做好了面對責(zé)難的心理準(zhǔn)備,如今更是面無?愧色,垂睨著?那?發(fā)難的張御史,說:“聽說張御史的老母是寡身再嫁,才能供給?張御史讀書科舉,入仕朝堂。張御史陳辭之前,是忘了自己吸得誰的血,欲效那?東郭之狼么??”

    張御史辯白道:“夫死從?子,臣母為臣謀生,故寡后再嫁并無?不妥。”

    “你的母親是為了謀生,那?你呢?”

    照微的目光在滿殿朱紫中掃視一圈,又落回張御史身上:“聽說你妻妾滿堂,閑時常與同?僚尋風(fēng)問月,艷詞流唱于青樓館閣間。張御史此舉,是為求生,還是為求欲?”

    “臣……”

    “若論正身守貞,本宮做得遠(yuǎn)比你出?色,你竟有臉面來指責(zé)本宮。”

    張御史當(dāng)即又改了評判準(zhǔn)則,搬出?男女所秉道德不同?的理由來。

    照微輕輕敲著?金玉案上的鎮(zhèn)山河,語調(diào)輕緩:“男女有別,君臣亦有別,張御史的意思是,僅憑你身為男子,就能枉顧君尊臣卑,凌駕于本宮之上,是嗎?”

    此話大不敬,張御史不敢認(rèn),忙環(huán)顧四周尋求聲援,奈何他的同?僚們也?都有風(fēng)流韻事在身,怕被抓住了把柄,不敢出?面聲援他,見太后氣高焰盛,個個都垂首不語。

    一鼓作氣不成,此事終是落了個偃旗息鼓的下場。

    照微卻沒有適可而止的意思,為了敲打他們,叫江逾白往外放出?風(fēng)聲,說要效仿前朝女帝設(shè)立“蘭臺”,召集一群空有皮囊的世家子,名義上是為修書立傳,實(shí)則皆是女帝的寵幸之臣,既能飽欲,又能鉗制他們背后搖唇鼓舌的長輩。

    照微下旨召了幾位御史家的公子入宮,留他們在延和宮住了兩?天,雖未召幸,卻將?張御史等人?嚇得不輕,生怕自家兒子擔(dān)上佞寵的惡名,從?此斷送仕途不說,就連娶妻成家也?成了奢望。

    于是當(dāng)初上折子要太后守節(jié)的幾位御史,在張御史的帶領(lǐng)下入宮磕頭請罪,將?自家的兒子從?那?虎狼窟里領(lǐng)了出?來。

    照微樂不可支,要飲酒來慶賀此事,枕在祁令瞻膝上發(fā)笑:“張御史整天以他那?七個兒子為榮,說是祖上保佑,人?丁興旺,他不是舍不得一個,他是怕我陸陸續(xù)續(xù)都召進(jìn)宮來,叫他張家絕了后!”

    祁令瞻撥著?她?鬢角的碎發(fā),說道:“他那?七個兒子,癡傻頑愚狂庸惡,在你面前晃兩?眼都是侮辱了你?!?/br>
    “自然是說笑的?!闭瘴P(yáng)眉,“天下的好男兒,誰能越得過我家哥哥,是不是?”

    此話令祁令瞻心中很?是熨帖,“你知道就好?!?/br>
    “你既是最好的,自然不必顧忌別人?,那?我若是將?薛序鄰召回京來,你也?不會不高興吧?”

    祁令瞻:……

    果然不會無?緣無?故地奉承他。

    召回薛序鄰是遲早的事,祁令瞻不打算阻止,但趁機(jī)向照微討了許多好處,四下無?人?時,支使她?捏肩捶背、紅袖添香,占一些言語上的便宜,聽她?哥哥長哥哥短,也?算是在心中暗自得意。

    但他一雙眼看顧不了許多人?,薛序鄰有君子之風(fēng),祁令瞻尚能容忍一二,杜思逐收完人?丁稅后想回永京,繼續(xù)做他的殿前司指揮使,祁令瞻卻是不肯點(diǎn)頭同?意的。

    他拾起?筆,在西北布防圖上圈了幾個地方,連成一條線,向照微建議道:“我只怕杜小將?軍在永京閑出?病來,不如叫他到西北去?,協(xié)助監(jiān)管各州官員修建塘壩,此事關(guān)?乎軍政,也?關(guān)?乎農(nóng)政,他是最合適的人?選?!?/br>
    照微也?不想讓杜思逐回京盤桓,聞言與他一拍即合,當(dāng)即傳鄧文遠(yuǎn)來擬旨。

