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云如燒 第26節(jié)
朱宴歡經(jīng)歷過,所以她明白那驚鴻一瞥有多么讓人刻骨,以至于到后來的面目全非宛如剜心。 “你還真是會破壞氣氛?!痹S炎夏把頭轉(zhuǎn)了回去。 “說說你吧,說起來我對你好像沒什么了解?!背司瓢衫锎蠹铱诳谙鄠鞯娘L(fēng)流韻事外。 “沒什么好說的,我不知道我爸是誰,我媽死的早,當(dāng)過幾年孤兒……”許炎夏頓了頓,從兜里掏出煙,向朱宴歡示意了一下,朱宴歡搖頭表示她不需要。 許炎夏嘴里叼著一根,扣下點火開關(guān),一簇火苗便竄了出來,往事在他的腦中翻涌。 他小時候不止一次問過他母親,為什么別人都有父親,他沒有。 母親說他是野種,沒有父親很正常,他聽不懂野種是什么意思,但時間一長他猜測,母親的意思是他本就應(yīng)該沒有父親。 從許炎夏記事起,周圍鄰居看他的表情就怪怪的,上完幼兒園,他媽許燕就帶他搬了家,離小學(xué)不遠(yuǎn)不近,需要他步行四十多分鐘才能到家。 安頓下來沒幾天,許燕便帶著一個男人回到家,他知道這又是母親的朋友,他該叫叔叔。 反正,也不是第一位了,他叫過許多男人叔叔,但這個好像不一樣。 以往的叔叔頂多就是瞥他一眼,就拉著許燕進(jìn)了房間,沒一會兒,里面就開始傳來奇怪的聲音。 眼前的這位叔叔會給他帶玩具,買零食,還偶爾會問他功課做的怎么樣,是以往那些叔叔不會做的,那段時間許炎夏再沒見過其他叔叔,一直都是他。 那時的許炎夏就在想,如果他有父親,那父親應(yīng)該就是面前叔叔的模樣,但叔叔也有和其他叔叔一樣的地方。 他只會在晚上出現(xiàn),會拉著許燕進(jìn)到房間后,傳出哭聲。 剛開始的時候許炎夏會去敲門,但里面的哭聲越來越響,好像聽不見外面的動靜,第二天許燕就警告許炎夏,晚上不準(zhǔn)敲她的房門。 許炎夏只是愣愣地點頭。 有一天,男人給他帶了一塊蛋糕,當(dāng)時許燕出去買東西了,是許炎夏給他開的門。 “你mama不在?”男人走進(jìn)來,在屋里找了一圈,只有許炎夏,男人專注地看向他,等待著他的回答。 “mama出去買東西了?!?/br> 男人旋即一笑,“這樣啊。”他將手中的蛋糕放到桌上,“來吃蛋糕,叔叔有些事想問你。” 許炎夏乖巧的應(yīng)下,走過去坐到椅子上,“聽你mama說你七歲了吧?” 見許炎夏點頭,男人笑容更甚,他抬手摸了摸許炎夏的腦袋,嘴里喃喃道:“七歲……該懂點東西了?!?/br> “你干嘛呢?” 男人的手沒來得及收回,許燕就從外面闖了進(jìn)來,她臉上的神色尤為精彩,看向男人的目光有些復(fù)雜,但還是強扯出笑容,走到男人身邊。 “你來怎么不給我打電話?”她輕聲細(xì)語的詢問。 “這不是想給你和夏夏一個驚喜?!彼@樣說,目光卻依舊落在許炎夏的身上。 “你累了吧,我們?nèi)バ菹??!痹S燕拉過男人的手,帶著他進(jìn)了房里,男人的臉上透著無奈,卻并未制止,在關(guān)上門前,男人看了一眼正在拆蛋糕的許炎夏。 過了一會兒,屋里,如往常一般傳出聲音。 第39章 老子弄死你 那日后,許燕警告許炎夏,七點之后不準(zhǔn)出房門,還要把門鎖好。 “聽到?jīng)]有?死了?不會說話?”許燕兩手扼住許炎夏的肩膀,眼睛惡狠狠地盯著他,眼底帶著慌亂和恐懼。 “知道了mama。”許炎夏這般答應(yīng)。 可是有一日,許炎夏起夜,忘記了許燕的叮囑,他爬下床,匆忙地打開房門沖了出去,他看到叔叔坐在沙發(fā)上,指尖還掐著煙。 客廳沒有開燈,男人就那樣匿在黑暗中,聽見動靜,男人的視線往許炎夏的方向投去。 