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狗很久沒看到那么多笑顏，人放松地隨著音樂搖擺，裙擺飛舞，各種顏色的頭發(fā)和刺青。一頂頂?shù)膸づ袢缬旰竽⒐?，五顏六色的，看得人心情愉悅。喝完酒的人放肆唱歌，高聲說話，可也沒什么打架沖突。丘平笑道：“我們就是延慶版的伍德斯托克。你知道1965年的時候，美國紐約養(yǎng)豬場搞了場音樂節(jié)，來了四十萬人，在路上堵了三天?！?/br>
    “三天？”雷狗驚愕。

    “對啊，人太他媽多了。這幫嬉皮士喝酒吸草的，非但沒打架和暴動，反而多出了兩個人。兩個幸運(yùn)mama在路上生了個孩子?！?/br>
    雷狗又用普通青年的思維道：“孕婦也去音樂節(jié)湊熱鬧？”

    “那當(dāng)然，孕婦也要找樂子啊。人最重要是快樂！伍德斯托克是音樂史上最有意義的音樂節(jié)，演出質(zhì)量高不用說了，但最重要的不是質(zhì)量，也不是音樂，是自由！”丘平抬起雙手，瘋道：“自由萬歲！”

    雷狗被丘平感染了，而且他相信有丘平在，演出絕對不會出什么大亂子。

    一切果然亂中有序，老天爺也慣著他們，涼爽的風(fēng)自湖邊吹來，讓人心曠神怡。雷狗一高興，就讓哼哈給所有人派放可樂汽水，張大眼家的燒餅夾rou全都買下來，讓他們隨便拿取。

    沒過多久，鎮(zhèn)長親自率人來了，看到這陣勢，傻了眼。湖邊烏泱泱全是人，汗流浹背地喊著跳著，食攤上更是人貼著人，草地上都是啤酒和可樂易拉罐。鎮(zhèn)長問助理：“這畫面咋那么熟悉，在哪里見過？”

    “新聞聯(lián)播，報國外疫情的時候?！?/br>
    第76章 被收拾

    沒過多久，鎮(zhèn)長親自率人來了，看到這陣勢，傻了眼。湖邊烏泱泱全是人，汗流浹背地喊著跳著，食攤上更是人貼著人，草地上都是啤酒和可樂易拉罐。鎮(zhèn)長問助理：“這畫面咋那么熟悉，在哪里見過？”

    “新聞聯(lián)播，報國外疫情的時候?！?/br>
    這還得了！雷狗被叫了過去，沒有任何商討余地，演出必須立馬終止。雷狗辯了幾句，被喝止道：“你是跟咱縣有仇是吧？”

    “他們都檢查過體溫，沒有人發(fā)燒。”

    “萬一大規(guī)模感染，整個北京都要受牽連！”

    雷狗感到壓力巨大，“全北京”兩千萬人全站在他肩上，他腰都挺不直了。走到后臺，他跟丘平說馬上停止演出。

    “馬上？！再過一小時演出就結(jié)束了?！?/br>
    “那也得馬上?！?/br>
    “這時候終止演出，臺下那些人不得扔拖鞋？”

    “那也得馬上?！崩坠窙]有第二句話。

    丘平被激起了脾氣，口不擇言道：“你咋那么扛不了事？鎮(zhèn)長說兩句狠話你就尿褲子了?！?/br>
    雷狗怒道：“這事我們做得太欠考慮了，這么多人聚集，風(fēng)險確實很大?！?/br>
    “是，但又不是我們有意聚集的，我們一沒宣傳，二沒收費(fèi)?，F(xiàn)在人都進(jìn)來了，我們盡量做好秩序不就完了?，F(xiàn)在說終止，亂起來咋辦？”

    兩人正吵著，音樂突然停了。從后臺看，簡陋的臺上站著一個男人，追光燈在他身周畫出一圈光。丘平歪頭問：“丫是誰？”

    “鎮(zhèn)長?！?/br>
    丘平從未見過鎮(zhèn)長，現(xiàn)在也只看到他后背。此人活在雷狗的嘴里，是個平平無奇的官僚，但有一事丘平印象深刻，孔駿請此君前往澳門散心，他帶的現(xiàn)金太多，被卡在了澳門海關(guān)。丘平奇道：“帶了多少？”“二十萬?！薄芭P槽他怎么出的關(guān)？！”

    光環(huán)中的鎮(zhèn)長開始說話。不愧是領(lǐng)導(dǎo)，一句話把事兒說完：“結(jié)束了結(jié)束了，疫情期間嚴(yán)禁聚集，開始清場！”

    底下嘩然。說時遲那時快，一罐可樂帶著弧線飛向他的腦袋。旁邊的助理眼疾手快，接住了易拉罐，但可樂撒了領(lǐng)導(dǎo)一頭一臉。與此同時，整齊劃一的國罵在底下震天響起，水瓶啤酒瓶紛紛扔上臺，一包東西直中鎮(zhèn)長的腦袋，油乎乎的，包裝紙上印著“張大眼獨(dú)門燒餅”。

    鎮(zhèn)長也不發(fā)飆，扔下一句：“半小時后我不要看到這里有人。”

    這要是在市里，大家多少會收斂些，但圣母院氣場特殊，多少給人一種世外之地的錯覺。有幾人帶頭爬上舞臺，整百名年輕人氣勢洶洶地逼近，鎮(zhèn)長一行人才感到大事不妙。

    雷狗趕緊和哼哈上前保護(hù)鎮(zhèn)長，哼哈二將高大威猛，形成了一道屏障。汽水和啤酒亂飛，把雷狗澆了一身。雷狗要說服人群后退，無奈口舌笨拙，反而挨了一記推搡，差點(diǎn)摔下舞臺。

    這一攔阻，鎮(zhèn)長倒是順利撤退了。丘平立即叫樂隊上臺安撫群眾。樂隊主唱夾著臟話道：“大家伙稍安勿躁，演出他媽結(jié)束了，露營也他媽禁止了，疫情期間大家互相理解。去你媽的！江湖再見?！?/br>
    舞臺燈光滅了大半，人群聲浪更高了，但再沒人爬上來。四周亂糟糟的，憤怒平息了，沮喪的情緒在蔓延，這一天積累的快樂都救不了。沒有反對的余地，比起幾千萬人的生命安全，音樂算個屁！

    雷狗忙前忙后，眼見一頂頂帳篷收了起來，在草地上留下一個空洞。他幡然省悟到，原來這一晚才是個夢，幾個小時的狂歡，現(xiàn)在也該醒了。他們花了大半夜才疏散了三百多人，車輛離去，圣母院前的草地寂靜下來，只剩孤零零一個帳篷。

    雷狗鉆進(jìn)帳篷里，坐在丘平身邊。丘平還在生氣，這張臉嚴(yán)肅的時候，總讓人疑心會開始講量子力學(xué)。