    可憐杜思逐風(fēng)塵仆仆跑到永京外三十里,盼著?回京稟見太后,想自己有功在身,必能得一番和顏優(yōu)待,不料懿旨傳到館驛,直接將?他派到了西州,只許他入京見家人?一面,有事寫折子,無?須入宮請見。

    杜思逐垂頭喪氣地回了一趟家,然后在杜飛霜幸災(zāi)樂禍的笑聲里旋踵前往西州,督辦建造塘壩的事宜。

    杜飛霜在永京也?沒閑著?。

    之前太后清洗朝堂,沒收了京郊好幾處蹴鞠場,如今經(jīng)過一番改造,裝上柵欄、扯起?營房,改成了騎射校場,讓她?帶著?那?支由女子組成的精騎校尉,每日在此地練習(xí)騎射。

    杜飛霜知道太后很?重視這支精騎隊(duì),雖然對外宣稱這只是一支隨侍御輿的裝飾禁衛(wèi),但她?私下給?的銀錢、馬匹皆十分慷慨,甚至將?軍械監(jiān)和工部最出?色的幾位機(jī)關(guān)?師派給?她?,與她?一同?研究馬上弓弩的改良和批量制造。

    杜飛霜白日教習(xí)騎射,夜晚挑燈改圖,簡直將?自己熬成了一只餓狼。

    年中時,太后駕巡校場,親試經(jīng)過改造的弓弩,又觀看諸位女騎兵騎射演武,見不到一年時間,竟已練得有模有樣,心中十分寬慰。

    演武結(jié)束,她?留在校場中與杜飛霜一同?用膳,親手為她?斟酒,向她?敬了三杯,杜飛霜過于受寵若驚,急急飲下后,打了整整兩?個時辰的嗝。

    照微掩面忍笑,忙轉(zhuǎn)移話題道:“看你辛苦得都瘦成竹竿了,這還沒開始打仗,就把自己熬壞,以后該怎么?辦呢?本宮知道,你習(xí)慣親力親為,但名將?麾下有百萬雄師,并非個個都是親自調(diào)教出?來的。今日演武,你那?幾個校尉指揮得當(dāng),你要學(xué)著?知人?善用,多放權(quán)給?她?們。”

    杜飛霜說道:“眼下精騎隊(duì)中有兩?千人?,等年底考校黜落一批,不過只剩一千五百人?,到時候臣就輕松多了?!?/br>
    照微搖頭道:“明年春天繼續(xù)選人?,本宮希望三年之后,這支精騎隊(duì)至少有六千人?可用。”

    “六千?!”杜飛霜有些驚訝。

    戰(zhàn)場上,一個騎兵的戰(zhàn)力相?當(dāng)于十個步兵,披堅(jiān)執(zhí)銳、手持弓弩與長槍的騎兵精銳則能當(dāng)二十人?的戰(zhàn)力。六千精騎相?當(dāng)于上萬的步兵,何況精騎迅猛快捷,機(jī)動應(yīng)變,若真?能培養(yǎng)這樣一支精騎隊(duì),簡直是有了一柄靈活的利刃。

    見杜飛霜驚愕不語,照微寬慰她?道:“錢和兵械本宮來想辦法,你只負(fù)責(zé)幫本宮招人?、練兵。”

    杜飛霜說:“臣不怕辛苦,只是兩?三年之間,未必能找到這么?多合適的苗子?!?/br>
    照微表示理解,“咱們大周不比北金,女子受閨訓(xùn)束縛太久,短短數(shù)年,怕是難以在數(shù)量上與男子比肩。但本宮推測,三五年之間,大周與北金將?有一戰(zhàn),所以在此事上,本宮愿意暫作妥協(xié),招選男子入精騎隊(duì),之后再徐徐更替,最多十年,這支騎隊(duì)中必然全是巾幗精衛(wèi)?!?/br>
    杜飛霜道:“娘娘,男女之間要分開訓(xùn)練,還請娘娘再指派一位將?軍來?!?/br>
    “本宮心中已有人?選,”照微對杜飛霜說,“正巧他今天就在永京,午后你隨本宮回城,去?與他見一面?!?/br>
    照微命御駕獨(dú)自回宮,在校場更衣后改乘快馬,與杜飛霜來到永京一座別院,正是祁仲沂隨謝愈回京后暫居的那?個宅子。