當(dāng)時臨近冬天,客廳有些冷,許炎夏想趕緊上完廁所鉆回被窩,他走的很急,去衛(wèi)生間需要經(jīng)過客廳,沒注意到經(jīng)過男人時對方臉上的表情。 許炎夏從衛(wèi)生間出來時客廳已經(jīng)沒有人了,地上被扔了個煙蒂,許炎夏著急鉆回被窩,回了房間關(guān)上門,卻忘了鎖。 第二天天還沒亮,許燕去開許炎夏房間的門,發(fā)現(xiàn)沒鎖,打開門就看到他人在床上睡得正香,一怒之下,許燕幾步上前將許炎夏從被子里拽了出來,拖到了客廳。 “你還有臉?biāo)??!彼话驼扑υ诹嗽S炎夏的臉上,原本還有些迷糊的許炎夏瞬間清醒,臉頰迅速泛紅,隱約還能看見淡淡的手指印。 “我是不是跟你說過晚上七點之后鎖好門不要出來,你為什么不聽話,為什么不聽……” 許燕的手不停的打在許炎夏的身上,眼里漸漸落下淚來,聲音也逐漸染上哭腔。 許炎夏懵了,這是他第一次挨打,他嚎啕大哭,哭著說自己錯了,解釋自己只是想上廁所,說以后保證聽話。 “有什么用,有什么用……”許燕還在打,打到她實在沒有力氣,許炎夏的身上出現(xiàn)了青紫她才停手。 許燕把他緊緊地?fù)г趹牙?,“對不起,原諒mama沒用……”她小聲的道著歉,眼淚滴落在懷里人的肩頭。 這天許燕跟學(xué)校請了假,在附近奔走了一天,終于有一家同意可以收留許炎夏幾晚,許燕感激涕零,就差給人下跪。 許燕在那片樓里名聲并不好,很多人罵她爛鞋、臭婊子、不要臉。 久了,許炎夏也知道,他的母親可能做了不好的事情。 一個星期后,許燕被人打了,當(dāng)時許炎夏放學(xué)想回家看看許燕,就看到家門口圍了一圈的人,他從人群中擠進(jìn)去,就看到自己的母親被另一個女人騎在身下,一頭長發(fā)被女人攥在手里,臉上淌著血,身上蹭滿了灰。 姿態(tài)狼狽至極。 女人嘴里不停咒罵,聽過的沒聽過的,各種各樣層出不窮。 他沖了過去,撞開了女人,“別欺負(fù)我mama?!?/br> 被撞到一邊的女人震驚地看向許炎夏,聽見他嘴里的稱呼,眼里的情緒轉(zhuǎn)而變?yōu)閰拹?,“mama?哼?!迸顺爸S出聲,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抬腳就往許炎夏身上踹。 “賤人生出來的孩子也是賤種,爛貨,就她這種人也配當(dāng)媽?”女人一腳踹倒了許炎夏,又是死命的踹上兩腳,第四腳時落在了許燕的身上。 她把許炎夏抱在懷里,擋住了女人粗暴的攻擊,還有外人紛雜的目光,或是同情,或是厭惡。 待女人打累了,臨走前,她惡狠狠地丟下一句,“別讓老娘再抓到你!” 女人走了,周圍看戲的人散去,許燕抱著許炎夏回了家,他不用再去別人家過夜了,那個叔叔也沒再出現(xiàn)。 之后又是搬家前的日子,他看到了一張又一張的新面孔,有時許燕會一晚上都不回家,到了第二天才會見到人。 上了初中,許炎夏和班上的同學(xué)隱晦的得到了性教育,他才明白許燕每天晚上和那些男人都在做什么,畢業(yè)前,老師問他們以后要成為什么樣的人。 許炎夏既沒想到醫(yī)生,也沒想到警察,而是下意識的想到了許燕,反正他不想成為許燕那樣的人。 上了高中,他開始打零工。 高一下學(xué)期,許燕得了梅毒死在了家里的床上,他平靜的處理了后事,去了火化場得到了許燕的骨灰,他把她裝進(jìn)盒里回了家。 許炎夏在家門口再次見到了那位他七歲時曾幻想過父親模樣的模板,他得知那個男人叫趙逸。 趙逸看見許炎夏的臉時還愣了一下,看到他懷里抱著的骨灰盒了然道:“我收到消息,沒想到你媽還真死了?!?/br> 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痕跡,他似乎只比在記憶里多了幾道褶皺。 趙逸的臉上劃過一瞬的失望,但很快就掛上笑意,“不請我進(jìn)去坐坐?” 