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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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一個事,結(jié)果雞飛蛋打。雷狗感到很是挫敗。不止沒讓圣母院開業(yè),麻殷的事沒幫上忙,而且還讓貓女不高興。他今天又去敲貓女的門,她沒有應答。 雷狗走到村里,發(fā)現(xiàn)村子也蕭條。房子插著各式的祈福工具,最流行的是吳朗中的方相氏,傳說中的藥神,方臉大嘴,有四只眼睛。房子前原來擺著那些網(wǎng)紅淘寶雕塑,郵箱兔子熊,沒個卵用,現(xiàn)在都插著方相氏稻草人。吳朗中翻身了!進醫(yī)院看病要健康碼、要核酸和ct,麻煩不用說,醫(yī)藥費平白高了幾倍,與其受這些罪,不如找吳朗中去。 孔駿討厭中醫(yī),不讓吳朗中租用文化村的中心位置,這也不妨礙村民擠到無證醫(yī)館里。吳朗中開的藥方,號稱比連花清瘟管用,幾乎每個村民都吃?;氐郊依?,雷大娘給雷狗塞了滿滿兩大箱的藥劑,囑咐他:“你們院兒所有人都得吃,聾婆年紀大了,你監(jiān)督著她喝藥,聽到?jīng)]?” 雷狗點頭。問:“村里這么冷清了?” “沒人來了,”雷大娘雖然不喜歡變化,可也感到惆悵:“澡堂里一天見不到一個外客,小武都急出病了?!?/br> “不是他的問題,時勢就那樣。” 雷大娘望著大院,“是啊,熱烘烘地起來了,眨眨眼就冷了。一場空?!?/br> 2021年的冬天非常難過。他們?nèi)ゴ蛄艘呙?,滿懷期望社會流動能正常起來,豈知形勢朝相反方向發(fā)展。 臨睡前,雷狗見丘平出神地看著屏幕?!翱词裁茨兀繛槭裁床婚_聲音?” “演唱會。” “體育館沒人啊。” “演出臨時取消了,主唱一個人在場館唱歌?!?/br> “沒觀眾?” “沒觀眾。” “你怎么不開聲音?” “聽到聲音更難受。” 雷狗把丘平擁入懷中。這一年來,他說“難受”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了——這毀了容、沒了腿都能活潑潑地熬過去的人。 “我唱給你聽?!?/br> 丘平笑:“你的嘴巴黃金萬兩,認識這么多年,沒聽過你唱歌。” “我真唱了。” “別,雷子,別做你不喜歡的事。你為我拐了個大彎,整個人變了道。做圣母院本來不是你的愿望,如果你按計劃去當體育老師,現(xiàn)在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就不會困在這里?!?/br> “我樂意。” 丘平摸摸他下巴:“是想說為了我,因為愛我?我常想,愛應該讓人變好,萬一沒變好,起碼也讓人變快樂?!?/br> “你跟我不快樂?” “在說你呢。你現(xiàn)在快樂得起來?” 雷狗毫不猶豫地點頭,“狗尾巴草?!?/br> “呃?” “你說過做我的狗尾巴草,從那天起,我一直都快樂。” 丘平感動得不行,嘴里卻說:“傻子,我那時把你當救命稻草,如果有別的選擇,我不至于什么都不問跟著你。” “對了,現(xiàn)在三年過了,你可以再選擇。” 雷狗不說,丘平都忘了跟他有三年約定。他說過會養(yǎng)丘平三年,等他緩過來后,再決定去留。掐指一算,約定早在半年前到期了。這事在丘平心里輕輕錘了一下:三年前他以拖油瓶之姿跟著雷狗,后來拿回賣房錢,分了一半給雷狗,他全都投資在圣母院上了。此后圣母院一帆風順,大家都賺到了錢,光從錢銀上看,他并沒太虧欠雷狗。 他欠雷狗的,沒法用錢計算,因此壓根兒沒有平賬的可能。更何況他全心全意愛雷狗,他的選項里沒有“離開雷狗”這一項,自然也沒有離開圣母院的可能。 “選擇在哪里?”丘平抬頭看進他的眼,笑道:“哪里都要健康碼?!?/br> 核酸是每日一做,健康碼每天上報。他們每天給圣母院消毒,以致圣母像泛起了光。雷狗攢起來的錢,一大半花出去了,給員工工資是大頭,還有水電費、給宗教組織的捐款、各種稅。 他們找不到誰下令關(guān)閉圣母院,但交費交稅這種事,卻很容易找上他們。 到了十二月,傳說出現(xiàn)了一種超級病毒,能滲透口罩,能擊敗疫苗。吳朗中苦心研究,立即升級了藥,加大了劑量,又輔以首烏、金銀花等解毒藥材,按時髦的說法,這是“廣譜藥劑”,啥病毒都對付得來。 大家喝著藥,心里卻含糊。至今在他們方圓二十公里以內(nèi),沒人感染過病毒;因為見不到,病毒在腦子里恐怖得沒邊兒,對它的恐懼,是由日復一日的檢測和封鎖轉(zhuǎn)化而成的,層層疊疊,不可戰(zhàn)勝。 麻殷隔一兩周就會過來。丘平很出奇:“最近不怎么見到朗言,你呆在這兒的時間,比朗言還多?!?/br> “咋了,不想見到我?” 丘平抱著他的肩:“怎么會呢,三天不見你我吃不下飯,” 麻殷覺得心情好了些。丘平又問:“朗言那邊怎樣了?聽說村里情況不太好?!?/br> “是不太好,哎,現(xiàn)在哪里能好?我都閑得有周末了,干這行十一年,我第一回周末沒事干?!?/br> “市面那么慘呢。” “嗯。朗言那邊形勢更差,又不是市中心,又不是剛需,還牽涉人的流動,我看孔駿撐不了多久?!?/br> 丘平長嘆一聲,“塵歸塵,土歸土,牛逼大了都沒譜。朗言情緒咋樣?” 麻殷戴上眼鏡,望著肅靜的禮拜堂,感到一言難盡。他走到圣母跟前,仔細看這老雕像。并非多精美的作品,可貴的她見證過的滄海桑田,興盛和墜落。圣母的臉光潔非常,神情是一種無情的慈悲。她憐憫人經(jīng)歷的苦楚,卻也只當是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