    如今祁仲沂頭也?不回地跟著?容家商隊(duì)跑了,這座宅子只剩下謝愈一人?,照微不速而來時,謝愈正蹲在門檻上,呼嚕呼嚕吃一碗下爛了的白水面條。

    看見推門而入的兩?位女郎,謝愈愣住了。

    “謝班頭!你怎么?在這兒!”杜飛霜既驚且喜。

    謝愈緩緩放下湯碗,不明白杜飛霜怎么?會闖到這里來,他并未見過照微的模樣,見杜飛霜身后的女郎挑開冪籬,露出?一張容貌姣好的年輕面容,更覺一頭霧水。

    照微輕笑道:“你的子望好侄兒早把你的行蹤賣給?朝廷了,我等如今是來捉你問罪的?!?/br>
    謝愈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見她?容貌不俗、氣度凜然,大概猜出?了她?的身份。

    他起?身做了個揖,聲音不卑不亢:“太后娘娘孤身駕臨寒舍,難道不怕草民對您不利嗎?”

    照微揚(yáng)眉道:“這樣才顯出?本宮招安的誠意,是不是?”

    謝愈不解:“招安?”

    祁令瞻給?他遞了個信,叫他這幾日在宅中等著?,他以為是有事要請他幫忙,沒想到是要招安他。

    照微不與他廢話,開門見山道:“本宮要訓(xùn)練一支精騎隊(duì),請你做教頭,教習(xí)騎射,要教出?二十年前謝家軍的風(fēng)采,你能是不能,做是不做?”

    第105章

    武炎六年是大周歷史上濃墨重彩的一年。

    人丁稅清查后, 被豪強(qiáng)貴族以家奴的名義昧下的稅銀重新匯入三司。容家兼作官商,在江南經(jīng)營絲綿布匹、在西?北開?荒墾糧,一年有近百萬兩的進(jìn)項(xiàng), 除卻第二年的經(jīng)營所需,大半也進(jìn)了三司,被照微撥給了杜飛霜和謝愈, 用作精騎衛(wèi)的軍資。

    薛序鄰回京后很快被拔擢為參知政事,兼掌管三司銀錢的出入。照微每回召見他,都是同他要?錢, 一句不痛不癢的“本宮信任你”,就要?他憑空變出幾千兩甚至幾萬兩銀子?。

    三番五次下來,薛序鄰對照微的態(tài)度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 從之前的見一面念三天, 逐漸變成了見一面緩半個月, 才能喘過?一口氣。

    此后大周的國庫收支日益平穩(wěn),不加稅而軍餉豐裕,京西?、荊湖、西?州等各地駐軍的訓(xùn)練加快日程,到武炎六年的時候, 可戰(zhàn)之兵已近百萬。

    這一年六千精騎衛(wèi)在校場上喊聲震天, 響遏行云,弩箭一去三十丈,箭箭正中靶心。杜飛霜麾下與謝愈麾下斗得難舍難分?,卻又配合默契, 頃刻便能合成一陣,如鷹展雙翼, 殺氣騰騰地向前方飛掠去。

    照微坐在高臺上觀望著這一幕,不由得心血沸騰, 與身側(cè)的祁令瞻的說道?:“哥哥,你看這樣的氣勢,能不能與北金精銳一戰(zhàn)?”

    兩年前借押送歲幣的名義,祁令瞻又往北金去了一趟,待了小半年方回。

    他在北金借著完顏準(zhǔn)的引薦交游重臣,不惜冒險喬裝改扮混進(jìn)了北金的軍營里轉(zhuǎn)了一圈,見識過?北金士兵最真實(shí)無防的狀態(tài)。

    他說:“士氣四分?在兵,六分?在將。北金軍隊(duì)盡數(shù)掌于可汗麾下,自從金周兩國修好后,天彌可汗致力于修內(nèi)政,對騎兵的關(guān)注只?限于春秋兩獵。如今天彌可汗老了,完顏準(zhǔn)是個文人,我看北金騎兵如今的氣象,不及我第一次出使北金時所見,遑論?二十年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