許炎夏皺著眉開門,趙逸跟了進(jìn)去。 “這里還是跟前幾年一樣啊。”趙逸站在門口,視線掃過屋內(nèi)的陳設(shè),感慨道。 “你來做什么?我媽都死了?!痹S炎夏把許燕的骨灰放到桌上,態(tài)度極差。 趙逸聞言輕笑了下,“你媽告訴過你我的名字嗎?沒告訴也沒關(guān)系,我可以告訴你我叫趙逸,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叫我叔叔就行了?!?/br> “我沒興趣跟你在這兒搞關(guān)系,你到底來做什么?” 趙逸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似是不滿許炎夏對待自己的態(tài)度,語氣惋惜,“還是你小時候的樣子比較可愛。” 許炎夏隔著茶幾站在趙逸面前,沒吭聲。 “你不想知道當(dāng)初你媽為什么讓你七點之后要回房間鎖門嗎?” “我沒興趣知道。” 趙逸的身子往后一靠,仿佛沒聽見許炎夏的拒絕,自顧自地說道:“本來想讓你見識見識我跟你媽在床上的樣子,但可惜,你媽不愿意讓你受刺激,直接叫人向我家那位透露了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可把我坑慘了。” 趙逸是位鳳凰男,借著原配家里的關(guān)系飛黃騰達(dá)后就開始在外面亂搞,許燕是被發(fā)現(xiàn)的第一位,原配的父親直接打斷了趙逸的一條腿,讓他在床上養(yǎng)了許久。 趙逸來這里的目的很簡單,報復(fù)和發(fā)泄。 自從許燕這件事后,原配包括原配家里人就一直沒信過他,他也確實消停了一段時間,但狗改不了吃屎,跟身邊的同事在酒店一夜后直接被抓了現(xiàn)形。 許炎夏聽完臉色鐵青。 趙逸卻直起身,手肘搭在膝蓋上,饒有興趣的看他,“你跟你媽長得真像啊,一樣的漂亮,你媽應(yīng)該是我見過在床上最禁得起折騰的人了?!?/br> 趙逸每次來找許燕,身上總是會帶些小道具,以此用來發(fā)泄在原配家里所受到的羞辱。 許炎夏手攥成拳,一腳踩上茶幾,直接揮拳招呼在了趙逸的臉上。 許炎夏一把攥起趙逸的衣領(lǐng),整個人站在他面前,咬牙切齒道:“媽的傻逼,信不信老子弄死你!”說著又一拳打了下去。 “來啊,打死我,死了你也別想好過。”趙逸挑釁一笑,許炎夏又是一拳。 “滾!”許炎夏將人往旁邊用力一摔,趙逸踉蹌著往門口走,嘴里還發(fā)出一陣低笑。 第40章 一個都沒動過 許炎夏看著那簇火光,聲音極輕,“她有過無數(shù)個男人,所以她也不清楚我爸是誰,藥用多了,我能出現(xiàn)在她肚子里都是個奇跡,所以她把我生了下來。” 他伸手想要去抓那簇火,卻在指尖將要碰到的那一刻,另一只手的拇指猛然一松,火光瞬間消失,他抓了個空。 嘴里的煙沒被點燃,許炎夏直接拿下來在手里摁斷,手一松,掉到了地上。 氣氛沉寂,不知過了多久,朱宴歡抬手放上了許炎夏的頭頂,指尖穿進(jìn)了他的發(fā)絲,小幅度的動了動,朱宴歡饒有興致的在心里評價,手感還不錯。 許炎夏偏頭看向朱宴歡,臉上泛起淡淡的笑意,身子微微往前一傾,“心疼我???” 朱宴歡失笑,手拿了下來,她站起身直接坐到了許炎夏懷里,兩手環(huán)住他的脖子,指尖落在了他的喉結(jié)上。 許炎夏明顯沒料到朱宴歡的舉動,但還是下意識地扶住了她的腰。 “我聽你同事說……你不行?”朱宴歡的聲音又輕又緩,另一只手從許炎夏的腰間往慢慢下探,許炎夏沉默著感受她的動作,像是一條蛇在滑過他的敏感地帶。 許炎夏的眼神逐漸變得熾熱,欲望逐漸顯露。 不等朱宴歡的手抵達(dá)目的地,朱宴歡的大腿隔著衣物就明顯感覺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