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森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停的湊過去觀察，祝意問道：“師殷那邊怎么樣了？”

    “就那樣，送過來的及時，把他嚇壞了。”北森等了一會兒，小聲的問他，“你問過我哥了嗎？”

    祝意：“沒有，沒來得及?！?/br>
    他略一停頓，有些抱歉地說：“但是小森，你哥不會平白無故針對師殷，我只能先揣測是不是他做了些什么……”

    “就是一點讓人興奮的藥粉，”北森打斷他，有點著急：“很多藥店和成人用品店里的壯l陽藥都添加了這個，對身體沒害處的?！?/br>
    ‘成人用品店’幾個字讓祝意有一點恍惚，他下意識的斂下眼皮，放在桌面上的手也跟著緊緊繃了一剎。

    忍過去那一陣疼，祝意臉色有點難看，盯著自己放在燈下的手，又恢復(fù)了冷淡：“藥量控制不好也會傷身體。你還年輕，不用吃那些?！?/br>
    北森有些煩躁的別開眼，發(fā)覺他沒看過來，才從眼角去看他。

    祝意臉色跟剛剛比起來更加蒼白，不知是疼的還是生氣了。北森小心觀察了他幾秒，小聲說：“我知道了，以后不吃了?！?/br>
    祝意點點頭，半垂著眼出神。

    護士帶著另外一位患者進來，本就不寬敞的治療室變得擁擠起來，護士一邊去開另一臺電烤燈，一邊催促：“家屬往外走，在外面等?！?/br>
    北森這兩天受夠了醫(yī)院的氣了，眉頭一跳，還不等張嘴，祝意就說：“去吧?！?/br>
    他聲音本就偏好冷淡，今天還頻頻有些啞，再搭配上無精打采的模樣，這倆字有著天然的鎮(zhèn)定效果。

    北森老老實實站起身騰地方，提著傘小聲說：“那我在外面等你啊。”

    他出了治療室，又出了會診室，在走廊里挑了個僻靜的地方，拿出手機來給北開源打電話。

    鈴聲響到結(jié)束都沒有人接聽，第一通電話被自動掛斷了。

    北森深吸一口氣，點開北開源的頭像給他發(fā)消息。

    剛編輯好，正要點發(fā)送的時候，北開源的電話回了過來。

    “怎么了？”他在那邊不耐煩地問。

    北森也煩，劈頭蓋臉地質(zhì)問：“北開源，你是不是要死??？”

    北開源那邊一愣，火氣立刻燒起來，陰沉道：“你他媽，就是學(xué)不乖，有——”

    罵字剛剛落地，就被北森更加火大的聲音打斷了：“你到底有多重要的事情離不開，祝意手都燙成那樣的了，下著雨讓他自己來醫(yī)院，你有病吧？？”

    第8章

    北開源對天發(fā)誓，他絕對不知道祝意受傷了——他早晨表現(xiàn)的沒有一點點受過傷或者身體不舒服的樣子。

    北開源眼睜睜看著他撐著傘慢慢離開小區(qū)，上了蔣屹等在外面的車。

    車開走的那一刻他就已經(jīng)生出濃重悔意。

    昨晚一起喝酒的劉承續(xù)打來電話問情況，被他劈頭蓋臉罵了一頓。他甚至想穿越回剛剛，黏著祝意回家洗個澡，兩人一起吃個早飯，然后再送他去單位。把今天當成是無數(shù)個普通又特別的早晨中的一個。

    北森電話打來的時候，他剛剛獨自做完這一切，正在祝意的學(xué)校門口停車。

    “他現(xiàn)在怎么樣？”北開源一邊重新啟動車，一邊問，“在哪個醫(yī)院？”

    “三院?！北鄙f，“你要過來嗎？”

    北開源沒回答。

    北森張了張嘴，主動說：“不知道他怎么搞的，問也不說。不是你弄的吧？？”

    “滾?！北遍_源罵他一聲，沒好氣的又問了一遍，“他怎么樣？”

    “有點嚴重，醫(yī)生說可能會留疤?！北鄙f，“要不要換個醫(yī)生??？”

    北開源對北森沒那么多的耐心，煩躁地超過面前的車，不由分說把電話掛斷了。

    祝意看了一眼時間，快要結(jié)束了，就喊了護士一聲。

    護士進來的時候，院長帶著幾個人也一塊進了診療室。

    這太擁擠了。祝意站起身，準備離開，院長朝著他笑了一聲，親切的問：“祝老師，感覺怎么樣？”

    祝意詫異了一下，但是他平時很穩(wěn)，除了必要的時候皺眉，幾乎沒有過多的表情。

    他有些不明所以，但還維持著對陌生人的基本禮貌：“挺好的，謝謝?！?/br>
    院長往里走了兩步，北開源正站在他旁邊，只是剛剛被寬大的白大褂擋住了，只露著半邊衣角。

    他穿著毛衫和大衣，比穿西裝的時候攻擊性要弱一些，但仍舊是不可忽視的存在。

    他應(yīng)當洗了澡，頭發(fā)都梳向后，清清爽爽的模樣跟早晨判若兩人。

    祝意抬著手，視線在他身上短暫的停留了一下，隨即平靜的移開。

    北開源一瞥那手背上的景象，臉色立刻變了。勉強按捺住悠閑的姿態(tài)，呼吸跟著斷了一剎才重新接續(xù)上。

    院長拍了拍身后燒燙傷科的主任，讓出一條路來：“給祝老師再看看。”

    主任走上前，祝意由著他托著那手觀察了片刻，聽他用頗為溫柔的語調(diào)說：“昨天處理措施很好，但來醫(yī)院的時間還是有些晚，幸虧面積不大，注意防護，也未必會留下太明顯的疤痕?！?/br>
    ‘昨天’——昨天北開源在外面喝酒，氣急敗壞地等了祝意一天的電話都沒等來。

    祝意把手放下，婉言道：“謝謝，恢復(fù)的挺好的?！?/br>
    北開源沒在這么多人面前發(fā)作，他甚至沒再去看祝意。兩人除了剛剛進門時候短暫的一眼對視，視線就再也沒有交匯在一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