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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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凈看他空空如也的手腕,又看了快要燃盡的香一眼,最后垂下眼,說:“你的心不靜?!?/br> 北開源默認(rèn)了。 他無聲站在佛臺前,眼睜睜看著爐上香只剩下最后一截,逐漸熄滅了。 緣凈重新打坐,對著北開源道:“我來為你誦心經(jīng)吧?!?/br> 說完,他雙手合十,開始低聲誦讀起來。 片刻后,北開源緩緩坐在墊子上,輕輕閉上了眼。 夜更深了。 佛堂內(nèi)燭火搖曳,外面還不知是怎樣的光景。北開源緩緩睜開眼,神色如常般站起身。 他簽了張支票放在案臺上,沒去管褲腿上沾染上的灰塵,轉(zhuǎn)身離開了。 第7章 祝意昨夜翻來覆去睡不著,天亮前才昏昏沉沉睡去,沒一會兒,鬧鐘便響了。 北開源一夜未歸。 今日變天,祝意多穿了件外套,又拿了傘。 毛毛細(xì)雨下了半夜,地上濡濕的痕跡深淺不一,石子路兩旁的小花園下看起來仍舊很干燥。 他下臺階的時候很小心,昨天燙到的手隱隱作痛,靜下來仿佛火在烤。早晨堅持著洗了澡,這會兒手背更加火燒火燎起來。 祝意一只手把傘撐開,舉上頭頂后準(zhǔn)備走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出現(xiàn)在小花園旁邊的北開源。 經(jīng)過一夜磋磨,北開源的狀態(tài)也很糟糕。 他襯衫皺了,褲子上不知從哪里沾的塵土,混了雨,像流浪街頭的大型犬,看起來有些不容小覷的落魄。 “不是下午才有課嗎?”北開源清了一下嗓子,看著他,“怎么去這么早?!?/br> 祝意打量著他,不明顯地皺了皺眉:“你去哪里了?” 他不答話,北開源也不答。 祝意把傘撐在他頭頂,兩人一起站在傘下。 他看著他,眉間依舊未舒展,繼續(xù)問:“你,怎么弄成這樣,昨晚喝多了嗎?” 北開源視線一直在他身上沒挪開,聞言低頭笑了一下。 祝意有些不明所以。 北開源不回答,祝意等了一會兒,沒有接著問。 兩人在花園旁站著,細(xì)密的雨絲在肥大的枝葉上匯聚成水滴,砸在石板砌成的花壇上。 北開源把傘往他那邊推了一下,自己大半個肩膀留在傘外,掃了一眼停在外面的白車:“他送你上班?” 祝意也朝著那邊看了一眼,解釋道:“蔣教授今天也有課,路過這里,順便帶我一程?!?/br> “順便?!北遍_源說。 垂在袖子里的手背又開始間歇性的疼起來,祝意頓了頓,張望著遠(yuǎn)方深色濕潤的路面:“院里這學(xué)期才給蔣屹安排的新課?!?/br> 北開源點了一下頭。 他不再看停在不遠(yuǎn)處的那輛車,也沒去看祝意。 一晚上夜不歸宿,倒也沒有在他臉上留下太過分的痕跡,只是有些難以忽視的頹。 清晨的寧靜和夜晚的寂靜完全不同,昨夜北開源覺得冷,汽車內(nèi)的暖氣開了半宿,現(xiàn)在無聲綠起來的樹葉上卻滿是生機。 北開源在這無聲的細(xì)雨中說:“你以前從來不會解釋?!?/br> 祝意看著他,干凈的領(lǐng)口挨著驕矜脖頸,散發(fā)著洗衣液幽微的香味。 北開源袖口的扣子開了,或許他意識到了,但并不想管。他散亂但是挺拔地站在那里,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你覺得我們之間不用解釋。” 祝意唇角一動,卻無言以對。 事實的確如此。 外面白車的窗戶滑下去,里面的蔣屹探出半張臉來,透過柵欄和交錯的藤條朝這邊揮了揮手。 祝意沒動,望著那處。 “現(xiàn)在,你也覺得我們之間出現(xiàn)了問題?!北遍_源想伸手隨便摸點什么,什么都可以,好克制住要燒起來的怒火。 他手機落在了車上,檀木珠子送給了祝意,兜里連煙都沒有半根,無法分擔(dān)一點暴躁的情緒。 祝意抿緊唇角,緊緊拿著傘的手和口袋里的手一起跳痛。 北開源抬手按了悶聲狂跳的胸膛一下,升起無數(shù)荒謬念頭:“對嗎,祝意?!?/br> 毛毛細(xì)雨仍在下。 祝意身量高挑,北開源肩寬腿長,傘下的空間狹小,悶得很。 “你為什么要吃藥?”北開源看著他,問。 祝意先是迷茫,眼神聚焦的一瞬間流露出些許驚訝。 他鮮少露出這種無措的神情來,北開源緊緊盯著他,想伸手把傘接過來,忍住了。 “我到底哪里做的不行,讓你這么嫌棄我。”北開源將領(lǐng)口扯地更松,“你給我個痛快吧,祝意。” 祝意不僅僅因為被發(fā)現(xiàn)吃藥而無措,更多的是因為北開源的語氣。 誠如北森所說,北開源是一個包容性很差的人,脾氣也差,稍不順心就大發(fā)雷霆,這種心平氣和的時候?qū)嵲谏僖姟?/br> 他能承接北開源的一切怒火,也從未怕過,但面對這樣的反常,一時間不知該作何處理:“……我沒有嫌棄你?!?/br> 外面的白車短促的嘀了一聲,似乎在催促。 北開源舌尖抵了犬齒一下,露出今晨的第一個令人熟悉的表情來。 他微微一動,祝意便錯身一步擋住他,擰著眉輕輕搖了搖頭:“我們有事說事,和別人無關(guān)?!?/br> 北開源看著他眉間蹙起的細(xì)小痕跡,視線挪開,向下去看兩個人緊挨著的衣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